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坡难过的低下了头。
“可以理解,”王自立冷笑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有,”阿坡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你们计划什么时候投资我的电影呢?”
“你等我的好消息吧!”王自立转过身去,背对着阿坡向着梁公馆大步走去。
“可不可以快一点啊?”阿坡追问道。
王自立没有回答,扬长而去。
阿坡看上去好像很伤心,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骆风和耿斯翰躲在阿坡身后的阴暗角落里盯着他看了很久……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对于骆风和耿斯翰来说,就是一场沉痛的人间悲剧了……
一个月后,阿坡已经穷困潦倒到了极点,因为家徒四壁,家居环境差到了极点,他的女儿诺诺再次生病,发起了高烧,因为无钱医治,所以他来到了梁公馆找高美珍和王自立借钱,却被梁公馆的下人们轰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被一直都在暗中锲而不舍的监视着阿坡和高美珍的骆风和耿斯翰看在眼里。
真正让骆风和耿斯翰的破案进度出现转机的是当天晚上。
因为这天晚上,同样是三更时分,王自立独自一人开车来到了阿坡家,敲响了阿坡家的大门,阿坡一开门,王自立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递到了阿坡的手里。
阿坡一脸的感激,拽着王自立的胳膊,把客人拉进了自己家,然后探出个脑袋左看右看,发现外面确实看不到人之后,又关上了门。
躲在一家无人居住的屋顶上监视着阿坡的骆耿二人看到这一幕后,耿斯翰刚要站起来,却被骆风一把拉了回来,“你去干什么?”
“阿坡家的墙头很低,我如果翻墙进去,应该不会留下任何动静。”
“你想偷听他们的谈话?”
“对。他们极有可能会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不用。”
“为什么?”
“我已经在阿坡家安装了窃听器。”
“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
“有多久?”
“在你知道阿坡的秘密之前。”骆风无奈道,“在他杀死神婆以后……”
“真有你的……”耿斯翰叹道,“不过这里的蚊子太多了……”
此时正值阳春四月天,白天的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度,晚上的蚊蝇自然不会少。耿斯翰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被蚊虫叮咬后的脓包。
这时候,远处的一座公寓四楼忽然有一束手电筒的强光朝着他们这边照射过来。
强光接连闭合了三次。
“不好!”这次是骆风急不可耐的从房顶上一跃而起,“阿坡可能出事了!”
“怎么回事?”耿斯翰也急忙站起身来,随着骆风离去的方向快速跟过去。
“手电筒的强光发出的地方,是李灿灿租住的公寓,她一直都在那里监听着阿坡的任何动静。”骆风边跑边解释,“我跟她约好了,如果有异常情况,到了非出面不可的时候就用手电筒作为暗号。”
等到两人临近阿坡家门口,王自立已经扛着阿坡的尸体夺门而出,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但负伤后的王自立还是丢下阿坡的尸体独自窜上汽车逃走了。
阿坡是被王自立用绳索勒死的……
事后,李灿灿和骆风,耿斯翰三个人一同来到了警察局,在凌空局长和众多警察的面前,回放了王自立和阿坡的这段录音。
――阿坡:你要干什么?
――王自立:杀你!
――阿坡:为什么?
――王自立:因为你是个疯子!这个时间上有谁会和一个疯子合作呢?
――阿坡:可是梁四海还有高少飞和万里云之死,都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啊!我们说好了,我帮你和高小姐杀掉梁四海,你为我投资拍电影了呀!
――王自立:可是你不该让耿斯翰起了疑心,骆风也没有死。
――阿坡:耿斯翰没有起疑心啊,骆风没有死是你的过失,你也不能怪我呀?
