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朝阳区夜总会,死了个老色批2
外面的天空不甚明朗,阳光不是很足。整个天空给人一种没有精神很慵懒很疲惫的感觉。
这天太适合睡觉了。
姨妈家海淀展春园那边。
尼玛,阿玛尼的衬衫穿在身上坐公交车岂不是很跌分?
想到这,我也出一把血,打回出租车。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停车,探出头来毕恭毕敬的说:“师傅,您去哪啊?”
“展春园”我说完这三个字从容不迫地钻进了车里。
车在路上行驶着。我在车窗上靠着。
司机几次试图跟我搭话我都草草敷衍两句。估计司机看出来了我有心事,就知趣的不再说话。
我在想一会到了姨妈家怎么说。
直接问您知道我姐去哪了么?失踪好几天啦。马上就要报警了都。
姨妈和姨夫那么心疼表姐,从小就把表姐当掌上明珠看,现在也不例外,可以说表姐就是她俩全部心血的结晶,我猛然这么一说太唐突了,怕他二老还真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应该下车之后,买点东西,进门之后就说好久不见专程上门来摆放一下姨妈和姨夫,这样理所当然地就知道这两天表姐回没回过家,跟家里联系过没有。
还能讨个人情。
而且秀臣说的东西姨妈家表姐的卧室里应该也有。
我满意的笑了笑。
“我擦,这雾怎么回事?邪乎了。”司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把我从神思恍惚中带回现实。
我才发现四周不知为何起了蒙蒙大雾。
雾非常浓,不知道因何而起,仿佛就是我这辆车四周突然冒起的一般。
把出租车包了个严严实实。
能见度不足五十米了都。
我瞪大眼睛看着四周。
“擦……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雾啊。”司机抱怨道,我心里也在打鼓,这确实太邪门了。
车的速度瞬间就逐渐降了下来。
这个时候,车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虽然雾气朦胧但是还是能看到红绿灯。
红灯在雾中的颜色显得极其的诡异。
现在这路况,车速超四十一准出事。
雾太大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十字路口有一个黑影缓缓的出现。
貌似是行人。
但是不知道为何它就是莫名地吸引着我的视线。
那黑影双手插兜,优雅淡然地走着。
由远及近,她在向着十字路口走来。
我的眼睛也跟随着她的步伐。
然而,当她逐渐走近。
我看的原来越清晰。
我的眼珠几乎快爆出来了。
我的喉咙也发不出声来。
走过来的那个人。
是表姐!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住表姐。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失踪了这么些天杳无音信的表姐,居然就在这么一场诡异的雾中出现了?
雾气朦胧中,我看不清表姐的脸。
黑漆漆的头发掩盖住了一切。
她飘飘然地穿过十字路口,出租车越来越近。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表姐已然走到了出租车前。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我立马拉开车门冲下了车。
“姐!”我大声地喊道。
但是我的声音似乎穿不透这重重的雾气。
表姐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去。
与其说是走,在我看来更像是在飘。
“姐!”我又大喊了一声,准备冲上去拉表姐。
这个时候,表姐好似听到了我的呼喊,回头了。
然而就是这一回头,却把我的动作彻底定格住了。
我看到了表姐的面容。
还是我所熟悉的那张脸。
那张清秀可人的脸。
只不过表姐脸上的那表情,我从未见过。
那是一种怎样妖媚诡异的表情。
让我不禁觉得时间都静止了,我浑身愕然,不能用上一丝力气。
表姐的一双狭长的闪着猩气的双瞳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这眼睛让我想起了一种在神话中才听到过的生物。
九尾妖狐。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冷。
突然,表姐的嘴微微咧开,对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笑容无法用任何一种文字修辞来形容。
那是一种介于冷笑和诡笑之间的一种笑。
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有多渗人。
特别是在这大雾的衬托下。
我随即潜意识里的反应就是,眼前这个东西虽然有着表姐的躯壳,但是铸入的却是另一种灵魂。
很快的,那笑容飘逝在雾里。
表姐也飘逸的离去,渐行渐远。
逐渐隐匿在一片散不去的雾中。
我愣了片刻。
突然感到脚下一麻,腿部有了直觉。
我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去追表姐。
这个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是从背后传来的。
我回头一看,背后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淡淡的殷红。
其中搀杂着不可泯灭的血腥之气,而且越来越浓。
那雾的颜色也不禁变成了猩红。
仿佛是一团一团的血,漂浮在空气中。
那红色在雾中一点一点地扩散,渐渐的,我就处在一片淡淡的红中。
这一片令人心惊胆寒的血雾。
我捂住鼻子,张皇失措地向出租车跑去。
然而在我退回出租车的途中,雾中所夹带的红色在一点一点地变浅。血腥的味道也在渐渐淡去。
血雾在一点一点地褪去。
我揉了揉眼,眼前的事物开始变的渐渐清晰起来,远方的景物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不见踪影到模糊不清到逐渐清晰。
不光是红色的雾。
所有的雾莫名其妙地散去了。
正如它莫名其妙的来。
所有的一切都显出了原型,一点一滴变得清晰起来。
那慵懒平淡的天空又出现在眼前。
我嘴中微微有些发甜,还有淡淡的腥味。
我吐了一口痰出来。
落地之后我发现,居然是红色的!
