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晓薇,这个世界我只信你1
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我感到脑袋一片的晕沉。眼睛也酸酸的,典型的疲劳过度的症状。
眼前一片白,墙壁,被子,床,日光灯。
我想起了那白压压的一片表姐。
原来我是在病房里的病**。
我发现我的手上插着针头在输液,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下坠,显得整个病房静谧无比。
我轻轻的转过头,看着窗外,一片漆黑。
原来都已经天黑了。
我临床的那个病人穿着病服坐在床沿上在抠脚。扣完了自己闻闻手指头。
突然他眼皮一抬,看向了我。
“艾玛。你可醒来了!”他愣了两秒突然大叫一声。
他的反应吓了我一条。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别急,我给你叫护士来。”那病人显得有些激动。然后手伸到床头按下了呼叫器上的按钮。
然后那人又兴奋地坐到了**,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给你倒杯水不?”他问道。
“不不……”我慌忙答到,然后手撑住床铺准备坐起来。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我脑袋发涨到什么程度,一阵头晕目眩钻心的疼。
那病人赶忙上前扶我起来。
“谢谢。”我闭着眼睛晕着头答到。
“艾玛,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不,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我一愣,“我睡了有多久?”说着我瞟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黑漆漆的。
那个病人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愣愣的看着他。
“两天。”他说道。
两天?
不知不觉我都睡了两天了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
的的确确,时间已经跨度了两天了。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我还以为我是从早上睡到晚上的呢。
“刚来的时候你这一身的血,还以为你是外头让人给砍了捏。结果一擦干净,嘿,你身上几乎就没什么伤。”那病人说道。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也是一团乱麻。
“医生用各种方法抢救你,你都没醒,结果你也没死嘿,这不,昏迷两天醒过来了。”这家伙显然是个能聊的主。
但是我现在无心搭理他。
我记起我是背着晓薇冲到挂号窗口准备挂号的。
之后便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那,晓薇怎么样了?
也睡了两天?还是已经醒了?
“跟我一块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我问那个病友道。
“你说啥?”那个病人瞪着眼睛问道。
“就是跟我一起来医院的那个病人……她怎么样了?”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就你一个人来的呀,没瞅见有别的人和你一起来啊。”。
我懵了。
这个时候,一个大夫带着的两名护士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我,显然也是一愣。
“大夫你瞅,这位大兄弟醒来了吧。”然后那人咧嘴一笑;“我就觉得他死不了。”
那大夫白了那个病人一眼,然后向我走来:“杜先生。”
我冲着大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您可算醒来了,你处于昏迷状态已经将近四十六小时了。”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问道:“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大问题,您是处于过度透支身体加之您前面就高烧没有痊愈,导致的长时间的休克,这是暂时性的。只要醒来就好,没什么大碍。之前半夜还在输着液逃出医院的就是您吧。”
我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那天我们值班的护士还被骂了一顿,”那医生扶了扶眼睛道:“我们不清楚您来医院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一般这样的休克都会持续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不等,像您这种连续昏迷两天的,很是少见,一般造成这种情况除非是体力透支到极限,或者是受到了过度的刺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推荐您留院观察两天,并且可根据情况为您安排心理辅导。”那医生温和地说道。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问道:“我的身体没受什么伤么?”
医生摇了摇头,“只有点轻微的皮外伤,擦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请问,跟我一起晕倒在大厅的那个女孩子呢?她在哪?”我终于问出了我最最关心的问题。
“她已经出院了。”医生平静地答道。“出院了?”我惊讶道。
医生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半夜。”
晓薇先我一步晕倒的。但是比我早就醒来了,而且半夜醒来的。
这个不重要,可是,她为什么私自就出院了,而不通知我一声呢。她不知道我也在这呢吗?
“她去了哪里?”我问医生到。
医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气氛陷入了沉默。
我的心顿时空了一半一样。
“她受什么伤没有?”我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她的状况跟您类似,都是体力过度透支加之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导致的昏迷,只不过她身上有划伤和皮下组织出血的状况,这个姑娘体质过人,昏迷时间非常短暂,醒来之后一点看不出疲惫感。她半夜醒来后将住院费交完直接离开了。我们推荐她住院观察两天,她不听。”
我彻底迷惘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机。
什么都没有。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
晓薇去哪里了?
