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烟下意识看了看瞌睡状态的男人,“开车。”
车子驶离马府,很快就在樱花坊门口停下。
白莲教颜值出众的女信徒早已在樱花坊内恭候多时,虽打扮得花枝招展,而且歌舞琴棋样样精通,但都是白莲教训练出来的利刃,有毒的玫瑰。
“老板娘!”
她们齐声道,老板自然就是小鱼。
余落烟坐下后,思索片刻:“你们先送老板回房间休息,同时准备一份厚礼,以老板身份送到马府!”
“是!”
不多时,一份厚重的礼物送至马府。
登州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眼就认出,那是前清时期仅供的宫廷宝贝,一时之间都讨论起来。马有年也十分困惑,就问来者,送礼物的人是谁。
来者道:“陆先生!”
陆??
马有年处变不惊的脸上顿时闪过一层紧张,因为陆遥死不见尸,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出现。而且这送来的又是宫廷宝贝,这不能不让他多心,于是他问道:“是哪位陆先生,他日我好上门拜会!”
来者道:“樱花坊陆先生。”然后行了个礼,就转身踏离了。
如此更加重了余守七的担忧,会不会真的是陆遥回来了?
马有年叫来手下,“这件事不要让夫人知道,另外你去查一下樱花坊的老板到底是谁!!!”
“是!”
此时马府外,坐在车内的余落烟嘴角微勾,意味深长道:“越是复杂多变的烟云,越是好看。开车,带我转转,我要好好看看这登州的风景!”
而同时,被“囚禁”在樱花坊里的小鱼大吼大叫:“来人!我要尿尿……”
一名女子打开门,弯腰道:“老板,屋子里不是有夜壶吗!”
“夜壶?我可是登州第一神探小鱼,你让我在这个小壶壶里撒尿,你一定是想败坏我神探的威名是不是,亏你想得出来!”
“不不不,老板我没有……”
“你脸红了?”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看你的脸,像猴屁股丑死的,别废话,带我去茅房!”
小鱼一把就将面前的女人推开,一路上风驰电掣之际跑进后院茅房,撒完尿一走出去,就看见樱花坊几十名女子把茅房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立即问道:“你们是来排队拉粑粑的吗?”
歌姬们一言不发,紧盯着小鱼。
搞得小鱼有些毛骨悚然,“你们那么看我干嘛,你们不会是想强暴我吧!咦!这里的女人真是坏透了!”
其中一个女人严肃道:“老板!我们带你回房休息!”
圣女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看住圣主,她们就是死也不能让老板脱离视线!
“咦……,你们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救命啊……”
“老板!这里可是风月场所,你就是喊出花也不会有人理会,请回房间!”
小鱼眼珠乱转,然后道:“哎呀,我肚子好像还有点不舒服,再见!”
丢下一句话他再次钻进茅房,一进去就是半个时辰。此刻烈日炎炎,歌姬们都晒得满额汗珠,可圣主身份尊贵,她们谁都不敢冒然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等。直到许久,她们见茅厕里面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撬开一道缝……
“老板呢?”
“茅厕里有窗!”
“他跑了!”
“你们怎么也不搞清楚地形,茅厕有坑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法呀,圣女知道咱们免不了又要受罚!”
“还不快去找!”
她们乱作一团,一股脑冲出樱花坊。
可事实上小鱼根本就没逃走,而是躲进茅房中的一口大水缸里,“真是一群蠢蛋!”
没多久他就大摇大摆走出樱花坊,重新回到街头上的他如获新生一般,面朝阳光伸了一个懒腰。与此同时,两名经过的路人讨论着发生在登州的一起案件,而死者尸体此时就放在义庄里。
一听案件,小鱼两眼直冒光。
“梅梅老婆一定在义庄!嗯!”
一句话后,他拔腿就往义庄跑。
义庄门前,寂亮一片。
别说是行人,就连老鼠都惧而远之。
没有见到林月梅的小鱼难免心中失落,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来得太早了,梅梅老婆很可能正在来的路上。想到这里小鱼喜笑颜开,然后望了望停尸台上的尸体,“如果梅梅老婆知道我帮她做了尸检会不会很开心呢?”
嘻嘻!
认真起来倒是有几分帅气的小鱼撸开袖子,开始验尸。
约有四刻时间,小鱼如释重负地擦擦额头上的汗,“小菜一碟!”
几乎同时,义庄外面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小鱼浑身一绷,是那个坏司令的副官!
“糟糕!”
小鱼一害怕,就抓起一块白布盖在自己身上,瑟瑟发抖。
门口马有年一路追到义庄,他知道林月梅还没有忘记那个男人,所以一听说尸体是从蓬莱沙河里打捞上来的,就不管不顾地跑到义庄!
毕竟大喜之日,身为新娘子踏入义庄,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
“拦住夫人!”
几名当兵的挡在义庄门内,不让林月梅进。
“若你明日要验尸我绝不拦着,但今日不行!”
一只脚已经踏入义庄的林月梅定了一下身,“陆遥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理所应当给他收尸对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是要我心有不甘嫁给你度日,还是让我无牵无挂地跟你过完后半辈子,你自己选择吧。”
……
马有年沉默许久,抬手道:“听夫人的。”
士兵们立即退到两边,低下头。
原本想掀开白布跳出来的小鱼,一瞬间成了木头人一样硬邦邦躺在那里,一双眼睛也瞪得老大。因为他清清楚楚听见马有年叫林月梅夫人,就是再傻他也能够明白,林月梅改嫁给了那个他害怕的男人!
眼泪刷一下涌出两行……
透过白布小鱼清晰看到林月梅的轮廓,并且她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生死离别后的两个人,此时仅仅只隔着一道白布……
可突然窜出的一只黑猫,扰乱了这即将来到的重圆。
林月梅被猫抓伤,受惊倒退,跌进马有年怀里。小鱼本就畏猫,猫一叫,他当时吓晕了过去。而后,黑猫就寸步不离守在小鱼身上,冲着林月梅嘶嘶叫着。
“受伤了?”
马有年当即拔出配枪,对准那只野猫。
林月梅拦下他,道:“没事,只是点皮肉伤。”
马有年甚是心疼,“我送你到医馆。”
“嗯……”
林月梅不甘心地望着那层白布,但也只能暂时作罢,跟着马有年一同走出了义庄。
不过半炷香时间,樱花房的人找到义庄。
余落烟一脚就踏了进来,四下观望,却不见那个傻子的影子,心里倍感着急。几乎同时,一道寒风吹入义庄,掀落白布的瞬间雪花纷纷,小鱼那一张冰冷清秀的面庞,瞬间落入众人视线。
“圣女!你看!”
在余落烟看去的瞬间,小鱼缓慢地睁开眼睛。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如飘飞在义庄内的雪花一般冰冷,与之前那个傻兮兮的家伙判若两人!但余落烟并未多想,上去训斥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傻子!”
陆遥抱起了黑猫,一言不发,坐了良久,脑子里不断闪回的,都是马有年和林月梅进入义庄的画面。
一张脸上尽是苦涩。
可仔细想想,能嫁给马有年,又何尝不是一种好的归宿,也算是给他们之间的孽缘做了一个了结。
嗯……
于是他双脚沾地,从余落烟以及其他女子的视线中划过,“这里是结束,也是开始。”
余落烟察觉到眼前男人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就问,“你……?你是?”
陆遥踏入白雪皑皑的登州街道,望着天边七色的阳,“陆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