听到陆铭这话,纳兰骨和叶知秋的心都悬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叶知秋说道:“这件事必须禀报皇上,要让皇上知道事情的紧迫之处。”
纳兰骨说道:“就算皇上知道了事情的紧迫之处,只怕也未必会采取咱们希望他采取的措施的。”
纳兰骨所提到的希望他采取的措施当然是陆铭之前他们两个曾经向英宗皇帝建议过的,停止血影盟的所有活动,并加以取消。可是现在看来,至少在目前,皇上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次太子遇到的现实的威胁,会不会让皇上改变主意?
叶知秋说道:“这次我跟你们俩一起去,希望我能说服皇上。”
叶知秋此刻已经不是普通身份,他是内阁首辅,皇上最为倚重的大臣,他的话可谓举足轻重。而现在又涉及到太子,相信皇上会重新作出判断。
于是三个人再次求见英宗。
英宗在偏殿之中会见了他们。
叶知秋对英宗说道:“皇上,我们三个商议之后,认为这次行刺太子的,很可能跟这之前血影盟杀手获得的指令相关。这些指令或许是汪皇后下达的,也或许是其他人,包括景帝下达的,不得而知。但是我们怀疑,其中有一项指令是针对太子的,这个人应该就在皇宫之中。至于是谁,目前还没有线索。只要他还在皇宫,太子的安危就随时存在。”
“这一次或许只是威胁,难保下一次不会真正动手。所以,还是希望皇上彻底终结血影盟,像先前陆铭和纳兰骨提议的那样,下一道旨意要求所有的血影盟成员全部停止手里的任何指令,这是皇上的命令。因为血影盟是直接受命于皇上,所以您下的圣旨才能彻底终止这所有的一切,也才能终止太子所面临的危险。”
英宗一直冰着脸听着,看见他的表情,陆铭就知道,只怕没有他们希望的那样顺利。相比较而言,皇上还是不愿意放弃血影盟,而且他觉得他们三个有些危言耸听了。
不过这次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内阁首辅叶知秋,这就让英宗皇帝有些举棋不定了。他可以直接驳回太子太保陆铭的提议和锦衣卫统治纳兰骨的提议,但是面内阁首辅,他的左膀右臂叶知秋,他要考虑到后果了。
因此英宗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朕需要琢磨一下,你们不要催促。”
说着,挥挥手,魏公公马上陪着笑,像他们三个朝外面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可以告退了。
叶知秋无奈,他当然明白英宗皇帝这一招是拖延战术,想不了了之。可是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来说服皇上,只好点头答应,躬身告退。
他们三人退出了偏殿之外,纳兰骨和叶知秋都望向陆铭,希望他能拿主意。
陆铭苦笑,说道:“不要看我,我也没办法,因为这黑衣人在皇宫之中,而我是没有办法对皇宫中的所有人进行排查的。皇上就算给了我这个权利,只怕下来也会得罪很多人,更何况皇上还不打算这么做。他只是要求加强警戒,要求我们尽快抓到凶手,却不给我们抓凶手的条件,我能有什么办法?”
