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薛二虎与众人一起奔出镇西口,沿着一条碎石子公路向西寻找过去。在行进了约莫5华里之后,他们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这地点叫五里庙,由此继续向西25华里,可通向另一个著名的乡镇—云溪镇,而由此向北,则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通向一望无际的山林绿野。
慕容惜月踌躇道:
“也不知小山究竟往哪边去了,我们该走哪条路呢?”
薛二虎思索片刻,继而说道:
“小山的目的是寻找蝴蝶,这碎石子路两侧光秃秃的哪来的蝴蝶呢?而向北的山路前方一片绿野,且路边有许多杜鹃花,想必那孩子向北去了!只是不知由此向北,可通向何处呢?”
一位村民答道:
“由这条山路向北七、八华里,便是松林坡,再继续向北,就是青石崖了。”
薛二虎决定,向松林坡方向进发!
待众人抵达那松林坡时,天色早已经漆黑一片,大家点起火把,分散开来四处搜寻,整整折腾了半夜,可仍不见小山的半点儿踪影!天气也不帮忙,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村民们叽叽喳喳地嚷着要回去,薛二虎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慕容惜月劝慰道:
“薛老板,您也不必过于着急,那孩子也未必真的遇到了危险,或许是迷了路,躲在哪个山洞里呢!现在漆黑一片,确实很难寻找,干脆回镇,待明日天亮再进山寻找,如何?”
薛二虎无奈,只好随着众人一起打道回镇。回到福来客栈时,已是凌晨2点多了,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慕容惜月让薛二虎去二楼客房休息,她自己则坐在楼下厅堂里发呆。她暗自思量道,那孩子或许已经是凶多吉少,否则,这许多人在山中大声呼喊,且又是明火执仗的,他理应能够听得到,为何却不见他现身呢?如此看来,很可能发生了意外!那么,究竟发生了何种意外呢?难道是坠下了山崖?或者说是遭遇了某个猛兽?想到这里,她浑身突然打了个寒噤!
天亮之后,薛二虎下得楼来,慕容惜月让杏儿给他端上早点和豆浆,可他哪里能吃得下去?他向慕容惜月问道:
“我且问你,这山里,是否有什么猛兽?”
慕容惜月迟疑了片刻,回答道:
“以前这一带也不曾出现过什么猛兽,只有一些野兔、麂子等食草动物,可是近些年有少量野猪出没,但毕竟很少……”
薛二虎思索片刻,继而问道:
“难道那孩子遭遇了野猪,竟成了野猪的口中食?”他的面色顿时变成铁青色!
慕容惜月连忙安慰道:
“依我看,不大会是遭遇到野猪袭击,因为,根据以往经验,野猪虽然可能袭击人类,但也只不过是咬伤而已,至多咬下一块肉,怎么会连人带骨头全都囫囵吞下了呢?”她停顿了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除非……”
薛二虎见老板娘话中有话,连忙问道:
“除非什么?”
慕容惜月吞吞吐吐地说道:
“除非他遇到了金钱豹!”
“什么?这山中竟然有金钱豹?”薛二虎顿时惊吓得魂飞天外!倘若外甥果真遭遇到金钱豹,那必定是九死一生!
慕容惜月继续说道:
“几十年来,这山里也从未听说过金钱豹,可是近来却出现了关于金钱豹的传闻。这栖云镇西边十余公里处有一个徐家村,去年初冬时分的一个早晨,那村子里有一个姓徐的木匠曾带着儿子进山采蘑菇,可下午回到村子里的只有他一人;据那徐木匠说,他在山中曾遭遇到金钱豹的袭击,而他的儿子则不幸而成了那金钱豹的口中食!”
薛二虎闻言大惊,他现在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明白,外甥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必须立即进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外甥!
慕容惜月立即出门,她去镇上找了十几名壮汉,与薛二虎一同再度进山寻找。由于是大白天,大伙儿寻找得比较仔细,众人一边敲着锣,一边呼喊着小山的名字。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可是仍不见小山的踪影;那孩子就像是一阵青烟似的,彻彻底底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薛二虎仍不气馁,他一马当先,带领众人继续向北行进。他认为,即便是孩子果真遭遇了不测,甚至于他整个人都被野兽拖走,但总会留下一些遗留物吧?因此他吩咐众人,一边搜索着,一边要注意观察地面,看看是否能找到某些可能是小山散落的东西。
就在大家抵达一个叫松林谷的山坳时,一个村民突然大声呼唤起来,只见他指着山谷下不远处的灌木丛叫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灌木丛的树枝上依稀挂着个什么物件儿。薛二虎立即朝那灌木丛奔将过去,他很快就来到灌木丛跟前,定睛一看,果然是小山的捕蝶网!
这就意味着,小山确实曾来到这儿!否则那捕蝶网怎么会落在这儿?那么,那孩子又去了哪儿呢?难道真的遭遇到所谓的金钱豹?并且成为了金钱豹的一顿美食?
众人对那灌木丛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那灌木丛的许多树枝都已经被折断,而且地面上还存在着许多践踏的痕迹。但由于昨夜刚下了一场雨,现在已经无法辨别这痕迹是否就是那该死的金钱豹的足迹了。
众人对周围地区进行了大面积的搜索。很快,有人在附近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背包和一个广口瓶;经薛二虎辨认,那都是小山的捕蝶工具,而且在那广口瓶里居然有一只漂亮的蝴蝶,正是那著名的品种:“金裳凤蝶”!
看着那蝴蝶,薛二虎悲痛欲绝!他流着眼泪叹息道,这枚“金裳凤蝶”一直是外甥朝思暮想的稀罕物,现在这东西是到手了,可外甥却为它而丢掉了宝贵的性命!
既然找不到孩子的尸体,想必是被那野兽拖走了。于是众人一边仔细分辨着地上残留的些许痕迹,一边继续向前行进。在继续向北行进几里路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一个叫青石崖的山坡上。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再继续辨认任何足迹了,因为这一带全是光秃秃的青石,寸草不生。要想在这儿寻找到孩子的遗骸,恐怕是大海捞针!
眼见得暮霭渐渐降临,一行人只得下山而去。薛二虎走在最后,他一路上默默无言,只是伤心地低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