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警方对刘德福的家庭状况和社会背景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调查。
刘德福乃湘西山区某地区刘家庄人氏,上有一位患有风湿病的老母,下有一位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儿小秀。其妻李氏乃是他的远房表妹,她不但干起农活来是一把好手,而且为人朴实诚恳,心地善良,对待公婆尤为孝顺。刘德福离家后的这些年,很少汇钱回来,抚养全家老小的重任就全都落到李氏一人的肩上,她则无怨无悔地独自承担下来。
既然刘德福拥有如此贤惠的妻子,他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据当地村民反映,刘德福自年轻时起就出奇地好色,但凡是见了稍有姿色的妇女,就会垂涎三尺,便像是那馋猫见了鱼儿一般!据说在他18岁时,便与本村一个姓周的寡妇有染。那寡妇的丈夫于一年前死于车祸,她虽然比刘德福年长十余岁,可她身材苗条,容貌俊俏,特别是那一对妖娆而妩媚的大眼睛,尤其勾人心魄!刘德福与那寡妇正可谓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立刻成就了那苟且之事!甚至有村民声称,曾亲眼看见刘德福陪着那寡妇去过县医院妇产科,估计是做了人工流产。自那以后,各种绯闻在村子里越发是传得沸沸扬扬。刘德福的父母亲虽然狠狠骂了儿子几次,要他立马与那寡妇断了关系,可儿子哪里肯把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老两口无奈,只好匆匆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事,让他尽早成婚。老两口以为,既然儿子有了新媳妇,那心猿意马总可以暂时收拢来了!
婚后的刘德福的确是收敛了许多,与那姓周的寡妇也暂时断绝了来往,闲暇时也不大出去瞎转悠了,成天只知道围着新媳妇打转转。婚后第三年,那李氏的肚子渐渐地鼓了起来。公公婆婆见儿媳妇有了身孕,心中好生欢喜!心想这下子可好了,儿子既然有了自己的后代,理应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从此以后,总应该安心守着妻儿,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谁又能料想得到,就在李氏怀孕后不久,那刘德福的**心**志居然再度萌发,与那姓周的寡妇欲火重燃!
李氏闻讯之后,也曾与丈夫大哭大闹过几次,可却完全无济于事。那刘德福仍然是我行我素,与那寡妇的关系反而越发密切起来,后来居然发展到夜不归宿的地步!刘德福的父母自知儿子理亏,于是便好言劝慰媳妇道,哪个男人年轻时没些儿花花肠子呢?城里的男人不也都爱搞个小三吗?待儿子年岁稍长之后,自然会慢慢收了心性。
李氏悲痛之余,其心中也颇感不解。她常常揽镜自怜,心中思念道,丈夫为什么偏偏喜欢那种老女人呢?自己虽非绝色,但也生得清清白白、水灵水灵的,凭什么还比不上那个半老徐娘?那**到底有什么好?莫非是有着某种特厉害的**功夫?
可是,就在女儿小秀刚满三岁之时,刘德福却惹上了一场大祸!
刘德福与那姓周的寡妇相好了四、五年之后,逐渐感到厌烦起来,于是便将视野向外围扩张。不久,他便在邻近的阮家村物色到一个新对象,并且很快就获取了对方的芳心!
刘德福的新情人叫瞿梦菊,比他年长8岁。那瞿梦菊的丈夫并非别人,而正是那阮家村村长的侄儿阮志雄。阮志雄常年在江苏昆山打工,他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如何能守得住空房?耐得住寂寞?遂与刘德福做起了露水夫妻。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瞿梦菊出轨之事迅速传到了她丈夫的耳朵里。那阮志雄身高一米八五,人高马大、膀阔腰圆,想当初自己在村子里一向是耀武扬威的,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恶气?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他连夜赶回湘西农村,也不问三七二十一,首先将自家老婆暴打了一顿,随后便提着一把利斧,带着七、八个本家壮汉,风风火火地来到刘家庄,声言要斩断那奸夫的**!
早有报信的将此事报与了刘家,刘德福直吓得屁滚尿流、肝胆俱裂!哪里还敢耽搁?他急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乘着那茫茫黑夜,火速逃离了刘家庄。阮志雄虽然不曾报得仇,却将刘家砸了个稀巴烂,临走时还留下狠话:倘若刘德福胆敢再度回到湘西老家,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
刘德福的父亲一向患有心肌炎,体质孱弱,这一气之下便从此卧床不起,就在儿子离家出走半年之后,他居然一命呜呼!
