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翼觉得白雁缺少问的技巧,你直呼呼把问题都甩出来,容易给人家否定或抵赖的机会。
果然朱其重说,他来忠晋后,并没有跟叶恺之和赵寻虎有联系。
“既然平时无联系,那你怎么会在叶恺之死后,擅自跑到他家中来?你难道不清楚叶恺之还有个漂亮的女儿吗,万一她住在这里,你一个大男人偷偷摸进来,是不是有不轨之嫌?”
朱其重似乎被白雁问住了,嘴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钟翼说:“还是说实话吧,我相信,朱先生来忠晋后,确实没有跟叶赵两位有直接联系,但朱先生是知道这两位分别住在哪里的对吧,至少知道叶恺之的住所。叶恺之突然死亡后,朱教授是受惊的,最初肯定非常恐慌,但朱教授毕竟不是等闲之人,很快镇定下来,你想搞清楚,叶恺之的死亡,到底跟那个铜镜有无关系,对不对?”
朱其重赶紧点着头,“是的是的,钟先生眼神太犀利,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刚才在外面,假装很害怕,那是在掩饰你进来过的真相,搞得好像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进入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那只黑猫是你放进屋的对吧?”
“啊?你连这一点都看出来了,是怎么看透的?”
“因为我们俩走近门时,即使你没说话,你的猫都能从声息上辨别出来它的主人来了,门被我推开一点点,它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因为那个屋子毕竟是它不熟的,它呆在里面不舒服,所以急于跳出来。然后呢,跳出后并没有就跑了,如果那只猫跟我们俩都不熟,它怎么可能留在我们面前,若无其事地舔毛呢,这说明你我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人是它熟悉的,我不认识它,当然是你了,你是猫的主人,猫见主人在场,当然感到很安心,就放心地理它的毛发,眼神也由起先的警觉迅速变得平和安稳。”
“乖乖,钟先生你真是神探,连个猫都瞒不了你。”朱其重夸赞道。
白雁却催道:“你就别说奉承话了,钟翼听得耳朵起茧了,他只想让你说真话,你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进屋的,有钥匙吗?没有吧。”
“没有钥匙。”
“那你从哪里进来?除了那个门,好像没有第二个出入口的。”
朱其重仍不说,只是脸上有些尴尬表情。
钟翼点出其中的缘由,“那是他利用小嫣在家时,趁小嫣开门出去一会,他就偷偷溜进门,在屋里藏了起来。”
白雁眨着眼睛仍想不通。“可小嫣后来离去,不是在外面把门锁上的吗,朱教授被关在屋里,又怎么出得去?”
钟翼冷冷一笑,“你忘了刚才被谁拉了一鼻梁的屎了?”
“那只鸟?又代表了什么?”
“这鸟是朱教授训练好的,它在小嫣去了客栈后就跟着去了,趁着小嫣不注意,从她的包袱里叼走钥匙,再送到这儿来,交给了朱教授。”
“朱教授被关在里面,他就算有钥匙,又怎么打得开那把锁?”
“这跟那扇门有关系了,刚才我试了一下,那把锁在锁上后,只要推一下,两扇门还是会向里退一下,中间会掰开一条缝的,锁的钥匙眼正好对着缝隙的,朱教授可以在里面利用这道缝隙将锁打开,从容推开门出去,再到外面将门锁上,把钥匙交给那只鸟送回去。”
白雁听得目瞪口呆,问朱其重,你真这样做的吗?
朱其重也很惊愕,说是啊,就是这样做的,但钟先生怎么看得那么准,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钟翼摆摆手说:“这都是我的推理,如果推测准了,那是巧合。不管怎样,反正你私自进了叶宅,你的目的无非想一窥那个铜镜的状况对吧?”
“是的,我想看看那面铜镜。”
“那你看到了吗?”白雁问。
朱其重却摇摇头,“没有看到。”
“为什么没有看到呢?”
“铜镜似乎不在屋里。”
白雁问:“是被小嫣带走了吗?”
“也许是吧,反正我没有见到。”
钟翼说,你没见着铜镜,这就是你想找我的原因吧,你想利用我,确认一下铜镜的下落。
朱其重又承认了。
“原来是这样啊,朱教授你也是鬼精的人,自己溜进小嫣的家,偷看铜镜又没看到,就把主意打到钟翼头上去,要让钟翼来帮你找到铜镜吧?”
朱其重说,“本身这事吧,我相信钟先生也是要调查的,我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找到答案。”
白雁就问钟翼,是小嫣将铜镜带着走了?那就是说铜镜现在放在客栈里?
钟翼摇着头,“不,铜镜并没有被小嫣带走。”
“难道就在屋里?”
