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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子明探案(全5册) 蜀山湛然 7095 2024-10-19 10:08

  

  蒋有山坐在窗前,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呆呆地凝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

  从栖云镇回到临渝才短短四个多月,但对于痛失爱子的他而言,却好像过去了几年时光。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变得非常苍老了。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两鬓已经过早地变得花白,额头上也似乎多出了几条深深的皱纹。

  现在,柿子树上的柿子大多已经成熟,红彤彤的,有一些柿子已经逐步变得透明,引得许多鸟儿前来啄食。蒋有山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记得,以往每当这柿子树上的柿子成熟之际,儿子每逢周末都会来到心怡花园,与他一起勾取那一个个柿子。为了方便,他曾专门制作了一个勾杆,用来勾取树上的柿子,而儿子则站在身边欢笑着,跳跃着。儿子会将那些柿子一排排放在窗台上,任其自然成熟,然后就逐个检查,成熟一个,就吃一个。

  蒋有山至今仍能记得儿子品尝柿子时那欢乐的表情!

  可是今年,他不曾摘取一个柿子,任凭那些熟透了的柿子要么被鸟儿啄食,要么掉落在地面上落地开花!

  蒋有山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叹!睹物思人,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小山走了,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仔细想想,人与那草木究竟又能有多少区别呢?

  每当他想起儿子的不幸,他对妻子的憎恨就会增长一分。他现在唯一感到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早些儿与妻子离婚?倘若早些年毅然决然地与妻子离了婚,小山由自己抚养,又岂能遭遇今日的横祸?

  妻子一向是个强势的女人,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要争强好胜,无论对谁她都要力图胜人一筹。即便是在婚前,蒋有山也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一点。可是那时候,自己正处于如糖似蜜的热恋之中,他体内迸发的雄性荷尔蒙掌控着一切,他的精神状态处于低智能的状态,简直可以说是“如醉如痴,如梦如幻”。而在那种状况之下,对方身上的缺点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于还可以被认为是优点,难怪古希腊神话中的爱神丘比特是一个瞎子!

  其实,在即将结婚之前,蒋有山就已经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薛元英虽然聪明能干,但却未必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而且他对于是否应该娶她为妻的确也曾犹豫过。可是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在大学毕业前的同居阶段,她早已经珠胎暗结;既然如此,自己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在大学毕业之际,两人曾就今后的发展问题进行过讨论。蒋有山认为,自己的母亲住在省城西郊的玉泉镇,自己理应留在省城才是;可是薛元英坚决反对,她坚持要回自己的家乡临渝,两人甚至为此而大吵了一次。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然是蒋有山举手缴械投降。

  婚后,蒋有山在家里越发没有了地位,无论大事小事都是妻子说了算。即便是柴米油盐等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倘若蒋有山未曾获得她的批准而私自做主,她则会大吵大闹,永无休止。长此以往,蒋有山在妻子面前再也不敢表现出半点儿违拗,凡事都让着她算了。

  夫妇二人下海办公司后,薛元英的强势性格愈益彰显。

  成立公司伊始,薛元英从父亲那儿拿了一些钱,于是便主张,父亲既然出了钱,就理应拥有一部分股份;因此,夫妇二人各自拥有40%的股份,而薛老爹则拥有20%的股份。蒋有山本是个大度之人,他认为,都是自家人,分什么彼此呢?既然如此,薛元英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英山公司的董事长,她在公司里就取得了绝对优势的领导地位。

  从此以后,公司里的大小事务,无论是洽谈生意还是公司内部管理,全都是薛元英说了算,而蒋有山则彻底沦落为一个配角的地位,仅仅是挂了个总经理的虚名而已。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他偶尔壮着胆子做了一回主,事后也大多会遭遇妻子的抱怨,他将承受没完没了的絮叨,甚至于会将他的决定推翻重来。

  即便是这样,蒋有山也就忍气吞声算了,他总是从好的方面着想:妻子虽然性格刚强褊狭,但用心还是好的,也是为了公司利益,只不过两人观点有所偏颇而已。

  最最令蒋有山难以容忍的,便是她对待婆婆的恶劣态度。

  蒋有山的故乡位于省城西郊22公里处的玉泉镇。父亲叫蒋世文,母亲叫潘玉莲,他还有一个妹妹,比他小两岁。父亲是玉泉镇卫生院的一名医生,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其收入虽然不高,但已经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父母亲夫妇二人情感甚笃,可谓是其乐融融、相敬如宾。

