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海上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中的鲨鱼岛。
那一晚,无数人看到了五道蓝色的闪电撕裂天际,宛如恶魔降临。
“大师兄,看!”桓道常手指远方,第一个跳起来。
谢退思猛睁开眼,清楚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气场正在涌动。将他们困在结界中的五行妖阵开始剧烈颤抖,不时有支撑冥火的树枝爆裂折断,组成妖阵的冥火刀和上方的水幕金气继而出现松动的迹象。
“莫非岛上有灵物渡劫飞升?”谢退思心念一动,示意桓道常准备,口中大喝“地官赐福急急如律令”,双臂张开,真气暴涨。原本安静旋转的结界忽然放大,带起一道飞旋的气流,猛地朝前撞去。
气旋与冥火相撞,轰然爆裂,将五行妖阵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
“阵法已开,妖孽授首!”谢退思猛提一口真气,身前三道符箓中的一道离地而起,如利箭般刺破混沌,激射而去。剩下两道仍然维持一个不大不小的结界,继续保护李俊荣和李西兮。
对面的稳婆、织女、樵夫首当其冲,连忙催动法术,想要阻止他们,岂料天空中隆隆不绝的雷声扰动天地气脉,竟让他们赖以维持妖阵的五行之气凌乱不堪,根本无法凝聚起来。
“有妖物渡劫!”最外侧的侏儒反应最快,不等旁人,一跺脚就想往土里钻。不想脑袋刚刚钻进土里,还在地面上的脚腕就是一阵剧痛;真气一散,便无法再往下钻。
“想跑,没那么容易!”就在稳婆、织女、樵夫几个应付谢退思的时候,桓道常从侧面冲了出来,憋了许久的他如猿似虎,手里抓着两块石头,见那小侏儒要跑,抬手一块石头掷出,直接砸中他小腿,然后冲过已被气旋震开的冥火刀,抢在侏儒拔出脑袋前,一把抓住他受伤的脚腕,将它从地里拎起,原地转了一圈,像沙包一样将他砸落在地。
“噗!”侏儒口喷鲜血,半身胫骨尽断,犹未气绝。
“小土!”稳婆大喊。
“呼!”钓客的鱼线疾掠而至,直取桓道常。
“妖孽,来啊!”桓道常根本不避,将侏儒抓在手里当肉盾,砸向呼啸而来的鱼线。鱼线尽头的铁钩正好扎进侏儒脖子,鲜血顺着鱼线滑向钓客。
“你干什么!”稳婆朝钓客怒道。侏儒是她的侄儿,也是她的男人。两个卑微的存在,却生出卑微的孽恋。
钓客一愣,现在鱼钩卡在侏儒脖子里,想拔出来,侏儒立刻就会没命;可要是放手,没了鱼竿,他就只能徒手应敌。
“铮!”鱼线忽然一震,鱼线上的血珠应声弹起,化作点点暗器,激射向钓客。原来谢退思也已冲出五行妖阵,趁气旋牵制住稳婆、织女、樵夫的短暂时机,捏指为诀,朝鱼线上弹出一抹真气,以血为箭,再取钓客。
稳婆见侏儒命在旦夕,发出嘶哑的怒吼,残余的五行妖阵骤然变亮,绿色的冥火道道升起,卷向桓道常。
桓道常反应极快,立刻将手里的侏儒朝那堆冥火掷去。用力之际,扎进侏儒脖子里的铁钩被生生扯出,带下大片血肉。侏儒掉进冥火,化作一团模糊的血肉,滚落在地。
“啊!”稳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谢退思甩出一枚火球,正中其面门。
桓道常飞身跃上,一拳轰出。
稳婆如断线风筝般跌飞,胸骨尽断,当场气绝。
另一侧的织女和樵夫刚刚从气旋中脱身,看到侏儒和稳婆丧命,心下剧震,他们五个以五行妖阵才能困住对面的两个,现在死了两个,哪里还有胜机?
谢退思道袍猎猎,不急不缓道:“老二,我来对付那个,他们,交给你。”
“师兄放心,且看我斩妖除魔!”桓道常全身气血升腾,抡起双拳就朝织女和樵夫冲去。
金家村。
“什么声音?!”范晋礼一跃而起,抓起长枪冲到屋外。这一晚他几乎没有睡着,刚刚打了个盹,就被那声炸雷给惊醒。
“是打雷!”旁边的民兵道。
“不是打雷,是枪声。”李二用匆匆走来,沉声道,“曹家要动手!”
范晋礼嘴角**,看看天色,有看看院子里二三十个他一手提拔训练出来的民兵子弟,忽然把枪一举,道:“出发!”
