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缓缓照亮了县城,县城街道上的百姓越来越多,死寂的县城每每在阳光铺洒下的那一刻重新活过来,大家不知道这样子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这一整夜大帅府可谓是鸡飞狗跳,张大帅几乎一宿没睡,更别提手底下的卫兵。
天一放亮,张大帅立刻让人去县城里寻找第二支小队,还有那些撞破骨尸亲因而被杀的卫兵,以及在城西失踪的那名卫兵,陆乘风请缨和常副官等人一同前往寻找,大家自然求之不得,毕竟非常之事需要非常之人。
大帅府浩浩****的队伍沿着街道前行,常随安和陆乘风骑着马走在卫兵队前面,其余人徒步前行,县城街道上的老百姓见到如此阵仗,一个个都躲得老远。
陆乘风勒住马缰绳,侧过身子询问道:“常副官,昨晚总共派遣了多少人出来?”
“刚好三十人,分成三支小队。”
“具体情况呢?”
“第一支小队去了城西,丢了一个伤了九伤,就是你凌晨时分在正厅里看到的那几个发狂卫兵,他们服下安眠药物已经睡下了,但愿醒过来能平静下来,”常随安也扯了扯马缰绳,让**骏马停下脚步,朝背后众人吩咐道,“就地寻找。”
卫兵们以常随安和陆乘风为圆心,分开四下寻找,这里是城南,昨晚遇到红轿子的地方。
陆乘风继续询问:“除却第一支小队,另外两支呢?”
“第二支小队成员全体失踪,他们去了城北,一会儿我们再去城北看看,至于第三支小队你也听说了,不是!你也亲眼看到了,什么冥府骨尸亲被撞破,新人杀掉了一半卫兵,逃回来这五个也吓得不轻。”
常随安说完,瞥了一眼昨晚来城南的卫兵,五人唯唯诺诺地跟在常随安马后,“还愣着干嘛,昨晚是不是在这里遇到红轿子?”
卫兵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常副官,就是前面石牌楼过去一点,我们便是在那儿遇到了骨尸亲红轿子……”
众人顺着卫兵手指的方向望向了不远处气势巍峨的石牌楼,陆乘风用小腿拍了拍马肚子,马朝着前面继续走去,陆乘风来到了石牌楼下,马绕着原地走了一圈继续朝前面走去,卫兵们对此记忆尤深,昨晚这儿挂着一个吊死鬼。
陆乘风继续往前,看到前面青石道上有大量血迹,想必应该就是红轿子停放的地方。
常副官也驱马来到了陆乘风身旁,他跃下马背,蹲在血迹边瞧了瞧,但是尸体已经不见了,“确定是这儿?”
昨晚幸存下来的五名卫兵急忙跟了上来,指着地上一滩滩血迹,“对对对,就是这儿,我们昨晚就是在这里遇到了红轿子,常副官你站的位置就是昨晚那顶红轿子停放的位置。”
常随安一脸黑线,赶紧闪到了一旁,故作镇定。
卫兵又提醒道:“常副官你现在站的位置是昨晚那些抬轿人……可能是抬轿鬼……他们站的位置。”
常随安咽了咽喉咙,再次挪了一个位置,“现在总没问题了吧?”
“常副官你要不再换个位置?”
“还不行?这次我又站了谁的位置?”
“你现在站的位置是昨晚那条碧绿色毒蛇盘绕的位置,不是蛇,是红轿子来接引的新郎官,你站了那鬼新郎官的位置。”卫兵们再次好心提醒道。
常随安干脆走到了陆乘风背后,这下子他们应该没话说了。
卫兵们描述得绘声绘色,再加上陆乘风说自己元神出窍去送了骨尸亲红轿,如此一来,双方佐证,常随安不得不信,心底不由得阵阵发寒。
常随安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死人也能结婚的,凌晨时分陆乘风和卫兵们提起骨尸亲之后,常随安问了大帅府几名仆人丫鬟,没想到大家都听说过这种事,骨尸亲又叫阴婚,通常是指少男少女定婚之后,双方还未婚嫁过门就因故双亡,家中老人认为,这必将让孩子们死不瞑目,如此一来致使家宅不安。
所以民间有并骨合葬的说法,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骨尸亲,但大多数人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至于真真假假,大家都抱着敬畏之心,不敢亵渎。
昨晚幸存下来的卫兵们左右环顾一圈,挠着脖子纳闷道:“陆先生,昨晚尸体明明就在这儿,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了,他们去哪儿了?”
“被带走了。”
“啊——啊——”
陆乘风嗤笑了一声,给众人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午夜时分举办骨尸亲,你们冲撞了新人,两位新人为了招待各方土地魍魉,你们几个不就是最好的下酒菜?好在人家没有赶尽杀绝。”
“……”
卫兵们吓得冷汗直冒,脸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他们哪还说得出话来,昨晚本以为很凶险,但没想到会那么凶险。
如果昨晚陆乘风没有出现,他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下酒菜?
常随安清了清嗓子,吩咐道:“你们附近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尸体,在没找到尸体前不要胡乱猜测,陆先生虽然能耐大,但他也没亲眼见到那五人是不是变成下酒菜了,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陆先生肯定不会说错的,常副官不用找了吧?”
“找!”
常随安一声暴喝,随行卫兵们分散开去在周围寻找卫兵尸体。
陆乘风瞧旁边有一家馄饨店,自个儿坐到了长板凳上,要了一碗鲜肉馄饨,一手托着下巴看那些卫兵忙忙碌碌地找人,要知道陆逐云性格顽皮爱闹,但做事滴水不漏,既然要毁尸灭迹,就算把整个县城翻过来,他们也别想找到那些尸体。
既然愿意浪费时间,那就随便你们吧。
“客官,您的馄饨好了。”
馄饨店老板双手捧着一大碗馄饨递到了陆乘风桌子前,好奇地打听道:“客官,我瞧这些人的打扮,他们是不是大帅府的卫兵啊?”
“嗯。”
陆乘风吹了吹热乎乎的汤,汤上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和几颗碧绿的葱花,轻轻一吹,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馄饨店老板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这一大早大伙还没开张,他们在这儿找什么呢?”
“听说是找几个下酒菜,谁知道呢。”
“下酒菜,不是该去馆子里找吗?”
陆乘风没搭理他,从汤碗里舀起一只馄饨放到嘴边吹了吹,叠在一起的馄饨皮又薄又软,可以清楚看到馄饨皮里那嫩红嫩红的肉馅,让人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