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蒋夜莺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她是宋轶的话,挨打受伤,卧床许久,苏醒以后会怎么做呢?
他刚被徐黛茵威胁,心里畏惧,彻骨严寒。
宋轶正庆幸自己什么都没说,从徐黛茵这只笑面虎的口里夺回一条命。结果隔天到家,等待他的就是一顿暴戾的殴打。
他这么了解宋父,自然知道能引爆他犯罪的点是什么,像这样不明不白对他造成伤害还是初次。
宋轶会想,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父冤枉他,说他想报警。
家暴的事情就他知,徐黛茵知,肯定是徐黛茵给的教训!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是要置他于死地。
宋轶这般想着,一双眼已泛金星。他盯着窗帘,原本纯白的帘布逐渐失色,变紫,变蓝,最终,他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让徐黛茵下地狱,一定要让宋父得到应有的报应!
于是,宋轶再次活过来了,他敢检举他父亲,也敢抖出徐黛茵那些肮脏事。
他既已知地狱苦,自要寻人同路。
蒋夜莺回过神来,对于宋轶的证词已经有七分把握,就等他苏醒了,真相也昭然若揭。
只是现在这一出,搞得徐黛茵那个班人心惶惶,她的羊群不敢背叛领头羊,整个群体固若金汤,蒋夜莺又该如何下手呢?
就在这时,蒋夜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徐黛茵的妈妈和林父多年有染,但她是去年才如愿以偿嫁给林父,在林晓琳死之后。
然而在雪臣的日记里却说徐黛茵在林晓琳死之前就是班级里的领头羊了,如若没有那一层银行行长之女的光辉笼罩,以她贫寒的家境,如何率领一群羊呢?谁又肯听命于断角残肢的领头羊呢?
这其中显然有矛盾之处,说明了徐黛茵手段非常高明,她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
蒋夜莺急切地想证明什么,于是,她打算茫无目的调查,像是勾画师一样,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刻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未来和过去。
这是在夜间行走的方法,不管是什么光,即使是萤火虫尾部的一点火,能照亮路的,就是好光。
她啊,要把徐黛茵这个人琢磨透了,看穿她的内心。
蒋夜莺想到了叶星,那个可怜的女人。
她把她约出来,询问徐黛茵从前的故事。
叶星抽烟,许久没抽了,夹烟的姿势都有些生疏。她弹了弹细长的烟管,将烟头露出猩红一点,袅袅烧进眼里。这样的举止,搭配那一身绸缎裁剪的旗袍,颇有一番优雅之姿。
她吐出烟雾,浅浅笑:“不好意思,让蒋警官吸了几口二手烟。”
“没事,你抽就行了。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聊一些正事。”蒋夜莺也笑。
“你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只要能帮到晓琳,你想做什么,我都助你一臂之力。”
“我想了解一下,蒋夜莺这个人在初中的情况。我听说您的丈夫是黄山初中的校长,拿一份当年班里同学的个人信息应该没问题吧?”
叶星抚了抚唇,犹豫道:“这是泄露客户的个人信息……行吧,我帮你拿到手。还有,你不是警察吗?不可以自己去和学校要吗?”
“这是我私人的调查,凭借的是女人的第六感。领导不会批准我去调查这样一个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的高中生,让我去,也只会打草惊蛇。”
“成,你等我好消息。”和叶星讲话很轻松,她很聪明,只稍一个眼神就能通人心意,难怪和现任丈夫相处融洽,的确有些处事的手段。
蒋夜莺就坐在茶楼里等,没过两个小时,叶星就派人送来了一本通讯录,里面记录了那个班级所有学生的信息。
她手上还有一本高中的通讯录,蒋夜莺核对了两份通讯录之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有五位学生在初中和高中都跟徐黛茵同班,现在这五个人也分别担任高二班里的各个干部,譬如各门课的代表。
如果每门课的课代表和班长串通一气针对一个人,那样的场面就有趣了。
学生在校自然是学业最大,以前蒋夜莺连作业写不完都会哭,害怕被老师责罚,更别说是这些待在重点高中的学生了。
她终于知道徐黛茵管束一个班级,所拥有的最大权力是什么。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五个人为何会对徐黛茵俯首称臣,他们是否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在手里?
只要蒋夜莺调查下去,把这个把柄,或是秘密握到自己手里,就不怕他们不帮她。
到时候,蒋夜莺要知道徐黛茵干了什么坏事,对林晓琳或是雪臣做了什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务之急就是调查这五个人,把最高领导团击溃,一个都不能留!
那么,先从徐黛茵的初中调查吧?
他们六人的“友谊”,肯定是在初中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