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警校的时候,有个室友叫胖兄,东北人。
胖兄是一个怪咖,不管什么食物,他都喜欢分开吃,一个面包,一个苹果,甚至一块巧克力,他也要拿刀切成一块一块的,长方形,正方形,或者三角形,再捏起来放进嘴巴里。
胖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从老家带来的猪血肠煮熟切块,一边沾着特调的酱料,一边看他最喜欢看的血腥电影,尤其是那种血肉横飞、残肢乱窜的。
为此,我们没少拿他开涮,每次开他玩笑,他都不生气,还说:“我这叫提前预热,等大家毕业了,不是分到刑警队就是重案队,早晚会遇到杀人碎尸案,到时候见到恶心场景,你们可别吓得尿裤子。”
我们继续调戏他,说这杀人案也不是天天有,更何况还是碎尸案,我没想到,宿舍里的六个人,我是第一个遇到碎尸案的,还是一起恶性杀人碎尸案!
2010年3月30日,我工作的第89天。
那天正好是我值班,白天和技术中队的同事连出了七八个现场,晚饭只吃了一个可怜的鸡脖子,就拼命将案子录入执法办案系统,又是上传笔录,又是等领导批复,忙得晕头转向。
录完案子,我一头扎进被子,在脑袋接触到被子的一瞬间,我已经睡着了。
凌晨两点,我睡得正香,却被一脚踹醒了,踹我的人正是通哥,他大喊道:“快起床,出现场,死人了!”
我一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北方的三月份已经还暖,但昼夜温差大,最可恶的是还下起了雨,稀里哗啦的,我刚出楼门口,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通哥连推带搡地把我塞进警车,上车后,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告诫我:“一会儿到现场见了尸体,你可给我憋住了,想吐也得咽回去,否则别怪我脚下无情!”
我应了一声,心里直骂娘。
通哥是我师父,大号李广通,今年四十一,属鸡的,分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二组组长,私底下我们都叫他通哥或者侦察鸡。
通哥之所以这么告诫我,是因为两个月前,也是这么一个值班夜,一民宅内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被害的是老两口,凶手抢了钱,把两位老人活活捅死了,还丧心病狂地剖开他们的肚子,大肠小肠流了一地。我跟通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虽然在警校时也见过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标本”,但鲜活尸体给我的冲击太大了,还是这种被捅死剖肚的,满眼凌乱啊!
我一个没忍住,将半消化的晚饭全吐到站在身边的巡警大哥身上。
虽然案子紧接着破了,我却成了比凶手还出名的人,整个刑警大队都知道第二中队有个见尸体就会吐的菜鸟,这让通哥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那段日子我也活得很痛苦,屁股都被他踹开了花。
十五分钟前,通哥接指挥中心转警:有人报案称,在运河区珠江大道东路段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是人体尸块。
接报案后,指挥中心立刻通知该辖区的巡警提前过去了。
我们是和技术中队的同事一起出发的,出发前,通哥也通知了同组的陈刚和仲大龙,让他们直接去尸块发现地点集合。
十五分钟后,我们赶到珠江大道东路段的小树林,提前到达的巡警大哥们已经拉好了警戒带,陈刚和大龙也到了。
巡警负责出警的是二中队的唐文龙一组,见通哥来了,忙上前打招呼,见了我,小眼睛眨巴眨巴的,说:“这不是猛子吗?”
我恭恭敬敬地说:“唐哥。”
唐文龙望着我用无比鄙视的神情说:“猛子,等会儿你见了尸块想吐的话,千万别忍着啊!”
