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美来SOLO酒吧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久,等她发现自己旷工的次数太多,因为自己不甚在意的表示触怒了公司的直属上司后,出勤率不足的她已经被开除了。
陈诗美一开始很懊恼,后悔自己怎么会将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就这么白白浪费的时候,酒瘾上来了,她想喝酒,很想喝酒,想要喝酒的欲望,战胜了其他的一切情感。
她饥渴地在路边买了一支白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本以为喝了酒后,会压抑住体内的那股饥渴的,但发现,无论是白酒,红酒或是蒸馏酒,但毫无作用,自己心里想的,依然是那杯椰林夕影的时候,陈诗美意识到了不妙。
一定要喝杜少调的椰林夕影,才能解开自己的酒瘾吗?
杜少的椰林夕影里,藏了什么玄机?
陈诗美来到SOLO酒吧,找杜少点椰林夕影的时候,她看到了杜少鹏脸上的嘲弄:“不好意思,因为黑姆郎酒缺货,所以椰林夕影停止供应了,陈小姐不如点其他的鸡尾酒?”
陈诗美摇头。
不行,她试过了,其他酒没用,非要椰林夕影不可。
“杜少,帮帮忙,想办法调一杯给我吧?”
“那,你可以找李真熙帮忙啊!”杜少鹏提建议。
陈诗美愣住了,盯着杜少鹏。
杜少鹏咧嘴笑了,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李真熙,“嗨,真熙,陈小姐有事找你呢!”
陈诗美是后来才知道,杜少鹏在她点的椰林夕影里加多了点别的东西的事,而李真熙,明显是知情的。
陈诗美坐在平时的那个角落,看着李真熙。
李真熙也同样看着陈诗美。
现在,面对陈诗美,他不再跟之前那么胆怯了,一是因为,每次嗑高了后的陈诗美,都依赖着他,要他给自己善后,在这过程中李真熙对陈诗美不再陌生,二是因为,现在的陈诗美,不过是个瘾君子,跟自己差不多是同一路人,没什么好高贵的。
杜少鹏说得没错,女人,都是一样的。
“杜少是什么意思?以前我点的椰林夕影,是你调的?”陈诗美虽然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没敢说出口。
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调的?
她点的椰林夕影,每一次,都是她看着杜少鹏在吧台后面调出来的。
她甚至请教过杜少鹏,这种鸡尾酒是怎么调出来的。
冰块,白朗姆酒,黑朗姆酒,椰奶,菠萝汁,樱桃。
还有什么别的?
这里面的什么成分,会让她非SOLO酒吧的椰林夕影不可?
这个时候,李真熙为她点的雪球送上来了,李真熙将那杯雪球推到了陈诗美跟前,而后,快速地在雪球里加入了什么。
李真熙的动作很快,但陈诗美还是看真切了。
有什么,像是药丸的东西,掉落到了酒杯里半透明的白色**里,在酒液中溶解时,还发出了丝丝的声音,以及有细微的泡沫散开。
陈诗美看着那东西完全融入在酒液中,喉咙发出了很大的咕隆声。
让她上瘾的,让她无法克制的,原来,是这个。
陈诗美心里全明白过来了,懊恼,悔恨,还有愤怒。
她一把抓住了酒杯,有股冲动往李真熙头上浇下去。
陈诗美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这个情形,但颤抖的手,始终,没有勇气把酒杯拿起来,许久过后,激烈起伏的胸膛慢慢缓和下来,陈诗美睁开了眼睛,看着盯着自己的李真熙,什么都没有说,把这杯雪球端起来,慢慢喝了下去。
“我听说东空区开了一家餐馆,一会儿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吧?”看着陈诗美的反应,李真熙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抓着的拳头舒展开来,手心全是汗。
他刚才很紧张,很害怕。
他深怕陈诗美明白了他们做过什么后,会当场翻脸大怒,幸亏,她没有。
李真熙庆幸的同时,也隐隐生出了一股失望。
不知道怎么的,一直以来,他对陈诗美的情感,忽然掺杂进了一些,他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在餐馆里,李真熙用纸巾抹去陈诗美嘴角的肉汁时,李真熙明白了那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什么。
是轻蔑。
是这女人也不过如此的轻蔑。
这天夜里,李真熙睡在陈诗美身边时,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当初,自己是怎么以为,他们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的?
他怎么会以为,这样的一个女人配不上自己呢?
李真熙暗笑自己的天真。
陈诗美明白自己染上毒瘾后,再没有工作,每天例行公事一般,去SOLO吧蹲着,等李真熙露面,给自己点雪球,点曼哈顿,点白色佳人,基本上,把SOLO吧酒水单上的酒,都点了一遍。
其实,点的是哪种酒根本无所谓,她要的,不过就是李真熙手上的那一粒小小的丸子。
陈诗美顺利成章地成为了李真熙的女朋友,抽烟喝酒蒲吧,无所不欢。
杜少鹏看着两人成双入对后,笑着叫陈诗美阿美,而后撞了撞李真熙的肩膀:“怎么样?我教你泡妞的方法可行吧?”
