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约摸20分钟之后,银白色面包车缓缓驶入栖云镇主街,小山探着小脑袋,好奇地朝窗外张望着。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街道不太宽,地面全由清一色的长条青石板铺成,路面很洁净。街道两侧分布着各色各样的店铺,有茶叶店,杂货店,饭店,理发店,但数量最多的则是山货店,那些山货店门里门外都堆放着许多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麻袋口全部敞开着,其中盛满了竹笋、木耳、香菇等各色山货。
小山注意到,街道两侧的房屋似乎都不太高,大多是一些两、三层的建筑物,鲜有三层以上者;而且其式样都十分古老,有的大门上还挂着老式的铜环,这在临渝是从未见过的。大多数建筑物的一楼都作为店堂,二楼的窗外则多半晾晒着各类衣物,估计便是那店主人家的居所了。
须臾,面包车已经来到镇子最西头,小山朝前方看去,前方乃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他不免感到有些儿纳闷,于是开口问道:
“舅舅,再往前便是镇外了,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薛二虎笑道:
“我们必须首先找一家旅馆住下才行呀,你说不是吗?”
小山诧异道:
“刚才,我们不是经过了一家旅馆吗?我记得那旅馆叫《福顺大旅店》,你为什么不停车呢?”
薛二虎笑道:
“可是你知道吗?那《福顺大旅店》的隔壁是一家麻将馆,每天夜里都有许多人搓麻将,噼哩啪啦地吵死了,我们能睡得安稳吗?镇西头还有一家旅馆,虽然偏僻了一些,但却非常安静,我们就住那儿。”
面包车终于在镇子尽头处的一座房屋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二层楼的木质建筑物,看样子已经非常陈旧了。大门之上的横匾上书写着四个大字:福来客栈。薛二虎将面包车停在客栈门前的空地上,小山提着自己的背包,随舅舅下了车。正在此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少妇婷婷袅袅地走出门来,她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薛二虎悄悄告诉小山,这位少妇便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了,她复姓慕容,名惜月。小山定睛望去,只见那慕容惜月生得俊俏而且秀丽,她不但身材纤巧而挺拔,而且走起路来轻盈而娉婷,十分动人。
慕容惜月一边接过薛二虎手中的旅行箱,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是哪阵风将薛老板吹来了呢?难怪我今日一早起来就感觉左眼皮直跳个不停,果然是有贵人光临了呢!”
她又朝小山端详了一阵,继而迟疑着问道:
“这位小少爷,想必就是薛老板的公子了?如此标致!”
薛二虎笑道:
“我哪来的这福气呢?这是我外甥,是我姐的宝贝儿子,叫蒋小山。”
小山一直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慕容惜月,慕容惜月侧着脑袋,诧异地问道:
“这位小少爷,怎么净盯着我看呢?难道我们俩曾经见过面吗?”
小山立即响亮地回答道:
“我看这位姐姐好漂亮!”
慕容惜月的面孔上顿时飞起一片红晕,她面含羞怯地轻声咕哝道:
“这位小少爷真会恭维人,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您该叫我阿姨才对呀,怎么能叫姐姐呢?”言毕,她弯下身子,在小山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
薛二虎哼了一声,揶揄道:
“这小子就是嘴巴甜,他姥爷姥姥硬是被他哄得团团转,一日也离不开他呢!在二老心目中,连那两个亲孙子也不及这外孙的十分之一!”
小山随着舅舅走进客栈大门,来到一个宽敞的厅堂。那厅堂大约六、七十平米,地面铺着米白色方砖,显得异常整齐而且洁净。厅堂里摆放着四张八仙桌,所有家具全都是老式的,但都显得非常粗重厚实。厅堂左侧有一个木楼梯通向二楼,右侧则有一个吧台,吧台里有一个大酒柜,其中摆放着各种酒瓶,琳琅满目,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酒杯。
正在此刻,从厅堂北侧的一个小门里走出一个男子,他中等身材,体格偏瘦,黧黑的面孔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刻的一般,颌下的胡须也显得乱糟糟的。那男子径直走上前来,他一言不发,默默接过老板娘手中的行李箱,只见老板娘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他便提着那行李箱转身上楼去了。小山觉得好生奇怪,那男子的面色为何如此严峻,且又一言不发呢?看他腰间系着一条围裙,想必是客栈里的伙计?慕容惜月似乎看出了小山的心事,她轻声解释道:
“他叫李山宝,是店里的伙计,3岁时得了一场病,从此便成了哑巴。别看他容貌古板,心地却善良得很呢!”
慕容惜月继而又对薛二虎说道:
“楼上的5号客房空着,你们就住那儿,好吗?”她继而朝吧台里的那位小姑娘喊道:“杏儿,你带着薛老板他俩去楼上的5号客房!”
杏儿应了一声,随即领着薛二虎和小山上了楼梯。那楼梯已经非常陈旧,走在上面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上了二楼,便是一条明走廊,右侧是一排客房,总共有7间,走廊下则是一个不小的院落,其中堆放着许多杂物,还有二十几只鸡在阳光下觅食。院落北侧还有一排平房,平房门前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被褥和各种衣物。小山估计,这排平房或许就是客栈主人家和伙计们的住所了。
杏儿领着薛二虎和小山来到5号客房,他们的行李箱就放在床前的地板上,是那哑巴刚才拿上来的。那客房是一个标准间,有两张单人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和粉红色的毛毯,看上去非常洁净;朝南玻璃窗下摆放着两个单人沙发,沙发对面则是一个写字台,上面有一个老式电视机。杏儿说,再过半小时便可以开饭了,他俩可直接去楼下用餐。
杏儿离开后,薛二虎打开行李箱拿了几件衣物,让小山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二人便下楼用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