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夕水雾高中杀人事件3
这天放学后,聂浚伟骑上铃木隼,载着沉夏来到第五街的一家地下酒吧。
这家酒吧外面是闪着霓虹灯的招牌,推开门却是一片漆黑,除了玄关处有一簇橘色的壁灯,里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门口排列着穿着统一制服的酒保和守门人,看到聂浚伟先是一愣,发现他带了人来,瞬时露出笑颜,躬身道:“少爷,带朋友带玩儿啊,呵呵,您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老大!”
聂浚伟赏了他们一人一个栗暴:“少自作聪明!这是我老师,有点事情要问,阿艾在不在?”
“啊呀,原来是老师啊。您好!”一位年纪稍大的酒保热情问候,又埋怨道:“少爷你怎么带老师上这儿来?阿艾在二楼……”
“少废话,赶紧带路!”聂浚伟顺脚踢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别多话。
酒保立即打开了几盏灯,领着他们走上回旋楼梯来到二楼。
沉夏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轻轻一笑:“果然别有洞天,你们这里除了卖酒给未成年人,还卖什么呀?”
聂浚伟又给了酒保一脚,厉声问:“老头不是说原来的生意都停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酒保赶紧解释:“不是的少爷,那些生意确实都停了,你看这些都是过去的老主顾,而且全是B市……的公子哥,我们不做他们生意,那就别想做一楼的正经生意了,这实在是没办法啊。”说着,他伸手往上指了指。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伙公子哥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吃喝玩乐一把手,普通的娱乐场所他们不屑去,就是喜欢这里的氛围。
聂浚伟皱眉逡巡一圈,呵,大部分还都是他叫得出名号的。
罢了,从黑到白哪里是说洗清就能洗清的,没处说理去。他警惕地看了沉夏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多么在意,脸色这才缓和了点。
沉夏跟随他往前走,来到二楼最里头的一间办公室。
聂浚伟抬脚踹开了门,吓得沙发上紧紧缠绕在一块的两个人以为是警察来了。
“哎哟我的少爷,您怎么每次来都坏我的好事啊!”开口的这人长得斯斯文文,西装革履的,可领带和皮带早不知哪去了,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俨然一个斯文败类。
聂浚伟冷漠地瞥了眼他身边一丝不挂的女孩,她略带遗憾地看了阿艾一眼,抱着自己衣服走了出去。
沉夏好奇地四处打量,看着高大的酒柜,笑了:“酒吧的老板不在自己的酒柜里放酒,真是有趣。”
阿艾盯着沉夏的脸,用手肘撞了撞聂浚伟,小声问:“少爷,你哪儿找的这么好的货色?”
聂浚伟没好气地瞪他——你小子不想活了吧。
沉夏没有愠怒,勾起一侧嘴角,直视阿艾,问:“你们最近生意是不是不好?有人在暗处抢你们的客户对吗?”
阿艾挑了挑眉,警惕性地打量他:“你是什么人?”
“我是聂浚伟的老师,当然也还有别的身份……先别问为什么,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一楼,是给客人玩杀人游戏的,或者还做了黑暗咖啡厅与黑暗餐厅,这些虽然另类,但还算正经生意,可是近来客人减少了,你很着急对吧。”
沉夏语气笃定,像从很早之前就查清了这家店的底。可实际上,他真是第一次来。但他观察力超群,通过楼下的酒保的举止,服务台上的电筒和蒙眼布,还有一些有趣的胸牌,就推测出了个大概。
而这间办公室的书桌上,平摊着一本敞开的账本,上面全是红色笔记,旁边还有几张刚印好的宣传单。
聂浚伟扭头揪起阿艾的衣领:“你这钱罐子,少了客人还能善罢甘休,到底怎么回事?”
阿艾求饶道:“好好,我说!我这边才刚开始查呢,现在只知道过去常来的高中生最近都去了一个青少年辅导中心。”
“青少年辅导中心?那是好事吧,说不定是突然发奋变得好学了。”聂浚伟松手把他放下,看向沉夏。
就听阿艾乐不可支地说:“少爷,你以为他们都是你呀?你这种算是稀奇物种,能从当年的小混混变成……”
沉夏意外的瞄他一眼。
“那个青少年辅导中心有问题吗?”聂浚伟不好意思地扯了下耳朵,问。
阿艾低头在桌子抽屉里东翻西找,拿了一叠照片出来,递给他们看,“你们见过正常的青少年辅导中心开在乱糟糟的酒楼背后的?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带路,路上的学生哪里会往那里头走。”
沉夏翻了几张,沉下脸问:“只有一个很小的招牌,你们的人进去看过吗?这地方真的是辅导中心?”
阿艾把眼镜取下来,用眼镜布擦了一会,说:“呵,刚才被少爷吓跑的那个女孩,就是附近一个高中的,她跟着同学去过一次,幸好我提前警告过她,不能碰任何看起来来历不明的药丸。她跑出来后,就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看来这个青少年辅导中心不一般啊。”聂浚伟把这些照片都交给沉夏,问阿艾还有没有,他摆手说没了。
聂浚伟显然不相信,把他的抽屉都搜刮了一遍,找到一包瑞士糖,一包槟榔,最后扔出一盒**,忍不住骂道:“死色鬼,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好了行吗!”
