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璃菩萨也觉得和这孩童颇有缘分,就把这孩童养在身边,同时,也把这母狼点化为护法狼神,准许她留在佛国照看观云。
从此以后,母狼神就作为观云的养母,担负起照料他的责任,观云在净土佛庭中自小沐浴佛法,十六岁时,年纪轻轻就得了阿罗汉果位,成为罗汉境高僧,至于他的养母狼神,也因为抚养阿罗汉有功,被度化为天龙八部之一,佛号摩伦帝母,长伴观云禅师成为他的坐骑神。
陇元镇听着孙掌柜的介绍,大致也明白了观云罗汉的身份,十六岁就已经得证阿罗汉果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可见其天资聪慧,佛根清净。
他原本想着息禅佛国不敢来迎战,没想到居然给他们找来那么大个对手,若只派了他一个过来,就说明这尊半神罗汉的能力,怕是抵得过千军万马,到时,必定是个难对付的!
“孙掌柜,佛尊的十大弟子中,九个都是菩萨,为何只有一个厄难罗汉?”
这些菩萨基本上算是佛教真神,唯有罗汉是半神,若非是佛尊特别偏爱这个半神,恐怕,以罗汉之身,是没资格成为佛尊弟子的,否则,佛国众多罗汉,岂非人人都有了成为佛尊弟子的心思。
孙掌柜继续解释道:“这个厄难算是颇有慧根,本来早就该成为菩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得罪了佛尊,被驱逐出净土佛庭,如今,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涅槃了,还是依旧在云游四海。”
他们说话时,马车轰隆驶过官道,等行走二十里路之后,绕过部分山湾已经能看见市海。
湛蓝明空,山岚青翠,市海附近果然是姹紫嫣红、花果缤纷,远处的青绿山丘民寨林立、星罗棋布,湖泊边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水车沟渠,将湖水牵引进不同的制香作坊,各处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孙掌柜带着他们来到湖泊东岸的闻奇香坊。
进入院门后,可见数百平大的院子中,全是支棱起来的晾晒架子,无数圆形簸箕层次堆放,被木架分割出棋盘方格似的晾晒空间,中间各有宽敞道路,可见匠作拿起钩子,不断翻开清洗过的花瓣,顺手将已经晾晒完毕的花瓣,收进身后的取料车中,远处的制香房夯土严实、垒砌规整,各处燃烧烟雾,发出浓郁香气。
歌雾隐有意找到阿爷,眼见远处有个一瘸一拐的老汉,赶紧跑过去走到他身后,还没等发出声,已经见眼泪扑簌落下:“阿爷?”
数月不见,她微微动容,红着眼眶拉过这老汉的身子,等看清他的脸面,当即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不是我阿爷,你不是说我阿爷在这里吗?”歌雾隐回过头问向孙掌柜。
“萱儿。”
歌雾隐正诧异时身后响起熟悉声音,这分明就是阿爷,她转过身只见远处房门打开,一瘸一拐走出来包着头巾的中年男人,哪怕脸部全部遮住,穿着也略微土气,从眉眼中她也能看出,是阿爷的眉眼。
这中年男人撕开包着脸的头巾,果然是镇南王歌隆沧,陇远镇也曾经在宫廷画馆见过诸藩王的画像,歌隆沧算是儒雅正气那一挂的长相,看起来就是个略读儒文的封疆武将。
如今,歌隆藏虽然还有原本的儒雅端正之像,眉眼之间确实憔悴许多,腮周满是没刮干净的胡茬,瞳仁黯淡无光,眼底满是疲惫,若再算上一瘸一拐的腿,那就更是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昔日睥睨云滇,镇压东南的王者威风。
“阿爷,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歌雾隐虽然认得出是她阿爷,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昔日的镇南王。
“郡主,谨防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到里面说话吧。”
经由孙掌柜提醒,几人这才走进用于晾干的暗房,借由窗口亮光安定下来。
“阿爷,这些天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一点消息?”
歌雾隐关切问道。
歌隆沧叹了口气:“我武功被废后,也就彻底没了灵气,这指心蛊对我也没什么用了,我没法通过指心蛊暗示你什么,再加上南昭自立后,云滇与大端断了联系,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你们以为我死了,反倒更能麻痹歌隆藏。”
“那,阿爷,你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歌雾隐问道,既然她阿爷没死,她肯定是想夺回云滇的控制权。
歌隆沧摇了摇头:“萱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阿爷再夺回云滇的控制权,只是,现在歌隆藏已经绑架了所有将领的未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倒戈向我们,云滇的局我们自己已经解不开了,唯有外力来解决,这个外力就是大端的联军。”
“难道,就不能率领将领朝大端献土归朝吗?”
歌雾隐和南佛翎一样,不愿意云滇百姓因为个人的私利妄念送死,能以尽可能小的伤亡来消弭危机,那再好不过了。
歌隆沧对此颇为悲观:“晚了,太晚了,若是云滇自己叛乱,或许可以献土归朝,如今,南昭和东骁联系在一起,已经算是触了朝廷逆鳞,此后,云滇怕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自成藩镇了,要么是被拆分,要么,是被其他节度使兼管。”
“歌隆藏自立之初,就斩了长安派来的流官,最近,更是斩杀了大端派来劝降的使者,哪怕是两国对战,斩了对方的使节也算是要不死不休了,更何况,云滇本来就是叛乱割据势力,此后,若大端军府过境,怕是要再来一次永历犁庭。”
“不见得,如果能说服众多军官放弃抵抗,也许,结局不会这么惨烈。”
陇元镇说完,眼神看向诸人:“现在还不太晚,只要把歌隆藏解决了,其他军官想来也就没有抵抗的意义了,如果能避免死战,能够挽回更多的人,也就不用再永历犁庭,况且,圣人本来也没想对云滇怎么样。”
“当真?”
歌隆沧眼神涌现一丝期待,当即觉得眼前平平无奇的郎君,似乎很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