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醒来。
我不觉得疲劳，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见赵玖。
赵玖在国外没有被颜子玥毒害，只有她还是清醒的，我能够从她那里找寻到事情的真相。
我穿好御寒的衣服，跟赵玖打过电话后出门向约定的地方走去。
还是那件咖啡厅，我早早就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解不开的悲伤荒凉，有种我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我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同类。
“来了很久了吗？”赵玖坐到我对面，她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回。
“哦，没，才来。”我摩挲着杯子，不敢抬头。
“你找我是为了那封信的事吧？”赵玖说道。
“不，不仅仅是这样。”我反驳道，“我想问问，颜子玥在做什么？学姐你能帮我查查她过去半年的举动吗？我觉得她……她想谋杀我！”
“冷静点，你先别激动。”赵玖安抚我，“具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拿出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可我发现，我什么证据都没有。颜子玥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杀意，正因这样我更加恐惧了。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
“我、我……”我始终没有把下一句说出来。
赵玖一副耐心的模样，用跟小孩子说话的那种语气：“别担心，学妹她除了偏执一点外没有其它不好的地方。你要学会看到学妹的优点。”
不，不是这样的！
我愤怒而又哀切地望着赵玖。
这一次，我们之间没有了默契。
“等下我在俄罗斯的同学会过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赵玖顿了顿说道，“他是刑侦科的学生，你把问题跟他说说。”
我已经绝望了。我不想跟那什么俄罗斯留学生交谈，没有人可以理解我。
我起身离开。
"唉，顾科，你现在就要走吗?我同学马上就到了，他应该能够解决你的问题。"赵玖在我身后说着。
"没必要了。"我回答道，"现在谁也帮不不了我，我只能自救。学姐，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顾科……"赵玖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走远没有听清。
我颓废的走在大街上，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明身旁游人如织，但我始终被一种孤独感所包围。说好要自救，可该怎么下手我毫无头绪。只能空等着，等待那天的到来，就像等待之前世界末日的预言一样。
当时间到达那天，所有的事情自然会有分晓。
我坐在为行人休息提供的石凳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我的胃不知为何又开始痛了起来。
"你没事吧？"突然身旁有人拍了拍我。
我立马向身侧弹开，浑身抖了抖，侧头看向那个拍我的人。
那人长了一张我很眼熟的脸，那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他穿着普通的体恤运动裤，长相普通，背着背包低头略微弯腰看着我："看起来你身体不太好，是胃病吗？我这儿有一点儿常用药，你要不要试试？"
他边说边把背包放下，从中拿出一盒药，递给我。
等等，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我脑海中的警铃大作，很快回忆起来这就是之前发生过的画面。
那个神秘人拜托路人来给我胃药!
我没那个思绪去思考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会发生第二次，而是下意识的起身环顾四周。
此时此刻，胃疼对我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抓到那个神秘人!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我直接往前面看，很容易就注意到身材高大戴着帽子口罩的神秘人。
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明白我已经发现了他，转身迈开步子离开。
我立马跟上去。但是路上行人仿佛说好了一样挡在我的前面，我眼睁睁的看着神秘人离我越来越远。
"都tmd给我让开啊!"我怒吼。
就在这声怒吼之后，那些堵在我前面的行人纷纷让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道。道路的尽头就是神秘人的背影。
胃疼的更加厉害了，仿佛有一把刀在我胃里搅动。
冷汗从我鬓角滑落，我视线有些恍惚，但腿一直不停的在往前迈。
我必须抓住他。我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已经没有了距离概念，但最终不知怎么的，我到了神秘人的背后。
"抓……抓住那你了。"用力捏住神秘人的肩膀，我弓着身子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一次，你跑不了了。"
神秘人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从我碰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停下了脚步，在我说完话的同时转过身，一双清亮得让人觉得刺痛的眼睛注视着我。
这双眼睛……
"你是谁?"我突然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
"顾科，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明明是一个疑问句，但生生被他说出了一种压迫感。
我看着他，脑海中的记忆越发清晰。我心中有了一个与他身形气质相匹配的答案，但我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
不……不可能的……
我松开了握住他肩膀的手，腿上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算如此，我都在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尽量远离他。
"不，不可能是你。"我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他一步一步向前，不紧不慢地靠近我，脱下了自己的口罩，取下了帽子。现在，他的整张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瞳孔猛然收缩，向后退的动作戛然而止。我的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一样，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已停止。
直到他开口:"顾科，告诉我，你杀害颜子玥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是张厚谦。
这个神秘人就是一直在梦里逼问我的那个警察，张厚谦。
怎么可能呢?我梦中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并且质问我为什么杀害颜子玥。
明明我什么都还没有做。
“给赵玖的恐吓信是你写的吧?”张厚谦看似询问实则肯定的话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的双眼。
我无法集中精力，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皱眉，身体前倾了些询问我：“我听赵玖说，你怀疑你的女朋友颜子玥想要谋杀你。那我仔细问问，究竟是她真的要谋杀你，还是你想她谋杀你？”
“或者换句话说。是你，想要找个借口杀害她吗。”
我混乱成浆糊的脑袋突然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梦，目的就是想要我杀人，想要我认罪。
什么颜子玥、什么赵玖、什么冯河墉、什么陈清，这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张厚谦的出现就是在提醒我这是一个梦，我必须朝着梦境的方向走，我得去杀了颜子玥，这样子我就能醒了。
我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解决方法，忍不住笑起来。
“你不回答吗。”张厚谦询问我。
我大笑出声，看着他：“对，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人就是我杀的，没错，我是杀人犯。”
把这话说出来有种意料之外的爽快感，我连忙爬起身，转身跑回自己的出租屋。
我随意找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穿上，顺手拿起摆在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十五厘米长的砍刀，裹挟着寒风出门。
我招手打的让出租车师傅在爱琴酒吧停下。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师傅，在他错愕的眼神中走进了爱琴酒吧。
这个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