他转身带着沉夏下楼,从乌烟瘴气的二楼走到一楼,怕阿艾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索性把所有层楼都转悠了一圈。
还好,没让他发现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就是一些大学生、高中生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吃饭,或者开个包间,围成一圈玩“杀人游戏”。
沉夏前几年也挺喜欢这种游戏,觉得能考验演技和逻辑推理能力,还算有趣。但凡他和希声做搭档,总能成功骗到其他人,后来方跃和宁家悦都不愿意跟他俩玩儿,现在找不到对手,就慢慢觉得没趣了。
临走,聂浚伟特意叮嘱他们:“千万不能再沾过去的生意了,顶多卖点走私酒水到头了,知道吗?”让这些人完全漂白,他也是不信的。
这些人都低头保证:“少爷你放心!”
沉夏在街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对聂浚伟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看不出来,刚才那架势,很有些大佬继承人的架势啊?”
聂浚伟摸了摸鼻子,叹口气说:“尹老师就别笑我了,初中那会儿不懂事,老头叫我别混社会,我不听,还冲动地出来混了一阵。后来才发觉混社会跟电影上演的完全是两回事,好在醒悟的早,趁早抽身了。如今老头也在努力洗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成功,但好歹是决定彻底收手了。”
沉夏点点头,聂浚伟只是表面上桀骜不驯,本质还是好的,知道轻重。不然这样的家庭环境,难免不会步上他父亲的后尘。
“对了,尹老师……能不能帮我个忙?”聂浚伟踌躇地问。
沉夏:“是不是杜小萌的事?”
“嗯。”聂浚伟斟酌了一下语言,说:“其实一开始我跟小萌关系还不错,比一般的朋友亲近很多,只觉得她粘人了些,没别的什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的感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跟我表白之后,我心里挺慌的,只想回到过去那种单纯的朋友关系,可是她说不可能,结果关系就越闹越僵。”
沉夏:“杜小萌不是说不再缠着你了吗,那你还烦恼什么?”
聂浚伟闷闷不乐地说:“但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奇怪了。我对小萌真没那种意思,但是若要和她彻底断交,又有点……”
“不得劲,舍不得?”沉夏心里一阵好笑。
聂浚伟烦躁的挠耳朵:“说不清,总之就是很憋屈,心里堵得慌!”
“你这样的,我见过,有办法可以解决……”沉夏打了个响指,说:“只要你找到杜小萌为什么受人钳制,还主动认罪的原因……就会豁然开朗了。”
“真的啊?”聂浚伟十分困惑,“这有什么关系吗?”
沉夏背着手往前走,“我给你指条路,莫云海这人很有问题,钳制杜小萌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你去挖一挖他的隐私,再想一想,如果他要藏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
“这……”
沉夏:“我没必要骗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好吧!”聂浚伟想早些把心里这些乱糟糟的感觉给清除掉,抬头一看发现沉夏在伸手拦的士,奇怪地问:“尹老师你不是住在附近吗?”
沉夏一把将他推上车,“我之前不就说了吗,今晚高三(七)班要给杜小萌搞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她又没请我。”聂浚伟不自在地说。
下车后,聂浚伟就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咦”了一声,“我记得大概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在这里打过一架,还挂了彩,头上开了好大个口子。”
“是吗……那为什么打架你还记得吗?”沉夏漫不经心地问。
聂浚伟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就记得当时脑袋特别疼,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后来就回学校上学了。”
沉夏无奈摇头,心说杜小萌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情商堪忧的,还很健忘。
沉夏知道房间号,直接带着聂浚伟找了过去,推开门一看——歌声高亢,气氛热闹,今天高三(七)的男生女生玩疯了,有两个男同学凑在杜小萌边上,抱着话筒吼得震天响。
沉夏咳嗽一声,检查了桌子,发现没有白酒,总算松了口气。他们只叫了一些果啤,还没来得及喝多少。
他坐下对希声挑了挑眉毛——可以啊,管束得不错。希声跟旁边同学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沉夏身边。两人目光相接,自动屏蔽周遭一切,低声交流案件。
聂浚伟却从一进门就黑下脸,盯着杜小萌,脸色阴恻恻的。他就从来没觉得杜小萌身边的人这么碍眼过,离那么近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蠢蛋,明明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还不躲着点?
他压着火气喊了她好几声,杜小萌都没听见,聂浚伟只得坐到角落里喝饮料,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杜小萌唱完这首歌,回头发现沉夏来了,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沉夏朝她使了个眼色——看那边,谁来了?
就见她面色忽然变白,笑容也立时收了回去,走过去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怎么也来了。”
你非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吗?聂浚伟抬起头就想吼,但看到杜小萌被自己吓得一哆嗦,只好气闷地应道:“嗯,我就过来随便坐一会儿。”
杜小萌点点头,如释重负地走开,坐到沉夏和希声身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希声和沉夏故意挡住了聂浚伟的视线,低声说:“小萌,再忍耐几天,刺激得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成了……”
“怎么刺激呀,要是到最后他还是那样……”杜小萌苦笑,“不成怎么办?”
沉夏:“万一他还不开窍,那你只好放弃了,说明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就死心吧。”
杜小萌沮丧地垂着头。
希声瞥了眼沉夏——哥,这时候还浇冷水?