离开家乡之后,刘德福心中明白,暂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总得找个新地方安身立命呀!刘德福突然回忆起,有一个小学同学似乎在临渝打工。于是他便来到临渝,没费多少周折便找到了那老乡,经介绍而进入了本市南郊的前进电子元件厂担任保安,这一呆就是12年。
近几年来,前进电子元件厂因经营不善而面临亏损的边缘,去年年底终于宣告倒闭,刘德福只得另寻出路。今年春季,经工友介绍,他总算在临渝医学院附属医院住院部谋得了一个保安的职位。
此刻的刘德福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来到临渝之后,他惊喜地发现,在大城市里比在那穷乡僻壤似乎更容易寻欢作乐,这儿有更多的、形形色色的妖娆女人可供自己自由选择。父亲的噩耗并不曾在他心里激起多大的波澜,况且他想起那凶神恶煞般的阮志雄,哪里还敢回家奔丧?于是他便打电话哄妻子说,好好在家抚养老小,待他在外赚足了钱,便立即将一家人接出去享福。
其实,他早已经重新开始了他的猎艳生活,并且已经有了新的相好。据警方调查,这12年来,与他有染的女人不下七、八个,其中有洗头房里的小姐,有出没于街头巷尾的野鸡,也有工厂里的女工。但有一件事情颇令人感到蹊跷:凡是与他相好过的女人,几乎年岁都比他大,其中有一个女人甚至于比他大18岁!而至于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够解释了。
最近两年,与他维持着较密切两性关系的女人似乎有两位,其中一人是益民街92号《心心美发屋》的老板娘,而另一人则是益民街上的一名暗娼。据警方了解,那暗娼经常出入于《喜来临》旅馆。
警方对刘德福与徐翠花之间的关系也进行了相关调查。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是徐翠花的邻居,或是她的同事们,仅仅是反映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友好而已,而对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情人关系几乎都是一无所知。警方对益民街69号大院内的居民也进行了例行走访,可是,大多数居民并未给与肯定的回答。因为刘德福经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三搭四,也经常带些陌生女人回来过夜,邻人们都已司空见惯,只知道那都是些野鸡,谁还注意那些女人究竟姓甚名谁呢?只有一位看门的老大爷反映说,前一段时间,他曾经两次看见刘德福带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回来过夜。当警方拿着不同的几张女人照片让那老大爷辨认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徐翠花!
两起命案中出现的两支短箭令罗志刚尤其重视。他认为,这种短箭不应该是城市里该出现的东西,现在城里人谁还玩这个呢?即便是体育项目里仍然保留着射箭的内容,那也根本就不是这种箭!况且,这两支短箭全都准确命中死者心脏,可见那凶手训练有素,必定是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此物。那么,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熟练地使用这种短箭呢?
罗志刚终于得出了结论: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山林中的猎户!
罗志刚进一步思索道,既然刘德福在湘西农村有一位不共戴天的仇家,那么,会不会是那仇家前来寻仇呢?湘西那地方崇山峻岭延绵数百里,山高林密。记得以前在电视剧里曾经看到过,那一带解放前土匪横行,想必历来民风强悍。既然存在着夺妻之恨,那阮志雄前来报仇也属顺理成章之事。或许,那用来射杀刘德福的弓箭也就是当地山民平时打猎的工具吧!
既然如此,凶手很可能就是阮志雄!
可是,这一推理也存在着某些说不通的地方。其一是,倘若那阮志雄要报那12年前夺妻之仇,他为什么要耐心等待12年之后才下手呢?其二是,即便是刘德福搞了他老婆,那徐翠花与他又有什么仇恨呢?更何况,徐翠花被害在前,而刘德福被害在后!
况且,经查证,在徐翠花手机皮套上发现的那个指纹并不属于阮志雄。因此,以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而言,尚不能确定那阮志雄就是凶手。
而最最关键的问题是,据湘西警方提供的信息,近几个月来,那阮志雄根本就不曾离开过家乡!
而如果排除了阮志雄,凶手又该是谁呢?难道是阮志雄雇凶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