为什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旁边的那个病人要有兴致地听着,仿佛是在听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哦,对了,那个姑娘还仔细地询问了下你的状况,我们跟她说你没什么事她才离开的。”
我心说你应该说我颅骨碎裂,估计晓薇怎么着都不会走了。
医生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然后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然后他转身跟身后的护士说了些什么,然后护士就跑出去了。
“那位姑娘走之前说有东西转交给你。我们的护士帮您拿去了。”医生说到。
我精神顿时就是一振。
不一会,护士回来了。
我眼前一亮,护士双手托着一把刀。
这把刀我一眼就看出。
这是晓薇在研究基地里在表姐当中杀了七进七出的那把古铜苗刀。
护士把拿把刀呈递到我面前。
我接了过来。
这把刀很锋利,质地很轻,近似虚无。但是刀锋的锋芒观之就令人寒由心生。
我把刀轻轻的抽了出来,上面果然有着那些诡异的苗族文字和精致的花纹。通体闪耀着沉稳的古铜色。
的确是晓薇在地下用的那把刀。
晓薇把这个交给我做什么?
我疑惑不已。
我身边的那个病人也看着这把刀出神。
“艾玛,这把刀,好东西呀。”
医生看了看我,然后问了问我:“杜先生请问您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么?”
我脑袋还有些轻微的眩晕,我摇了摇头:“谢谢,没有了。”
“嗯”医生在一个本子上边记录边说道:“我们推荐您再住院观察一天,确认您身体真的万无一失了,您再出院,您意下如何。”
我望着那医生:“我再好好想想吧。”
那医生冲我点了点头:“好,那您好好休息,记住别再做什么剧烈运动了。如果有什么决定或者情况,再叫我们。”
“好的谢谢您。”
目送着医生出了病房之后。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口渴。
都说长时间昏迷的人醒来普遍会口渴。
果然是这样。
我叫我身边的病人帮我灌了一大罐冰冷的凉白开。
我一股脑的全灌进胃里了。
一阵的清凉。顿时让我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我的胃也被灌得咣当咣当直晃。
我需要这种冰凉的温度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以便能快速地恢复思考能力。
大病初愈还不能好好休息。
怎么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呢?
夜深。
皓月当空。
我躺在**望着窗外发呆。
身边的那个病人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他是真能贫。各种能说,之前还一直吵着让我把苗刀给他看一下。看样子他比谁都兴奋。
思考了半天的我脑子里依然一片纷乱。
我起身,下床。走到了阳台上。
我已经用手机给晓薇拨了四个电话了,无一接通,都提示已关机。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晓薇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我上一次给人这么疯狂打电话,还是表姐失踪的时候。
晓薇到底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现在又为什么联系不上呢?
她把苗刀交到我手里是什么意思?
我如同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心里一阵焦虑,同时隐隐有些不安。
我习惯性地想点一根烟。一掏兜里,发现烟早没了。
这个时候,我好似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我拿了出来,是警官证和身份证。
粗糙的警官证,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粗糙。
这是我上一次去医院调查表姐的事情的时候为了骗过医生物质化出来的一个警官证。
当时身份证也忘带了,这个身份证也是幻化出来的。
想到表姐,我的心里就一阵的抽搐。
自打凤凰城地下古墓发现之后,表姐就失踪了,之后两次见到表姐。
第一次是那场诡异的大雾,表姐在雾中飘然而过,之后对我莫名一笑,转身不见。
第二次就是昨天,令我瞠目结舌恐惧不已的表姐军团。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表姐现在已经大有问题了。
可是我梦中的那个表姐让我到底地下去发现所谓的真相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偶然的梦吗?
显然不是。
要不是因为那个梦。我也不会半夜潜入古墓。
也不会发现秀臣的尸体,也同样不会引出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梦中表姐所说的真像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指的李秀臣已经死掉了吗?
梦中一头黑发目光凛然的表姐和一头白发双瞳猩红的表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表姐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助我?
还有,晓薇以及昨天一并进入研究基地的人里,我是战斗力最弱的一个,按说我应该第一个死,可是我身上几乎连伤痕都没有,这是巧合吗?