沉夏耸了耸眉毛——我说的不是大实话么。
“没关系,尹老师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尽力争取过,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没有遗憾了。”杜小萌很快振作起来,笑了笑。
灌下几瓶饮料,聂浚伟越发坐立不安,凳子上跟扎了刺一样。算起来,他很久没看到小萌这么开心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聂浚伟想过去和她聊聊,可该说什么呢,祝贺她被释放?这多别扭啊……他叹着气起身,走到外面的走廊。
这家钱柜有条空中走廊,窗户是可以打开的,视野广阔,风景独好,还能看到不远处公园的夜景。
聂浚伟长吁短叹,希望夜景能安抚自己浮躁的心情,可触目可及的霓虹灯和车流反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只好把视线转移到公园。公园里有一片树林,白天一眼望过去郁郁葱葱,碧波**漾,但现在是夜晚,他盯着看了几分钟,就觉得有股毛骨悚然的阴森感。这时,公园周围的路灯和照明设施忽然间全都熄灭了。
停电了?聂浚伟正在纳闷,发现树林里出现了一片影影绰绰的莹绿色的光芒。
他揉了下眼睛,莹绿色的光芒仍在,而且朝着某个方向移动着,还时不时在空中上下晃动,这晃动颇有节奏,每隔一秒就晃一下。
“什么东西啊……”聂浚伟倍感惊奇,想也没想,回到包厢,拉起杜小萌就往外走。
“你想干什么?”杜小萌试图挣开他。
聂浚伟轻喝道:“别闹,你看那是什么?”他把杜小萌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撑着栏杆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杜小萌的脸颊瞬时爆红。
两人看了半天不确定是什么,干脆把沉夏和希声也喊了出来。他俩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现象。但看了半晌,他们根本没发现什么莹绿色的光芒。
“会不会是你们眼花了?”沉夏狐疑地看着聂浚伟和杜小萌。
一个皱眉不语,一个红着脸眨眼睛。
希声对沉夏勾起嘴角——哟,有情况啊。
沉夏点了点头——再加把火就够了!
晚上回到家后,沉夏、希声和郑组长开了个视频会议,认为那家青少年辅导中心很可疑,郑组长连夜和组员展开调查。
聂浚伟把杜小萌送回了家,自己却没有回家。为了查清杜小萌受人钳制的原因,他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得知最近B市出现了一个新的毒贩,对方非常神秘,不跟本地原有的毒贩来往。他查了查,发现这个毒贩是自己开拓的销货线路,而且售卖对象是青少年。
“老头子都说这帮人太嚣张了,如果警方有心想要端掉他们,他愿意提供一份名单。那名单我看过,都是毒贩发展的下线和中间人,其中有个人我认识,他……他叫杜明生。”聂浚伟第二天就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给沉夏,并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杜明生?他姓杜……怎么这么巧?”
聂浚伟叹气:“我也希望是巧合,但杜小萌的爸爸就叫杜明生。老头子还说,这群人有点儿邪门,好几个帮会想试探着摸摸底,没料到栽进去好些人,而且……他们派过去的人到最后都是下落不明。”
沉夏问:“嗯,我知道了,我们会立刻调查杜明生。莫云海调查得怎么样了?”
聂浚伟:“老头子说他查过莫老师的底,没发现哪里奇怪……不过近来有人看见他去三龙会所洗桑拿,老是和一个戴着贝雷帽、墨镜的男人一起。尹老师你不知道,三龙会所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过去有色情交易,现在似乎也开始沾毒了,有人在里头卖散货,但不知道莫老师知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也有所牵连。”
“什么人喜欢去三龙会所?”沉夏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三龙会所是B市一个著名的慈善家开的,因为本人属龙,而且排行老三,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聂浚伟说:“我昨晚在三龙会所待了三个多小时,问那儿的领班最近有什么新奇玩意,起初他还不愿意告诉我,装得一本正经,后来我跟他说了几句道上的话,摆露出我爸的身份,他立刻殷切地把我带进了地下室的内场……嚯!那个精彩纷呈啊,嗑药摇头,群魔乱舞!一大半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另外还有大人物包的专场,那就不是我们这些人玩得起的了。”
“谢了,你查到的消息非常重要!”沉夏很快打电话给郑海丰,把情况一说,郑海丰立时打电话给缉毒组骂了一通:“怎么搞的,三龙会所在谁的保护伞下!他们卖毒品给学生,你们知不知道?是不是不敢查,不敢就让我们来!”
缉毒组组长被骂得冒火,立刻派出人去监视三龙会所,并找人进去暗查。至于杜明生,郑海丰决定亲自去查。
能进入三龙会所内场的人大多都是有一定背景的人,门外有人专门把守,只要警方一进入他们的视线,三龙会所就会启动紧急通道,护送这些客人悄悄离开。
要抓个现行,可不容易。
“据我们查到的,三龙会所给每个会员提供不同等级的置物柜,莫云海在三龙会所应该也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是哪种等级的。只要肯花钱,在里头放毒品也不成问题。他们宣称自己的防盗装置是国际最顶尖的,严密保护客人隐私,貌似是从M国进口的,要电子眼识别虹膜才打得开。”郑海丰把缉毒组调查的资料抄了一份过来给他们看。
“科技含量挺高呀!如果莫云海是开的是最高等级的置物柜,肯定心里有鬼,但无疑这对他来说是非常保险的,就是给我们的调查增加了不少难度。”沉夏沉吟道。
“你让聂浚伟别再去三龙会所了,他年纪不大,胆色不错却缺乏经验,不能让他涉险。”郑海丰说,“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隔天,沉夏把杜小萌喊来跟前,“小萌,麻烦你帮我们送个消息给聂浚伟,他今天下午在足球队训练,我刚好有课……”说着掏出便笺纸和圆珠笔,写了几行字,塞到她手中。
杜小萌揣进兜里,不太情愿地说:“好吧。”
等她走了,希声从大树后走出来问他:“你为什么要聂浚伟去警局找郑海丰把那枚证物戒指拿出来交给小萌保管,,还让她戴在手上?这样做小萌岂不是会有危险?”