我瞪大眼睛砸吧砸吧嘴,刚刚雾中漂浮的一团团红色真的是血?
我放眼望去。
整条大街上车水马龙,哪有表姐的影子?
好象一切都是幻影。
这个时候,一阵喧闹声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望,背后不远处的马路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似乎是在围观着什么。
空气之中还有淡淡的腥味。
我低下头对着车窗里的师傅说道:“师傅麻烦您在这等一会,我去前面看一下出了什么事情。”
我依稀感觉得到这帮围观的人似乎是和表姐有关。
司机茫然的点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马上变灯了。上车,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听完立马开启车门钻了进去。
大概人人都有颗凑热闹的好奇心。
从拉我去凤凰城的司机到面前的这位,无一不是如此。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看得出来他有些神思恍惚。
我真怕他开着车出事。
车开到人堆旁。
我下了车,走到人群旁。
不一会的工夫路人都向这里聚拢过来,相比我刚刚回头望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多了不少。
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之气。人和人脚下的缝隙中有血渗出,司机大哥也下了车,手叉着腰,踮起脚尖来向里张望着。
“让一让,”我拨开重重的围观群众,我急迫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然而看到里面的物体的时候,我头一次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看到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此尸脑袋已经完全碎成了渣,一团脑浆被生生的挤出来拖了一地,身子四仰八叉地躺着,肚子开了一个口,内脏四溢,肠子在路上长长的摆了一路,腰部开始断开。四肢也都分别被卸了下来。
这场景太尼玛血腥了,异常触目惊心,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比那地下千年古尸来感的多了。
这人死成这样,用凄惨形容他太委屈他了,但是又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形容词。
我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死的。
说是被生生撕碎得差不多。
昨今两天我把古代现代的尸体见了个遍。我可算是没白活。
我胃里突然一阵的翻江倒海。我弯下腰,开始干呕起来。
我听到身边的呕吐声逐渐开始出现,此起彼伏。
呕吐感是传播最快的一种身体反应,配上眼前这么给力的一个催吐物。
“作孽啊,我遛弯打这过,我刚才眼瞅着这个男人进去了,结果才一根烟的工夫就被小姐拉了出来。弄死了。”一个老头说道。
我弯着腰,嘴角还挂着唾液,微微抬起头,顺着说话老头的方向望去,他的背后是一家按摩店。
“你说啥?这男的是让小姐给弄死的?”旁边另一个老头打岔到。
“可不咋的,几下的功夫,我连看都没看清楚,这男的就跟一个小鸡子似的活活被折腾死了。”那老头说话声音都打颤,明显受惊了。
“胡扯,一个女人咋能有那么大的力气?”那老头质疑道。
“真的,骗你是孙子,那女的一下就把那男的脑袋掐爆了,用手一掰那男的胳膊腿就断了,我还以为我做梦呢。”老头比划着,绘声绘色地说道“她前脚给那男的弄死,后脚这边雾就起来了,邪乎的很。”
“我擦,合着你这么说这男的找一趟鸡还找到厉鬼了。”那老头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这男的死的确实够惨的,没个全尸啊。”
“这地儿,太邪乎,”老头讳莫如深地说道“听说最近有好几起人突然死亡的案子了,公安局都压着,不让外传。”
“嘘……”另一个老头噤声道“少说点吧,言多必失。”
这几个人的对话尽收我耳中。
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
我想吐又吐不出来,那种感觉很难受。
这个时候,人群开始自发的逐渐散开,我抬头一望,警灯闪烁,警车来了。
人们纷纷四散开来,但是都没有走,而是躲到更远的地方看热闹。
人的劣根性,根深蒂固,永远不会变。
我起了身,对司机无力的说:“咱们也走吧。”
司机无力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也吓得不轻。
车掉头驶离了这一片新鲜的死亡现场。
我把车窗打开,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流动的新鲜的空气。
我很贪婪,能吸多少吸多少,将心中堵着的出不来的气一排而空。
我问司机“刚刚你看见那片大雾了?”
