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宝藏向舱门处滑去。
这是最后一箱宝藏啊。耐马再也顾不上干掉扎昆,慌忙爬起,如饿狼捕食般不顾一切地朝正在滑动的箱子扑了过去。在箱子坠下的那一刻,他及时地扑到舱门处,一把拽住了宝箱。而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匕首,也因此而坠入了海中。与此同时,因宝箱惯性使然,他的身子也被拖出去大半截。现在只能靠支在舱门两侧的双腿,勉强才不会掉落下去。
经历刚才的险象,扎昆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干坐在原地喘息,利索地起身走到耐马的身边。
“你输了。”他说道。
耐马好不甘心,“不!我没输!”
如果现在放开宝箱,他还能跟扎昆一决高下。只可惜,人为财死。耐马死活不肯放开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宝箱。下方就是深海,一旦宝箱摔下去,那就成水漂了。
“把箱子扔掉。我们堂堂正正再来打一场。”扎昆表达出他的公正感。
耐马却不领情。“不,这是我的宝藏!我的!”
执迷不悟的家伙。扎昆心中一声叹气。他不忍落井下石,打算转身去对付苏西诺。
苏西诺一直留意机舱的情况。既然耐马输了,他显然知道扎昆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明知自己不是扎昆的对手,所以他只能赌一把——目视前方,他长呼出一口气,突然猛地一扭操纵杆。
随即,直升机发生大幅度倾斜。扎昆的身子也跟着滑了过去,向舱门口处扑去。就在他即将被甩出机舱的那一刻,他及时地扒拉住门框,才未被甩出去。
而耐马则更惨,他和宝箱被一起甩了出去,整个身体悬在空中,全靠一只手抓着直升机起落架,另一只手却仍不愿意松开那箱宝藏。
待直升机稳了稳,扎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冲向苏西诺。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扎昆先一步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扬手便是给了一拳。他整个人扑倒在操作台上,险些触碰到某些操作装置。
等扎昆准备发出第二拳时,苏西诺已回身便是反击一拳,把扎昆打翻在地上。他跳出驾驶座便扑上前去。见状,扎昆向一侧滚开。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而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就像没有头的鸟儿,在空中打着转乱窜的同时,不断地下坠着,越飞越低,大有坠机之势。
这下苦了悬挂在起落架上的耐马,他要一边抓紧起落架,另一边拉着宝藏箱子,在避免自己掉下去的同时,不让宝箱掉入底下的海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海里跃了出来,向他扑来。
虽然是一眼,但他清楚地看到那个身影是,红眼睛,蓝皮肤。噢,天啊!那是海猴子!瞳孔在瞬间瞪得硕大无比,他惊恐地摇着脑袋,尖叫着。
“不!不!不要过来!”
他的喊叫,似乎更加激起了海猴子们的斗志。
只见它们更加兴奋,如鱼群般纷纷跃出水面扑向耐马,吓得他惊叫连连,不断地缩着腿,试图向上更高处爬去。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他爬的速度还不如直升机下坠的速度。
忽然,一只海猴子把他的脚脖子抓住了,用力向下拽着。他顿时没了方寸,拿起自己的宝箱便向海猴子身上砸过去,不料海猴子没砸中,反而手一滑宝箱掉入海中。他伸手想要去抓,却看到脚底下海面上的海猴子们,他立即缩回了手,蹬着腿想要踹开海猴子,反而被海猴子给拉进海里。
海水瞬间淹没过他的脑袋,海猴子们都涌上前去。
求生的本能欲望,促使着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奈何他的脑袋刚浮出水面喊了一句“救命啊”,便又沉了下去。水面上随即涌起一片鲜红。
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苏西诺和扎昆两人,经过一番缠斗,扎昆手边刚好抓住一块硬物体,顺手便是往苏西诺的脑袋上一砸。
双眼一闭,苏西诺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时,扎昆才意识到,直升机马上就要坠入海里。他赶紧钻进驾驶座上,望着繁琐的操作台,脑袋一片空白,想伸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他根本就不会开飞机啊!
眼瞅着直升机离水面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坠入水中。他也没辙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对着操作台乱按一通。
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直升机下坠,一点点冲进水面。
“啊!”坠落前,他发出绝望的呼叫!
