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鱼巫睡不着爬起来看电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只能把以前的电视剧翻出来。

　　街道上冷清的能听到树木呼吸的声音，一辆汽车由远及近，在胡同口停下，鱼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带着沉重的呼吸声，下一秒，有人重重地敲门，“鱼巫？冯溪出事了，鱼巫！”

　　鱼巫打开屋内的大灯，穿好外套换下拖鞋，打开院门，应方带着深夜的寒冷站在门外。

　　“冯溪出事了！”

　　鱼巫打了个喷嚏，锁上门，跟着应方上车，“怎么了？”

　　“她失踪了，”应方的车没有熄火，俩人刚坐下就急吼吼地离开，“房子里没有少东西，也没带手机。”

　　“你大半夜的去找冯溪？”鱼巫看着后视镜里的应方，这个点儿去见姑娘家的，不是寻仇就是追债吧！

　　“我们俩住在一起，”应方干咳了一下，“我晚上值班，刚刚才换岗，我到楼下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我以为冯溪又在熬夜等我，可是找遍了屋子也没找到她，打电话，她的手机掉在鞋柜后面。”

　　“失踪的话，你倒是报……去局里立案，找我来有什么用，我是查死人的。”应方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鱼巫暗戳戳地抓紧身上的安全带。

　　等到了冯溪和应方的家鱼巫才知道应方为什么不愿意多说，带走冯溪的人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一样东西——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跟鱼巫有几分相像。

　　“是什么人带走的冯溪，你知道是吗？”应方很不安，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有这种感觉，看到拿着照片的鱼巫更有这种感觉。

　　“我会把冯溪带回来，照片的事谁也别告诉，”鱼巫把照片拿到厨房的炉子上点燃，“你和我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应方眼神闪躲，他知道在矿道的事情瞒不过鱼巫。

　　“总之互相保守着秘密，别跟踪我。”

　　鱼巫离开应方家没有走远，一直等到应方出门才打车去她要去的地方。

　　“当当当……”

　　“谁呀？”常局声音洪亮地问。

　　“当当当……”

　　“来了，”常局拿着遥控器小跑着过来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有些吃惊，“鱼巫？局里有事儿吗？”

　　鱼巫自己进门，“不是找您，找硝石。”

　　常局警惕地打量着楼道，迅速把门关上，“你说什么？你找到硝石了？”

　　“常局，跟我就别说这种玩笑话了，我跟人打听了一下硝石的案子，他不是被人出卖的。”鱼巫的视线在屋里打转，在卧室偷听那位总不能是常局的老相好吧。

　　常局站在原地思考着鱼巫这话是真还是假，“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说找到硝石了，他在哪儿？我马上让步易带人去抓他。”

　　“硝石当初是被高塔盯上了，树大招风，这话从来一点儿也不假，买卖军火，贩卖人口，硝石的买卖不光做的大，钱也挣得多，他一家独大，抢了不少人的活路，有人出高价买他的人头，请杀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稀罕的是，那些想杀硝石的人歪打正着请的是高塔的杀手，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个杀手死了会有另外一个杀手补上，直到完成目标，我说的对吗？”

　　咔哒一声，常局的枪拉开了保险栓，“特勤处让你来的？”

　　鱼巫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硝石和警方做了什么交易，常局要这么地保护他，甚至不惜放弃常安。”

　　“你现在闭嘴离开我还能饶你一命，再说下去，对你没好处。”枪口对准鱼巫的脑袋，只要手指摁下去，一击毙命。

　　一个红点出现在常局的手背上，鱼巫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是您的枪法快，还是这位狙击手的枪法快，是要比比吗？”

　　“那本书你看了？”硝石站在通往卧室的过道里，常局看了一眼窗外，收起了枪，那个红点也随之消失。

　　“既然都已经藏起来了，为什么还想让我找到？”那本书上有许多修改过的地方，用胶带小心地沾走原来的文字，再把新的内容填补上，只是为了留下线索。

　　“或者你也愿意和警方合作，”硝石没有走出过道，“高塔的人一直在找你，特勤处的人保护不了你多久，只有消灭高塔，你才能真正地脱离他们。”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叫高塔？”鱼巫为硝石的天真想法感到可笑，“不是因为那个组织叫高塔，而是他们处在黑暗高处，像是一盏引航灯，不断吸引着同类去靠近，没了一群人，会有另外一群人补上，彻底消灭？这个想法不错。”

　　“你是被他们禁锢太久……”硝石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鱼巫很少发脾气，可不代表她就是软性子，“再讨论我的事，我就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放手！”常局又端起枪。

　　鱼巫冷笑着松开硝石，“我不是来找你们晦气的，想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别连累其他人，你和警方最初的交易是什么？”

　　“连累其他人？局里出什么事了？”

　　常局焦急地追问，可惜硝石和鱼巫谁也不搭理他。

　　硝石摸了摸脖子，出血了，“到底是那里出来的人，这身手还真是厉害，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帮警方安插了一些卧底进去。”

　　“哪一方面？”

　　“目前只进入了下行。”

　　硝石也想接触到更高层，但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才设局希望鱼巫帮忙，他知道这个女孩儿不简单，有她加入一定能更快消灭高塔。

　　鱼巫收起十字刃，“连基本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就想推倒高塔，呵，我敬佩你想做的，但我不会加入，没理由去送死，”又对常局说道，“他们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你以为为什么其他人会‘心甘情愿’加入高塔，他们总有些手段的，局里没什么大事，冯溪失踪了，被追杀硝石的人带走了。”

　　常局低下头，“这件事策划了很多年，不能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进入下行，硝石一旦被抓住那些人都会暴露……”

　　“就是硝石不会跟我走，”鱼巫打断期期艾艾的常局，问硝石，“你什么意思？”

　　硝石摊开两手，“如果因为我害了谁我真的很抱歉，可这是背水一战的事，我不能因为谁放弃苦心经营多少年的计划，你要知道，这件事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参与……”

　　鱼巫摇摇头走到门口，推开门又回头说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高塔能够一直存在，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去救任何一个需要他们的人，可你们，付不起这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