司机点了点头:“真邪乎。”
司机好似惊魂未定,说话的语气都变调了。
“那刚才雾中走过来一人,你看见没?我下车还喊她来着。”我又问道。
“看得真真的,那是你熟人?”
“没事,我认错人了。”我随口说道。
看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真实发生的。不是我幻觉或者梦。
我很难不把刚刚发生的凶杀和表姐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真的,表姐为什么要杀人?
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书香门第出身的表姐是不可能杀人的,话又说回来。
刚刚我看到的,真的是表姐么?
既然是表姐,她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不认我?
表姐那鬼魅的一笑,还在我的眼前晃悠。
我从未觉得表姐这么陌生过,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那般,我一点也不认识。
只有那面容还是表姐的面容。
我当即掏出手机,看了看,再次拨通了表姐的手机。
还是一点变化没有。
依旧是提示关机。
我颓废地放下了手机。
这一段路走的异常的漫长。
车总算是到了展春园。
我下了车。
付车费的时候我多给了司机五十元。
今天这司机大哥拉我这一趟估计够他两三天吃不下饭的了,我心生愧疚。
出趟车好死不死拉我这么一个天煞的乘客。
我摇了摇头,对着手机屏幕抓了抓头发,整了整衣领,挺挺胸,长出一口气。
我得调整好精神状态,马上见姨妈姨夫了,做好眼前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刚才的事,谈何容易。
走上楼梯,我按下了姨妈家的门铃。
心里有些忐忑。
门不一会应声而开。
姨妈出现在我眼前,她愣了一下,然后扶了扶眼睛“哟,丰丰。你怎么回来了?”
看的出来姨妈又惊又喜。
我对姨妈笑笑:“这两天公司出差我提前完成任务,还有两天假,就过来看看你们二老。”
“好好好,快进快进,”姨妈招呼着我进来。“老王,丰丰回来啦……”姨妈呼唤着姨夫。
“啪”我的肩膀瞬间被拍了一下。
我猛然一回头。
一张笑若桃花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顿时嘴都合不上了,差点傻在原地。
姨妈指着我身后问道:“这位是?”这个时候姨夫也正好从书房走出来。
“阿姨您好,我是杜上丰的女朋友,我叫潘晓薇。”晓薇在我背后甜甜的说道。
我擦。我心里暗骂一声,这孙子闹得是哪出。
姨妈看看晓薇,又看看我:“这是你女朋友?”