沉夏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傻呀,聂浚伟会让小萌出事吗?”
“他万一反应不及呢。”希声还是担心。
沉夏:“不会的,放心……莫云海在学校计划了一次谋杀,不敢短时间内再来第二次。再说,他在学校没什么接近杜小萌的机会。还有,你真当杜小萌是只兔子吗?”
希声面露疑惑:“难道不是?整个一受人欺凌的小白兔啊……”
“别太小看她,等着瞧吧。”沉夏单手撑住栏杆,往操场眺望。
就见两个孔武有力的男生刚好与她擦身而过,希声本以为她会被撞倒,然而杜小萌很轻巧地转身躲开了,只是一瞬间的事。
“唷!身手不错啊,难道她说曾在银柜前被人殴打,要不是被人救了就会没命的事,是骗我们的?”
“不,她过去的孱弱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她就是因为那件事便开始强身健体,等着欺辱过自己的人再出现,想好好教训一顿呢。”
与此同时,聂浚伟从足球场上下来,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杜小萌。
杜小萌把纸条塞给他,递过来一瓶水,转身便走。
“那个……小萌!”他打开纸条看完,立刻拉住她的手腕,“我……晚上放学,我送你回家吧。”
杜小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为什么?”
聂浚伟生硬地挤出一句话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杜小萌看他发红的耳朵,静默了半晌,才应了声:“哦。”
趁着下午吃晚饭的时间,聂浚伟赶往警局,拿到了那枚镶嵌着蓝绿色石头的戒指。
没多久,他收到沉夏发来的短信:限你今日之内,把那枚戒指戴在杜小萌手上!
聂浚伟瞠目结舌。
沉夏没理会聂浚伟地抗议,正打开笔记本准备和家悦联系,想使用她的黑客本领,彻查莫云海的背景。顺便浏览了一下本地新闻,偶然发现了两则奇怪的新闻:
“都市报记者报道,今晨在中心公园三路出现了一具尸体,发现者是两位晨练的老先生,地点就在公园的树林里。死者十七八岁左右,法医初步断定,他死前服用了大量K粉。专家表示,过量吸食毒品有可能引发猝死,对于毒品来源,有关部门正在进行深入调查。”
“晨报记者报道,昨晚十点左右,一位白领回家时恰巧从中心公园经过,在院墙外发现有形似僵尸的不明物体在林子里跳动,此物浑身散发莹绿色幽光,不停地上下跳动,远远看来就像是僵尸,十分骇人。目前,警察和公园管理人员已经介入调查,我报将继续报道后续内容。”
沉夏把这两则新闻拍了下来,发送给希声。
希声顷刻回复:中心公园,不就是昨晚聂浚伟指给我们看的地方吗?
沉夏:有点意思。
因为好奇,他们第二天对郑海丰提起这件事。
郑海丰无奈道:“拜托你们,不要三心二意,先帮我把陆涵的案子破了好吗!”
“没问题,你准备好明天抓人吧!”沉夏说。
“明天,你确定?”郑海丰不敢相信,“杜明生现在下落不明,都还没找着人呢。”
沉夏笑道:“如果我推断得没错,杜明生只是个小喽啰,只是因为他恰好是杜小萌的爸爸,才导致她被莫云海盯上了。明天我肯定能抓到凶手,如果我忽悠你,让我走夜路遇上绿僵尸!”
“我看,你是巴不得它们来找你。”
傍晚,希声和沉夏从学校溜了出来,回住处拿了些东西,换了衣服,开着租来的法拉利,来到了三龙会所。打扮成上流人士的沉夏和希声,看起来比明星还要耀眼,衣服是货真价实的范思哲,眼神高傲不羁,满脸的优越感。
侍者谄媚地把他们请进门,经理亲自过来招待他们。
希声掏出一张黑金卡,神色冷漠:“早听说你们这儿的桑拿不错?”
“是是,两位这边请。”经理恭敬地接过黑金卡,一脸谄笑,“我可以帮二位办理会员卡,以后来这里消费,任何项目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今天您只是蒸桑拿吗?”
“嗯,时间不多,先试试桑拿吧。”希声道。
经理很有经验,看出这位少爷不爱说话,便识趣的没有多嘴。把他们领到存放物品的置物柜房间,说道:“两位可以把随身物品存放在这里。”
沉夏挑了挑眉,撇了撇嘴道:“我们有不少贵重物品,没有更好的置物柜了?”