――王自立:对不起了……
……
……
另一方面,李灿灿的《黎明日报》也出手了,让王自立杀害阿坡的新闻,以及背后的阴谋登上了报纸的头条。
当警察们赶到梁公馆捉拿高美珍的时候,高美珍早已经连夜出逃,据调查,和她一同亡命天涯的还有身负重伤的王自立……
又过了一个月,王自立和高美珍的尸体出现在了泸西的乱葬岗,疑似被人劫杀。
耿斯翰最终保全了华雪凝,没有让她出现在李灿灿的黎明日报上,但华雪凝后来还是去警察局自首了,因为华雪凝在这几起连环命案中所扮演的只是一个说谎话的小角色,认罪态度非常诚恳,所以只判处了一年零三个月的刑期。
华雪凝进了监狱之后,耿斯翰来看过他,华雪凝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在来看我了,也不要在傻乎乎的等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此后耿斯翰带着三分忧愁七分伤感离开了上海滩,去了香港。而骆风和仍旧对他念念不忘,也恋恋不舍的李灿灿分别后,带着阿坡的女儿诺诺(此时的诺诺已经被耿斯翰和骆风两个人收为干女儿,诺诺一下子又多了两个爸爸),去了秀兰的家乡。
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远在香港的耿斯翰也一直都在计算着华雪凝出狱的时间,但因为父亲耿秉信老来多病,一直都在医院里疗养,所以便把前往上海滩和华雪凝“破镜重圆”的计划搁浅了。
直到两年后,也就是1948年的年末,耿斯翰才终于回到了上海滩,找到了华雪凝。
但这时候的华雪凝,早已经今非昔比,现在她是聚光灯下的宠儿,艳惊四座的美女作家,因为她把两年前亲身经历的那起扑朔迷离的连环命案写成了一本名为《劫后重生》的小说,成为了年度最卖座的畅销书,没有之一。
已经有不少的名导演找她合作,要拍一部关于这本由真人真事创作的社会小说的电影。
聚光灯下的风姿绰约的美女作家华雪凝见到了此时穿着甚是寒酸的耿斯翰,只是写了一个小纸条,让身边的男助理交给了他。
上面写的是:晚上八点,梦幻咖啡馆,不见不散。
晚上,耿斯翰早来了一个小时,在这看似漫长的等待华雪凝的过程中,他看完了华雪凝写的那本小说,在这本小说中,耿斯翰惊奇的发现了在他和骆风都没有解开的高少飞的死亡之谜,竟然被华雪凝轻松的解开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高少飞在身中幽灵子弹坠河前,曾经在河岸边消失了两三分钟吗?在华雪凝的《劫后重生》中,是这样解释的――那不过是利用了电影技术中的光影效果,“剪辑”了一下,也可以说是障眼法。
让我们详细的来聊一聊这件事。
一身白色西装的高少飞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是阴历二十二晚上八点多,那时候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高少飞的那一袭白衣,在暗淡的黑夜中显得尤为刺眼。
小河的对面是几颗阴森森的大树,映衬着河水尤为黑暗,而高少飞行走的河岸边缘是一片茂密的花丛。
此时假扮高少飞的凶手阿坡,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悄然无声的潜伏在这花丛中。
当高少飞距离阿坡越来越近的时候,阿坡猛地站起来用身上的黑披风抱住了高少飞,高少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阿坡扑倒在地,因为阿坡的黑披风和黑夜融为一体,所以很容易会让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误,以为高少飞是消失了。
而这时候另一个凶手石三也出现了,顺势把高少飞拖进了水中,并在水下开枪击毙了他。
而此时的阿坡也在黑披风的掩饰下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并顺手解下了黑披风,让人误以为原本消失的高少飞又突然出现了。
而后阿坡又假装身中幽灵子弹,坠河身亡。
看到这里,耿斯翰也不禁感慨道,真相,竟是如此简单……
一身雍容华贵的华雪凝终于来了,两人一起喝咖啡,聊起了很多往事,看上去两人也有复合的打算。
――“我入狱前,虽然和你说过分手,其实也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如果我有一天走出监狱了,你还在等我,那我就嫁给你。”
――“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
后来,两人一起回到了华雪凝的家中。
但打开门后,首先映入耿斯翰眼帘的,是在华雪凝豪华的居室内,他竟然看到了围绕在写字台前那一地凌乱的稿纸……
“你写小说多久了?”耿斯翰一边翻看着那些写满漂亮文字的稿纸,一边问她。
“十几年了。”
“原来你也是一个小说迷……”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是。”
“后来为什么做了演员?”
“写了十好几本,但从来没有一本出版过,也没赚到钱,为了生活,不得不曲线救国,呵呵……”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两年前,在王自立杀死阿坡的那个晚上,王自立怎么会知道我起了疑心,骆风没有死这件事?”
“你现在说这件事,是不是太晚了?”
“……”
“其实我知道,当时你不说,是为了保全我。”
“其实你后来进监狱,在今天看来,也是你计划当中的一件事,对不对?”
“时间久了,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阿坡也是你的棋子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