“这……”我刚想辩驳些什么,突然手腕一疼,晓薇两个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掐住了我。
我一回头,看到晓薇依然保持着乖乖女的微笑。
我顿时心领神会:“啊……对,这是我在公司项目企划部的同事,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趁着今天这个机会领过来给您二老见见。”
我尽力地笑笑,估计比哭还难看。
最毒不过妇人心,千古名言。
“叔叔好,阿姨好。”晓薇以焦糖含量不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的甜腻声调喊道。
“好好好,都进来都进来,快进来,老王,快去沏茶。你外甥给你带外甥媳妇回来喽。”姨妈很高兴。
晓薇和我进了门。我趁机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冲我吐了吐舌头。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脸竟然红了。
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谁知道她这次又闹什么鬼。
“真是的,你看着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姨妈笑着嗔怒道。
我这才发现晓薇双手提着红酒和营养补品。
“这都是上丰让我买的,他呀,平时工作忙,没机会来看您二老,今天特地嘱咐我买点好东西过来赔罪呢。”晓薇笑笑道。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温暖,想不到晓薇想的还挺周到。我都没注意到我是空手来的,她到时帮我化解了这个尴尬。
“哎呦,你瞧瞧晓薇姑娘多懂事,上丰找了你可真是他的福气了。”姨妈非常高兴,赶紧接过东西。
“哪里有。”晓薇眼帘低垂,面带娇羞地笑笑。
我的胃里一阵酸水。
“坐坐,你们都坐,我去给你们沏茶。”姨夫把手在衣服上蹭蹭,然后准备进厨房。
“叔叔您别忙活了,我来吧。”晓薇赶忙上前献殷勤到。
姨夫看看晓薇,又看看我,然后哈哈笑道:“你小子,是踩了什么桃花,找了这么一个董事漂亮的姑娘。”
姨夫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小子,真牛逼。”
晓薇笑笑,没有说话。
“瞧你说的,咱家丰丰就找不到好姑娘了?你还会不会聊天,赶紧沏茶去。”姨妈笑骂到。
姨夫笑笑,和晓薇进了厨房。
我从小就是和姐姐一起玩大的,姨妈姨夫一直也把我当作亲儿子看,我能找到一个令他们称心如意的女友,也算是令他们莫大宽慰的一件事。
我坐在姨妈身边的沙发上。
姨妈爱怜地看了看我,伸手抚摸我的脸到:“这孩子,平时工作别太拼命了,你看你最近瘦的。”
我苦笑:“没事的,我一贯如此,瘦习惯了。平时可没少吃呢。”
我心说谁要是摊上我最近遇到的事还能不瘦那就新了鲜了。
姨妈爱恋地笑笑,眼中满是慈祥。
这慈祥的目光让我有些承受不起,我有些内疚。
“晓薇这姑娘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姨妈顿了顿道,“哎,要是你姐早点能领回一个合适的男朋友,我和他爸也就踏实了。”
提到表姐,我的心里一紧。
“对了,”姨妈突然看着我道“说到你姐,她现在在哪呢?已经一个礼拜没回家了,也没给家里打电话,我和他爸怎么联系他也联系不上。”
姨妈的表情瞬间变得焦虑起来。
“她把毛毛送去医院之后还通过一通电话来着。说好这礼拜回家来看看,没回来,也没给我们打电话。后来我和他爸一给她打电话就说关机。快急死我们了都。”姨妈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一阵的心酸。
不过也确定了一件事情,姨夫和姨妈也不知道表姐的下落。表姐从送毛毛去医院之后这期间也确实没回过家。
不知道我要是跟姨妈说表姐成了杀人狂魔,姨妈会是什么反应。
“你不是和你姐一起凤凰城住的吗?你姐不联系我们,你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你姐到底去哪了?”
“嗯……”我托着手想了想,灵机一动,“是这样的,新东方最近在河北那边办了一个英语口语速成春令营,事出突然,急缺人手,姐姐她被紧急调去那里支教去了。而且那个地方信号非常不好,为了确保培训的效率,所有的学生和教师必须关闭手机。她走得很急,忘了通知你们二老,然后我这边公司那边也忙得焦头烂额,就把这事忘了,嗨,这事闹得你看。”我自责般的笑了笑。
“哦……”姨妈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表姐说她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我茫然了,我的表姐,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呢?
天知道。
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的出现,抑或永远的就这么消失下去。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吧,回头我帮您去新东方总部查查去。”我安慰姨妈道。
“哦……嗯……”姨妈点了点头。看样子她好似是信了。“这孩子你瞧瞧,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家里啊,百忙之中连给家里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看着孩子回来我不说她。”
“是是是是……得好好说说……”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怎么说勉强是把姨妈给糊弄过去了。
“来来来,茶来啦~”晓薇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眼睛笑着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看上去还怪好看的。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贤惠小媳妇状的女人是蛊王后代。
我赶忙上前去接过茶盘。
她托着茶盘,我装着吹茶杯里的热气,然后看着茶面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丫是不是疯了。脑子里想什么呢?”
