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用见曹占允来了,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抢上前道:“我先来!”
“当!”两碗一碰,李大用和井上一人一碗,一饮而尽。
“好!”宾客们大声叫好。
李大用抹抹嘴,方才那一碗,有一半都洒在身上,算是开胃了。
井上则是老老实实一碗下肚,只洒出来少许,这醇厚的黄酒下肚,只觉胃里又沉又胀,竟像是吃了许多东西一般。
曹占允见井上如此喝法,一把推开李大用,道:“小兄弟,我们来!”说完,又给井上满上一碗。
“来!”井上一咬牙,又与他干了。
谢退思凑到三浦西楼耳边,低声道:“喝酒太老实,会吃亏的。”
三浦西楼也看出来了,道:“年轻人,要得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酒量,是练出来的。”
谢退思摇摇头,把目光投向朱碧碧。
朱碧碧缓缓起身,道:“曹占允!”
“嗯?”曹占允猛回头,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欺负晚辈,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了?”朱碧碧这算是**裸的挑衅了。
曹占允大怒,指着她道:“小贱人,要不是看在……”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扭头看了主桌一眼,道,“我非把你……”
“把我怎样?先奸后杀吗?”朱碧碧似笑非笑道。
“四姑娘,喜宴之上,少血口喷人!”曹大允看不下去了。
“他干得还少吗?”朱莎莎突然道。
郎子孝见双方火药味起来了,连忙道:“哎呀呀,时候不早了,酒等会儿再喝,先去把新娘请出来拜堂!”
“对对对,先拜堂,先拜堂!”金大弘跟着道。
“拜什么堂,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没完!”曹占允道。
“你想怎样?”朱碧碧道。
“咳咳!”谢退思清了清嗓子,起身离席,走到双方中间,道,“贫道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几位了个痛快,又不伤和气。”
“快说来听听!”一直没说话的范晋礼恰到好处的配合道。
“比酒。”谢退思伸手在酒坛子上一弹,“你们双方各出三个人,三局两胜。输的一方,跟对方道歉;赢的一方,也不许追究。酒喝完,人喝倒,事情就算了了。如何?”
堂下一片哗然,这个法子倒是干脆利落。
“就这么办吧,喝完,拜堂。”岛主李希终于发话,声音不大,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岛主发话,全场轰然,鼓劲的,起哄的,下注的,闹哄哄乱成一团,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李希微笑着对旁边的李元宝和李大应道:“鲨鱼岛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热闹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大应笑眯眯的也给李希和李元宝满上,举杯道,“他们年轻人闹,我们这些长辈,也不能服老喽。”
“大长老说得是。”李希举杯与他一碰,一饮而尽,白皙的面庞上泛起一抹潮红。李元宝只是端起,浅尝即止。
拼酒桌前,双方各自选出三人:一边是朱莎莎、朱碧碧,还有“路见不平”的井上,另一边是曹占允、李大用和李大用找来的一个酒徒。
“我先来!”那酒徒第一个站出来,气势汹汹的将一坛子酒砸在桌上,目光扫过朱莎莎和朱碧碧两个小女子,最后落在范晋礼身上,不屑道:“你们,谁来?”
范晋礼刚要应战,却被朱莎莎用手拦下。
“我来。”朱莎莎盯着那酒徒,吹气如兰,“你要,跟我比吗?”
曹占允喝道:“阿福,别着了她的道!”
阿福倒也豪气,直接满了两碗,“咕咚咕咚”先干为敬,引来满堂喝彩,又把另一碗推到朱莎莎面前,道,“到你了!”
朱莎莎捧起酒碗,抿了一口,又放下。
“怎地?”曹占允不满道。
“我输了。”朱莎莎丢下三个字,坐下了。
“这就输了?”朱碧碧斜了她一眼,心下来气——本以为她是来助拳的,不想竟是来拆台的。她这一认输,己方想赢,剩下两局就必须全胜。不过当她看到曹大允、李大用、阿福等人脸上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无处使的憋屈表情时,似又有些明白朱莎莎的“险恶”用心。
“这就认输啦?”
“输了的要以身相许啊!”
“不会是看上阿福了吧?”
“对对,以身相许,双喜临门!”
