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元镇叉手在前,点头默认道:“回禀圣人,臣确实有这个打算,原因只要有三个,一,辜家在江南经营数百年,早已是新晋名门望族,在江南有着独一无二的影响力,臣想看看他们对江南经济的渗透,到了到了什么地步;二,辜家与息禅佛国密谋联系,这也是个问题,臣是想调查息禅佛国与辜家到底想在江南做什么;其三,是白教的问题,河尸明显是来自白教,臣想知道白教与辜家联系,到底有着什么密谋。”
玄帝听着这些话,见陇元镇所说都是他心中所想,略略放心了些:“这正合朕的心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陇元镇沉思片刻,语气严肃起来:“等巨舰完成后,臣要乘着巨舰南下,一来是速度较快,能以最快速度到达江南,二来,也能带小公爷一程,这一程也许就能发现舰船被隐藏起来的问题。”
“你要乘坐巨舰南下,这个朕没什么意见,只是巨舰完成尚且需要半个月,万一这半个月河尸案有了新变化,岂非措手不及。”
啧啧啧,玄帝果真还是担心他的狗命,陇元镇心领神会解释道:“圣人无须担心,这些河尸早在三月前就已经出现,这三月来尸体早已被捕捞干净,且被仵作初步验尸,有些地方确实奇怪,却并非像兵尸那样具有传染性,或者是攻击性。”
“我猜测,这些尸体只是辜家投石问路之举,他们投放这些河尸只是为了让东都麻痹大意,好让所有人放松防备,这样一来,其后再投放尸体,会让所有人都误以为第二次尸体也是同样无害,甚至,臣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这些尸体本身就是辅助地下兴龙案产生,兴龙案失败后,这些尸体也就没用了,很可能是被他们故意抛弃,才出现在这里。”
“无论他们目的是什么,都不会现在动手,关于这一点请圣人放心。”
玄帝听完陇元镇的解释,心中逐渐安稳下来,他的东都之行只要是安全,随便手下的人怎么折腾。
“好,那你便自己斟酌即可。”
“臣此次去,还有了不情之请,想问圣人要一个人。”
玄帝知道陇元镇颇有能耐,对这个连陇元镇都要请的人好奇起来,疑问道:“喔,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主动要过去查案,你自己拿着不良卫的手令调去即可,何需要叫朕来为你划拨。”
“圣人,此人并非出自大端官僚班子,又是大端的贵人,若是要带她走,怕还要圣人首肯才是。”
陇元镇一再卖关子,叫玄帝对此人更加好奇,连忙催促着他说出名讳:“此人如果是贵人,那朕还想想知道是谁,你不妨有话直说,现在怎么跟那些酸腐老儒一样卖起关子了。”
“镜国郡主,歌妃萱。”
陇元镇话音刚落,玄帝明显有些犹豫。
“这?此时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陇元镇见此一幕,大概已经知道玄帝不想让歌妃萱离开,个中考量方方面面。
首先是歌妃萱的安全问题。
陇元镇此次去江南,势必要与辜家斗智斗勇,甚至是见血见刀,歌妃萱贵为镜国郡主,如果在这期间受了伤,他没办法给镇南王妃交代。
哪怕现在镇南王族也已经没了人,至少是他把镇南王遗孀给接入兴庆宫安居,即便歌妃萱受伤与他无关,传入民间必定被添油加醋,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反倒给他自己抹了黑。
其次,歌妃萱身份特殊。
东骁国和南昭国的背后有息禅佛国的参与,如果歌妃萱在江南被捉住,对大端来说绝对会是损失,因为捉住了她也就算是集合了云滇百姓的目光,如今歌隆藏正苦于云滇百姓心向旧族,歌妃萱到了他手里,绝对会是安抚百姓的一大助力。
哪怕不用来安抚百姓,歌隆藏也有可能利用镜国郡主的安危,问大端要点什么东西,或者提出什么非法要求,人质在他国的情况下,无论怎么做都有可能伤害云滇百姓的心。
既然她那么重要,待在长安反倒是最安全的,走出长安就意味着危险。
最后一个因素,玄帝怕是也藏了一丁点自己的小心思。
依照玄帝脾性,他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完全相信,怎么可能相信镇南王一家,他对镇南王一家的厚待,只是在褒奖镇南王宁死不屈的忠孝,如今镇南王下落不明不辨生死,也就没法确定他到底活着没有。
这个现状对玄帝来说,就好像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他无法确定镇南王的失踪是真实的,也许其中有着什么隐情。
因而对玄帝来说,镇南王的遗孀和子女,他既需要优待也要严加防范,以防止他们在背地里有所密谋,等于说他把镇南王留下的家人,看做了半个质子,如果歌妃萱离开,势必要打乱他的计划。
多种因素杂糅之下,玄帝对他的请求反倒有些犹豫,这种心思玄帝打死都不会告诉他人,陇元镇心知肚明,只得继续打消他的疑惑:“圣人,镜国郡主深谙蛊术,又习武骑射,如若有了她的襄助,对臣的查案将是极大助力,且郡主身为女流,也有不让男儿的志气,我想她是很愿意斗败辜家。”
陇元镇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歌雾隐心狠手辣,当初她杀曲冷潭的招式风格鲜明又冷酷无比,放在身边绝对会是个好帮手。
他想要歌雾隐陪同南下,也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明知道辜鸿盛、白教、南疆蛊民联合起来了,他何必大剌剌跑过去送死,这次去江南也是以查案为主,身边有个懂蛊术的帮手,至少不会轻易中了蛊术,耽误了查案。
“这?郡主金尊玉贵,又是镇南王的遗族,查案又是凶险危险之事,若是受了伤朕可怎么跟我死去的老部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