“好玩吗?”晓薇抬起一双灵闪闪的眼睛看着我。
“好玩你大爷。”我接过茶盘,放在了桌子上。
古盘七星酒店。
一个雅致却又不失奢华的小包间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两个西装革履但是并不文质彬彬反而充满着精明之气的两个端坐在一起,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菜并未上桌。
那大腹便便的男人眼睛微眯,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中昂贵的武夷山岩茶大红袍,轻轻微抿的同时还不忘轻吹两口,不失大体,姿态端庄。
他对面那两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眼前的茶,也轻轻端起来。
“这次能请到百忙之中的蒲局长出来吃顿饭,不容易啊,实乃我等荣幸之至。”西装男脸上堆满了谄笑说道。
蒲局长的嘴角微微的扬了一下,肥大的身子也跟着颤了一拍。
“呵,都是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不足为过,今天咱都放轻松点,只谈私事,不谈公事啊。”蒲局长瓮声瓮气的说。
那两个西服男脸上划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心领神会地笑笑。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蒲局长今天一定得尽兴。”西装男脸上的谄媚又上了一个档次。
菜品一点点地被端了上来。
燕鲍翅,海参,澳洲大龙虾上汤老鳖。纯深海鳕鱼。茴香猪肾……
各种昂贵菜品。大多数还都是有壮阳补肾功效的。
格兰菲迪配上正品茅台,还有数量不菲的Vielle Bon Secours啤酒。
各种精华酒水。
这一桌下来差不多得吃掉一个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
不过这对于西装男这种房地产商来说,完完全全是九牛一毛。
这种该出的血,不疼不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蒲局长叼起中华烟,眯着眼,嘴一撅一撅地往外吐着烟圈。
西装男佯醉,趴在桌子上,手撑着额头,脑袋还不住地晃晃,嘴里微微喘着气。
“到底是蒲局长,酒量了得啊,不行了不行了。”眼镜男摆摆手到。
“前辈就是前辈,我可算是尽了力了。还是跟不上蒲局的步伐啊,惭愧惭愧。”另一个眼镜男点根烟笑笑说。
蒲局长讳莫如深地笑笑,谁也看不出来这马屁拍得合不合局长口味。
“最近黄金街即将开张,地段招标的事情是件天大事,肯定把蒲局累得够呛,蒲局长日理万机辛苦万分,就冲这个,我还得敬蒲局长一杯。”眼镜男再次抬起酒杯,装出一副胃痛的不能自已但是还要再坚持的样子。
蒲局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眼镜男把酒杯放下。
眼镜男面露尬色,愣了一下,机械性地笑了笑,然后手足无措地坐了下去。
局长挺了挺胸,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把烟掐灭:“咱们几个喝酒没必要拼,喝美了就好,大家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嘛,呵呵。”
“那是那是,”两个眼镜男对视一眼到“我们是真没胆量和您拼酒,刚刚小试牛刀了一把,您也看到了,撑不住啊,您老实力深不可测。”
两个眼镜男此刻说话的语气只有一种:舔。表情只有一种:贱。
局长仰天爽朗地长笑了两声,那双下巴一览无余。然后局长接着掐了掐烟灰缸里的烟,然后说道:“我之前在美国留学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也是我坐上这个局长位子之前最快活的一段日子,我非常欣赏美国人说话做事的风格,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拐弯抹角,有话就说,爽快啊。”
俩眼镜男又对视了一下,他们这种商场老油条顿时就心领神会,然后眼镜男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然后双手递到蒲局面前。
蒲局又点燃一根烟,结果文件。
那是眼镜男公司的标书,局长缓缓打开。他顿时感到标书的厚度有些异样,仔细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信封。
蒲剧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然后把标书放下。把那信封抖了出来。
“小张,你这是干什么?”局长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眼镜男面色有些尴尬,愣住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反正事情都到这份上,不把话说开已然没意思了。
“蒲局,最近黄金街地段招标的事您经手,这是我们公司的标书,没别的意思,就想请您多上心上心,适当照顾照顾……”