堂下不明所以的宾客们纷纷起哄。
井上先是一愣,这不是坑队友吗?不过他既出战,此刻便没了退路,当即道:“李大用,该我们了。”此言一出,指名道姓,李大用想躲都躲不掉了。
“来就来!”李大用撸起袖子就上。
三浦西楼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不定是田忌赛马。”谢退思道。曹占允让阿福打头阵,这个阿福定是酒量过人千杯不倒之辈,真要跟他死拼,就算赢了也是惨胜,还不如主动认输,用最不能喝的一个废掉他们的先锋大将,叫对手无法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井上和李大用这一场是实打实的比拼。空碗在面前越堆越多,两人仍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咬牙痛饮,一方志在连胜,一方意欲扳平,面红耳赤,神色狰狞。喝道后来,李大用没下一碗,都要破口大骂几句给自己壮胆;井上则是盘坐地上,利用李大用喝的间隙调整气息,疏散酒气。
两人连喝十五碗,最后在李大用的一句土话怒骂中,井上大笑起来;而在他对面,李大用“扑通”倒地,醉死当场。
“两边打平!”范晋礼高呼,立刻吩咐人带井上去解手。
“不中用的东西,拖走,拖走!”曹占允不耐烦道。李大用这一倒,第三局就得自己下场与朱碧碧那小贱人一战决胜。
“四姑娘,要你了。”范晋礼提醒道。
朱碧碧道:“放心,我垫了肚子。”
趁着第三局还没开始的间隙,谢退思悄悄离席,先去了趟茅房,碰到了刚刚吐完、脸色发青,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井上,安慰了他几句便进去了。
躲在不远处的桓道常见他进了茅房,不一会儿又出来,便悄悄跟了过去。
新房,烛影重重。
“秘道在哪?”李俊荣听到了外头的拼酒声,焦急道。
“看把你急的?”李西兮神情迷离,水蛇般缠上他。
“当然急了,马上就要拜堂,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密道在我身上,想要,就来啊。”李西兮媚眼如丝。
李俊荣一把将她扑在墙上:“现在就要?”
“要……我等不及了。”
“去密道里,岂不更刺激?”李俊荣提议道。
大堂中,决战开始。
曹占允毕竟老道,没有上来就闷,而是端着酒碗道:“四姑娘,何不学学三姑娘,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大家不伤和气。”
“老东西,害怕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朱碧碧是半点都不给曹占允面子。
主桌上的曹大允忍不住道:“现在的晚辈,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坐等着被臭男人欺负吧?”朱芳芳针锋相对道。要不是丈夫坚持,她压根儿就不想把女儿嫁给李成元那傻小子;一肚子怒火不满,见朱碧碧挑事儿,竟是分外痛快,当然要帮上几句。
“性子野了,不好管教了,还怎么相夫教子!”曹大允摆起了大长老的架子。
“那也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不劳大长老费心。”朱芳芳道。
曹大允气鼓鼓的别过脸去。
“我先干为敬!”曹占允端起大碗。
“曹长老一把年纪了,喝酒别太猛,真要伤了身子,回头又来责怪我不懂得尊老之道,小女子可担待不起。”朱碧碧端起碗,道,“还是我先。”说完,将碗放到嘴边,不急不缓,稳稳喝干。
“好!”满堂喝彩。
曹占允有种被架在火堆上的感觉。
“曹长老,你的手抖了。”朱碧碧面不改色,指指他的酒碗道。
曹占允被她这么一说,竟然也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当即昂起脖子,将一大碗酒悉数倒进嘴里。
“好!”喝彩声起。
“一碗酒洒一大半,学梁山好汉呢?”朱碧碧挖苦道。
曹占允被呛得干咳几声。旁边立刻有人帮腔:“喝酒不就是这样喝的吗!”
“喝酒,就该这样喝。”朱碧碧又倒了一碗,双手端起,平举面前,稳稳当当,喝得虽慢,却是一滴不落,悉数饮下;喝完后,还朝众人亮了亮碗底。
“好,女中豪杰!”
“实在!”
曹占允郁闷了。拼酒拼酒,重的是气势,谁会实打实的把一碗都干了?真要全喝了,没几个人能撑过五碗。
“敢不敢?”朱碧碧仍是那副淡然挑衅的模样。
“喝就喝,有什么不敢的!”曹占允也豁出去了,面子比天大。
“痛快!”朱碧碧忽然高声道,“谁洒出一滴来,就算谁输!”
李西兮看着李俊荣从斜坡滑落,也跟着伸脚钻进去,刚要伸手将木板合上,木板却纹丝不动,扭头一看,却见谢退思正笑眯眯的抓着木板。李西兮吓了一跳,这道士什么时候进来的?反手就是一掌。
谢退思扭头避开,道:“快下去,贫道不会害你。”
李西兮刚要开口,就听李俊荣在下面喊着让她下去。
“迟了就走不了了!”谢退思扒开李西兮拽住木板的手,直接把她按了下去。
李西兮也沿着斜坡滑落,本以为李俊荣会在下面接住她,谁料李俊荣见她下来,本能的往边上一闪,任由她摔在粗糙的地面上,等她摔结实了才慢吞吞的过来道:“西兮,你没事吧?疼不疼?”
