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满眼得意,捏着陇元镇的下巴,好似在逗弄自家孩子:“哪儿不一样,我看还是个浮浪户,刚才还想逃出去逛勾栏呢!”
“嗨~我跟你这粗鄙武夫说不明白,赶紧进来吧。”
陵翁朝陇元镇一眨眼,他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这老头看着脾气怪,心倒是还不坏。
二人跟在他身后打开铜纽门,咣当一声,塔门大开。
辰日金光穿过窗棂照进室内,尘糜浮动间可见诸多武功秘籍被吊在红绳上,他眼前好似展开许愿树,千万红绦摇摆不定,分外壮观。
“你自己选吧?”
陆善和陵翁两手一摊,做起甩手掌柜。
“头儿,陵翁,你们知道什么功夫最厉害吗?”
陇元镇仰头细看,这四五层楼高的塔身内部全都是红绦,想找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他走到塔身四处浏览,这里的功夫林林总总、可谓五花八门。
《阴阳玄虚掌》《玄功掌》《八卦手》……
《奇门暗器》《太极拳》《峨嵋剑术》《太乙神剑》……
《迷踪步》《紫霞剑》《达摩剑》《武林秘技》《易筋武经》《秘传无极拳》……
《铁布衫功法》《神照经》《胡家刀法》《两仪剑法》《一阳指》《洗髓经》《苗家刀法》……
陇元镇这一路看下来,所看到的功夫千千万,真正自己钟意的却没有多少,他下到底层问向陵老头:“陵翁,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是哪一个?”
这老头听见这说法,还没说话就已经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哈哈,说你是个傻小子,你还真就喘上了,这说法新鲜得很。”
笑完,陵翁看向陇元镇,语气玩味说道:“小子,你可知道一句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赋定胜负很难,比武定高低却很容易,甭管是技不如人还是棋差一招,只要落了下风那就是输了,不过,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一日不练功,明日江湖第一就要易主。”
“所以说,天地下压根没有什么最厉害的武功,只有勤能补拙、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哪怕是个老卒,能把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耍得技高一招,这也叫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反之,哪怕是个大侠,数十年不练功,也未必能斗得过江湖新秀。”
“江湖很大,武功最厉害这几个字,往往给自己招祸,说出来折煞人。”
陇元镇听着陵翁的话,随意看向武功秘籍,那熟悉的名字随即映入眼帘,他解下宫绦把武功秘籍拿在手里,《千里侠客行》五个字赫然清晰。
“我就要这个吧。”
陇元镇拿着千里侠客行展露人前,如果他选的是别门功法,以后使出千里侠客行必然变得小心翼翼,但若拿了千里侠客行在手,相当于告诉旁人这是藏武阁的功夫,以后耍的无论多厉害,都可以归为练功神速,也相当于免却了许多怀疑。
“千里侠客行,孺子可教也,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功夫,好得很,好得很~”
陵翁接过武功秘籍,对陇元镇的赞赏就没停过,陆善看向陵翁,武夫旺盛的好奇心早已蠢蠢欲动:“陵翁,这千里侠客行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千里行侠、万里仗义,若能练得登峰造极,必是一代名侠。”
陵翁得话,看似在说给陆善听,却是在暗地里提醒陇元镇,这功夫的高明之处。
此刻,只有陆善还不知道陇元镇已经将千里侠客行练得炉火纯青,愣头愣脑揶揄道:
“若真能炉火纯青,那也不枉陵翁一番好意,只是陇靖安资质平平,哪怕用了洗髓液,怕也是中人之姿,也未必能成一代名侠,我只想着让他足够防身就可以,要是以不良卫的身份被弄死了,那可丢了高督的脸面。”
“那不能够,这孩子比你想的要厉害,假以时日,不知有多大造化。”
陵翁说完,走上二楼在红绦间挑挑拣拣,将一柄宝剑解下来丢给陇元镇。
他低头看向宝剑,这柄剑长三尺、宽四指、剑鞘乌黑有金丝云纹,剑柄雕做睚眦含吞样。
嗤拉一声,陇元镇手腕发力将宝剑抽出剑鞘,整个剑身银光闪耀若流光,丝丝火气蒸得人手暖阳阳,一旦走进背阴处,剑刃立马好似流动火光出现朱雀晕,周身遍布格菱鳞纹,用手指轻轻一弹,当啷清脆、如瓦釜金鸣!
“这是什么剑?”
陵翁抖着雪白胡子,眉眼带笑:“惊鸿剑”
“陵翁,可使不得,这惊鸿剑如此贵重,你怎么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