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回村的时候,正好是陈云鹤算好的时间,深夜十一点四十多。
这个时间点,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黑漆一片,我们到家门口,谢雪怡掏出钥匙开门,结果刚把门打开,顿然发出一声尖叫,把我们都给吓一跳。
定睛一看,小院里面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在哪里,跟演鬼片一样,结果仔细一看,我们又吓一跳,尤其是张金斗,因为那人正是张国华。
“爷,爷爷,你,你咋来了?”张金斗看到张国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脸心虚的样子,躲在我跟前,连上前都不敢了。
他不过去,张国华直接走过来,我看他黑着一张脸,眼神中充满杀气,瞅着这阵势,谁都不敢劝什么,就看着张国华跟拎小鸡一样,把张金斗拎到跟前,啪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你不是说去市里买东西吗?你的东西呢?你这,你这是干嘛去了?嗯?”
张金斗低着头,一声不吭,聋拉着脑袋,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张国华暴喝一声,整个西坪村上空回声不断,吓得我们又是一跳,没想到老家伙这么大肺活量,能叫这么大声!
本来我还想上去劝几句,可这边陈云鹤一把拽住我,我回头一看陈云鹤,见他冲我连连摇头,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不能管,否则要能管的话,估计他早就管了。
“你,你个孽畜,我特么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再碰,不能再碰,你当我的话是啥?屁呢?你想跟你爸,跟你妈一样吗?”
“家里缺你那点钱吗?需要你干这个吗?你有那闲工夫, 想想怎么教育你儿子,你特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特么给你养孩子,谁照顾你媳妇?指望我一个老头子吗?”
“我都快八十了,还能有几天好活,咱们家世世代代干这个,你爸妈没了,我就想着都够了,不要让你再接我的代,想让你走正路,可你……”
张国华真的是激动了,怒声呵斥着,是不是还踹张金斗一脚,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
张金斗聋拉着脑袋,硬生生挨打,听着听着眼圈已经红了,“爷爷,我错了,爷爷,您年纪大了,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终于,陈云鹤说话了,“老哥,这事儿不完全是孩子的错,跟我也有关系,有些事儿他不懂,你听我跟你说道说道,走,咱们屋里说话!”
陈云鹤拉着张国华进了屋,我们都不敢跟进去,院子里就我们一群小年轻,看到张国华跟陈云鹤进屋,刚还红着眼圈的张金斗,长出一口气,一边擤鼻涕,一边拍着胸脯后怕。
“哎呦妈呀,可吓死宝宝了,差点没把心脏给吓吐出来。”张金斗这一番操作,看得我们目瞪口呆,特么还真的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货诠释得太特么牛逼了!
看陈云鹤跟张国华半天没出来,我们就在小院里席地而坐休息,张金斗凑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根烟,问道:“苏哥,咱们这次摸出来的货,你估计着能卖多少?我能分多少?”
我瞥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嘛,别的不好说,得看收获金主的实力,但是那两串金珠项链,我估计找个有钱富婆卖掉,一条都够咱们一人分大几十万的。”
“嗨,那两条岂不是上百万了,漂亮!”张金斗一拍大腿,结果听到屋子里传来自己爷爷咳嗽的动静,瞬间一缩脖子,半天都不敢说一个字。
等到没听见什么动静,张金斗这才搂着我肩膀跟我说道:“苏哥,咱们加一下,到时候我给你发卡号,你帮忙把钱打到那张卡里面,可千万别让我爷爷知道!”
“我说你至于吗?那可是你爷爷,再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得跟我们老大说去!”我一脸嫌弃,一推二五六。
“哎,别啊!”张金斗急了,看他那样,都想跟我磕一个的心都有了,“苏哥,你是没结婚,不知道结婚男人的痛处,咱们男的结婚之后,必须得有小金库,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张金斗见我不说话,又跑去缠阿达,结果阿达也不搭理他。
陈云鹤大概跟张国华谈了小一个钟头,等人出来之后,脸色终于好了不少。
我起身的时候看到陈云鹤冲我使眼色,我赶紧把刚刚张金斗地给我的烟,给张国华递了过去,“张爷,您见多识广,您知道在您这地界,火官指的是啥吗?”
“火官?”张国华接过我递过去的烟,眉头皱了起来,“你们跟他们起了冲突?”
“啊?他们?”我有些懵,“张爷,我听不明白您这意思,火官是一群人吗?”
“你不知道瞎问个啥?”张国华皱眉道:“那是住在附近村子的一帮怪人,解放前闹大饥荒的时候,逃荒到我们这边来的。”
“我不了解那帮人,但我听朋友说过,那帮人不简单,听说祖上是南边什么土司的后代。”
土司的后代?我更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张国华见我不问了,视线又盯上张金斗。
“还愣着干嘛?等我请你走吗?赶紧的,你个小瘪犊子,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张国华突然又变了脸色,上去就给老实装鹌鹑的张金斗一脚,伸手轻车熟路揪住张金斗的耳朵,在张金斗的惨叫声中,张家爷孙离开我们的屋子。
目送张家爷孙离开,我们到了屋子里面,刚刚的话,陈云鹤也听到了。
“白天里的事儿,虽然小谢是无奈之举,但这事儿咱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必须做到万无一失!”陈云鹤对白天的事下了定性,谢雪怡本来脸色不好看,听这一说又好了许多。
“老大。”我琢磨了一下,说道:“走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周围没人,就只有那一个人,咱们直接把人埋了,现在就是个死无对证,应该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