这一幕,岸上的人们一目了然。特别是凌陌岚,看到青梅竹马的扎昆随着直升机坠向水面,那一刻,无助与绝望在顷刻间将她紧紧包裹住。她惊叫着扎昆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柔柔的微风,以及龙飞温暖的怀抱。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失去头儿的武装分子们,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迷茫与不知所措。
忽然,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只刚刚修复好的船只上,彼此间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一个个犹如一支支离弦的箭般,都朝着那只小船飞奔了过去。
船支最多能承载十人离开,也就意味着将会有绝大部分的武装分子会被留下。
谁都不想成为被留下的那一个,他们不惜把已登上船的同伴拽了下来,对着昔日的同伴也是大打出手,只为让自己能乘着船离开这里。
在这片混乱的争斗中,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推入海中,几个武装分子借势登上船只,将船划了出去。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乘船离开吗?他们在原地跺脚瞪眼,有些不甘者甚至跑到海里面欲追上前去。
就在这时,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船上的成员忽然感到船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底。他们的神情微微一变,心底里萌生出一股不安与不祥的预感。
未等船上的成员反应过来,船底再次遭受到撞击,船身在海中猛烈地晃动着,船底传出“咚咚咚”的响声。
是海猴子吗?这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船上的人的脑海中。
瞳孔蓦然放大数倍,仿佛被人塞进冰窖之中,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钻入他们的身体。
“嘭”的一声巨响,船底被打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洞口,在海水顺着洞口不断往船里面灌水的同时,一只蓝色的手伸了出来,在空中胡乱地向四处乱抓着。
是海猴子!船上的成员顿时都慌了神了,大家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成员直接掏出随身匕首,向那只蓝色的手扎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手快速地缩了回去。有的成员一边用手捂住船的缺口,一边用着船上现有的工具,或是拿着自己的双手,把船上的水向外舀。有的成员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甚至把手伸出去在水中当成船桨在水中划,欲逃离开。有的成员……
然而,这一切都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罢了!
从他们入海的那一刻便逃不了,刀子弄伤了海猴子的同伴无异于是催化剂,无数的海猴子从水里冒了出来,向船只涌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船只已化作一块块水面上的残破木块。人早已不知所踪,仅仅只剩下一摊摊鲜红的血在水中绽开散去,与那一句句犹在耳边回**的救命。
留在岸上的人们傻眼了,他们惊恐地惊叫着,身子如筛糠子般抖动着,不住地后退着。同时,他们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没能上船。
“快逃啊!海猴子出现了!”人们惊呼着四散。
就在这时,一阵“砰,砰,砰!”的枪声响起。
是龙飞正带着旅行团的人赶过来。
海猴子并不适宜白天上岸,所以它们很快又躲进海里。人们这才长松一口气。龙飞来到惊慌不定的武装分子跟前,他建议道。
“各位,你们的老大耐马已经死了。唯一的船只也被毁了。你们和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我们团结一心才有可能度过难关。”
武装分子们面面相觑,陷入无声的沉默,显然他们在犹豫和纠结。见状,凌陌岚勇敢地站了出来,直视着在场的武装分子们。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不想成为海猴子的盘中餐,那就跟我们合作,杀出一条血路!!!”
“这……”
武装分子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既然双方结盟了,谁也不是外人,龙飞在带着大家回游击队营地的路上,与大家分析当下情势,安排大伙儿重新组织阵地,排兵布阵。
海猴子多半是在夜间才会上岸,所以大家手头上的事情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很有可能成为海猴子的撕碎对象。当然在安排任务时,曾有人提出疑问:昨晚海猴子没讨到什么便宜,今晚还会来吗?龙飞则十分肯定地告诉大家,海猴子今晚一定会发动起进攻。
吸取了昨夜的教训,在营地周边点火把根本威慑不了海猴子,反而让海猴子把营地弄得一团糟,还不如简单粗暴地在营地周围堆积起五个大火堆,这样海猴子总不会弄灭了吧?