我干笑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上次我见到被捅老两口的尸体,一时没忍住就是吐在他身上,之后每次见面,他都找机会寒碜我。
通哥在听了唐文龙的简单报告后,立刻给大家做了分组,以发现的第一袋尸块为中心,向四周进行地毯式搜索。
雨越下越大,哗啦哗啦的,虽然穿着雨衣,雨点子砸在脸上也是生疼。
大雨给搜索带来了很大困难,林子里黑黢黢的,我跟在通哥后面,打着强光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找着,当时我心里还挺怕的,就怕一脚踩到尸块。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搜索,我们确定了十处抛尸点,共找到了十三袋尸块。而此时,雨也停了,我们疲惫不堪地回到了路边。
所有尸块都用一种黑色无标识的塑料袋包装,就是市场上卖的那种装垃圾用的袋子。
十处抛尸点中,前九处抛尸点都只发现了一袋尸块,依照距离第一处抛尸点的远近程度,包尸袋依次编号为1—10号,在第十处抛尸点发现的三袋尸块,包尸袋依次编号为10A至10C。
我们将十三袋尸块依此排列完毕,由技术中队的老迟现场拆袋检查。
老迟大号迟宝辉,今年三十七,属牛,分局刑警大队技术中队的主检法医,因为和我们对班,只要有命案现场,一般都由他配合通哥工作。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似乎完全没受到碎尸案的影响,他对助手同时也是徒弟的李小瑶说:“注意记录。”
李小瑶举着执法记录仪,老迟打开了一号袋,就是报案人最先发现的那个袋子,当时已经被报案人拆开过了,老迟把手伸了进去,一边检查一边说:“一号袋内有两块尸块,分别是左小腿连带足部和右小腿连带足部。”
老迟将那血哧呼啦的一截子小腿提溜出来,给技术人员拍照,一看到那截白花花的小腿,我胃里止不住一阵翻腾,通哥也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朝我大腿猛拧一下,我一咬牙,硬是把窜到喉咙里的消化物咽回去了。
好险,两个月前的悲剧没有再次发生。
老迟继续低头拆袋检查,每拆开一个袋子都会将袋内的尸块拿出来拍照,每看到不同部位的尸块,对我的胃都是一次巨大挑战。
“二号袋内有一块尸块,是左大腿;三号袋内有一块尸块,是右大腿;四号袋内有两块尸块,分别是左上肢和右上肢,五号袋内有……”
老迟仔细看了看,将袋内的东西拎了出来,说:“五号袋内是连在一起的腹腔器官,包括肝脏、胃腔、大小肠,一对肾还有脾脏等,等一下……”
他将那一堆连在一起的人体器官放回袋子,接着拿出两个椭圆状的东西,说:“还有两块**区域组织。”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对着空地就是哇啦哇啦一阵狂吐,一边吐一边咳嗽,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老迟见到我又吐又咳嗽,说:“通哥,带着你徒弟到一边去吐,别影响我工作。”
被老迟这么一说,通哥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转身对着我屁股就是两脚,我重心不稳,直接跪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本来看到尸块呕吐我就很难受了,再被通哥踹了两脚,我突然感觉特委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心想着,当初怎么就听了老爸的,读什么警校做什么刑警,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做的工作!
陈刚见状把我扶了起来,低声说:“猛子脸皮厚,机枪打不透。”
本来心情已经降到谷底,经他这么一说,我又忍不住笑了,然后爬起来,默默站了回去。
通哥没看我,继续听老迟说:“六号袋内有两块尸块,分别是左上臂和右上臂;七号袋内有两块尸块,分别是左前臂连带着手,右前臂连带着手;八号袋子内是一块……不,是两块腹壁组织,九号袋内是一些零散的皮肉组织。最后是在10号抛尸点发现的三个袋子:10A袋内有一块尸块,是躯干的中段;10B袋内有一块尸块,是躯干的下段;10C袋内有一块尸块,是躯干的上段。”
陈刚问:“尸块来自同一具尸体吗?”
老迟说:“根据被分解的部位、肤质颜色还有断面情况分析,尸块应该是来自同一具尸体,不过还是要回分局做详细检测才能给出确切结果。”
陈刚说:“但没发现受害者头颅,无法确定其身份。”
老迟说:“很正常,一般杀人碎尸案,凶手碎尸的目的无外乎三点:第一,不让公安机关查到受害者真实身份;第二,抛尸方便;第三,人为隔断他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避开公安机关搜查。凶手肯定将受害者的头颅藏在别的地方或者另作处理了。”
通哥点点头,他环视了一圈,说:“珠江大道地理位置相对偏僻,远离市区,周围没有居民区,商店,工厂,看来凶手是精心挑选了这个地方来抛尸。”
老迟表示认同,说:“不知道凶手在抛尸前是不是看过天气预报,这场大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因为雨水冲刷,抛尸现场基本被毁坏,加上刚才我们大规模搜找尸块,想要从这片树林子里找到什么线索是不可能了。”
通哥指着不远处的指示牌,说:“不过珠江大道上有监控,东路段比较偏僻,来往车辆不会太多,我想这也是帮了我们的忙,通过监控录像排查出凶手的行动轨迹也不是难事。”
通哥让唐文江一组留在现场,等待指示,我们先带报案人先回了分局。
报案人叫王臣,男,二十四岁,东闽市新世纪不动产公司项目二部的业务经理,和他在一起的人叫李灵,女,十九岁,东闽市城市管理学院学生。
通哥负责询问,我负责做笔录。说到笔录,我必须要科普一下,国内出版的一些犯罪推理小说中出现的笔录都很笼统,基本上是一笔带过,事实上,一般笔录分询问和讯问,询问主要是针对被害人或者证人,而讯问则针对犯罪嫌疑人,如果是前期调查还没能确定这个人是嫌疑人也要用询问。
以下为笔录内容:
通哥问:今天凌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运河区珠江大道东路段的小树林里?