经理连忙赔笑,带着他们往里走,介绍说:“这间房里有最好的置物柜,只要用电子眼记录下二位的虹膜,回来取东西时,把眼睛对上电子眼,扫描一下就能打开。”
“这还像点样子。”沉夏挑剔地看了看,说:“你来示范一下吧。”
经理立刻为他们示范如何操作。
希声问道:“这个电子眼不会失灵吧?如果突然停电,我们有急事马上要走,打不开柜子,托经理取出东西可以吗?还有,这电子眼扫描时不会伤到我的眼睛吧?”
经理滴着冷汗解释:“我们这儿有备用发电机,足以应对意外情况。这电子眼绝不会对您的眼睛造成伤害,请放心!如果托我帮您取出物品,不是不可以,只要把我的虹膜也记录在这个电子眼上就可以。但我们不建议这样做,怕出了什么事解释不清。”
希声似笑非笑:“想得还挺周道,万一停电,后备电源需要多久时间送电?”
他们想找到置物柜的漏洞。
经理耐心地回答:“万一停电,至多三十秒,这里的备用电源就会续上,这么短的时间,是不会有人偷到东西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三十秒内,置物柜是处于失效状态的吧。”
“只有电子眼辨别系统失效了而已,但这锁还是好的,不会因为断电出现问题。”
沉夏和希声对视一眼,不再问了。指导他们扫描虹膜后,经理自觉的退了出去,让他们存放贵重物品。三龙会所会给每位客人提供单独的隔间,头顶有都装有摄像头,安保系统的确非常完备, 但这也给他们提供了方便。
沉夏从荷包掏出一个外表与平板没有区别的仪器,放在了置物柜里。它是国防部最新研究出来的产品,里面有一个干扰器,能阻断一切电子产品的电路和信号连接,还能让一公里正圆范围内的供电设施停止运作,也就是停电,而它最大的优点是可远程操控。
宁家悦此时已经在千里之外待命,只要沉夏用手机给她发一条短讯,她就会立刻启动这个高端仪器。
沉夏和希声准备妥当,来到桑拿房,蒸到一半时间,便装作有急事要走。
结帐时沉夏装作不经意地询问经理:“我有个朋友最近被他家里逼着相亲,实在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老母亲托我找他,经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这朋友可能来过你们这里……”
经理立刻为难地摆手:“这,这可不行,这涉及到客人的隐私……”
沉夏点点头,愁眉不展的表示理解,却二话不说办了一张季度卡。
经理转念一想,把他们领进贵宾厅,拿出一本册子说:“二位可以看看,如果发现了这位朋友,也不要告诉我,心里有数就好。我权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沉夏对他感激地点点头,把册子交给希声,希声阅读速度惊人,很快找到了莫云海的名字,以及他置物柜的号码。
谢过经理,沉夏和希声起身告辞。
沉夏用手机给宁家悦发送消息:行动!
停电的一瞬,希声回到置物柜房间,拿出一把小刀式样的切割器,贴在了莫云海的置物柜上。这种便携式切割器只要贴在目标上,对准角度,能切开一切门锁。原理与激光切割技术大致相同,非常好用。
不到十秒,莫云海的置物柜就被打开了。希声摸出里头的东西,发现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绒布包,里头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他收起便携切割器,把绒布包揣进裤兜,快速离开,与沉夏在洗手间门口汇合。沉夏一边往外走,一边摁着手机,他和希声还未走到门口,三龙会所就来电了,前后不过三十八秒,他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法拉利风驰电掣而去,途径之地,皆是赞叹和艳羡之声。
到达警局,希声打开绒布包,从里头拿出一个移动硬盘。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移动硬盘没有密码,打开的过程非常顺利。
郑海丰查看着里面的内容,说:“这些是陆涵笔记本里的东西,被转移到这儿来了。我明白了,莫云海应该就是用这个来要挟杜小萌让她认罪。不过莫云海到底为什么要杀了陆涵?难道陆涵发现了他什么秘密,所以必须要杀人灭口?你们看看这几张照片,是莫云海吗?”
沉夏:“看起来很像,但又感觉不是莫云海,气质稍显不同。”
“你们看……照片上这人,与莫云海的刘海朝向不同,一个是左边,一个是右边。”希声一眼看出了问题。
“这么说,他不是莫云海?但换了发型也是有可能的吧。”郑海丰困惑不解,把技术人员请来,请他们来分析这些照片。又把移动硬盘里的另一组照片拷贝下来,放在U盘里交给他们,“这些,还给杜小萌吧。”
硬盘里余下的东西,是一组数据,看起来只是一堆没规律的数字,可郑海丰仔细琢磨了半晌,拍了把桌子,喊道:“弄不好,这是一堆账目啊!我记得,BGC有一套专门的记账手法,平常人看不懂,只有他们内部的人才看得懂。”
“这么看来,我们必须抓到莫云海!明天早上,我们会把莫云海引到实验楼,郑组长只要在楼下布置好警力,一定能擒住他!今天不是周末,他不会去三龙会所,不会发现移动硬盘不见了。希声,你使用切割器时,留下的痕迹大吗?”
希声:“不大,是沿着缝隙切割的那个锁头,只要没人故意去拉莫云海置物柜的门,是很难发现的。”
“万一他有同伙怎么办?”沉夏比较担心那个每次和他同出同入的神秘人。
郑海丰深思半晌,提出一个更为保险的方案:“这样吧,我派人连夜蹲守莫云海,一旦发现他有异动,就马上抓捕。如果没有,就等到明天早上再实施抓捕,你们有把握让他承认杀了陆涵吗?”