我不相信。
我想起了那个把我按在地上的表姐手停在空中犹豫不决的样子。
表姐难道是不想杀我。
最后我把苗刀插入最后一个表姐的心脏。
为什么流出来的是血?
而不是像其他表姐一样化为灰烬?
无数的问题涌上我的脑中,简直让我的脑袋快炸开了。
我甚至还没有敢细想秀臣已经死掉这个事实。
我怕我真的会猛然间心智崩溃。
我要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消化这眼前的事实。
我真心的,希望这是一个梦。
月光下,我盯着警官证发呆。
突然,警官证化为一堆粉末,然后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我猛然从遐思中返回现实。
我再定睛一看,身份证也逐渐一点点地粉末化,飘在空气中,一点点地散去。
我傻了。
难道我物质化出来的东西都有着使用期限?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似曾相识。
那白发表姐被斩杀的时候,不也是没有见血,而是化为一堆粉尘么?
我脑中精光一闪,好像把握住了什么。
难道说。
昨天那一堆表姐,都是幻化出来的?
表姐也具有着思想实体化的能力?
按照秀臣未完的研究来说。
表姐也吃过太岁?
我感到脑袋块炸掉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晓薇的那把苗刀。
我很清楚的记得,晓薇和那一行人进入地下的时候,腰间是空空的。
哪里有什么苗刀?
这么长的一把刀,即便是藏在衣服里,也藏不下啊。
当时晓薇拔出刀的时候,场面混乱,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翻身进屋,拿起那把苗刀,又转身返回阳台。
我在月光下死死的盯着那把苗刀。
那把苗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妖媚的光芒。
我将苗刀缓缓抽出。
寒光乍现,寒气逼人。
那诡异的苗文和图案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不禁对做出这把刀的工匠巧夺天工的记忆惊叹不已。
突然,一行小字出现在底下。
那是一个隐藏的非常好的一串字。
几乎和古铜色浑然一体。
如果不是我在月光下这么仔细的看。我还真注意不到。
我把刀侧向月光,伸着脑袋仔细的看着。
当我看清那行小字的时候。
我麻痹沉睡再次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绷得紧紧的。
那行字是:
医院不安全,速速离开。
我傻了。
面前我手中的苗刀,突然开始一点点的流逝。
化为一堆古铜的粉末。
一点一滴的流逝在空气中。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手中的古铜苗刀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跟月光的银辉融合为一体。
我想起了阿拉伯的一个民间故事集,叫做天方夜谭。也称为为一千零一夜。
我感到我现在就生活在天方夜谭中。迟早这恐怖的夜晚会凑够一千零一夜。
这刀上的字说明了什么?
连救死扶伤唯一能带给人安全感的医院此刻都不安全了?
我断定这是晓薇刻下的字无疑。
思维缜密如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将字刻在苗刀上为我传递信息的。
医院里有什么?
表姐么?
我的身子一阵止不住的哆嗦。
最关键是这把刀,最后怎么会和物质化出来的物体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想想晓薇无中生有出来的这把刀。
我不得出了一个令我震撼的结论。
晓薇也拥有着物质化思想的能力,而且绝对不再我之下。
我想起了在地下和表姐混战之时晓薇口耳中中鱼贯而出的那堆密密麻麻的虫蛊。
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晓薇的体内有着那个统领清血蛊,以及蛊中所蕴含的次生蛊。
但是那么多的虫子是哪里来的?
显然不可能是蛊中蛊。那一个个虫子的个头,凑到一起足以把晓薇的身体撑爆。
只有一种解释那些虫蛊都是晓薇物质化出来的。
我更加坚信了我的断定。
晓薇也吃过太岁?
她是在哪里吃的?