  可是,就在蒋有山5岁那年,天大的厄运却突然降临到这个温馨之家!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蒋世文正在卫生院里值夜班,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说是十几公里之外的刘家村有一名产妇发生难产,接生婆想尽办法也弄不下来,据说随时有大出血的危险,于是只好向镇卫生院求救。当时,天上正下着绵绵细雨;蒋世文明白,那刘家村虽说离此只有十几公里,也不算太远,但全都是狭窄而陡峭的山路,汽车根本无法通行,况且下雨路滑,村民们也不可能用担架将那产妇送来镇上,而万一那产妇一旦发生大出血,则必然会危及生命!然而,如果自己贸然出诊,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稍有不慎,则可能坠下山崖!

  蒋世文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平时不苟言笑,但对待工作却是极其认真负责的。每次只要接到求救电话,无论路途多么遥远,道路如何崎岖,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立即前往。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撂下电话,和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立即穿上雨衣,推着自行车出门而去。

  可是,他那次出诊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上午,村民们在距离刘家村三公里的山谷里发现了蒋世文医生!当时,他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呼吸非常微弱,几乎是奄奄一息。待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镇卫生院,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据说,蒋医生赶到刘家村,已是凌晨1点多钟,当时那产妇正处于危急关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那产妇终于娩出一个男婴,母子安全。蒋医生离开刘家村时,已经是凌晨4点钟了。

  村民们估计,蒋医生大概是一夜未睡,且过于劳累,所以在归途中不慎失足,坠下了山崖。

  潘玉莲悲痛欲绝!她与丈夫情深义重,她恨不能立即随丈夫而去!可是,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必须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

  潘玉莲本无正式工作,一向在家中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丈夫的突然离去一下子断绝了家庭的所有经济来源,她将面临空前的窘境!幸而玉泉镇卫生院的领导体察下情,他们让潘玉莲去卫生院担任清洁工;工资虽然十分微薄,但毕竟暂时解决了一家人的衣食之忧。从此以后,潘玉莲含辛茹苦,将一对儿女抚养成人。

  少年时代的蒋有山非常争气,无论在小学或是中学,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高中毕业那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省城的河西大学。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读书,刻苦奋斗,此生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出人头地,以报答慈母的养育之恩!

  他果然如愿以偿。

  在他创业之后的短短几年时间里,由于他的远见卓识和努力打拼,英山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资产已达数千万元之巨,并且成为了临渝医疗器械行业的翘楚!他在临渝市东城区陕西北路的心怡花园购买了一栋别墅,他要让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共享这来之不易的富足和荣耀。

  于是,潘玉莲兴高采烈地从玉泉镇来到临渝。

  可是,令蒋有山始料不及的是,妻子突然成为了他发扬孝道的绊脚石!

  在如今的社会里,媳妇已不再像旧时代那样对婆婆抱有敬畏之心,而婆媳之间存在芥蒂甚至于争斗也是极其普遍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在婆媳共处的大多数家庭里,媳妇尽管不情愿,但在表面上仍然能够对婆婆礼让三分。

  令人遗憾的是,蒋有山的妻子却不在那大多数之列。对于这位曾经当过医院清洁工的婆婆,她从心底里充满着鄙夷和厌恶!

  虽然在各种生活琐事上屡现龃龉,潘玉莲也完全看不上媳妇那孤傲的性格和颐指气使的态度,但她毕竟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下去。

  可是,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不久之后,终于发生了一件无法继续容忍的大事件!

  当时,蒋有山的经济条件已经非常富足,家里也雇佣了一名保姆。可是,薛元英有一个古怪脾气,她的内衣**从不让保姆洗,而她自己也不肯洗,于是这一任务便落到了丈夫的头上。蒋有山是一个宽容而大度的男人,便无怨无悔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婚后这些年,她的内衣**总是由他负责洗涤。

  潘玉莲在入住心怡花园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她非常生气。她认为,即便是不让保姆洗,媳妇自个儿洗也就算了,凭什么要让儿子洗?蒋有山见母亲生气,便含笑劝道,是人总难免会有点儿小脾气,她既然坚持这样,就随了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潘玉莲见儿子如此软弱,心中不爽;她一把夺过面盆,自个儿洗了起来。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薛元英的内衣**均由婆婆洗涤。

  很快,薛元英便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当即对丈夫横加指责。蒋有山辩解道,母亲洗与自己洗有什么区别呢?为何如此蛮不讲理呢?

