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和司马打交道,我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他这个人遇到什么都是一脸“此页无法显示”的样子,所以如果他一旦有明显的表情,尤其是开始笑的时候,那事情就真的不太好说了。
阿纳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下子警戒起来,不禁问道,“你笑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这句有点失面子,又加了句,“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我在笑你,”司马面带嘲讽,“你这么深思熟虑怎么就不愿意想想为什么那个盒子是空的呢?”他的头歪了歪,示意了一下刚才挖出来后来又被他拍到地上的那只盒子。那盒子摔在旁边,盖子开着,已经被损坏,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或者你已经猜到了,知道自己中计了,不敢承认才这样。”司马渐渐敛了表情,带着点同情地看着阿纳,“还有,你离镜头太近了,远一点才上镜呵呵。”
阿纳一惊,立刻放下司马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四处搜寻刚才站的地方,很快发现了一个隐藏在那里的摄像头。那摄像头就固定在刚才他把司马甩过去的那面墙上,凿了一小个坑把摄像头放入,对好角度后用石灰糊上,其实因为匆忙,并不算太隐蔽,只是刚才阿纳一时得意完全忽略了。
司马似乎又想笑,但是他应该是胸肺部被打伤了,牵动起来呼哧呼哧和拉风箱似的。他咳着吐出一口血沫,道,“笑一个吧,现在在看你的可都是全世界政|界商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除了你的自己人之外。相信今天之后,你的生活会很不同的。”
阿纳双目赤红,几欲气绝,冲上去一把扯出了摄像头,掼到地上摔得粉碎。就听司马继续道,“我的东西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其实早就拿到了,这里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而已。现在那些东西的翻拍照片已经到了观众的桌子上了。你猜,那些手握实权的人,愿不愿意身边隐藏一些能力高于常人却居心叵测,时时想要把他们干掉的人?呵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种道理古今适用。哦,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说得好啊。”他再次咳嗽起来,末了又是吐出一口血沫。
而我们这边,因为游咏的注意力在阿纳身上,听到这里知道事情不妙,眼神一溜准备跑路。其实我们并没有想拦住他,一方面他只并不是什么大角色,另一方面当然是我们心知肚明以自己的能力想拦也拦不住,他一萌生退意,其实我们就想放他走了。
可是不知道他脑子怎么突然拐了个弯,本来他是和我们三个人在周旋,希望把我们同时制服,结果他脑袋一秀逗,居然开始专攻叶烨,叶烨哪里招架得住,很快就被他擒住。
“我说游咏,你抓人干啥呢,又不是不让你走。”葛云翼和他周旋道,“来来来,把人放了,我们一步都不会追。”
“呵呵,你当我傻是吧,”游咏架着叶烨的脖子,捏着他的喉咙。虽然他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 ,但要置叶烨于死地对他来说只是轻轻一捏的事。“你们不追我有什么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回去?这个人是俄方的赞助人之一,拿下他才能确保我走出这里。”
他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头疼,这个游咏看来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阿纳更清醒。
“呵呵,你可把我看得太重要了,以我的段位,毛子还不至于投鼠忌器。”叶烨并没有惧怕的样子,“还有,确保‘你’走出这里,”他故意把“你”字读得特别重,“你是不管你主子了吗?”
“老实点。”游咏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叶烨同一时间皱起眉头,明显吃痛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挑拨,还有我没有什么主子,”他眯眼看了看阿纳,笑似笑非笑道,“老大这么厉害,自然不需要我担心。我自己脱身就是帮忙了。”
阿纳其实根本没在注意这里,他死死地盯着司马,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走之前可以先弄死你?”
司马扯了扯嘴角,“信,怎么不信。不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活得很久了,无所谓了。”
我们这边也还在僵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游咏制服着叶烨在往出口处退——如果他用完人质真的原封不动地返还也就算了,可惜他那样的人,绝对会是杀人灭口的。
司马这边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上忙,我和葛云翼敌不过游咏,再着急都无济于事。正当我们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游咏突然一怔,居然放开了叶烨,叶烨身体一偏,掠回我们身边。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个齐齐盯着游咏,只见他原本捏着叶烨脖子的手伸向后颈摸了下,拿回来看的时候只见满手是血,他两眼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他慢慢地抬起眼,望着我们,眼神惊恐。过了片刻,他如山一样的身形,轰然倒了下来,在地上开始抽搐,鲜红的血汩汩地从他脖子后面流出,在地板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