圣仙门。
朱碧碧猛然惊醒,发现大姐朱芳芳就坐在不远处的窗前。
“大姐。”朱碧碧唤道。
“你闹够了吧?”朱芳芳道。
朱碧碧冷静下来,道:“李元宝跟岛主不是一条心,大姐站哪边?”
朱芳芳道:“我站哪边不用你管,我倒是好奇,你站哪边?”
朱碧碧冷笑,自己能大闹喜宴,就不怕朱芳芳追究。
朱芳芳道:“你还不知道吧,李俊荣掳走了西兮打算私奔,跟两个道士一起被困在五行仙阵里。”
朱碧碧终于动容。
朱芳芳起身道:“男人啊,就是见异思迁。天快亮了,教尊有令,所有门徒即刻赶去圣坛。”
郎子孝从朱莎莎温暖的被窝里惊起,听见两个女人正在外间说话。
“三妹,你就不怕夫人和小姐知道?”
“二姐不说,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二姐你也不小了,教尊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何必一直孤苦伶仃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天快亮了,教尊有令,所有门徒即刻赶往圣坛。”
“蓬!”樵夫重重落地,左腿迎面骨折断,再也无力起身。他的短斧就在前方不远处,而他的右臂,早在刚才就被桓道常一拳轰断。
桓道常捡起他的短斧,步步逼近。
“樵哥!”织女嘴角挂着血丝,勉强撑起身子,她早被桓道常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击倒,悄悄从身后摸出一枝竹管。细针带毒,是织女的必杀秘技。
“叮!”桓道常早就防着这个木系女人的毒物,短斧格挡,扫落细针,反手劈落,血光暴现。
“啊……”织女捧起樵夫血淋淋的脑袋,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另一侧,钓客的驱水之术被谢退思的土系道术完全克制,此时身负重创,手中的钓竿也断成几截,烧成焦炭。
谢退思看看天色,道:“天快亮了,还打吗?”
钓客看看陷入疯撅的织女,惨笑道:“我们不过是圣仙门中的无名小卒,等教尊和四大仙君赶到,你们……跑不掉的!”
“是你们跑不掉才对。”谢退思道。
“大师兄,我不杀女人的!”桓道常在那边喊道,喊完转身就走。
“我杀了你!”织女发疯一样扑向他背后。
“噗!”短斧剖开她的面颊,落下一地红白。
“可是这个女人要杀你。”谢退思摇摇头。
桓道常拔出短斧,道:“师父说过,邪魔外道,不可有妇人之仁。”
谢退思走到钓客面前,道:“你道术已废,我给你条活路,带我们去祭坛。”
钓客微微色变。
桓道常将短斧架在他脖子上,道:“别拧巴了,走!”
钓客摇摇头,转身在前带路。
李俊荣背起李西兮,在后面大喊:“喂,你们等等我!”
海之滨,山之巅,天蒙蒙亮,黑石森然。
这里是鲨鱼岛的最高处,也是圣仙门最神圣的祭坛。长长的石道依山而建,在半山腰被劈成两段,两侧点满火把,碧绿的圣火熊熊燃烧。上下两片火光之间,是一方横亘而出的巨大石台。想必在修建祭坛时便利用了此处天然的地势:坡度缓和,分为上下两截,石台正好位于上下间的半山腰上,而山顶的那一小片空地,正好用来修建圣庙。石台之上点了一圈火把,正中间是一方巨石凸起,四个角上还分别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像。绿光照出石像的轮廓来,皆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有如地狱出来的恶魔,手持钢叉、藐视人间。
所有圣仙门徒悉数来到,皆是身穿白衣、头扎白巾,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竹棍,依照在门中辈分地位高下而排,竟有上千人之多。
当第一缕光亮自海面升起,影影绰绰投射过来时,整座圣山像是骤然苏醒,发出深沉的低吟来。
“这是……”李俊荣从小在岛上长大,却是头一回目睹圣山的真容。他曾几次来到圣山附近,都被守在山下的圣仙门徒拦了回去,即便是对他有意的朱碧碧,在提到圣山时也只是一句“此乃教中圣地,不可带外人进入”。
“鬼斧神工。”谢退思多年来游历名山大川,或仙灵俊秀、或雄奇险峻,或有天坑溶洞之险,或有飞瀑流泉之秘,但像这等借天光地势修建在海岛之上的建筑,倒还真是头一回见。他曾研究过寺庙宫观的结构,也曾去西洋教堂看过,知道他们是如何利用建筑本身的结构来调和光线和声音,使人们一进去就有宏大巍峨之感,继而生出崇敬膜拜之心,最后虔诚皈依。眼前这座临海的小山不高也不险,充其量就是个小丘,却通过巧妙的设计构建,让人生出神圣威压之感来;特别是半山腰上那方突兀的石台,更是一处绝佳的布阵所在,可见当年修筑之人必定精于五行土木,或许这座圣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结界。他扭头望向钓客,道,“那里就是祭坛?”