李西兮勉强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身后谢退思喊道:“哎呦喂,地道咋这么窄,来帮忙啊!”
李俊荣猫着身子过去,抬头一看,却见谢退思两脚悬空,身子被卡在地道里动弹不得,忍不住道:“老谢,我都说多少次了,别吃那么多,你不听,这下好了,下不来了吧!”
李西兮揉揉屁股,忿忿道:“活该!”
李俊荣伸手跳了两下,道:“老谢,不行啊,你卡在上面,够不着。”
谢退思一听就急了,奋力往下耸耸,道:“今晚压根儿就没吃东西,他们在斗酒,我就赶过来了。你再试试!”
李俊荣道:“还是不行。这样,西兮,我抱你起来,你去抓他的脚,我们把他拽下来。”
“不去!”李西兮直接拒绝。
“偷工减料挖那么窄,太缺德了!”谢退思一边抱怨,一边收胸缩腹,总算是往下挤了一些。
李俊荣道:“快点,用力,还差半个胳膊!”
谢退思道:“你跳起来,抓我的脚!”
“我试试!”李俊荣蹲下身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上跃起,将手臂伸到最长,总算是碰到了谢退思的鞋边。“就差一点了,你再挤挤!”
“不行,下不去!”谢退思吃出吃奶的劲儿,还是纹丝不动。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桓道常的声音:“师兄,这是密道吗?你咋不下去?”
谢退思半个肩膀和脑袋还露在密道外,见桓道常来了,连忙道:“来来来,帮忙,把我推下去!”
“好嘞!”桓道常撸起袖子,吸一口气,伸手将谢退思按了下去。
“啊呦!”谢退思惨叫一声,身子倒是往下沉了一大截。
桓道常见他整个人都下去了,也跟着把两条腿伸进去。他个头虽高,却不及谢退思圆润,很轻松的就钻进去,出溜往下滑,双脚踩在下面谢退思的肩膀上,整个人压了下去,下去的时候还没忘把上头的盖板拉上。
“嘭!”谢退思终于落地,胳膊大腿被前后四壁刮得生疼。刚缓过神来,又被从天而降的桓道常砸中,结结实实的当了一回人肉垫子。
桓道常知道下面是谢退思,故意道:“这密道修得不错啊,又软又厚。”
谢退思被他坐在下头,使劲推了他一把,道:“谁让你说话的,道童!”
桓道常从他身上起来,脑袋又在密道顶上撞了一头。
李俊荣见桓道常也来了,虽然也纳闷这个大块头道童是怎么上岛的,可目下情势紧急,多个人就多个帮手,也懒得去细究了。
李西兮看看他们三个,突然道:“你们是早就设计好的吧?”
谢退思往后一靠,正好把向上的口子堵上,道:“横竖你也回不去了,只能跟我们合作。”然后转向李俊荣,“好好的一场婚事丢了新娘子,这个锅,你来背。你要对人姑娘负责哦!”
“放心吧,我李俊荣岂是背信弃义之人!”李俊荣信誓旦旦,“西兮,走吧,先去找人,别的事,出去再说。”
李西兮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走到前头,朝地道那头走去。
大堂之上,朱碧碧与曹占允拼酒正酣。
曹占允不愧为久经阵仗的老手,五六碗下肚面不改色,要知道黄酒喝来微甜,虽不比白酒辛辣呛人,可后劲却是极大;曹占允非但不显醉态,气势反倒越来越壮,引来阵阵欢呼。朱碧碧虽为女子,却丝毫不落下风,面上一直挂着轻蔑挑衅的微笑,仿佛成竹在胸。
一个中年妇人悄悄绕到主桌旁,俯身朝朱芳芳低声耳语几句。朱芳芳吩咐几句,那妇人又来到旁边那桌给朱倩倩传话。朱倩倩听完,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座,悄然离去。岛主李希不经意的朝她投去一瞥,举杯浅尝,对身边的李元宝道:“明天就是大祭,教尊可都准备好了?”
李元宝道:“岛上里里外外都有夫人操持,我们这些男人,打打下手就行了。”
李希道:“我身体不好,这些年也多亏了她。”
李元宝道:“你看看下面那些人,一个个笑得开心,可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李希道:“开不开心,不都还在岛上。”
李元宝道:“你就不怕出乱子?”
李希看看正在拼酒的两拨人道:“该来的总归要来。”
大堂外一处僻静的角落。
范晋礼低声唤道:“夫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身着黑衣,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的女人道:“不必了,让他们去闹吧!”