李真熙笑笑,不予置否。
陈诗美听着他们的对话,身子不易察觉地一僵。
在抽空到SOLO酒吧门后的巷子里抽烟的时候,陈诗美想想这几个月来的遭遇,犹如在梦中,忍不住蹲下去,低低地啜泣起来。
搬垃圾到后巷的黑猫看到了陈诗美,他看了看在店里把酒言欢的杜少鹏跟李真熙,皱了皱眉头。
黑猫把垃圾搬到了垃圾箱里,看陈诗美还蹲着,经过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明知道这是是非之地,为什么不趁早离开?”
陈诗美没抬头,也没吭声。
黑猫无奈,走进酒吧,看杜少鹏开始动手调酒,而李真熙则背靠吧台,视线落在酒吧里的其他客人身上,“阿美呢?”
“啊,她在后巷。”黑猫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真熙看了一眼黑猫:“在后巷干嘛?”
“哭呗!”黑猫不在意地笑了笑。
“哼,自己没自制力,现在来哭有个鸟用?”
黑猫耸了耸肩膀,不想再讨论下去,但看吧台后面的杜少鹏小心翼翼地打电话,转念一想,继续说道:“李哥,对付女人,你得学学杜少。”
“啥?”
“你不知道,杜少现在追求着一个女人,伺候得可服帖了,每天都要嘘寒问暖,就怕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她不高兴了。”黑猫道,“哪像你,自己喜欢的女人晾在一边,哭也不去哄哄。”
“啥?”李真熙愣了,“你说,杜少在追女人?”
“啊!”
“谁啊?”
“我没见过,他也没带她来过我们SOLO吧!”
“为什么?”
“好像说,那女人不是我们圈子的,杜少不想把她带到我们混的这条道上,宝贝得很,谁也不给见。”黑猫咧嘴笑了,“杜少可真是用心啊!”
李真熙脸色一凛,看后门被推开,鼻子通红的陈诗美走了进来,他快速地把头偏到了一边,刚好看到杜少鹏笑容满脸地说着电话,听语气,卑谦得很,还叫对方“琳琳”。
这天跟杜少鹏一起喝酒的时候,李真熙眼前的酒没喝几口,明显兴致不高。
“哎,我听说西空那边新开了一间酒吧,真熙,要不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场子?”杜少鹏问。
“琳琳是谁?”
“哎?”杜少鹏没想到会从李真熙口里听到这个名字。
“是你追的女人?”
“啊,不是不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你口里听来的。”李真熙道,“不是你老是讲电话,叫什么琳琳,琳琳的吗?”
“啊,那是。”杜少鹏结巴起来,“那是,是……”
“是什么?”
“哎,那女人,你怎么忽然有兴趣问我这个?”
“我喜欢什么女人都跟你说了,怎么你喜欢什么女人就不能跟我说吗?”李真熙不满。
“也不是,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所以不方便提。”杜少鹏心里想,这个琳琳可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告诉李真熙恐怕会打草惊蛇,还是不提比较好。
而李真熙那边,却以为这正好印证了黑猫的话。
“那女人不是我们圈子的,杜少不想把她带到我们混的这条道上,宝贝得很,谁也不给见。”
“杜少可真是用心啊!”
那他当初,是怎么教自己追阿美的?
李真熙开着车,越想,心里越生气,看到前面的路边走着的黑猫,忍不住开车,追了上去:“黑猫!”
“哎,李哥!”黑猫一脸谄媚地笑。
“上哪?我送你。”
“不用不用。”黑猫连连摆手,“我坐公交车就行了。”
“让你上车就上车,那么多废话干嘛?”
黑猫于是上了车,“那,麻烦李哥你送我到前面那个地铁站就好了,谢谢李哥。”
李真熙没有说话。
黑猫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李真熙,问:“怎么,是跟嫂子吵架了?”
李真熙没好气地说:“吵什么架?我跟她可吵不起来。”
“那是,嫂子刚来我们SOLO吧的时候,我看她就是挺文静的一个人,脾气很好,跟谁都斯斯文文的,哎,多好的一个女人。”黑猫笑嘻嘻地说,“李哥你可真有眼光。”
李真熙的嘴角**了两下,没吭声。
“不过后来呢,不知怎么的,嫂子就变了个样,不是说不好,就是,给人反差太大,让人有点难以相信。”
“你是说她是跟了我之后变了?”
“哎,这,也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能喜欢上自己的,也就是同样的一类人,那嫂子能看上你,当然跟我……不,是跟李哥你是同一类人了。”
“那要是她一开始跟我其实不是一类人呢?我们还有机会走在一起吗?”李真熙猛然问。
“有啊,怎么会没有?”黑猫搔了搔头,道,“其实嘛,我们混这行,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要我有一个像嫂子那样的女人看上自己,或许就会金盆洗手,离开这条道了。”
“你确定?”
“当然我是这么想的,自己喜欢的女人嘛,当然是要宠着疼着,要不保护好她的话,还算什么男人呢?”黑猫笑,“不过,金盆洗手就可能不行了,毕竟我们只是小角色,不可能说脱身就能脱得了身的,但李哥你不同啊。”
“怎么不同了?”
“李哥你有权有势,你要想走,肯定有很多机会,谁能为难你呢?”黑猫说道,“而且啊,就算离开了这个圈,我相信,以李哥你的能力肯定也能好好活下去。”
李真熙不作声了。
“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过平平安安的幸福日子,那样多好的。”黑猫憧憬地说,“那可是大多数人的梦想啊。如果我赚了大钱,我也想像李哥这样,找个女人,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李真熙看着黑猫走进了地铁站,想了许久,这才径直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