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亲葬礼举行后的第二天上午,寒竹离开了景德花园57号别墅,随着舅舅和诸葛勇一起前往碧水溪镇。
白吟春也曾再三挽留寒竹,她悲悲切切地说道,丈夫去世后,她除了寒竹外再无其它亲人,今后就指望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了!可是,寒竹却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继母,她一心要去碧水溪镇,要回到亲爱的姥姥身边。
韩玉峰见白吟春一再坚持,便缓声劝道:
“既然寒竹想去碧水溪镇,就让她去吧,换换环境也好,反正开学后她还要再回临渝的。”白吟春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言语了。
回到姥姥身边,寒竹那悲苦而凄酸的心灵总算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舅舅和舅妈也不断地安慰她、开解她,慢慢地,她的心境才算逐渐平静下来。然而她却十分清晰地明白,一直被她视为靠山的父亲已经走了,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以后,她将独自直面人生的各种曲折和坎坷!
诸葛勇和诸葛静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寒竹,有时候也会邀她去附近转转,希望借此而排解她胸中的孤寂心情。
一天下午,诸葛勇陪着寒竹来到碧水溪畔的一个凉亭边,诸葛勇将两张报纸垫在凉亭的栏杆上,让寒竹坐下。为了缓解她那忧郁的心情,诸葛勇找了一些小瓦片,往那溪水中打水漂,试图引起寒竹的兴趣。可是出乎他意外的是,寒竹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倒默默地流起泪来!诸葛勇感到诧异,他连忙拉着寒竹的手,柔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又伤心落泪了呢?”
寒竹呜咽道:
“父亲往日也曾多次带我来这儿打水漂,可他此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诸葛勇沉默了,他将寒竹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情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两个年轻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寒竹又说道:
“据那龚叔叔所言,父亲去世前的这段日子似乎一直心境不佳,否则怎么会说他有苦处呢?又怎么会在年富力强之年就早早立下遗嘱呢?难道他曾遭遇到某种困境?而且也曾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我这个做女儿的,竟然对父亲的心事和苦楚一无所知,真是惭愧得很呢!倘若我平时与他多些儿交流,为他排解心中的郁闷,或许……”说到这儿,她又抽抽嗒嗒地哭泣起来!
见心爱的女孩儿如此悲痛,诸葛勇心痛如绞!他劝慰道:
“人各有命,非人力可以轻易扭转的,否则就不成其为命了!因此,你就不必过于自责了!”
沉吟片刻之后,诸葛勇又说道:
“这几天,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龚力之所言的确令人生疑。如果他所说的就是事实,你父亲就可能确曾遭遇到某种困境,可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困境呢?或许是经济方面的纠纷?抑或是情感方面的困扰?他难道在你面前不曾有丝毫的透露?”
寒竹扬起脑袋,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一直到最后一次见面,父亲都不曾向我透露一丝一毫,在我面前,他总是显得很坦然,很开心的样子,谁知道他的内心世界竟是如此地悲苦呢!”
诸葛勇又问道:
“你来碧水溪镇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那位俞大维理应已经回到临渝,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呢?”
“你是说那遗嘱之事?”
诸葛勇点了点头。
寒竹道:
“没有。年三十那晚,白吟春曾打电话过来,也仅仅是礼节性的问候,并未提及遗嘱之事。而至于那俞大维,他根本没打电话过来。”
诸葛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或许他不知道你姥姥家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等开学后,他自然会去临渝一中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