范晋礼道:“李大用喝醉了,对付曹大允他们,今晚最好。他们挤走李大应,联络东洋人,想架空您和岛主,必须要整顿了。”
“少爷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查了,当日少爷单独见过的,只有一个人。”
“谁?”
范晋礼低声说出一个名字来。
米夫人的黑袍微微颤抖,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为何现在才说!”
范晋礼道:“我也是今天才确认这件事。”
“好哇,一个个都来算计我,一个个都没安好心!”米夫人道,“范晋礼,你说,你也想造反吗?”
“属下不敢!”范晋礼连忙道。
“我看你是有贼心没贼胆。”米夫人扭头对另一边道,“去,告诉米长贵,先把少爷带下去,就说他喝多了,然后如此这般……”
黑暗中的另一人闪身去了。
“那大长老的位子……”范晋礼道。
“给金大弘,”米夫人道,“你,再等等。”
“是。”
李大用被人抬了回来。这是一处隐蔽的小院,院里聚集着二三十个男人,全都是李大用的手下。他们一看李大用满身酒气不省人事的样子,立刻围上前来。
“呼!”李大用挺身坐起,两眼通红。
众人吓了一跳。
李大用抹了把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小娘皮,想灌醉老子,呸!”
“大哥!”众人见他没事,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哪个把大哥灌成这样,我们去收拾他!”
“对,干了!”有人抓起土枪,气势汹汹的就要走。
“都给老子闭嘴!”李大用喝道,“忘了我说的话了?都给老子去睡觉,明天是大祭,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密道很长,四人走了许久才从地底下钻出来。出口正好位于一条石阶的侧面底部,从里面出来的人正好被隆起的石阶挡住,旁边还有大片草木遮掩,只消放下挡板便很难被发现。
李俊荣看看四周,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来过?人呢,被关在哪里?”
李西兮伸手朝石阶上方一指,道:“上去就知道了。”
李俊荣从石阶斜坡的低处转过去,刚一冒头,就吓得缩回来道,“好,好多人。”又望向李西兮,“你不是说……”
“我是说带你们来啊,可我又不知道会有人在。”李西兮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大声叫道,“喂!”
桓道常刚想上前制止,被谢退思一把拉回来,道:“别动!”说完,双手画圆,气聚身前,喊道,“地官赐福急急如律令!”
但见周遭狂风大作,天地暗淡,飞沙走石,如潮席卷,直接朝李西兮方才喊话的方向轰去。
“这是……”李俊荣瞪大了眼。
石阶后传来阵阵惊叫惨呼之声。
李西兮目瞪口呆,正要动手,就被桓道常一掌劈翻,昏厥当场。
桓道常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大师兄这般蛮不讲理上来就放大招,更没想到他的地官赐福已经练到此等威力。
李俊荣抢先一步托住她,道:“你们……”
“雕虫小技,还以为我会上当。”谢退思道。
桓道常探出脑袋,但见飞沙走石之后,石阶周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和兵器,每个人皆是扎带白色头巾,眉心一点猩红。
李俊荣算是明白了,李西兮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假惺惺的来找自己说是要私奔,其实就是算定自己要来找人,故意拿密道吊着自己,再把他们带来这里,好让早就埋伏好的圣仙门徒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现在怎么办?”李俊荣道。话音落,外头不少被轰倒的圣仙门徒已经爬起来,嚷嚷着朝这边奔来。
谢退思探头朝外面看了眼,刚喊了声“道童”,就听不远处有个声音喊道:“师兄,这边!”
谢退思一愣,这谁的声音,怎么没听过?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丛里探出个小脑袋来,正拼命朝自己挥手。桓道常忍着没说话,朝他伸出四根手指,然后飞身跃出,“蓬蓬”两下,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门徒踹飞。
“四两?”谢退思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小子居然来了!
更多的门徒围了上来,谢退思喊了声“走”,朝四两奔去。
“她怎么办?”李俊荣指指李西兮。
“人质,扛走!”
“啊?好!”李俊荣背起李西兮,拔腿跟上。
桓道常又击飞几人,几个起落消失在林木间。
少顷,朱倩倩来到石阶前。面前摆着几具尸体,皆是被人以极重的力道震碎骨骼经脉而亡。“李西兮呢?”朱倩倩面无表情的问道。
“被抓走了,不知去向。”底下有人应道。
“他们都是殉教而死,抬到万灵窟去。”
“教尊那边如何交代?”
朱倩倩冷哼一声,转身走了。明天就是大祭,不管你是谁,来鲨鱼岛有何图谋,新账老账,都会一并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