“放心,我们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希声能够理解他,“硬盘不能这么早拿出来,否则会惊动BGC,那样的话,莫云海就成了弃子,容易被灭口。”
郑海风郑重道:“正是如此。”
次日,希声发现杜小萌戴上了蓝绿色石头戒指。她羞涩地把手缩进了袖子里,但还是被全班师生看见了,引爆了全班人的八卦和热情。
杜小萌红着脸解释说是自己买的,却没有人信。
希声预计莫云海上课时就能看到这枚戒指,应该会有所行动。果然,莫云海在语文课上,瞟了杜小萌不下十次,背过脸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眼角勾起,明明在笑,却显得十分狰狞和诡异。
下课铃刚响,杜小萌被莫云海喊去发作业本,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杜小萌的表情骤变,眼神忽然间茫然起来,空洞无神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糟了,莫云海竟然会声音催眠!
希声一边给沉夏发消息,一边尾随在他们身后。
杜小萌表面上毫无异常,安静乖巧地低垂着头。她跟在莫云海后面,亦步亦趋,像是个犯了错的学生。然而希声知道,她在莫云海拍她的那一刻就被催眠了,现在完全听从莫云海地指令在行动。
莫云海带着她走下楼,走过操场,朝着学校东南角的花圃走去,但希声不能让他这么做。
突然,沉夏从斜刺里冲出来,拉起杜小萌就跑。莫云海愣了一秒,抬脚就追,一路跟着他们跑进了实验楼。
沉夏伸手在杜小萌耳边打了个响指,杜小萌眨了眨眼眸,诧然地问:“尹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奇怪,我刚才不是在教室吗?”
沉夏推着她往前,大声喝道:“稍后再跟你解释,先跟我走!”
一直跑到三楼,他们才稍微停歇,但楼下很快传来脚步声,沉夏又拽着她往前,止步于东侧走廊的尽头。
转身一看,莫云海已眼神阴鸷地站在了西侧走廊。
沉夏拉起杜小萌的手,晃了晃,笑着问:“莫云海,你想要这个戒指对吧?”
莫云海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把它给我!”
——这枚戒指是BGC的成员互相传递秘密消息的工具,里面隐藏着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可以通过有规律地旋转发送密码。它安全性极强,不容易被拆分,可一旦落入警方手里,很难保证不会被尖端科技破解,所以他必须夺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警察会在那么早就给他设了局。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推陆涵下楼的时候,戒指居然意外从手指上滑落。不但掉落途中碰撞到二楼的玻璃,形成了裂痕,还在掉下楼之后被警察捡到了。
“给你?凭什么……”沉夏挑衅地冷笑,“想要它可以,先说清楚你是怎么杀了陆涵,又为什么要杀了他?只要你肯认罪,我就把它给你。”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莫云海的五官抽搐着扭曲,平日古板冷静的表情瞬时消退,神色邪恶而阴森,脸颊像是被突然揉搓着掰开了一段似的,变得十分诡异。
“把它给我!”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低沉嘶哑,在空中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频率。
沉夏:“杜小萌,堵住你的耳朵!”
杜小萌惊愕地捂住了耳朵。
这时希声追了上来,站在莫云海身后不远处,喝道:“莫云海,你已经是BGC的弃子了!”
“哼~”莫云海盯着杜小萌中指上的戒指,厉声道:“把它给我……否则,我把你们都杀了。”
“就凭你?”沉夏嗤笑着在地板上跺脚,“就算你的声音天生具有催眠能力,但只要频率被搅乱,你就无法实施催眠!我想,你就因为有这项本领,才会被BGC看中的吧。”
莫云海眼神怨毒,“废话少说!这戒指只有我们自己人能戴,其他人一旦拿了……都会死!”
希声皱起鼻子,觉得他的腔调既可笑又可怖。
“只要你去自首,这枚戒指就还给你。”沉夏从杜小萌手上取下戒指,示意她不用捂耳朵了。
“监狱?它根本困不住我。”莫云海笑容狰狞且狂妄,“你们不是推测出我杀陆涵的过程吗?既然找到证据,那就让警察来抓人吧……”
希声悄无声息挪动步子,试图接近他。
“别想从后面袭击我!想要跟我说话,最好老实一点。”莫云海冷冷一瞥。
希声黑着脸停下了动作。
沉夏:“莫云海,你的把戏其实非常简单,这起案子的关键就在道具上!那一大摞纸箱,被切出了内凹形的缺口,正是你杀人后藏身的地方。你故意制造男厕所窗户被封死的假象,本意是不想有人注意到它,但可惜啊,我们还是注意到了,并且从窗框的底缝里发现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清洗过后我们发现,那是一串黏在一块的不锈钢小滚珠。你曾有个钥匙链,就挂着这种小滚珠,前段时间刚刚不见。”
莫云海漠然看着他,“那又如何,这也能算是证据?”
“直接证据算不上,间接证据应该还可以。”沉夏指着走廊拐角的垃圾通道口,说:“你把使用过后的纸箱撕开扔进了垃圾通道。但因为时间有限,纸箱粘得太紧,你来不及彻底撕开就扔了,于是这纸箱一直被卡在里面,因为其他东西扔进去,才被砸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纸箱里躲过好几次,是会留下毛发和衣物纤维的?”