“是。”钓客失了功法,又被桓道常制住,已然没有反抗之力。
“如何祭祀?”
“活祭。”钓客道,“今年是五年一次的大祭,需在夜叉神降临之日,以女子献祭。”
“活人!”李俊荣惊道,五年前他还没回来,正好错过上一次大祭。
“邪魔外道,丧心病狂!”桓道常道。
“活人,女子……”谢退思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默默估算了下他们所处位置到祭坛的距离,开始寻思对策。
暗室中。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努力从破烂的草席上爬起来,朝一个方向走到尽头。那是一扇窗户,一扇被木条钉起来的窗户。或许是钉的人大意,在几根木条间漏下了一丝缝隙,让她能够通过缝隙来判断白天或是黑夜。
天还没亮,冰冷而潮湿的海风透过缝隙扎在脸上,生疼。
她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一道。每一次黑白更替,她都会用指甲——是的,只有指甲,为了防止她自杀或自残,他们拿走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刻下一道痕迹来记录时间。她曾奋力捶打窗户,可没有人理她,连条狗都没有。这个与世隔绝的屋子,每天会被打开两次,从墙根那个破洞里:第一次是送吃的,塞进两个盆子,一个装着吃食,一个装着水。第二次是来取走盆子。她被囚禁了,在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
今年的天冷得特别早,身上的单衣已无法抵御寒冷。他们塞了一件肮脏、破旧,充斥着各种混合气味的破棉袄进来。她坐回**,把身子缩成一团,盖住曾经健康美丽的躯体。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一切都看似那么美好的开始时突然跌落地狱。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村里的长者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说是要为他们践行,还奉上了自家酿造的牡蛎酒。然后……她就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屋里。
屋外有男人在高声说话,说这样的女人,应该分给全村的男人。
她吓坏了,一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真要沦为他们的玩物,她宁可去死。
然后一个女人呵斥了他们,用她听不懂的土话把男人们都赶跑了。
她胆战心惊的度过的第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
她害怕,无助,不甘,委屈,以泪洗面,却毫无用处。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囚禁自己。是绑票勒索,等家里来赎人,还是像市井传说的那样,被留下来传宗接代?
又过了一天,在她极度虚弱缩在草席上昏昏欲睡时,门开了。那是个女人,声音冰冷而怪异:“要寻死,我就找一百个男人来。”说完,转身就走。
她从草席上窜下,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木门——这是唯一一个出去的机会!。
“砰!”木门在她抵达前一刻重重关上,几乎撞在她鼻子上。
“砰砰砰!”她奋力砸门,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推。
木门纹丝不动。
“啊……”她发出野兽般的惨叫,指甲在门上划出道道刻痕。
男人被赶跑了,女人走了,这个世界,漆黑一片。
接下来的日日夜夜,她就是在孤独与黑暗中度过。没人再来骚扰她,也没人理会她。她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放任自生自灭。
直到那声炸雷。
“那是什么声音!”她甩甩头,拨开凌乱的头发,光着脚奔到门缝前。
她听到了脚步声,平常不会来这么早的,难道说……
脚步声越来越近,分明是朝这边来的。
她几步奔回草席上,像只受惊的兔子,把自己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啪嗒!”有人开锁。
光,是盏油灯,朝屋里乱照。
她拼命躲避。一个人在黑暗中久了,就会畏惧光明。
“在那里!”
“带走!”两个人走上前来,将她拖下草席。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她徒劳无用的挣扎着,前方尽是无边的黑暗。
晨光渐浓。
祭坛下的人群随着一行人的到来**起来,此起彼伏,有如波浪。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在喜宴上露过一面的圣仙门主李元宝。李元宝头顶莲花冠、身披长白袍,手里拿了一根蓝色的法杖,昂然而行。走在他侧后方的是两个黑袍女子,在一片白色门徒中显得格外显眼。朱芳芳、朱倩倩、朱莎莎、朱碧碧四姐妹,也就是圣仙门徒口中的四大镇岛仙君紧随其后,皆是白衣白袍、仙姿卓绝。
一行人拾阶而上。李元宝第一个踏上石台,站定,缓缓转身。
两个黑袍女子走到他身后,将身子隐藏在绿光的阴影下。
四大仙君分左右而立,站在下方的台阶上。
蓝色法杖缓缓举起。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天地玄空,无生父母。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圣女降临,光复明宗!”上千门徒高呼法号,齐齐拜倒。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圣女降临,光复明宗……”钓客闭上眼睛,也随众人默念法号。
“闭嘴!”桓道常狠狠甩出一巴掌,将他抽倒。此等法号,一听就是妖孽外道蛊惑人心之语,唯有霹雳手段方能制之。
石台上的李元宝猛抬头,蓝色法杖遥指他们藏身之处。
李俊荣连忙缩回脑袋,心想这家伙不会发现自己了吧?