蒲局长手扶住额头,做痛苦状,眼睛微眯:“唉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我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情,上下给的压力都很大啊,你也知道这次竞标的商铺接近千家,竞争太激烈啊……”
眼镜男点了点头,深解其个中意思。从公文包再次拿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的厚度比刚刚那个信封还要厚一倍多。
“蒲局,拜托您了,稍稍上点心,全公司上下几十口子都等着我养活呢。”此刻眼镜男厚厚镜片后的眼神堪比狗看主人那般讨好和忠诚。
蒲局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然后做无可奈何勉为其难状,将信封收下了。
眼镜男渐渐的笑了。
“我说小张啊,以后不许这个样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成何体统嘛。”蒲局长眯着眼笑笑。
眼镜男拍拍脑袋:“蒲局说的是,我的错,来来来,我自罚一杯。”然后带着谄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蒲局长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几个人再次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喝了一阵之后,望着满桌的杯盘狼藉。
眼镜男叼着烟说:“俗话说的好啊,食色,性也。嗯……这是谁说的来着?”他装模作样地问另一个眼镜男。
另一个眼镜男想了想答到:“孔子,孔子说的食色性也。”
“对对对,孔子说的,食色性也。”然后眼镜男狡黠的一笑说:“孔大圣人都说了食性色了,咱们食也食完了,接下来咱们一起去色一下?乐呵乐呵?蒲局你可不能不给面啊。”
蒲局长哈哈大笑两声,手一挥:“走着!”
在朝阳区的一家私人会所里。
蒲局坐在沙发上,浑身有些燥热,晚上吃的那些壮阳菜肴已经开始隐隐的做效。酒劲也有点微微上来了,晕晕乎乎的。
他身边的兼职女学生明显够风尘,浓妆艳抹,两条鲶鱼一般黏着蒲局长,嘴里不停的说着奉承缠绵的话语。
蒲局心不在焉地搂着两个兼职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茬。他蒲局长是何等的夜场老手,这种司空见惯随处可见的浪**女,显然早就过了他的胃口。上不了他的法眼。
眼镜男在一旁唱着歌,这个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蒲局长的表情,明显的兴致不高。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让蒲局提不起兴趣来。
眼镜男愣了一会。然后走到蒲局长面前,附耳低声说道:“蒲局不好这口啊,这两个学生妞您不满意?”
蒲局眼睛微眯,嘴角稍稍动了动:“凑合来吧。”
眼镜男想了想,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蒲剧您等会,我给你再领一个,这个您绝对满意。”
蒲局点了点头,似乎兴趣不大,他似乎知道了眼镜男的品味,也对接下来眼镜男带来的没抱多大希望。
眼镜男语毕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眼镜男回来的时候,蒲局长就知道他错了。他彻彻底底的错了。
眼镜男领了一个飘逸的女子回来了。
当眼镜男带着女子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蒲局长心里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了,他太低估眼镜男的品味了。
面前这为女子用宛若天仙来形容毫不为过,虽称不得倾国倾城那般的雍容华贵的容貌却也颇有风华绝代的意味。
那清秀婉约的面容,第一时间让蒲局长想起了自己家中墙壁上悬挂的那副宫廷仕女图。
蒲局长笑了。
真的是控制不住地情不自禁的笑了。
他太满意了。
他身边的两个兼职女学生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撇撇嘴,知趣地离开了。
“蒲局,这个您满意吗?”眼镜男问道,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笑。
“满意!满意!”蒲局长一连说了两个满意。
当蒲局长揽着女子的腰向房间走去的时候,眼镜男拳头紧握,在身后深感懊悔不已。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女子绝对是上等尤物,本来是想犹自独享的,但是眼下想中标的话,只能拿出这个杀手锏了。
蒲局长深深的笑了一下,他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简直就是把古典美诠释的淋漓尽致。跟那帮风尘女郎在气质上有着天壤之别。
女子并不曾看他,只是表情淡然,任由蒲局长的一双手在身上时不时地揩油。
