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大盛的死让冉斯年有些惋惜,但是因为自认为已经洞悉了胡大盛临终遗言的深意,猜到了瞿子冲罪证的所在,冉斯年还是非常兴奋欣慰的。他从医院离开后,马上就去给胡超联系医院,然后又回去警局把被瞿子冲关押了3天的胡超接了出来,直接送往医院。
冉斯年暂时没有把胡大盛自杀的事情告诉给胡超,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胡超一直对冉斯年很顺从配合,驾车开往医院的途中,因为红灯正好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前,门外的大排档坐着不少喝酒吃串的食客。冉斯年看得出,胡超全身紧绷,努力克制自己,拳头攥得紧紧的。
“小超,我相信你一定行,”冉斯年盼望着红灯快点过去,担心胡超意志不够坚定,便鼓励道,“每次动摇的时候,想想你父亲,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出院,过上你父亲期望你过上的好日子。放心,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会帮你的。”
胡超感激地嘴唇颤抖,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冉大哥,谢谢你,你真是好人,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等我以后出来了,一定努力工作,赚钱还给你!”
冉斯年欣慰地笑笑,说:“好啊,我等着你,为了我的钱不会打水漂,等你出来了,我还要帮你找一份工作。”
胡超用力点头,表决心似的,“冉大师,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你,不会让我爸失望的!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我崭新的生活,告别以前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像个人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冉斯年给胡超交了一个疗程的费用,说实话,着实心疼,毕竟他自己现在也属于吃老本,没有固定收入的人,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跟他一样没有固定收入的饶佩儿,冉斯年感觉到压力倍增。也许,是时候该好好为未来打算一下了,反正现在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扳倒瞿子冲,他冉斯年和饶佩儿也等于开启了崭新的生活。冉斯年的计划和理想是,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心理咨询机构,重拾老本行,当然,兼职还是要做个释梦神探。这两个行当他都喜欢,都能帮助有需要的人,并且让他充实有成就感。
折腾了一天,傍晚冉斯年才回到家。一进门,冉斯年就听到了饶佩儿和陶翠芬的说笑声,看来这母女俩心情不错。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是薛叔叔吗?”冉斯年坐到饶佩儿身边。
陶翠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面带微笑,却不回答。饶佩儿看母亲难得羞涩,更是开怀大笑,解释道:“我妈对薛叔叔非常满意,薛叔叔还约她后天去打保龄球呢。”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那个大学教授薛付,陶翠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冉斯年说:“对了,我听老薛提到了你叔叔的事情,他说你叔叔一直想要投资创立一家心理咨询机构,想请你这位行业翘楚坐镇主持大局呢。”
冉斯年的笑僵在了脸上几秒钟,他早就知道母亲和叔叔有这个打算,只是自己一直婉言谢绝,他不想接受叔叔的好意,再说当时他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治好自己的脸盲症,还有查出爆炸案的真相,根本没心思创业。可现在呢,他的脸盲症正在急速好转,爆炸案的调查也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只要找到了瞿子冲的罪证,就等于解决了自己的心结,了却心愿,也是时候该想想创立心理咨询机构的事情了。
陶翠芬似乎没注意到冉斯年的异样,继续兴致勃勃地说:“老薛也很看好你,说也想要入股投资呢。”
饶佩儿也在畅想未来的美好场景,冉斯年不但可以做回他心爱的老本行,更加可以一雪前耻,自己当老板,而她呢,自然就是老板娘……想着想着,饶佩儿已经乐出了声。
冉斯年看饶佩儿和陶翠芬都对自己充满期望,对未来满是憧憬,也不好打破这一切,说什么不想接受叔叔的资助这种话,他原本的计划是,卖掉这栋别墅,用这笔钱当做启动资金,先开一家小小的心理咨询室的,至于工作人员,只有自己和助理饶佩儿。
“我会考虑的。”冉斯年不愿直接说出心里话,但也不想破坏气氛,只能笑着这么说。
晚饭后,冉斯年留陶翠芬留宿,陶翠芬自然是欣然答允,本来她还想拉着女儿唠家常,可薛付的短信发过来,说是要跟陶翠芬视频通话,陶翠芬便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拿着手机去了楼上的客房。
冉斯年刚刚正愁没时间单独跟饶佩儿说话呢,这会儿他倒是打心底里感谢薛叔叔的及时出现。
“佩儿,来我房里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冉斯年指了指楼上。
两人来到冉斯年的房间,坐在床沿。饶佩儿本来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面带笑容,以为冉斯年要跟自己说薛付或者是未来的创业的事情,可是看冉斯年一脸严肃,她也猜到了冉斯年要说的事情搞不好跟瞿子冲有关,便也收起了笑容,紧张地问:“斯年,你要说的,是不是瞿子冲的事?”
冉斯年点头,“先不说瞿子冲,胡大盛死了,自杀。”
饶佩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他一定是不想让瞿子冲用胡超威胁他交出罪证,所以才……”
“是的,我在医院的时候看到瞿子冲也是一脸的懊恼,看样子,他是认为错失了一个可以拿回罪证的机会,”冉斯年说着,嘴角一挑,神秘地说,“但我却从范骁转述的胡大盛最近几天一直念叨的临终遗言里听出了一些门道。”
饶佩儿满怀期待地问:“什么门道?是有关于瞿子冲罪证到底被他藏在什么地方吗?”
冉斯年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的确是听出了一些有关罪证所在的门道,但是之前我一直都想错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关键的罪证,其实何占国并没有交给胡大盛保管。”
“什么?”饶佩儿惊异地抓住冉斯年的手,“怎么会?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认定罪证在胡大盛手里吗?胡大盛不是何占国的朋友吗?范骁也说过他父亲临终前交代过他,如果瞿子冲不管他了,他可以去找另一个帮忙,那个人,咱们不就是怀疑是胡大盛吗?难道不是?另有其人?”