纳兰骨说道:“你上次准确的预测到了礼部侍郎杨大人会不会是下一个遇害人,所以提前做了防备,蹲守在他家。这次能不能也预测一个下一步那黑衣人动手的对象?咱们同样来个守株待兔,抓个现行。”
陆铭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因为先前血影盟杀手针对的是大臣,而且针对的是拥戴英宗,得到英宗提拔的大臣,所以相对而言范围要小,比较容易预测。但这一次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咱们不得而知。”
“他惊吓太子也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这次是在书房,下一次就未必了。因为太子在整个皇宫无处不在,我总不能在皇宫中蹲守吧,这个主意千万不能提,我要跟皇上提了我在皇宫中蹲守,皇上还以为我别有用心呢!这种事情我不干,别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
纳兰骨扑哧笑了,说道:“这倒是实话,你愿意估计我也会阻止的。”
叶知秋对纳兰骨说道:“要不你来蹲守吧,反正你是女的,在皇宫中大家都没有问题。你原本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跟皇上说一声。”
纳兰骨摇摇头说:“也不妥当,因为皇上已经下令增加了对皇宫内院的警戒。这些大内侍卫随便一个武功都比我强,要守株待兔抓凶手,恐怕英宗皇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果能够遵守抓到凶手,这些大内侍卫就能做到,没必要再加上我一个我。”
“先前之所以考虑到让陆铭去蹲守,其实最主要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敏锐的洞察力,这一点是其他的侍卫所没有的,也是最能有效的获得蹲守效果的依据。只可惜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
陆铭说道:“但愿这个黑衣人得到的指令,只是对太子进行恐吓,让其他的人形成一个太子被迫害的假象。就像之前一样,只是之前的那些布置的延续,这黑衣人还没有得到撤销这个行动的指令,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好办,就怕不是。”
正月十五过去了,皇宫之中没有再出现什么变故。
太子平安无事,渐渐的把这件事给忘了。因为太子府增加了若干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进行警戒。有高手在太子府,自然睡得踏实了,太子和瑞雪渐渐的忘却了那天的惊恐。
英宗却忘不了,他加强了戒备,防范可能发生的行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并没有像儿子那样放松警惕。倒是更加的担心了,尤其是陆铭一直没有能够将凶手缉拿归案,让他更是有些寝食难安。
这天他翻牌,确定在张美人的寝宫凌幸。这张美人是前不久通过选秀才入选的,模样清纯可爱,很得英宗的欢心,已经好几次临幸她了。也正是因为张美人的温柔可人,逐渐抚平了英宗对汪皇后惨死带来的心理创伤。
昨天晚上他处理完公务,摆驾来到了张美人的寝宫。张美人已经此前得到了消息皇上要来,所以特意让御厨准备了一桌小菜,喝一壶美酒,给皇上解解乏,唱个小曲乐了一番。
张美人的歌喉十分的清雅婉转,不是一般的歌姬所能比拟的,这一点深得英宗皇上的赏识。
一首歌唱完之后,喝了几杯小酒,两人这才入寝。
夜半时分,英宗皇帝突然醒了,他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突突乱跳,好像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似的。细细琢磨到底是什么不妥当?脑海中却竟然浮现出汪皇后的声音,一颗心也没来由的提起来。甚至连旁边睡熟的张美人都觉得索然无味了,那种对汪皇后的眷恋,像毒蛇一般侵蚀着他的心。于是他披衣起来,张美人到底年轻,又是一番辛苦之后,睡得格外的沉。
但英宗皇帝起来之后,觉得**空起,或许张美人睡不踏实,便吩咐自己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上床,替自己接着同床而眠,这样让美人感觉到身边有人,睡得也会踏实的。等到第二天醒来再跟她解释,说自己深夜有急事,要赶紧处理离开了,免得让她感觉到受到冷落。
英宗从来都是顾及到别人的感受的,安排妥当,他便带着魏公公出了门,径直前往太庙。他想去太庙看看汪皇后的灵柩,哪怕上柱香,自己的心也会平静些。
英宗皇帝蹑手蹑脚从屋里出来,听到响动,太监赶紧起来,一看发现是皇上出来了,吓了一大跳。赶紧拿着鞋子迎上来,说道:“皇上,您这是要干嘛?”
皇上从来没有自己跑出来的,需要什么都是招呼一声宫女太监,都会屁颠屁颠的去忙活,哪有皇上亲自跑出来找东西的,他还以为英宗皇帝需要什么呢?同时招呼其他的宫女都赶紧起来。
英宗皇帝却摆摆手,说道:“都别叫,朕想去太庙走走,你们不要声张。”
魏公公赶紧答应,又叮嘱其他宫女不许发出声响,都静悄悄的赶紧把衣服穿好,在英宗皇帝屁股后面。在寝宫外面值夜的宫女太监见皇上出来,赶紧跪下,躬身施礼。
英宗皇帝也不理睬,径直出门,一路往着皇宫外走去。
魏公公一听皇上要去太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太庙并不在皇宫之内,要出了皇宫,还要走上好半天的路,这才能到呢,等于是出了宫城了。虽然还在皇城之内,外面的百姓也进不来,总体来说会比较安全,可到底不如皇宫内院。
所以赶紧下令,让值守的大内侍卫随后护驾,又派人赶紧跑到前面去通知太庙值守的太监和御林军,赶紧做好接驾的准备。至少得把灯笼点亮,免得皇上摔了,那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