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警察厅依然未寻到白风光的痕迹,而唯一与他有关的“天机阁”,为了说书节目能够继续办下去,换了一个说书先生。
那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充满朝气,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不仅一表人才,还谈吐幽默。他一开讲便是两个小时,被听众们一留再留,还有听众特意买他在节目上谈及的书籍。
生意如此之好,馆长甚是欣慰,书馆要有人来,书要有人看,才越能发挥其价值。
再无一人提起前说书先生“红人”,就连“天机阁”的所有员工也对此不闻不问。
每周末打烊之后,全体员工一起摆放、补齐书籍和检查是否有潮湿而发霉的书。馆长负责较为偏僻的古籍区域,这儿除了爱好藏书者,很少人来。因此,这儿有一间存书的仓库。
他打开仓库的门,闻到一股腐臭味,顺着气味寻到最角落的一排书架,看见玻璃窗内的画面,不禁吓了一大跳。
他匆匆跑出去,途中摔了一跤,口中不断大喊:“来人……来人啊!”
员工们听到呼救声,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往仓库的方向赶去。
“馆长,怎么了?”
要知道,馆长已历经大半生,为人处世都较为镇定稳妥,从不这般慌张。
馆长已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指着仓库:“里、里面有人。”
“又是谁偷懒躲在仓库里睡着了?”员工以为是虚惊一场,开着玩笑走进仓库。
不料,门外的馆长忽地喊道:“是死人!赶紧报警!”
与此同时,他们看见书柜里那具被塞得变形的尸体,像身怀软骨功一般,整个人缩在小空间里,脑袋与双脚同朝一个方向,面目扭曲得触目惊心。
“好难闻的恶臭味……”有人捂住鼻子,神色大变,“这……这……这人不是警察苦苦寻找的白风光吗?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别管了,赶紧报警吧。”大家全退出来找磁石电话机。
一刻钟不到,池秋河带队赶到书馆,并派人守在仓库门口,挡住所有员工。
他仔细观察仓库,发觉窗户和门锁都没有损坏的痕迹,加上只有书馆内部人员持有钥匙,证明凶手很有可能藏在所有员工之间,除非凶手能像孙悟空一样化成蜜蜂飞进来。
池秋河正思考着,抬眼便见人潮汹涌的门外,南颂雪来了,笑着夸他速度快。
她放下法医箱,举起小型相机拍尸体,指导纪时祤等人小心谨慎地弄出书柜中的尸体,放在地面上的塑料袋中。
她抬了抬受害者的手臂和单腿,发觉无损的外表下,体内的筋骨都被打断了,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说明极有可能是武功高强的人杀了他。
“真奇怪。就算是师父们,比武多多少少都会受点伤。像白风光这种内部受损,表面却不留痕迹的,实属罕见。”
池秋河戴上医学手套将尸体翻过来,看见背部印着一个熟悉的掌印。他轻轻探测其附近的器官,平静地说:“他的五脏六腑被震碎了。”
“你知道是谁的掌法?”南颂雪观察他的神色,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她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绝不是我师父,更可以排除没有武功的渔夫。”
“当然不是他们,因为……”池秋河看向她,“是我师父的掌法。”
这回轮到南颂雪震惊了,她放下拍受害者胸膛痕迹的相机,很想问一句:怎么回事?
池秋河冷哼一声,并不意外。在此之前,他通过自己的推测和酒馆老板在牢中的暗示,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来得有点晚。
“还记得上次你师父被人诬陷吗?这回轮到我师父了。”他冷冷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雷火门和太极门都被盯上了。”
南颂雪不解:“盯上两位师父作甚?他们现在就是普通老百姓,既不妨碍大伙赚钱,也不与人结仇。更关键的是,他们为何会被卷入这些案子?”
池秋河看了一眼四周,防止人多嘴杂,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南法医,你能推测出他的死亡时间吗?”
“根据腐败程度来看,应该是两天前的晚上。其次,根据尸斑的情况,可以排除中毒死亡,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这几掌。”
池秋河若有所思地点头,忆起馆长说这周内仓库没人进过,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此处,他听见南颂雪补充道:“凶手为何要打断他的长骨,再藏于‘天机阁’呢?”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他说完,忍不住笑了。
但周围的人都没有笑,尤其是南颂雪,完全一脸冷漠。
“池队长,这个笑话很冷。但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支持你多笑笑。”
“不开玩笑了。”他恢复一本正经地说,“依我的经验,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故意为之,有可能在报复书馆的幕后老板。”
“天哪,你咋活得像个老人家似的,思维能不能open一点?”他又遭到了她的嫌弃。
她补充道:“凶手可是武艺高强的神人,在这个时代,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打打杀杀,没有决斗和宣战,而且昔日学武的那些老家伙都转行做生意了。这样的世界,对他这种喜欢激战的人来说多无趣啊。当然,不排除他与白风光有恩怨的可能性。”
池秋河转念一想:“所以,就算要报复老板,也会正面交锋,而不是耍阴招。”
南颂雪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但过了几秒,她不解地问:“等等,你是说凶手是个做事较为正当的人?”
面对她这种骨头里挑刺的神反问,池秋河连忙摇摇头,机智地换了个话题。
“南法医,我去仔细问问这件仓库的构造和提审员工,至于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正好我要回雷火武馆,顺道替你查查池师父的不在场证明,不用谢我。”她知道他得避嫌。
说完,她派人将尸体送去安魂所,然后提起法医箱走出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