王臣答:我是去约会。
通哥问: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吗?
王臣答:是。
通哥问:她叫什么名字?
王臣答:姓李,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我知道她网名叫做“小灵仙”。
通哥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臣答:我们就是网上认识的,聊了几次,我见她挺开放的,就约出来见面了。
通哥问:你们是什么时间过去的?
王臣答:凌晨一点多吧,我去学校接她,我说去宾馆开个房间,方面也安全,但她说想要刺激的,我们就开车出来了,转悠了半天,最后来到了那片小树林。
通哥答:你们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王臣说:没有。
我一边记录一边想,他当时是精虫上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注意其他事情。
通哥问:你们是怎么发现尸块的?
王臣答:我们亲热之后,我下车方便,却发现外面下雨了,我在车旁边找了棵树,解开裤子正想撒尿,却听到那种雨水滴在塑料袋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当时我觉得挺奇怪,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半天,发现树下面有一个黑塑料袋子,鼓囊囊的,我打开一看,结果发现是两截子人腿,还带着脚丫子,然后就报警了。
陈刚和大龙为李灵做了笔录,她所说的同王臣的叙述基本一致。
做完笔录,天已经亮了,楼外面灰蒙蒙的,通哥让他们保持开机状态,如果有需要,还会联系他们的。
他们走出大门的时候,王臣晃神,差点跌在地上。
所以,不要轻易同陌生人出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惊喜还是死亡。
发生了恶性杀人碎尸案,分局长很重视,连夜召开了紧急动员会,迅速成立了“3.31”杀人碎尸案专案组,专案组由分局长牵头,刑警大队队长窦昀任组长,刑警大队第二中队队长俞建新任副组长,成员包括第二中队全体警员,其他中队全力协助。
分局长要求尽快找到尸源,确定受害者身份,迅速侦破此案。
动员会结束后,俞队给我们开了一个简单的案审会。
会上,通哥让大龙给在座每位发了一份老迟提供的受害者简要信息,随后,他简单描述了案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今天凌晨,我们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王某在运河区珠江大道东路段的小树林内发现了一袋尸块。接报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随即对小树林及其周围进行了全面搜找,一共在十处抛尸点找到了十三袋尸块。这些尸块来自于同一具尸体,但现场并没未发现受害者头部,在抛尸点及其周围也没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受害者身份的东西,包括衣物或私人物品,受害者身份亟待确定。刚刚发到你们手里的是技术中队提供的受害者简要信息,受害者系女性,45—50岁之间,体型偏胖,有生育史,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中午,尸块系人为肢解形成,其他信息还要等法医进一步检验,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俞队把话题接了过来,说:“刚才通哥跟大家说了简要案情,这案子分局长很重视,市领导也亲自打电话来询问了相关情况,我们必须尽快破案。下面我分配一下工作,一组的人联合国保,治安和派出所警力分区域进行搜排,二组的人联合技术中队的同事,尽量从尸块上找到线索,同时内勤部门要联合媒体发布失踪女性的寻人启事,注意近期受理的失踪和家庭纠纷案件。”
开完会,我随即去指挥中心调取了珠江大道东路段各路口监控,凶手可能只考虑到抛尸地点了,却忽视了该路段比较偏僻,来往车辆很少,在经过反复比对后,一辆车牌号为冀*25883的银灰色面包车进入我们视线,大家很兴奋,但通过全国公安交通管理信息系统核查后,却无该车牌号记录,这是一个假牌子。
刚刚出现的一条线索就断了。
忙碌了一上午,没什么进展,负责搜找排查的同事们也没传来消息。临近中午,老迟打电话让通哥过去,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我来分局三个月了,这还是第二次来技术中队的解剖室,上次是那个老两口被捅死的案子,我来这里拿过报告。
下楼的时候,通哥见我走路一拐一拐的,突然冒出一句:“以后要是再想吐,记得离我远点,我的脚丫子经常不受控制!”
我没缓过神来,他就下去了。
后来细想想,这可能是对我变相的道歉了吧。
推开解剖室的门,老迟和李小瑶正坐在一边吃着桶装方便面,见我们来了,老迟将方便面推开,问:“你们吃了吗?”
