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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闹的越来越大,居民楼里亮起的灯也越来越多,有好几个喜欢看热闹的糙汉,穿着睡衣走出家门,探头探脑,有个胆子大的中年人,慢慢的靠近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警察例行调查呢!”达子过去挥挥手,把那人赶走了。
刘从严有点担忧,他压低着嗓子说,“王小姐,咱们有什么事儿,还是回去说。”
王羽慧文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
刘从严说,“王小姐,坦率的说,我们对你来此的目的,很是怀疑。”他干脆直说了。
王羽慧文皱皱眉,“很怀疑,什么意思?”
刘从严不说话,过去的几年里,省里时不时的会派一些专家下来做培训,讲解最新的刑侦科学以及案例分析。
书上说,很多变态杀手都有家族遗传,基因占有很大犯罪诱因。王小志的嫌疑没有排除,既然他无法作案,那么和他有相同血脉的王羽慧文,自然也不能排除嫌疑。
王羽慧文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她左右望望,发现达子和另外两个民警,正把她围在中央,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怀疑不怀疑的,不是我们说的算,证据说了算。”刘从严声音不大,但是很强硬。
王羽慧文不说话。
“走吧,不要以为你是美国人,我就不敢铐你!”达子说,被刘从严打住了。
刘从严接着说,“所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如果能够证明你的清白,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王羽慧文看看刘从严,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老电厂。
回到公安局,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刘从严没有选择在审讯室和王羽慧文交谈,而是把她带进了会议室。
王羽慧文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刘从严暂时也没有干扰她,而是看着她的一沓证件。上面都是英文,刘从严看不懂,一个新进来的大学生在一旁悄悄咬着他的耳根翻译,“护照没问题,——这也应该是工作证,”大学生翻着证件,然后抬起头看看王羽慧文,轻声的对刘从严说,“她是美国X大学心理系的博士,现在在州犯罪研究所,研究犯罪心理学。”
刘从严挑挑眉毛,“同行?”
“起码算半个吧!”大学生回答道。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个警察,弯下身来,“电话打过了,案发时间,她确实在宾馆的咖啡厅,服务员一直没有见过她离开。”
“不会有漏洞吧?”刘从严很严谨。
“王羽慧文说她在用手提电脑和美国联系工作上的事儿,一直到凌晨三点,而这个时间段,整个咖啡厅就她一个人。两个服务员,一个大堂经理,都没看到过她离开。”
刘从严点点头,把证件推还给了王羽慧文,“好了,基本没什么问题。”
王羽慧文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把证件放回包里,“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刘从严说,“当然可以!”转念一想,又说,“不过你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聊聊?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刘从严笑笑,“没别的意思,你也可以拒绝我,只不过我很好奇,我很想知道,一个美国的心理犯罪学专家,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对王羽慧文倒是有触动的,她已经准备站起身来了,听到刘从严的话来,又坐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呵呵,”刘从严依然笑着,“你一直说你弟弟不是凶手,是我们冤枉的,所以我很想你的意见,再讲,如果你的建议能够帮助我们破案,岂不是自动就给王小志脱罪了?”
“就算这个案子破不了,你们也绝不能证明我弟弟就是凶手,我了解过案宗,你们只有一颗纽扣,这不足以定罪。”
“你说的没错,”刘从严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边上,给王羽慧文倒了一杯茶,又强调了一遍,“我们没给他定罪,只是收容,就是因为证据不足。但不够否认的是——”刘从严突然严肃起来,“王小志在案发的时候到过现场,这又如何解释呢?”
“这就要靠你们查了!”
“小姐,”刘从严耐下性子,“要知道这案子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现在你弟弟又是这副模样,我们如何才能知道真相呢!而且,毕竟当年你弟弟被我们控制了之后,再也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可现在不又出现了?!”
刘从严对这个质疑早有准备,“我们还不能排除模仿作案,毕竟当年那件事那么轰动,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你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应该知道吧,有些变态的,就喜欢以连环杀手作为自己的偶像。”
王羽慧文不说话了,她看看刘从严,仿佛觉得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并非什么都不懂。
刘从严接着说,“我查过看守所的访问记录,几个月里你一共去过五次,不知道你有没有收获。你弟弟到过现场,如果他能够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他去那究竟干过什么,看到过什么,才是最大的线索。”
王羽慧文眨眨眼,像在琢磨着其中的涵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弟弟现在只会说三句话,我了解过他的病例,以他这样脑子受到严重撞击的病人,能够陈述出来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
刘从严希望听到的就是专家的此类分析,他问道,“那你觉得这三句话代表什么呢?”
“我不知道。”王羽慧文坦率的说。
刘从严又笑笑,不过还是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