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诸葛勇领着寒竹来到街角的一个茶室,要了一壶黄山毛峰。他已经清晰地明白,寒竹已经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喝了两杯茶了,诸葛勇仍然沉默不语,他在低头沉思。寒竹感到心焦,她忍不住问道:
“阿勇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诸葛勇终于抬起脑袋,他凝望着寒竹,缓声说道:
“据我看来,那遗嘱是肯定存在的,不过,俞大维和龚力之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在说谎,而其目的则是为了隐瞒那份遗嘱!那么,余叔叔指定的遗嘱执行人为什么要隐瞒遗嘱呢?他这样做又会对谁有好处呢?我刚才初步考虑了一下,余叔叔之所以在年富力强之年就早早立下遗嘱,很可能是他最近遇到了某个棘手的问题,而且也估计到自己可能随时会遭遇不测。一般而言,遗嘱应该放在自己家里,可是余叔叔的遗嘱却不是放在家里,而是交给了一个朋友。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肯定,那遗嘱的内容肯定对白吟春大大的不利!”
寒竹颔首道:
“这一点我也曾想到了,遗嘱的最大受益人肯定是我,父亲或许是担心白吟春将那遗嘱毁了,所以才不敢存放在自己家里!”
诸葛勇继续说道:
“可是,余叔叔却看错了那位朋友!我猜测,那朋友为了一己之私利而背叛了你父亲,他可能与白吟春达成了某种交易!”
“照你看来,俞大维和龚力之二人之中,究竟谁在说谎?”
诸葛勇喝了一口茶,继而说道:
“现在似乎还很难判断,我们等会儿就前往你父亲的公司,造访龚力之,看他有什么话说!”
诸葛勇和寒竹乘摩托来到淮海路358号少聪药材公司门前。看到父亲一手创建的产业,寒竹不由得悲从中来!
为了避免遇上白吟春,诸葛勇和寒竹没有直接进入公司,而是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静候着。此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公司下班时间是5点30分,他们准备等龚力之下班离开公司后再去找他,以免引人注目。
两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接近5点半了。诸葛勇和寒竹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司大门口,终于有人三三两两地从那大门里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白吟春也出来了,只见她走向公司西侧的停车场;不一会儿,一辆红色宝马车从停车场中缓缓驶出,沿着淮海路向西驶去。寒竹认识那车,那正是白吟春的坐驾。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从公司大门口缓步走了出来,那正是龚力之!
诸葛勇和寒竹立即离开咖啡馆,他俩穿过马路,快步迎了上去。
见到两个年轻人,龚力之立即问道:
“你们是要找白吟春吧?她已经离开了,你们不曾与她联系过吗?”
寒竹道:
“我们今天是来找你的……”
龚力之的面孔上流露出诧异和不解,他反问道: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
诸葛勇道: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干脆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去坐会儿吧!”
三人来到咖啡馆坐下,龚力之忙问道:
“究竟有什么事情找我呢?噢,对了,俞大维找过你们没有?你父亲的遗嘱想必已经看到了吧?”
寒竹苦笑了一下,继而说道:
“我们今天来,正是为了那遗嘱之事!”于是她将刚才与俞大维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
龚力之闻言大怒!他拍案道:
“那遗嘱明明是存放在俞大维家里,这是余总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反而说是在我这儿呢?真是信口雌黄!”
由于过度的气愤,龚力之的嘴唇依稀有些儿颤抖。他思索了片刻,继而又说道:
“你们俩想想看,他俞大维是余总的老同学、老朋友,他俩的交情已有二十余年;而我两年前才进入少聪药材公司,虽说是深受余总器重,让我做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平时关系也还不错,但是像遗嘱执行人这种重大事情,在俞大维和我之间,余总会选择谁呢?这应该是不言自明的!那俞大维居然睁眼说瞎话,真是混账透顶!”
龚力之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明显地暴了出来,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说道:
“我已经大致猜测到其中的奥秘了!俞大维之所以敢于背叛余总的托付而将遗嘱藏匿起来,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照我看来,余总不曾将遗嘱放在家里,而是交由朋友保管,必是那遗嘱内容对白吟春不利。既然如此,谁掌握了遗嘱,谁就拥有了与白吟春谈判的有力筹码!”
诸葛勇微微点头,可寒竹却仍然不大理解,她问道:
“俞叔叔将那遗嘱隐匿起来,对他本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龚力之冷笑道:
“这好处就多了!你想,那遗嘱的最大受益人应该是你,那么对白吟春而言,岂不是就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根据我国的继承法,如果死者不曾留下遗嘱,遗产继承将采取法定继承的形式,而你和白吟春作为第一序列继承人,将各分得50%的遗产。但如果死者曾留有遗嘱,则必须完全按照遗嘱内容进行继承。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余总很可能在遗嘱里将大部分甚至于全部遗产都指定由你继承!在这种情况下,白吟春将会处于极端窘迫的处境!在余总去世之后,如果俞大维向白吟春稍稍透露遗嘱内容,白吟春必将陷于极度的恐慌之中!她会拜倒在俞大维的面前,请求他千万不要公布遗嘱,而对他的任何要求,她也会有求必应!”
“那么,俞大维究竟会提出什么要求呢?”寒竹迟疑地问道。
“哈哈,俞大维可能会提出各种要求!首先,据我所知,他本是一个好色之徒,或许早已对白吟春垂涎三尺,现在有了如此良机,他岂肯轻易放过?此外,他也可能提出一些经济上的要求,企图从余总的遗产里分得一杯羹!”
听了龚力之的一番话,寒竹低头沉默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俞大维本是父亲的老同学、老朋友,怎么会干出如此龌龊之勾当?
龚力之离开后,寒竹向诸葛勇问道:
“阿勇哥,龚力之的话可靠吗?”
诸葛勇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在我看来,他所说的比较符合情理,很可能就是事实。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父亲肯定曾经立下遗嘱,而且该遗嘱很可能就存放在俞大维处。但遗憾的是,倘若他抵死不肯承认,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们必须赶紧将这情况告诉你舅舅,看他有什么看法;毕竟,明天下午他就要去景德花园面见白吟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