莫云海斜着眼轻笑:“都沾上垃圾了,还能检查得出来?”
“怎么不行?你太小看现在的痕迹检验技术了。那天,你把陆涵推下窗户,随即躲进事先就准备好的纸箱里,从一个小洞朝外观察情况,发现杜小萌经过又离开后,才从纸箱里出来跳进男厕所的窗户。你跳进去后把滚珠塞进窗框底缝的污垢里,封住了这扇窗,让人以为它本就是封死的。其实只要有人不怕脏,做做清洁,就能发现发现这窗户只要取出滚珠就可以打开了。”沉夏说。
“你们确实挺厉害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莫云海对于自己的纸箱把戏,一直很有自信,不明白哪里出了破绽。
沉夏说:“一开始,是因为小萌的话。那摞纸箱突然消失让我有些在意,它是装美术用品的纸箱,上面有标识,至少透露了两点信息:第一,是个熟悉学校社团的人把纸箱放在这儿的;第二,它出现在陆涵坠楼窗户附近,很可能和他的死有关。因此我怀疑,凶手大约是用它制造了什么把戏,并且及时销毁了它。凶手能在这栋楼里来去自如,不是学生就是老师。我们把事发当天进出这栋楼的学生、老师一一排查,你的嫌疑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那么纸箱呢?你居然能找得到,我很意外。”
沉夏说:“找到纸箱,是因为我借助了学生的力量,和单枪匹马又众叛亲离的你完全不同。其实你的纸箱把戏的确不错,把纸箱折叠成扁平,分别把它们挖出大小不一的U形缺口,再将缺口重合,依次摞起来进行黏合,形成的空间,恰好能容纳你蹲进去,藏起来。你再用一张完整的折叠纸箱封住最上层,紧紧靠墙放着。大家从旁边走过,也只会觉得这是一摞放的不太整齐的纸箱而已,绝不会想到里头能藏下一个人,但你处理这堆纸箱的时候太着急,反而留下了线索。如果是我,不会立刻处理,而会选择藏在旁边的教室里。”
莫云海嗤笑:“那我为什么谋杀陆涵,你们也推理出来了?”
“不,就是这点我们想不通。”希声在他背后出声,“你不如主动交代,以免遭受审讯的折磨。”
莫云海面露戏谑:“对……陆涵是我推下去的,因为他有次撞翻了我的茶杯,打湿了我的袖子,进而看到了我手臂上的文身。他当时的表情非常惊讶,又若有所思,我以为他认出了我是BGC的成员,担心他去报警,便起了杀心。”
然而一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认识BGC的文身?根本是因为他自己心虚,所以杀人以防万一罢了。
沉夏冷声道:“莫云海,除了这桩杀人案,你还在本市售卖毒品,那个新出现的毒贩就是你。”
“呵呵,你们还算有点本事。没错,本来我是想找聂老大合作的,但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真是个孬种!于是我就自己笼络了一批人单干,对了,其中就有杜明生。那个男人胆小懦弱,被我恐吓了几次,带了几次货给高中生里的混混,他尝到了甜头后就自愿跟我干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是杜小萌的爸爸,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巧合。”莫云海低低笑着,“我便开始利用杜小萌,先用陆涵拍摄到的照片恐吓她,又用他爸爸贩毒的事威胁她,她当然只能就范,听从我的吩咐。”
沉夏和希声点点头,杜明生的确如他所说向高中生兜售摇头丸、迷幻药,曾有过前科,几年前已经和杜小萌妈妈离婚了,但他对杜小萌一直不错,杜小萌从莫云海这里得知他贩毒后不敢声张,非常惶恐,担心他会判死刑,才会一时做出傻事,揽下嫌疑不敢说真话。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郑海丰立刻现身,把手铐戴在了莫云海的手腕上。他心里颇有些纳闷,本以为要有一场追逐战的,结果居然这么容易?
沉夏提醒说:“他神色有些古怪,回去后要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郑海丰冲他们两人点点头:“放心吧!”
杜小萌战战兢兢拉住沉夏的胳膊,问:“尹老师……莫老师真是恐怖组织的人?我……我……”
沉夏:“别怕,已经没事了。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你父亲贩毒,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你包庇他,维护他,那是害他陷得更深,明白吗?现在他已经被逮捕了,但好在贩毒的次数不多,克数有限,应该不至于被判死刑。”
杜小萌脸色惨白地摸摸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对了,陆涵拍的那些照片呢?我,我能拿回来吗?你们千万不要给聂浚伟看啊!”
希声有意逗逗她,笑着说:“哎呀,我们已经把照片拷贝到U盘里送给他了,估计已经看了吧。”
“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杜小萌急得眼眶通红,满心焦灼:,“尹老师,你帮我把那些照片拿回来吧,求求你了!”