“不,也不在这屋里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钟翼指指床里那块布巾,“刚才我跟你讲了,这块布巾包过东西,你还问是不是包过铜镜,既然包铜镜的布巾都扔在床里,那不是说明铜镜已经被拿走了吗?”
白雁指着墙上那个帆布包,“难道不在包里吗?”
钟翼从钉子上取下包,扔在地板上,上前踩了几脚,包是瘪的,证明里面没有东西。又拿起来倒一倒,什么也没倒出来。
“铜镜到哪里去了?既然小嫣没带走,是被谁拿走了?”
钟翼指了指朱其重,没答话。
白雁瞪着朱其重,“朱教授,明明是被你拿走的,你为什么还不承认,在这儿演戏?”
朱其重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摇手,“别冤枉我,我的确没有拿,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发现是有个人拿走了。”
“是谁?”
“我……我也不认得,那人蒙着脸,又没跟我说话,我既不能认清他的脸,也无法听到他的嗓音。”
白雁有些愣,问钟翼:“你不是说,那块布巾都碰不得吗,因为包过铜镜了,可是居然有人直接把铜镜拿走,难道他不怕铜镜危险吗?”
钟翼咧咧嘴讥讽她:“你总是一根筋的思考,就不能把思维铺开一点吗?”
“怎么铺开?还得听你讲讲。”
“首先,那块布巾他不用,难道就不能用他自己的布巾包吗?其次,他不可以戴上手套吗?再有,他完全可以带一个盒子,将铜镜放进盒子带走,根本不需要手指直接碰到铜镜,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到吗?”
白雁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说出来,你也是认识的。”
“谁?”
“就是你曾经差点给做人工呼吸那家伙!”
“啊,是杨阔?”
钟翼点点头。
白雁不相信,“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可是……杨阔知道有关铜镜的事?”
“为什么他不知道?别忘了他爹杨非武就是参与瞳珠岛工程设计,并且还在地下旧地道被发现后,被叶恺之和赵寻虎邀请去过的。”
白雁问朱其重,“朱教授你认为,那个拿走铜镜的人,是杨阔吗?”
“我不确定啊,但如果真是他,我觉得也不奇怪吧。”
“为什么?”
“因为杨阔一直怀疑他爹死得不明不白,他曾经怀疑是郝选成害死了他爹。有关地下旧设施里发现一面古铜镜的事,他肯定也是得知了的,所以他想把铜镜拿到手。”
“他拿走铜镜想干什么?”
“可能,大概,也许,应该……想卖钱吧?”
“卖钱?”
对于这个说法,白雁一时也不知对不对。
“钟翼,你为什么认定是杨阔拿走铜镜,有何依据?”白雁对这个问题不解。
钟翼耸耸肩,“我刚才反复提到,这屋子里很臭,难道你们真闻不到吗,我说是有黑烟子味,所以可以判定是朱教授进来过,但并不是只有一种异味,还有一种臭,你们能闻到吗?”
白雁使劲翕动鼻子,闻了闻说,没闻出来,只有一股子烟草味,可能是因为我鼻子上被鸟屎砸过,所以嗅觉有点失灵了吧。
朱其重也说闻不出另外的异味来。
钟翼说,“那好吧,具体是什么味,我就不说了,反正我能确认杨阔进来过,是他拿走了铜镜。”
朱其重问:“可他是怎么进入的呢,我进出的原理被你破解了,难道他也用同样的手法吗?”
“不,他的手法比你轻松多了,不过,暂时我不说了。”
钟翼挥挥手,叫大家出去,我们走吧。
到了外面,白雁问,就这么走了吗?钟翼说当然,对这屋子的勘察结束了。
“下一步怎么办?”
“找到杨阔。”
“到哪里去找?”
“那是我的事了,暂时保密。”
钟翼问白雁是不是去住郝允慧的客栈?白雁说她才不去呢,她住在另一个客栈,是严氏客栈。
朱其重则回他自己的住所去。
钟翼和白雁也不用朱其重的三轮车送,他们决定走回各自的客栈。
在分手以前,白雁还是有挺多问题要问钟翼,钟翼说这么多问题我还没来得想呢,你自己也去动动脑子,既然你是洪冈毕县长所派的侦查员,不能只是向我问这问那吧。
你总要替我分担一半的任务吧。
白雁嘟囔:“其实你应当清楚,我真正的作用在哪里,是陪着你而已。”
钟翼叹了一口气,这话说的,挺……对。
美人伴英雄?
他回到客栈。郝允慧,,小嫣,还有齐盈一,都在等着他。
却没见晶硕。
“咦,赵小姐呢?”钟翼问。
“她说有点不太舒服,去医院看看了。”
钟翼心中暗叫不好。
晶硕呀晶硕,你可不要来虚的,我钟翼好心好意地要为你们作点事,希望能帮你们度过这次灾难,你不要向我钟翼玩躲猫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