“就是胡大盛,今天范骁已经跟我承认了他认识胡大盛,并且承认胡大盛是他父亲的朋友,”冉斯年解释,“但瞿子冲的罪证这么重要的东西,站在何占国的角度,交给胡大盛始终是不妥的,因为何占国会担心胡大盛藏不好,或者是胡大盛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导致他保管的罪证丢失。”
“我明白了,这种东西藏在家里始终不妥,而胡大盛又很穷,不会在什么银行有什么保险箱,他的确是没处安放这么重要的东西。”饶佩儿恍然大悟,设身处地地想,她要是胡大盛,也找不到任何绝对安全的地方存放。
“如果我是何占国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交给胡大盛,我只会把我藏东西的地点告诉给胡大盛,这样一来,一旦范骁,应该说是何铁芯,遇到了什么麻烦,知道地点的胡大盛便可以去提取瞿子冲的罪证交给何铁芯,”冉斯年双眼放光,低声带着笑意说道,“而胡大盛临终的那些听似忏悔的话,其实就是指明罪证所在的关键。”
“胡大盛都说了什么?”饶佩儿心急地问。
“按照范骁的转述,胡大盛最近几天总是唠唠叨叨地说他是个无能的父亲,不能亲自照顾自己的儿子,只能把儿子托付给其他人照顾了。还说他是个坏人,是个罪人,害死了无辜的人,他心中有愧。”冉斯年一边说一边期待得望着饶佩儿,期盼饶佩儿也能像他一样,从这话里听出玄机。
饶佩儿歪着头,“我记得胡大盛在会议室里的时候,提及那个被她勒死的无名女尸,他表现得一点悔意都没有啊,甚至还认为那个女人像栾霞一样是个坏女人,该死。怎么这么几天的工夫,胡大盛就突然悔悟了?开始自责忏悔了?他说的害死了无辜的人,就是指那个女人吧?”
冉斯年笑着摇摇头,启发道:“你把这些话换给主语,再试试看,能不能对应上。”
“主语?”饶佩儿嘴里念叨着,“换主语?”
“是的。”冉斯年倒是很有兴趣这样启发饶佩儿,他充满信心地等待着,相信饶佩儿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答案。
“啊!”饶佩儿突然大叫一声,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闷声说道,“换个主语,也就是把胡大盛换成何占国!这些话放在何占国身上,同样适用!”
冉斯年抓住饶佩儿的双手,开心地说:“不愧是我冰雪聪明的佩儿!没错,我认为,胡大盛这最后反复重复的一段话,其实就是他给范骁留下的暗示,只不过,范骁这个傻小子,根本没听得出这暗示,毕竟,范骁不知道他父亲何占国曾经害死过一个无辜的人。只有前半句,把儿子托付给别人这句话,不足以引起范骁的注意。”
“是啊,何占国身患绝症,不能亲自照顾儿子,临死前把儿子托付给了瞿子冲;何占国心中有愧,因为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助理——贾若凡。两年多以前,何占国本来是想炸死你的,可是阴差阳错,你还活着,你的助理贾若凡却在那场爆炸中丧生。虽然最后启动炸弹的人是瞿子冲,并非何占国,可是何占国却是把炸弹送到你办公室的人,所以何占国才认定,贾若凡这个无辜女人的惨死,是他造成的。”饶佩儿提到贾若凡,也不住地叹气,这个年轻的女助理,的确死得冤。
冉斯年的目光中透露着愤恨,“害死若凡的罪魁祸首是瞿子冲,我必须要为替我冤死的若凡报仇,把瞿子冲这个衣冠禽兽绳之以法!”
“可是,”饶佩儿恢复了平静,又满脑子问号,“斯年,我还是不明白,瞿子冲的罪证被何占国藏在哪里啊?”
冉斯年本来还攥紧拳头,一脸紧绷,一听饶佩儿问出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说出最关键的问题,他放松下来,笑着对饶佩儿解释:“既然何占国临死前心怀对若凡的愧疚,而若凡又是他和瞿子冲一同害死的,那么可以扳倒瞿子冲的罪证,何占国最有可能放的地方就是——贾若凡那里!”
饶佩儿长大嘴巴,许久忘记合上,半晌才回过味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的确很有这个可能!既然害死贾若凡的凶手是何占国和瞿子冲两个人,而心怀愧疚的何占国已经是癌症晚期,命不久矣,那么贾若凡的仇人就只剩下一个瞿子冲了,把瞿子冲的把柄放在贾若凡那里,的确符合何占国临死前的心态。但是问题是,贾若凡已经死了,罪证怎么放在她那里呢?放在她家里?她家人那里?还是放在了她的墓碑那里?”
“这就不得而知了,需要我们去调查,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引起瞿子冲的怀疑,我们还得沉住气,等这阵子风头过去,瞿子冲暂时不去想罪证的事情之后再去贾若凡那边调查。不过好在现在有了个我很有信心的方向,也总好过大海捞针地寻找,”冉斯年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一把抱住饶佩儿,在她耳边轻语,“佩儿,我有预感,我们会找到瞿子冲的罪证,彻底把他扳倒,送入监狱。等我解决了他这个大麻烦,再开启我的新事业,到那个时候,我也就有资格向你求婚了。”
饶佩儿也用力抱紧冉斯年,笑着说:“那你就得祈祷我妈妈的感情生活能够顺利稳步前进啦,因为我妈妈不先解决终身大事,我可是没心思幸福出嫁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