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4日,阴(小雨)。
我在张晓晓家的地下室,遭到了精神疾病发作的张太太攻击。
手臂被砍了四刀,肩膀两刀,其中有贯穿性伤口。
当我拖着重伤的身体,去查看地下室那个雕像的时候,我发现,它的眼睛在往外渗血,这感觉很恐怖,尤其边上还滚动着张先生的人头!
一个雕像,为什么会流血?!
我心里有些搞不清,甚至我猜想了各种可能。
看看地上昏迷的张太太,我来不及找绳子,顺手在那些杀人的工具里找到了一支榔头。
看着手里锈迹斑斑还带着血迹的榔头,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我的好兄弟也叫“榔头”,如今我手里拿了一个榔头。
希望这个榔头带给我好运,可不要再出现什么危险了!
心里默默祈祷着,我挥舞着手中的榔头,砸向了面前的石膏雕像。
砰的一声,一人多高的雕像开裂,大片石膏脱落。
在脱落的石膏后面,我发现了一只长满尸斑的人手,那是一只很秀气的手,让我想到了张晓晓。
……
2017年10月24日,下午两点。
大批警员闻讯赶到张家,将这座别墅团团包围。
我坐在张家的客厅里,几名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小心的为我处理伤口。
不远处,小赵心疼的看着我,张家的地下室中,郑科他们正在侦办现场,几名新来的大学生法医在呕吐,刘胖子像往常一样,坐镇指挥,靠在走廊的一头皱着眉头。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凶手……竟然是她?”
刘胖子絮絮叨叨的嘀咕着,郑科他们阴沉着脸色,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被密封过的几个黑色垃圾袋,我没有去看,现场很多人都在躲避。
“太惨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这个女人……怎么能把人砍成这样?”
警员们小声议论着,刚刚醒来的张太太被戴上了手铐,靠在别墅门口的警车里发呆,不停的看着过往的警员傻笑。
现场没人理她,都在猜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是亲身经历者,连我都说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抬着黑色塑料袋的法医们从我不远处走过,我下意思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些塑料袋。
“小飞,伤的怎么样,没事吧?”
郑科他们出来,全都看向了我。
我叹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死不了。”
我此时心情低落,甚至充满了愧疚,我再想张先生和张晓晓的事,我不知道地下室那个雕像里的尸体是谁,我没敢去看,我只看见了一只手。
“唉,可怜呀。”
“我们努力的去救张晓晓,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她。”
“你猜对了,那雕像里……正是张晓晓。”
郑科说着话,递给我一根烟,我刚想叼在嘴里,一直在看我的小赵就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小赵把我嘴边的香烟抢走,还丢在地上用力才灭。
郑科有点尴尬,我也很尴尬,只见小赵双眼发红,好似刚刚哭过。
她气呼呼的看着我,绷着小脸说道:“就知道逞能,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危险!呜呜,你看看你都受伤了,你怎么还抽烟!”
我无语了,抽烟和受伤有啥关系,男人不都这样吗?
我坏坏的一笑,知道小赵在关心我。
一旁的警员们看着我头像,市局的赵大美女垂青个体小老板,这让很多人都对我羡慕。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今天……”
我本想说我今天其实是来开导张太太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杀我。
结果我话说到一半,只见两名法医,用担架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
尸体上挂着白布,散发着腐烂与石膏的味道。
我瞬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的心里,此时有愤怒,有无助,有失落,有愧疚。
我知道,那是张晓晓,一个曾经天真善良,却被无情伤害的女孩。
我没能救下她,甚至她死后很久我才找到她。
我本能的想去看张晓晓最后一眼,但是……我不敢,我觉得我无颜面对张晓晓的尸体,在她最危险无助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
“晓晓,对不起,我……案子结了,我却没能说到做到。”
我沉默着,低声细语,坐在沙发上叹着气。
小赵感受到了我难怪的心情,她也叹了一口气,不顾旁人的目光,将我的脑袋抱住,让我轻轻的靠在她的怀里。
现场一片沉默,人们全都注视着张晓晓的尸体从我们面前无声无息的走过。
曾经美好的年华,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没了,这让很多人感到愤怒和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张太太要杀自己的女儿呢?!
“啊!啊!!”
就在张晓晓的尸体被抬出别墅的时候,警车中一直傻笑的张太太突然情绪失控了。
她发疯一般的挣扎,开始拼命大叫,她的双手,被手铐吊在警车里,此时因为距离的挣扎,她的手腕上都出现了伤口。
“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张晓晓,我恨你,呜呜,我恨你!”
“死吧,死吧!我要把你们都杀掉,都杀掉,哈哈哈!”
张太太陷入了癫狂的笑声中,现场的警员沉默,没人呵斥,也没有人阻止,都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疯女人。
……
2017年10月27日。
蓝庭市局。
经过一个上午的专家会诊,心理科、精神疾病科,两方面的专家一致认为,张太太,(本名杨银翠),具有严重的精神类疾病,严重暴力倾向,偏激杀戮人格。
其疾病等级,被定为精神类五级。
这已经是个很危险的等级了,因为在精神病分级里,病人通常被分为六个等级。
一级患者,指胡言乱语,威胁他人,有无故喊叫,以及大吵大闹,但没有行为过激,可以劝解控制的。
二级患者,有打砸暴力倾向,但可以劝说,并对自己的行为有一定认知力,仅限于家庭中的暴力等。
三级患者,属于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在家中,或公共场地里,有打砸倾向,常常伴随幻视幻听,胡言乱语,拥有被害妄想等征兆。
四级患者,已经进入危险区域,从四级患者起,这类的精神疾病患者,已经开始出现了严重的暴力倾向,往往会使用暴力手段宣泄情绪,以伤盖他人得到满足,泛指出于病理意识已经极度恶化,没有自主行为,无法自我控制,只能药物管理者。
五级患者,这已经是精神类疾病很危险的区域,这类的患者算是精神病中的异类,往往伴随着疾病隐藏性,时而正常,时而极端,对社会,对家庭,有严重的危害性,五级患者没有罪恶认知,杀人,冷血,再恐怖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都是正常,情感薄弱。
至于六级患者,说句实话,这类患者,目前只是精神病领域的理论分科,理论上存在,但是在现实中,五级的患者都很少见,至于六级,那种类似犯罪天才,冷血如同野兽的精神病人,在现实中,我从来没见过!
整整一上午,听着专家们的分析,我们现场众人,全都低头不语。
我是带伤旁听的,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现场的专家们,哪个名头都比我大。
甚至我的老师,国际有名的心理学学者,S省警察学校的教授,木先生,都亲自来了。
期间我老师问过了详细案情,听了整个案件的细节,我的老师久久不语。
我被送回了医院,小赵被老王头特殊放假,让她在医院陪我,期间我的“丈母娘”来了一次,给我带来了水果与鸡汤。
丈母娘人很漂亮,非常的端庄大气,和小赵长得很像,我很羡慕我的老丈人赵督察,不知道等我到了赵督查那个年纪,小赵会不会也像她母亲一样。
这一天我的心情是沉闷的。
我躺在医院里,虽然有小赵照顾,但我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等着结果。
我的老师亲自出山了,带着十几位省内外的专家,要给张太太再来一次“会诊”,立志要查清案件的所有始末。
大约下午六点的时候,市局终于传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