  出乎蒋有山意料的是,薛元英居然冷笑道:

  “你母亲是个清洁工,你难道不知道?我那内衣**若是让她洗涤,岂不是越洗越龌龊?”

  蒋有山顿时勃然大怒!他思念道,你平日里欺侮我也就罢了,今日居然胆敢明目张胆地侮辱我的母亲!压抑多年的怒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猛地抡起胳膊,生平第一次给了妻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这种情况下,潘玉莲还能在儿子家里继续住下去吗?翌日上午,儿子媳妇都上班去了,她悄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独自回玉泉镇去了。

  从那以后,老人家再也没有来过临渝。

  母亲离去之后,蒋有山无比心痛,他曾无数次地想到过离婚,他要将这个不可一世的悍妇一脚踢出家门,这样才能够与母亲共享天伦之乐。可是,他却始终不曾付诸于行动,因为他考虑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不希望小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否则就可能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是,他做梦也不曾料到,儿子竟然会遭遇如此惨祸!

  蒋有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思念道,古语有云,‘毒蛇螫手,壮士解腕’!倘若自己早日与那悍妇离婚,小山也不至于遭遇今日之横祸!

  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太晚了!

  蒋有山转而思念道,现如今,儿子已经没有了,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既然如此,现在似乎应该可以与那悍妇离婚了!

  可是蒋有山明白,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婚,那是因为另外的一件事!

  蒋有山早就有一个远大的梦想,他要将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强,要把自己的公司打造成兼研发、生产、和销售的集团公司。可是至今为止,他的公司所从事的仅仅涉及贸易行业,还远远未曾达到自己心目中的目标。

  蒋有山明白,如果希望涉足于医疗器械的研发和生产,绝非易事,这将需要巨额的资金和先进的技术。在进行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之后,蒋有山决定,为了减轻资金方面的压力,可以从医疗器械的某个细分行业入手进行尝试。

  蒋有山对有关市场进行了全面而详细的调研。他发现,在医疗器械行业内,最最赚钱的医疗器械是心脏支架。

  所谓心脏支架,是为冠状动脉狭窄病人特别制作的一种医疗器械。

  人体的心脏为一倒置的圆锥体;如果将其视为头部,则在其头顶附近有一圈动脉血管呈环形分布,如同王冠一般,故而称之为冠状动脉。冠状动脉的功能是给整个心脏供给氧气和营养。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以及各种各样的生理原因,冠状动脉的内表面会逐渐形成一层沉积物,同时动脉管壁也会逐渐变硬,这就称之为动脉粥样硬化。粥样硬化会使得冠状动脉管腔变得越来越狭窄,这就会阻碍血液流通,从而影响到心脏的营养和氧气供给。

  作为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可以通过一种介入方法在冠状动脉的狭窄部位植入心脏支架。具体的做法是采用心脏导管,由股动脉插入,在X光的引导之下进入冠状动脉,用一种可充盈的橡皮球将冠状动脉的狭窄部位撑开,然后安装支架,从而达到使得血流畅通的目的。

  蒋有山查到了这样一组数据:在2000年,在我国实施的心脏支架手术病例为20000例,而在2011年,这一数据突然剧增至408000例!

  有关数据表明,一个国产支架,出厂价为3000元人民币,到医院则成为27000元人民币;而一个进口支架,到岸价为6000元人民币,到医院则成为38000元人民币。

  既然心脏支架行业存在着如此丰厚的利润,自己为什么不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呢?

