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点儿了吗？”老石今天没事，过来看看苏遇。

　　韩粤赶紧把手机装起来，“石队长，苏顾问好多了，这两天口齿也慢慢流利了。”

　　“嗯，我进去看看他。”老石推开门，站在窗户面前的像是卡顿一般，一个转身的动作停了三四下。

　　“嗯！四队长啊！”苏遇努力说清楚这几个字。

　　“嗯，我跟应方说过了，他说什么时候抽空回来看看你。”老石告诉苏遇。

　　苏遇的反应比正常人慢了一拍，他过了一会儿才告诉老石，“不应了，他不是还要陪平溪去做刊复，别来谁跑了。”

　　说完苏遇尴尬地笑了笑，他的语言功能还在恢复中，总是想的和说的不一样。

　　老石陪着苏遇站在窗边，七里桥一个傻子把苏遇捡回来的，那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连简单的吃饭都不会。

　　傻子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苏遇去过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家里，幸好傻子还记得地方，那位图书管理员联系了苏遇的一个表哥，苏遇的表哥又找到了刑警队。

　　经过医院检查，苏遇的那些状况都是因为注射了不明药物引起的，药物在苏遇体内已经代谢，找到的少量不可吸收物，但剩余成分不足以检测出是什么药物，好在这种药物似乎需要一直注射才有效，住院了一段时间以后，苏遇总算恢复了意识。

　　“石队长来了，”尤孨去食堂买饭去了，“知道您来，就多买点儿了。”

　　“不用，”老石笑着摆摆手，“我就是路过来看看苏遇，麻烦你照顾他了。”

　　“又不是我自己，这不还有那位韩警察嘛，我们俩倒替着。”尤孨知道苏遇出事肯定跟定位器有关系，所以那个信息员一联系他，尤孨立刻就去刑警队找苏遇说过的那位石队长，但在苏遇家里没找到什么线索，他那几天真不该回老家。

　　“四队长，我想刊刊案子的告告，应该可以谁复的更快一些。”

　　“他是说……”尤孨赶紧给苏遇翻译，这么多天下来，他也差不多摸清说话的窍门儿了。

　　“我能明白，”石队长制止尤孨，“是想看看做顾问时那些案子的结案报告和卷宗是吗？我可以找步易帮你争取一下，他不一定肯给，不过我可以把那些案子都给你整理出来看看，你其实不用急着恢复……”

　　“追住那些人，”苏遇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趁还来得及，时间列长，证记列少。”

　　石队长想了想看向尤孨，前面他听懂了，这证记列少是什么东西？

　　尤孨小声提醒，“时间越长，证据越少。”

　　“既然你坚持，我就尽我所能帮你，你先好好休息，能调出档案我就尽快让人给你送过来。”

　　“嗯。”

　　春天的第一场雨来的悄无声息，苏遇一个月前就出院回家了，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加速身体新陈代谢的药物，除了偶尔反应迟钝一些，他现在说话做事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尤孨不放心苏遇一个人待着，坚持搬过来和他住在一起，一开始非要住到苏遇对面的房间里，苏遇不让，他只好搬进应方住过的房间。

　　尤孨不知道，苏遇不记得，对面的房间是留给鱼巫的，苏遇每天都会去那间房里打扫，看着墙上的空架子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06大兄弟，苏遇又丢了，我说，你要不弄个定位器给他戴上吧！”尤孨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06号信息员的手机号，有事儿就打电话，有事儿就打电话。

　　06号信息员抱着书往小说区去，“你上次说他丢了，他只是在小区花园儿看蚂蚁搬家，我建议你，把所有他回去的地方找一个遍，实在找不到就报警，不要再来烦我了。”

　　咔哒一声，客厅的门开了，苏遇抱着一堆娃娃从门外进来，尤孨追着他问，“你去哪儿了？下次出门告诉我一声，还以为你又出事了。”

　　“去超市了。”苏遇关上房门把尤孨拒之门外。

　　“没事儿了06大兄弟，他自己回来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喂？喂！挂了，没礼貌。”

　　晚上，苏遇睡在那间空房间里，老石把从前他参与过的案子整理了一个详细的集锦给他，原件都封存了，不允许再调出。

　　他看了不只一遍那些案子，像是在看别人写的电影故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咚……”

　　苏遇缓慢地转过头，又是“咚”的一声，他坐起来拉开窗帘，玻璃上有个圆形的白印子。

　　“咚”的又是一声，一个白色的橡胶球飞快地撞在玻璃上的白印处又落到了楼下的空地上，苏遇看着对面的楼层，想找出橡胶球是从哪儿飞出来的。

　　对面像是被人按了一个永动发球机，白色橡胶球每隔三秒发出一个，阳台的玻璃上缓慢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苏遇此时才注意到，这块玻璃和其他的玻璃不一样，它的密封处的白胶是崭新的，似乎最近更换过，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

　　苏遇冲下楼，来不及叫醒呼呼大睡的尤孨，也来不及拿上手机或者外套，他拼命跑到对面的楼上，沿着消防通道一层一层地找着。

　　在正对着他房间的那一层，一张凳子上放着一个简易发射器，有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正不厌其烦地把脚边的白色橡胶球放入发射器内。

　　苏遇走过去拿起一颗橡胶球，坚定地告诉那个发射橡胶球的男人，“它应该是红色的。”

　　“还记得我吗？”那个男人问。

　　借着楼房的灯光打量着那个人，“不认识。”

　　那个男人轻声笑了，一点儿也没有把楼道里的感应灯惊动，“我现在叫周怀，我接到命令来帮助你。”

　　“怎么帮助？”

　　“先让你找回记忆，不过要看你自己的意思，说是不让强求你，我倒是希望直接给你打下去，省得我费口舌，”周怀拿出一根注射剂，里面有半管银灰色的**，“这是R99，C26的解药。

　　注射C26半年内都可用R99接触C26带来的副作用，超过半年，损伤就会是永久性的。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恢复那些记忆，你就完全不能再置身事外，无论这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都要承受。”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然自己亮了，苏遇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熟悉的陌生人，“很早之前我就做好了选择，只是从来不肯正视它，现在，我决定听从它的召唤。”

　　周怀接住下一个就要发射出去的橡胶球，“那么，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