蒲局长有一种错觉,这个女子不属于这个时代,她的那种飘逸的美是怎么也掩盖不了也是现代浮夸的人们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进入到房间之后,房间已布置好,整个房间光线柔和中带着暧昧,床头粉红色的灯光无不昭示着人们的春心**漾。
蒲局长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那笑容中带着掩盖不住的邪念,一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女子身上游走起来。
女子稍稍后退了一下,蒲局长一愣。
“等……我先去洗个澡好吗……”女子低头含羞地说道。
女子的声音更若天籁,更加挠蒲局长的心。
“好……好……快去……快去。”蒲局长气息已经不匀了,他全然已经没了该有的气质和矜持,完全原形毕露,面前这个女子已经将他迷得七晕八素了。
女子雅然一笑进了浴室。
蒲局长急促不安地搓搓手,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估计也只有这个女子有能力能把他这情场老手变成这样。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扭动着肥胖的身子钻进了被窝。然后点起一支烟。
他甚至都想到了跟老婆离婚,弃孩子于不顾。
他一直认为女人就是玩玩而已,再怎么样都不能扰乱了自己正常的生活,即便是金屋藏娇,但是很明显,眼前这个女子,已经让他有些意乱情迷不能自已了。
他几口就抽完了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开的声音传来,蒲局长瞬间瞪大了眼睛。
女子挽着浴袍遮在胸前一步一步优雅的走过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那人那气质那容貌浑然天成,活脱脱一副出水芙蓉般的仕女出浴图。
蒲局长都看出神了。
什么都不用说,这个时候讲话才是破坏美好意境的最大杀器,女子双手轻轻一撒,浴袍应声而落,女子曼妙的身姿瞬间一览无余。
蒲局长已然完全失神,雕塑一般,人间竞得如此尤物,死而何憾?
女子轻轻关了房间的灯,然后优雅地走上了床。轻轻的钻到被窝里。然后不紧不慢了爬到了蒲局长的身上。
蒲局长气息越来越浓重。他早已忍耐多时的等待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他瞬间将女子返身压在了身下。
那水一般的柔弱触感大大的激增了他的兽性。
他疯狂着,身下的女子不禁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并发出娇弱的呻吟声。
女子的手也不禁抓住了蒲局长的后背。
“宝贝……你太美了……可人……尤物……我爱你……你是我的……”局长语无伦次的说着。
身下那女子一双黑瞳黑漆漆的定定的看着他。
蒲局长却毫无察觉:“宝贝……哦……宝贝……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蒲局长吻着她还带着余香的脖颈说。
“你真的可以把什么都给我吗?”女子认真的看着他到。
“我是认真的,百分之三千认真的,宝贝。”蒲局长吻了她一下道。
“那么……”女子狡黠的一笑到“如果我要这个呢?”
蒲局长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瞪大了眼睛,哆嗦着看着身下的女子。
不知何时身下的女子双瞳已然血红,头发和身子一样雪白,魅惑的红唇轻启:“我要你的——命……”
蒲局长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叫,却叫不出来。
因为女子的一双手已然完完全全地插进了他的后背,并且在他身体内部牢牢的攥住了他的脊椎骨。
蒲局疼的生不如死,大汗淋漓,根本发不出声来。鲜血泉水一般汩汩地涌了出来。
女子把脸凑近蒲局长。笑得及其诡异:“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给我么?”说完双手一发力。
蒲局长能清楚地听到他体内传来的脊椎断裂的声音,一阵无法言状的剧痛,他的腰彻底折掉了。
随机女子狂笑一声,一把细长的手指插进了蒲局长的锁骨处。
然后手向下划开,就如同利刃一般,胸膛肚子小腹应声而开,内脏多米诺骨牌似的接连滑落,还有各种体液脂肪和血。
稀里哗啦地落了女子一身。
女子满嘴是血的笑着,那带着血腥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恐怖。
蒲局长还没有脑死亡,他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的被掏空,他的神经还在,他暂时死不了,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剧痛。
他只听说过炼狱,这次他是真的体会到炼狱是什么滋味了。
也就这一次了。
真正的生不如死。
等到蒲局长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长长的指甲瞬间滑过他的脖颈。
喉咙一下掉落在地,蒲局长解脱了,彻底了断了气。
他的一双眼睛怒睁,死不瞑目。
这下,他真的是死而何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