我突然感到我好似陷入了一场大阴谋中。
一场弥天大谎。
所有的人都显得那么陌生那么不可靠。
所有的事情都一片疑云。
我到底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
……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
现在我首要做的是想方设法离开医院。
这个所谓的不安全的地方。
世界之大,何处容我身。
我打心底发出这样的感慨。
现在必须找到晓薇,才能问清楚一切。
自打晓薇昨晚在地下发现了秀臣的尸体之后,她的表现就变得非常可疑。
身上疑点百出。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苗刀上的这一串字,仿佛瞬间就把整个医院的气氛给两极反转了。
那令人安心宁静的医院,瞬间变得那么诡异莫名。
我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力图保持心无杂念。直觉告诉我要想全身而退的从医院跑出去,没那么简单。
万一路上再遇到些什么波折。
我要用物质化先将自己的身体武装起来,让自己暂时变得强大。
有备无患。
我力图心如止水,让脑中一片宁静。
我告诉我自己,我很强大,我很健壮,我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体力。
我不断的暗示着自己,给自己这样的心理鼓励。
并且一步一步地发展成催眠。
月光下,我展开双臂,身上的青筋一点点地暴露,肌肉一点一点地在膨胀。
顿时我感觉到衣服很紧,似乎随时都要被肌肉撑破的样子。
我感到一股力量从脑中流出向身体的四肢扩散,就如同汹涌的河水瞬间分流那般。
刹那间我感到我的四肢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力量,整个身子也轻飘飘起来。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切。
“你在干啥?”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我一哆嗦。
我猛然回头,看到我临铺的那个病友正靠在阳台的门框上看着我。
这种静谧黑暗的情况下,突然有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你背后还猛然说句话,你想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瞬间就萎了,转过身看着他,脑袋有些晕眩。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心脏也跟着节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大晚上你不睡觉,你在这干啥呢?”那病人咧开嘴一笑,满口大黄牙。
他脸色苍白发,瞳孔黑大,月光的照耀下几乎看不到他的白眼仁,满眼的黑瞳。
“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我惊魂未定的说道。手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
“你刚才看啥呢?”他又问道。
天知道这个家伙呆在我身后看了多久。
“没什么。”我敷衍到。
“哦……”那个病友应了一句,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然后气氛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配上这暗淡的夜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按说话说道这份上他就应该自觉地回屋睡觉去了,或者有话没话的找个话茬聊两句,至少不让气氛这么尴尬。
可他就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种感觉真的很恶心,让人浑身不自觉地发毛。
这种在夜色下和对方注视久了会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
我想起了一个民间鬼故事。
说清朝有同一县的两个书生相约去京城赶考,一路同行,夜晚,俩人下榻同一农家。
其中一书生由于紧张,半夜起夜,之后在月光下乘凉放松心境。
正当他望着月亮出神之时,不知不觉才发现另一个书生站在他身后忘了好久。
他也是吓了一跳,和身后那书生朋友寒暄几句之后准备回房,但发现那位书生朋友并无意离开,而是一直注视着他。目不转睛。
他顿觉诡异,遂和那个朋友一直对视着,目光交错。
突然,他越盯越觉得慎得慌,越盯着越觉得害怕,正当想收回目光离开之时,他的朋友突然青筋暴突满嘴獠牙化身厉鬼向他扑来。
然后一口将其咬死之后一点一点吃掉。
此后民间就有了夜深月圆之时不能和人久视的说法,说这种情况下和人注视久了会使人产生厉变。
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和那书生一样。
我收回了盯着他病友的目光。
气氛还是那么的静谧,他还是一句话不说,和白天时候臭贫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我顿觉哪里有些不妥,既然他不发话,我也没理由在这傻站着。
我起步向屋里走去。
他的目光好似锁定我一般,一直随着我位置的移动而移动。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没有看他,但是心里没来由的突然一阵凉。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照耀带来的幽暗光线,让着房间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若隐似现。
最恶心的是这个小号病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现在绝对是无心躺在病**了,我径直穿过病房向门外走去。
我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向外走去。
看到门外灯光的时候,我真的有种一股脑奔跑。把身后一切都甩掉的冲动。
这门外的灯光让我找到了一丝的熟悉感,终于离开那一片月光下的黑暗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然而,当我低头不经意间往地上看了一眼的时候。
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地上有两个影子。
一个是我的。
我下意识的一回头。
发现那个病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无息的也跟了出来,走在我的身后。
我才发现我所接触的人都属猫的。走路都没声。
“你干嘛……?”我轻声的问了他一句。
“我不干啥啊……你干啥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答到。
我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我去厕所去。”我冷冷答了一声。
“哦……我也去。”他冲我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
我现在对他很是反感,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进入厕所之后,我没有回头看他,兀自走到小便池旁。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我余光向两边的小便池瞟着,都没有他的踪影。
他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很显然他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后。
说要跟我同行上厕所到这里来却不解决生理问题反而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这一切都说明他很有问题。
我没再搭理他,他也没说话。
我长了个心眼,厕所的窗户没关,一阵阴风吹来,冷冷的吹在身上,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气氛有些无法言喻的微妙。
我本能感觉到另一股气流从背后传来。
不是窗户刮进来的风!