另外,他让大伙集中在一个竹屋里,牢固门窗,堆起沙包。剩余的宝藏都放进箱子里。那个箱子下放着烈性炸药,既然海猴子对宝藏有着执念,那么只要等到它们靠近宝藏箱子,再引爆就能造成大量的伤亡。
只不过,这个方法一度遭到其他武装分子的反对,他们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宝藏被炸得灰飞烟灭。但龙飞晓之以理,让他们认识到生命比金钱重要得多。他们这才勉强同意。
一切都安排好了。
龙飞方才想起一件事,于是跑进耐马生前住的屋里,在抽屉里找到那部卫星电话。
“嘟,嘟……”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后,从听筒里传出一个满怀戒备与警惕的声音。
还未等对方话问完,龙飞便先行打断了对方的话:“喂,我是旅行团里的成员,龙飞,你是小李吧?”他曾经听到林越提及过这个人,并在临死前把一个号码交给了他。
小李连连点头称:“是,是,我是。”却也十分讶异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
废话不多说,龙飞直入主题,把他们目前的情况都给小李汇报了一遍。听到旅行团绝大部分人都安全时,小李悬了那么久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一些,喘息了一口气。不料,龙飞的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你们务必要尽快赶到,不然我怕我们撑不到明天日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李抓紧电话,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龙飞只说了三个字:“海猴子!”
空气片刻的凝滞,小李僵硬着脑袋,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屋内的另一人司徒钟。
他们已从中或多或少了解海猴子这个可怕的生物了。
司徒钟一把拿过电话:“你们一定要支撑住。我们保证,明天日出之前,一定赶到恶魔岛!相信我们!”说话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正当龙飞还想说什么时,王天伸手接过了龙飞手中电话,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想跟我的秘书说几句话,可以吗?”声音里透着无奈与哀凉。
那边,司徒钟看了一眼秘书,便默默把电话给秘书。
“喂,董事长你还好吗?”秘书关切地询问。
“还好!”叹了一口气,王天看了一眼龙飞,又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希望在场的你们帮我做个见证。”
见王天一脸认真的模样,龙飞点了点头,感觉王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王天冲着龙飞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转而又对电话里的人说 :“秘书,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我担心我回不去了。”
秘书有些慌了,连忙安慰:“董事长,你千万别这么说啊。”
又是一声叹息,他也不想啊,只是:“生死由天。不过,万一我真的命丧于此,我得替以后的事做打算。下面是我的遗嘱,由于条件所限,我只能口授,并请你们几位作为见证人。”
沉吟片刻,秘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王天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死后,我在公司的的全部股份将捐赠给XXX扶贫基金,我在北京上海的五栋房产,除了上海正在居住的一栋转到我夫人的名下,其余的均变现捐赠给慈善组织。我的银行存款每个月支出20万给我夫人,直到她百年归老,余下的同样捐赠出去。”说完这一段,如卸下了一副重担,他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秘书把这段话在录下音的同时,并用笔做了个简单的记录。
看着纸张上面的遗嘱,秘书不经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也没反应过来。
当王天准备要挂电话时,他忽然顿悟出问题所在之处,慌忙打住了。
“等……等一下。”秘书连忙喊道,满是困惑地问道,“那么,少爷那一份呢?”
冷哼一声,王天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我的资产,只留100万给他创业。假如他有出息,还能在这社会上立足。如果他依然执迷不悟,那就当我没这个儿子。”
当作出这个决定时,王天的心里还是抽搐了一下,如针扎了般的疼。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奕汕丢下他的画面。
作为父亲,他希望王奕汕经历这些事后,能变得懂事,希望儿子能因此自强不息,不要再当纨绔子弟了。
他的这番心意,王奕汕能领悟得到吗?估计王天的期望会落空了。
此时此刻谁也没想到,王奕汕就躲在竹屋的外面,偷听了打电话的整个过程。他不但未能理解王天的良苦用心,更甚至对王天充满了怨恨,气得都快要发疯了,伸手想要推开房门去质问王天。
却在手伸出的那一刻,他又缩了回去。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此刻他推门而入质问王天,很有可能连仅存的一百万都拿不到。所以,他只能稍后寻找机会,现在只能气嘟嘟地离开。或许,等父亲回国后,能回心转意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这个可怕的荒岛,不是吗?
与此同时,挂了电话的另一边,小李与司徒钟商量着,如何营救旅行团。
“要不,我们再去找印尼当局?”小李提议道。
找印尼方面吗?要是他们肯帮忙的话,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即便是现在印尼愿意出手,整个流程走下来的话。别说救人了,就连黄花菜都凉透了。
司徒钟果断地回绝了:“时间来不及了!”
望着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小李也有些急了,忙问答:“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司徒钟咬着牙说,思忖了一会,毅然砸下了一句霸气侧漏的话,“我们的人民,我们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