通哥说:“还没有。”
我是没食欲了,看到这些尸块,估计几天内吃饭都会反胃吧。
老迟用舌头剔了剔牙,让李小瑶拿了一份报告给通哥,然后我们走到解剖台前,看到了一具支离破碎的无头女尸。
老迟说:“因为受害者头颅缺失,无衣物和其他物品,也没有找到杀人碎尸的现场,可供分析受害者状态的信息比较有限,具体信息都写在尸检报告上了。”
通哥简单看了看报告。
老迟补充道:“我没有在受害者的胃容物内发现常见的毒物,尸体所呈现的状态也无中毒迹象,可以排除中毒致死。”
通哥问:“不是中毒致死,难道是机械性窒息吗?”
老迟摇摇头,说:“受害者身上没有出现尸斑,应该是死后立刻被碎尸的。但受害者双手的指甲未呈现紫绀色,心脏和肺脏表面也无出血点,尸块上也未出现樱红色改变,这一切都不太符合机械性窒息的特征。不过……”
通哥急着追问:“不过什么?那他是怎么死的?”
老迟迟疑了一会儿,说:“根据尸体出血情况和尸块断面分析,我认为受害者很可能是被活体分解的!”
活体分解?
我冷不丁一激灵,心里骂了一句娘。
老迟见我打了个颤,问我:“怎么了,害怕了?”
我干笑一声,说:“有点吧!”
老迟说:“害怕是正常,正常人都会害怕。”
我心想:我哪怕是有点害怕啊,我是怕死了,活体分解啊,这得是多大的仇恨,要让受害者保有意识地分解她,最后割掉脑袋!
读警校的时候,我经常看美剧,以为《CSI》里的那些变态杀手都是编剧虚构出来的,没想到现在自己正在真实地经历这种案件。
通哥解释道:“凶手这么做是想给受害者生理和精神上最大的折磨,如果死后碎尸,受害者起码会少一些痛苦。”
老迟肯定地点点头,说:“没错,从活体分解的做法上看,凶手确实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通哥问:“那凶器呢?”
老迟用塑料棒点了点尸块,说:“所有尸块都是在关节腔的地方被砍断的,关节部分离断面的肌肉创缘比较整齐,依此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刃长,但面比较窄的刀具,重量上不会很重,偏轻盈。”
我插了一句:“没准是杀猪刀。”
老迟说:“有这种可能,从凶手对受害者各大关节的离断手法来看,他分解的技术很娴熟。你们知道吗,受害者的胸椎是按照肋间空隙向下,循序渐进分解的,这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和掌握的技术,而且受害者的外阴及其盆腔是连在一起被切走的,几乎是一刀成型,依此分析,凶手具有一定的人体结构和解剖知识,还有熟练的解剖技能,对分解或肢解尸体很有一套。”
通哥问:“会不会是你的同行?”
老迟说:“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个杀猪的。”
老迟让李小瑶取来一个完整的黑色塑料袋:“这就是包裹尸体用的塑料袋,一共39个,规格统一,是60*40厘米,各大商场和超市都有售,每袋尸块的包装方式也是一样的,分内外两层,内层用一个,外层用两个,打结方式一致,从凶手能够很淡定地将人活体分解,又有序地进行包装,可以看出他杀人碎尸的时地点很隐蔽,应该没有老人或孩子同住,他单身或独居的可能性最大。”
通哥嗯了一声,说:“依此推断,凶手为男性,年龄应该在20-30岁间,性格内向沉稳,有耐心,从事与解剖或屠宰相关的工作,单身或者离异,独居。”
我耸耸肩,说:“这种人全市大概有几万人吧,太模糊了。”
老迟说:“有两点,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下,我觉得可以作为接下来的侦查方向,第一,在受害者**内,我发现了一个金属避孕器。”
他将尸体旁边一个白瓷托盘里的“V”型金属器递给了通哥,说:“这是受害者身上唯一的外来物品,虽然没有编号和特殊印记,但我想不失为一条线索。”
通哥点点头,问:“那第二点呢?”
老迟说:“我在检查尸块的时候,发现受害者的肛门很狭窄,她生前做过痔疮手术,应该就在一年内,因为进行痔疮手术时,是以小刀来切除患部,所以会有某种程度的瘢痕。但有些病人的体质容易引起瘢痕性狭窄,即使以内痔核的结扎切除法,广范围切除黏膜,肛门依然狭窄,像整个轮状伤痕,治愈后也会狭窄。你们可以在全市的医院查查看,即使是外地人,应该也会有住院或者手术记录。”
通哥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会考虑的。”
老迟说的话我基本没听懂,什么“瘢痕性狭窄”,什么“内痔核的结扎切除法”。我心想,你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十个字就概括了,受害者曾做过痔疮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