我下意识的一回头,看到我身后的那个病友正拿着一个匕首向我刺来!
我一个低头,他刺了个空。
我潜意识里在有所防备。手瞬间扳住他的腰,准备把他摔倒在地。
没想到这个个子不高看上去精瘦的家伙劲道还挺足,我用尽全力他也只是稳稳的退了两步。
接着他膝盖猛力一顶,稳稳的撞在我的胸口。
疼。真心的一股闷痛,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冒金星,眼前一花。我本能地想咳嗽两声的时候,背上又猛然一阵剧痛。
他一个肘击毫无余力的完完整整地打在我的背上。
这下我站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虽然浑身的痛感此刻才扩散开来异常难受,但是我还是清醒的意识到这种被敌人打趴在地上身上的弱点尽数暴露在对方眼前,任人鱼肉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我看到他直接握住匕首刺了下来。
我本能一个翻滚转身,他刺了个空。
这个心狠手毒的家伙,招招都是足以毙命的狠手。
我一个回旋踢踢倒了他的脚脖子上。
他低声呻吟了一声然后脚下一空,顿时摔倒在地上。
我听到了一阵来自体内的闷响。
这一摔力度估计不轻,听那声音貌似把这兄弟尾骨给摔裂了。
我一下扑在他身上,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准备夺取他手上的匕首。
他发出了一阵想叫却叫不出来的恶心声音。
但是我太低估这个畜生的力度了。他低吼一声,直接一个反扑,把我压在身下。接着发力这一股劲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我。
在他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到我的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家伙的力道绝对惊人。
即便是我将自己物质化得如此强壮,格斗中我俩的实力基本上只能算相当。甚至他在力道上还略占上风。
我俩纷纷都用处了最大的力气。他死命地拿着匕首往下按,我也牟足了力气和他抗衡着。我俩的肌肉都紧绷到极致,青筋全都毕现,他的脸部因为用力过度变形而微微颤抖着,而且通红。
想必我的脸也是一样。
看看这匕首的刃哆哆嗦嗦着一点一滴的向我的脸靠近。
这个时候我灵机一动,脑袋突然扭向一边,膝盖突然一个顶起,完完整整地装在他的老二上。
从他极度扭曲的脸上就可以看出这有多疼。
我趁着他因为疼痛而造成的片刻松懈中,突然脑袋猛然朝他撞去。
一阵巨大的闷响。我的脑袋一阵眩晕闷痛。要裂开一般,而他惨叫一声一只手无助脑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种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比对方多一点冷静,你就已经离赢不远了。
我尽力第一时间稳住阵脚,让自己清醒下来,脑子刚刚清晰一点我一把抓住还在地上捂住脑袋呻吟的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子。
都说情急之下的人力量是非常大的,更何况现在我是已经被物质化强大的我。
我双手拽起他,狠狠的往小便池上撞去。
那颅骨和陶瓷相撞的声音,异常的恐怖刺耳。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骨头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就要一口气把他弄死令其没有还手之力,一但他有了反攻的契机,那绝对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
我玩了命地撞着他的脑袋,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一个念头,必须弄死他,要不我就得死,我此刻就如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一般。
直到整个小便池里浮着一层血。我才缓缓松开了手,他一下子栽倒地上,脑门居然让我撞出了一个豁口,冉冉地往外着血,血流在地上,淌了一地。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也几乎没了动静,气若游丝。
片刻,我拽着他的衣领子,低声怒吼着问他:“说!你为什么要杀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我,一副弥留之际的样子。他突然笑了笑,嘴唇微微的动了动,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好似在说些什么。声音很微弱。
好像是说什么黑崎什么京介。
“你说什么?”我把脑袋凑近了他的嘴边。
他再次笑了笑,然后把嘴凑到我耳边气若游丝的轻声说道:“我……擦……你……妈……”
顿时我狠狠的拽起他,然后一把将他掼摔在地上,然后在一起将他拎起,怒吼一声,将浑身的怒火凝聚在手掌上,用尽生平最大力气将他撞向小便池。
“咣”的一声巨响,这下小便池陶瓷直接碎掉了,落了一地的陶瓷碎片,还有尘土。