  可是,要想从事心脏支架的研发和生产,谈何容易?这不但需要巨额的资金,而且需要一批高级科研人才和领先技术。这一切,对于至今为止仅仅从事于医疗器械贸易的蒋有山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这并不能使蒋有山却步,他早经已胸有成竹。

  蒋有山有一位大学时代的老同学,叫周志宏,当时担任临渝市金属研究所的研究员,他是金属材料方面的专家。蒋有山明白,决定心脏支架质量优劣的关键因素在于其金属材料。既然周志宏从事于金属材料的研究多年,他便应该是未来技术骨干的最佳人选。

  可是,仅仅解决了金属材料问题还远远不行,这里还牵涉到另外一个关键技术问题。

  当心脏支架被植入人体之后,人的机体出于本能的反应,会把心脏支架当成一种外来的异物,而将安装支架的附近区域当成是创伤区域。出于自卫的目的,人体的免疫功能会进行主动性的修复。而作为其结果,就产生了局部的炎症反应,从而在心脏支架附近产生一些瘢痕组织。在某些情况下,新生的瘢痕组织甚为严重,因而可导致冠状动脉管腔逐渐变得更加狭窄。而作为这一可能不良后果的补救措施,目前世界上普遍采用的办法是,在心脏支架金属表面镀上一层薄薄的药膜,当该心脏支架被植入人体之后,该药膜中的药物可以缓缓释放出来,从而阻止了人体的炎症反应以及瘢痕组织的形成。

  既然如此,在心脏支架的研发和生产过程中,还必须从事药物研究的相关专家参与。

  蒋有山从事于医疗器械贸易多年,在临渝医疗界拥有非常熟悉的人脉关系。他在进行了一番打听后,他终于了解到,临渝医学院药学系药剂学教研室的刘志刚教授多年来一直从事于缓释药剂的研究,那么,能不能请他参与自己的研发项目呢?

  经过反复的接洽和沟通,周志宏与刘志刚均表示愿意与蒋有山合作,从事心脏支架的研发和生产。因为他们也十分清晰地认识到,这将是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商机!

  可是,这里还存在另一个重要问题:倘若从事心脏支架的研发和生产,无疑将需要巨额的资金支持,这笔资金从哪儿来?

  于是,蒋有山希望寻找到其他志同道合的合伙人,并取得他们的支持。

  蒋有山终于找到了两个人,他们分别是新鸿图医药公司的董事长王道富和明道大药房的老板朱正雨。王道富和朱正雨都是嗅觉极其敏感的商人,他们立即明白了这一项目所蕴含的重大商机!可是,新鸿图医药公司和明道大药房都是较小的企业,实力有限,充其量也只能提供几百万元的资金。

  其实,这正是蒋有山的目的!因为他希望,在未来的新公司里,自己能取得绝对控股的地位!

  在经过无数次的商谈之后,三方最终达成协议,成立合资公司,从事心脏支架的研发和生产。第一期的资金投入为2000万元人民币,其中蒋有山以个人名义出资1200万,新鸿图医药公司和明道大药房则各出资400万。公司聘请周志宏为技术总监,刘志刚为总工程师。

  按照蒋有山的提议,新公司取名为‘世文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这是为了纪念他英年早逝的父亲。

  去年11月,第一期资金已经到位,有关心脏支架的研发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蒋有山心知肚明,这2000万元是远远不够的,在今后的两年之内,仍需大量后续资金相继投入。

  当初蒋有山在酝酿这一重大项目时,曾遭遇到妻子的强烈反对。薛元英认为,既然英山公司多年来一直都是从事于医疗器械的销售,为什么一定要插足于产品的研发和生产呢?这岂不是舍熟就生、多此一举?在如今的社会上,搞生产的收益大多不及搞销售的,养猪的不如卖猪肉的。可是,蒋有山岂肯善罢甘休?在他的一再要求和长时间的软磨硬泡之后,薛元英最后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案:英山公司可以为心脏支架项目向银行贷款,不过,这笔款项却不能作为英山公司的投资,而只能作为蒋有山个人向公司的借款。也就是说,不论该项投资的结果如何,都与英山公司无关;倘若投资失败,其结果由蒋有山个人负责,他可以出让自己所持有的英山公司股份以赔偿损失。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蒋有山接受了妻子的提案,并以英山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了1200万元人民币。

  蒋有山明白,这1200万元仅仅是首期投入的资金,而为了该项目的顺利投产,今后势必需要继续投入巨额资金。在这种情况下,倘若自己贸然提出离婚,势必会惹恼妻子;按照她那一贯强硬而暴戾的性格,不但今后将无法得到后续资金,连首期付出的1200万借款恐怕也将面临被强行索回的命运!

  思来想去,蒋有山决定,在现如今的情况之下,离婚是断断不可取的,还是再等上三、四年,待心脏支架项目取得盈利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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