“你放心,那些照片除了聂浚伟,不会有别人看到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别担心了。”沉夏淡笑着送她下楼。
杜小萌拍着自己的脸想要振作,但还是不安地揪起头发,哀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当天放学后,校门口。
杜小萌背着书包出来,一眼看见了倚靠在摩托车上的聂浚伟。
聂浚伟看到她,触电似的站直了身体。
杜小萌咬着嘴唇,埋头继续跑了起来,想假装没看见他。
“杜小萌,你给我站住!”聂浚伟立刻追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杜小萌又羞又窘,把手使劲挣脱出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也配合警察抓到凶手了……现在,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不,我还有话要说!”聂浚伟上前一步,又抓住她的袖子,“我……你……”
看他这么为难,杜小萌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算了,你其实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那些照片……是我自作多情,但你绝对不要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我,我只是……”
提到那些照片,聂浚伟不由得红了脸——他根本没想到,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杜小萌居然会偷亲自己,而且还不止一次。陆涵偷偷发现了这件事,拍下了许多照片,以此来要挟杜小萌为他做事,而后这些照片又被杀死他的莫云海得到,进而产生了利用杜小萌为自己脱罪的念头。偏巧,她爸爸杜明生是他手底下散卖毒品的人员之一,他便更加大胆地恐吓。
“以后别这么傻了,不过一些照片,就算他公布了又怎么样,学校还能开除我们不成?”聂浚伟梗着脖子说。
杜小萌眨眨眼,仰起头看向他:“你……不怪我吗?不觉得恶心吗?我,我好像一个小偷一样,偷亲你,还……痴心妄想,死缠烂打。要是这些照片被同学和老师看见了,我被他们嘲笑倒也没什么,但你已经确定会被保送去京大了,万一这些照片影响到你,学校因此取消了你的保送名额,那我会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对于处于青春期的女生来说,自尊心比天还大,甚至比名声被毁更加可怕。其实,她最怕的,是聂浚伟发现这些照片后,会对她露出鄙夷和嫌恶的表情,那才真的会让她生不如死。
“胡说什么,面子能有命重要吗?再说,我……我也没觉得怎么样。”聂浚伟眼神闪烁地看着脚尖,“不就是被你偷偷亲了几口么,又……又不会少块肉。”
杜小萌愣了愣,眼眸里渐渐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尹老师果然没骗她,这法子居然真的管用!
“既然你不介意,那这件事就此揭过吧。对了……有件东西我要还给你。”她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颗纽扣,放入他的掌心,“这是两年前,我在银座门口捡到的,你跟那群人打架时,不小心被扯掉的……”
聂浚伟一怔,半天才回忆起来自己的校服上掉过一颗纽扣:“那天你也在吗?”
“当然在啊,那天有几个小混混找我的麻烦,大概是看我太瘦小,觉得我好欺负,想要我身上的钱和名牌手表。旁边那么多人,没一个上来帮忙的,只有你,冲出来跟他们打了一架。你别着急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救我的,当时你好像不小心喝醉了,不过我却一直忘不了。”
杜小萌此时的笑容平静而甜美:“后来我老缠着你,故意在你面前转悠,是希望你总有一天能想起来。可惜,你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你那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
聂浚伟真想敲她的脑袋:“我记不起来,你可以告诉我啊!”
杜小萌摇摇头说:“不,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妈妈的忌日,难怪你心情差到故意买醉,我怎么可以为了提醒你,就去揭你的伤疤呢。”
“好了,事情全部说出来我轻松多了!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杜小萌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潇洒地转身。
聂浚伟独自一个人看着纽扣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突然伸手打自己的头——蠢死你算了,不是决定好了吗,怎么好好的机会又浪费了!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怂,莫非是因为真的在乎了,所以才这么紧张吗?
聂浚伟烦躁地挠了挠头,沮丧地把纽扣揣回了家。
第二天,沉夏和希声最后一次来学校,因为莫云海还有些东西放在学校,他们想找找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傍晚,他们抱着一个大纸盒子走出来,来到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小饭馆门口。
“哎,小萌怎么还没到?说好了我们要请她吃顿饭,作为告别的。”沉夏拿出手机,刚要打出去,希声忽地把他的胳膊一扯,摁住他的头,一块躲在了梧桐树后面。
沉夏正纳闷,就见聂浚伟骑着他那辆铃木隼飞驰而来,停在了树荫下。
他取下头盔,张扬的短发飞舞着,伸长了脖子,往街道那边张望着。
“他这是……”希声捂住沉夏的嘴巴,让他别出声,两人就头挨着头,躲在树后看。
过了四五分钟,聂浚伟的眸子焕发出了一丝光彩,杜小萌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立刻招了招手。
杜小萌有些讶异地走上前:“你……找我有事吗?”
聂浚伟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说什么,可憋了半天,愣是没挤出来一个字。杜小萌耐心地等了半天,见他扭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多了点恼怒,跺跺脚准备要走。
聂浚伟一看急了,伸手把她腕子一扣,往后用力一拉。本意只是不想她走,但他力气多大啊,杜小萌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拽,直接就栽进了他怀里。
说也说不出来,聂浚伟看着她水润嫣红的嘴唇就感觉喉头发干,有些手足无措。
掌心被放下一个东西,杜小萌霎时定住了,低头一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把纽扣还给自己了?
聂浚伟红着脸说:“小萌,等……你上了大学就……做我女朋友吧。咳咳……至于保送去大学那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考也能考上,学校想取消就取消!”
杜小萌沉默了半晌……脸涨得通红,木然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周围好些同学都张大嘴巴看着他们,恼羞成怒地伸手打他:“还不走?都怪你!”
沉夏在树后抱着希声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真是不做则已,一鸣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