三遍法号后,众门徒渐渐安静下来。
“圣光将起,夜叉将临!”晨光中传来李元宝舒缓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斩妖除魔,仙门永在!”
“斩妖除魔,仙门永在!”上前门徒再次顶礼膜拜。
李元宝抬手下压,待台下呼声平息,又道:“今日大祭,当以圣洁之躯,迎夜叉神!”话音落,人群尽头出现了四个白衣女门徒,高举一具蓝衣躯体,从门徒中缓缓穿过,向祭坛走去。
“圣洁之躯,迎夜叉神!”众门徒再次高呼。
谢退思的瞳孔收紧,骤然起身,牙关紧锁、双拳紧握,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师兄!”
“老谢!”李俊荣和桓道常都觉察到了他眼神中的异样,把目光投向被抬向祭坛的那具躯体。
“走!”谢退思咬牙道。
“啊?”李俊荣犹豫了,对面几百上千人,他们就三个,冲过去岂不是找死?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老谢,那女子……”只一眼,他就认出,被抬上祭坛的蓝衣女子,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小妹——兰启智!
“小妹……”谢退思再也无法遏制胸中狂怒。活祭活祭,就是要拿活人献祭!被他们抬上去的兰启智,就是祭品,活的祭品!天杀的邪魔外道,不但拿活人献祭,还要动他的妹妹!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对面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把人救下来!
“小妹……不是大嫂吗?”桓道常有些懵,他看谢退思悲痛欲绝的样子,也跟着义愤填膺,不管是大嫂还是大妹,敢动我披云观的人,就该死!
“你妹就是我妹,我大她大?”李俊荣道。
“你留下,看好他们!”谢退思丢下一句话,大步走出。
蓝色法杖再次指来,李元宝缓缓扭头,道:“妖孽,现身!”
众门徒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胖一高两个伟岸的身影,还有被制住的钓客。石台上的李元宝也感觉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喝道:“众门徒,杀妖孽!”
原本拜倒在地的圣仙门徒纷纷起身,双目泛绿,张牙舞爪的朝两人围拢。
桓道常飞起一脚,将钓客踹向蜂拥而至的圣仙门徒。
众门徒魔咒在身,哪里还认得什么樵夫钓客,有如潮水将其淹没。
谢退思符箓在手,口中念诀,运气周身,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根本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满腔怒火化作一声高喝:“地官赐福急急如律令!”
符箓加持之下,天地倒卷,飞沙走石。那些冲上前来的门徒完全扛不住谢退思的愤怒一击,刹那间队形大乱,无数人被倒卷出去,重重坠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宛如修罗道场。
桓道常亦是惊叹,大师兄的道术,竟是如此强横!
“砰!”远方传来一声枪响。
枪响如惊蛰,撕开所有的伪善。
灰蒙蒙的天际下,范晋礼带着他的民兵迅速出击,乘着圣仙门云集圣山,岛上空虚之机四下出击,干掉了所有胆敢抵抗之人,迅速控制了码头、仓库等紧要之地,分兵驻守后,又在曹家村外集合。
李二用提着郎子孝走上前来。郎子孝是从朱莎莎处出来的时候被他们抓住的,还没来得及掏枪,就被李二用一脚踢翻,当场活捉。
“范晋礼,曹大允是大长老,你不可以乱来!”郎子孝双手被绑,双脚也被套上绳圈,就剩下一张嘴还算利索。
范晋礼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漂亮的西服,道:“差点忘了,曹大允和曹占允吃里扒外,你也是帮凶。”
郎子孝道:“范晋礼,要说吃里扒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俄国佬那套东西,还真就不如东洋人!”
“啪!”范晋礼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伸手朝曹家村村口的牌坊一指,道,“兄弟们,曹大允、曹占允两个,陷害大长老,还要把鲨鱼岛出卖给东洋人!现在东洋人已经上岛,就藏在村子里,他们要抢我们的地方,欺负我们的女人,大伙儿说,怎么办?”
“杀进去,抓出来!”有人带头喊道。
“杀进去,抓出来!”民兵们都是范晋礼亲自挑选和**出来的。范晋礼在一开始就有意挑那些被曹家人和李大用的人欺负过的人进来,这些人本来就对曹家和老民兵心怀恨意,被他这么一煽动,自然士气高涨、怒火冲天。
“范晋礼,李二用,你们要干什么!”曹家村口,两个站岗的民兵跑过来,一看来了那么多人,手都在发抖。
“砰!”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枪响。
李二用长枪一举,道:“兄弟们,冲进去,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杀!”民兵们如潮涌入,杀奔曹家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