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很黑，客厅里没有开灯，苏遇安静地窝在阳台的沙发上，她又能去哪儿呢？

　　关于沈詹结案了，凶手是因反目成仇坠楼身亡的安年和莫柏，老石忙着写报告，应方带着人在处理莫柏那间爆炸的屋子，说是煤气泄露引起的。

　　“嗡……欢迎进入盖亚系统，即将启动定位器连接服务……”

　　是鱼巫的手机！苏遇趴在沙发上到处找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沙发座从中间部位一分为二，下面原来是空的。

　　“定位器已连接。”盖亚系统自顾自地说着，这是手机上特制的软件，可以自动追踪鱼巫脚上的定位器。

　　“还以为你跑掉了，还没吃饭吧，”苏遇在旁边坐下来，把果汁和饭卷往前推了一下，“跑路也不知道拿点儿钱，饿傻了吧。”

　　鱼巫笑嘻嘻地撕开饭卷外层的包装纸，“第一次跑路，下次就知道了。”

　　苏遇看着鱼巫吃饭，想知道为什么打晕自己，为什么把手机定时，是不是去过莫柏那里，他有一肚子想说的，却什么也没说。

　　鱼巫在桌子底下用脚碰苏遇的鞋子，示意他看楼下，“那个贴着贴画的柜子，会有人来把贴画撕走，看好了。”

　　苏遇皱着眉找到鱼巫说的那个柜子，直勾勾地看着，这会儿刚八点半，图书馆人最多的时候。

　　楼上看书的人逐渐减少，苏遇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市中心图书馆闭馆时间是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鱼巫说的人应该不会来了吧！

　　“10点钟方向，抱着一本刑法大全带着黑框眼镜，从七点那个人就坐在那里，不上厕所不喝水，手里的书一页儿没动，要不要下去问问？”鱼巫找到一个可疑的人。

　　“问什么？”苏遇站起来。

　　“咱们走吧，快关门了。”鱼巫忽然改变主意，拉着苏遇头也不回地离开图书馆。

　　到图书馆外面转了一圈儿俩人又回到图书馆大厅，靠书柜坐着那个人已经走了，柜子上的贴画儿也不见了。

　　“是刚才那个人拿走的吗？”苏遇张望着想找一个图书馆的工作人员。

　　“要闭馆了，请明天再来吧！”抱着一摞书的工作人员出现在鱼巫身后。

　　鱼巫从那人手中拿走一摞书，露出那人的样子，替他扶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黑框眼镜，“不是来借书的，找人。”

　　“找谁？”那人抱着书继续走，这些都是读书的人走后留在桌子上的，他们要放回对应的书架上。

　　“老二，”鱼巫想了想又说到，“安年让我来找他的。”

　　“明天再来。”那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没那么多时间，你现在联系他，或者告诉我们他的地址。”

　　“明天再来。”拿走鱼巫手上的书，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话。

　　“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做决定。”鱼巫和苏遇离开了图书馆，昏暗的灯光下，鱼巫难得严肃起来。

　　苏遇也不由自主跟着紧张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沈詹骨缝的暗号还记得吗？”

　　“那只垂着尾巴的蝎子。”

　　鱼巫点点头，“昂起尾巴的蝎子是准备攻击，垂下尾巴表示顺从，凶手之一想告诉我他对我没有危险，他想寻求我的帮助。

　　安年逃走之前告诉过我一些事情，我答应过会帮他，条件是他和莫柏都要死，他做到了，我……有些不清楚该不该去做答应他的事。”

　　“是背叛法律的事情吗？”苏遇想不到更合适的问句。

　　鱼巫奇怪地看了苏遇一眼，忽然拉开和苏遇的距离，“那里的社会结构有些奇特，兵蚁听从工蚁、工蚁听从智蚁，智蚁群策，而在蚁群之外有一群被称之为框架的人群。

　　那些人为蚁群提供信息、武器、科技以及任何蚁群需要的东西，他们和蚁群之间只是交易互相传达信息，框架另有头领。

　　而有时候蚁群里会有不合群的蚂蚁叛逃，蚁群会雇佣蚁狮追杀叛逃的蚂蚁，而我可以帮助这只蚂蚁藏起来，甚至可以让他转做警方的污点证人，警方会需要他的。”

　　“能够利用那只叛逃的蚂蚁扳倒那群人吗？”苏遇有些担忧，只是不清楚该担忧什么。

　　“一只蚂蚁可以带领人类找到它的蚁窝，可是他没办法带领人类找到土地上所有的蚁窝，问题是，你们想要这只蚂蚁的帮助吗？”鱼巫隐瞒了她真正想说的事情。

　　“需要。”苏遇很肯定地点头。

　　鱼巫似笑非笑地对上苏遇的眼睛，需要是吗？“在这里等我。”

　　鱼巫独自进入图书馆，只剩下一楼大厅还亮着灯，跟鱼巫说过话的那个黑框眼镜男正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锁门。

　　“都说了明天再来。”黑框眼镜男强调。

　　鱼巫看了看图书馆里面，应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伸手挡住他去路，“穹顶之上的赫尔墨斯，请求你的仁慈，安德洛克达斯娅就要来了，流浪者需要帮助。”

　　黑框眼镜男扶了一下滑动的眼镜，很是惊讶地打量着鱼巫，“来自谁的帮助？”

　　“克罗诺斯。”这才是真正的源自于高塔的帮助一个人的代号。

　　黑框眼镜男从口袋里找出一个便利贴，写下鱼巫需要的东西，但并没有立刻把纸条交给鱼巫，“你是哪一层？上至？中砥？下行？我所认识的似乎没有你这个年龄层的女性接触者。”

　　鱼巫拿过纸条，“你会知道的，现在，再跟我做个交易。”

　　黑框眼镜男耸耸肩，“随时听候差遣。”

　　“别到处去打听关于我的事，就算不知道我是哪一层的人，这东西你该认识吧。”鱼巫把她的十字刃给黑框眼镜男看，那是一个上至的接触者送给她的，那个人脾气特别差，框架里的人都很不喜欢他。

　　果然一看到十字刃，黑框眼镜男的眉毛都要皱成一座小山了，驱赶苍蝇似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我要锁门了。”

　　鱼巫拿上便贴纸离开，她需要的已经拿到，不需要再纠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