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道全不甘心的又看向了唐诗,但是这货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型,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反正他不是体制内的人,不用装伟光正:
“又没人多给你发钱,至于追着一个女孩子死不撒手吗?”
唐诗指的是夏柔。从夏柔第一天被捕,闫道全就尽心尽力的一定要把夏柔带走,然后给定罪。开始赵齐和其他的市局领导之所以那么上心,是因为他们以为把广深汽贸的总经理带回来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没想到闫道全是想要把夏柔给定罪入狱,这怎么能行?
在一大群人里就显示出闫道全一个人特殊了,如果是刚毕业的小警察可能还会眼里容不下一丝尘埃。但是闫道全可是一个从警三十年的老油子,还是思想政治那一块儿的领导,能不懂地方经济上的事情?
反常必有妖。
“我为了群众的安全,为了市场的秩序,我有错吗?广深汽贸财大气粗,你们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同流合污。于处长,张主任,你们到底收了广深汽贸多少好处?萧队长,你可是这栋大楼的最高领导,怎么能为虎作伥?”
闫道全义愤填膺,悲愤到了极点。
倘若不是手握真凭实据,那么旁观者肯定认为闫道全才是那个一心为民的清官,而他们,不过是一群依附于利益的寄生虫。
官僚在看不到证据的那一刻,根本不会认罪伏法。每天在会议上,在电视上,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大谈廉洁奉公,谈为人民服务。
空话说了一千遍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会相信了。
此时此刻如果有个测谎仪,肯定测不出来闫道全的心率变化。太真实了,这声声叩问几乎是在问着这里参与者的良心。
“闫政委,我们将会在办案的过程中把证据给你看过之后确认。现在请和我们走一趟吧。”检察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哪个贪官不是奥斯卡水准?
家里藏一个亿,儿女穿的耐克阿迪都是假冒伪劣。有四五栋豪宅,自己一家六七口还缩在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比比皆是。
所以对于闫道全这号人物,检察不为所动。
他是被强行带走的,身后的那几个小警察也受到了连累,被带走去做笔录和问话。萧清渠才是现在最为难的人:
他居然帮助着省厅的领导,把自己的领导给干掉了。
这以后他可怎么主持工作呀?
会不会以后他工作的单位,偷偷给他一个外号:领导杀手。眼前的危机过去,一想到将来的事情,就觉得很心累。
有点儿羡慕唐诗这个傻逼,乐呵呵的吹着口哨,跑来跑去的像个鸟儿。这孩子倒是活得通透,知道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看唐诗这个二货这么可爱,萧清渠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浪什么浪,这里可是警务大厦,办公室里坐着的都是科长,你注意点儿。”
“没关系,我叔叔是队长,副局级别的。他们都得听话。”这还给萧清渠的脸上贴金了,还想踢一脚倒是不好意思了。
随着闫道全的被捕,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汽车行业的阴霾,渐渐地消散了。
燕苏晚上回到家里,都在甩着膀子孜孜不倦的买水军,给夏柔造势站队。他不知道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已经开始清点资产,手里的钱还够全款在四环买个房子,以后那里肯定会更繁华,肯定涨起来。
他如果也坐牢了,三年出来,把放在一卖,还是有钱人。
“哥们儿,你真的这么想的?”唐诗拿着手机在录音,燕苏头也不抬的敲着电脑。
“监狱里每天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干干体力活,看看专业技能的书。没什么坏处。”燕苏前前后后想了好几天,觉得坐牢也不过如此。
而且现在工作的压力太大,录制节目赶通告,经常十二点下班之后去坐飞机,五点钟下了飞机继续工作。这种生活,还不如坐牢呢。
“我可是头一次听说,满世界的旅行不如坐牢。”唐诗如是说。
“能陪夏总坐牢,没什么不好呀。”燕苏说话的声音都很苏。这段录音要是放到了网上,不知道会有多少粉嫩的少女心直接**。
“你就洗洗睡吧,我保证夏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出来。”唐诗装作在玩手机的样子,直接就出了门。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在滚滚红尘里摸爬滚打,踩着众人的肩膀,好不容易站在了行业的顶端,还能对一个人这样的信任,倒是少见。
也不知道燕苏这样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能为了夏柔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气。
唐诗自问如果在燕苏这个位置,可能做不到。因为从舒舒服服的环境里到谷底,真的需要太多的勇气。
就连古人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天晴了,夏柔从拘留的狱警那里领了她的衣服,首饰,手机这些东西。过了好几天,手机都没电了,身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每天按时睡觉,按时被审讯,吃饭饮食清淡。
一出来,整个天空都是明晃晃的,恍如隔世。
前一天,唐诗来看过她,让她放心。其实她很想让唐诗能开车来接她回去,再去找个温泉会馆,好好的按摩按摩泡泡澡,把这一身的浊气都给排空。
但是唐诗这个吊不拉机的货,居然傲娇的说:“对不起呀夏姐,我忙着赚钱呢,没空过来。”
“老娘一天的营业额都够你吃一年,必须滚过来接我。”从大牢里出来,将会换一个全新的天地,前途未卜,不知道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夏柔到底是个女人,要求亲亲,求抱抱,求安慰。
但是唐诗居然拒绝了,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一天就那么几百块钱,有什么好赚的?一直到走出来公安局的大门,夏柔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就算她现在不是广深汽贸的总经理了,她还是个有钱的阔佬富婆,唐诗怎么能这么势力?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好几天没有穿高跟鞋,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走路,有点儿累。但是最后一个台阶还没有走下来,就被人给拉过去了。
整个人腾空,落在了一个干干净净,巨大的温暖的怀抱里。
“夏总,你可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