这个疯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脑门上的伤口大了一圈,肆无忌惮地往外流着血。他双目圆睁,一动不动。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几乎要散了架一般。这个时候,我感觉脑门一热,我用手一摸,手掌里满都是血,刚刚我用脑袋撞向他的脑袋之时力度之大使得我的脑袋也出血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蹲下身子,瞧瞧得把手指头凑到他的鼻前。
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看来他真是死了。
杀人了。
我居然杀人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
我的脑袋一片乱麻。
这个人的力气实在惊人,我将自己物质化得如此强壮,才拼了老命将他弄死。
若不是今晚我早有防备,相比此刻我早就葬身他手了。
看来那苗刀上写的一点不错,真的是有人要害我。
有人暗地里想置我于死地。
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我颤颤巍巍地赶忙站起。
这个医院绝对不安全。
我的直觉告诉我此时此刻在这里不止他一个人想杀掉我。
我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想到这,我向厕所外开始跑去。
跑到厕所门口,一个男大夫正好要进来。
我俩打了个照面。
正好是白天询问我病情的那个大夫。插着兜走着。
“哟,杜先生……呀。您的脑袋怎么回事?”他惊讶的看着我流血的脑袋。
“哦哦……没事,一没注意磕了一下。”我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个微笑说。
“用给您包扎一下么?……”话未说完,这大夫就要把脑袋抻着往厕所里面看。“里面怎么了?”大夫问道。
“没事……”我正说着,突然我的余光瞥见这大夫好像插兜里的手正要往外掏出什么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我拳招呼在大夫的太阳穴上,一声闷大夫一声都没吭瞬间栽倒在地上。
我起步就要跑出去,然而跑了两步我又退回来,我俯下身拿出大夫插在兜里的手。
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弹簧自锁刀。
一股无法抑制的凉意瞬间从心底升起。
我立马迈开步子,脚下生风,飞也似的往外逃去。
一路上我风驰电掣,所有的病人和护士都对我行注目礼。
然而我却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在这个地方谁也不可信。
没准人群中的某一个就想着置我于死地。
我尽我最大的速度跑着,生怕这一路上再出点什么篓子,所幸一路上并无它险,我终于飞奔出了门诊大楼的大门。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出了医院。
大街上瑟瑟地挂着风。
然而我却感不到一丝的凉爽,我浑身都挂满了汗水。衣服都完完全全的被浸湿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我顿时迷惘了。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我完全不知道。
我仅仅是杀了一个人,逃脱出了恐怖的医院而已。
下一步我该干吗?
根本没有人告诉我。
晓薇交给我那把刀上仅仅有着那么一条线索,我就像是一个无头的苍蝇。
我拿出手机,快速地拨通了晓薇的电话。
我心里不住祈祷着一定要接通一定要接通,我就差给手机跪下了。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一次把我打入了冷宫。
我彻底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我经历了多少恶心的事情不说,关键我还杀了人,这事情很快就会败露,那个时候我会何去何从?
谁能保我?
我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我真的是痛苦到了极点。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一个不管怎么说,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至少可以不再让我这么流窜暂时能歇一歇的地方。
秀臣在南郎家园的房子!
现在去那里至少我可以冷静的思考分析下当前的局势。
秀臣的身份这么隐秘,想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在朝阳还有这么一个房子吧。
我顿时起了身,事不宜迟,要走就赶快,我现在我觉得我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都有潜在的危险。
我往前又跑了二百来米,气喘吁吁地准备叫一辆出租车。
我刚抬手,正好一辆出租车开到我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