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衣人察觉到自己的武力完全弱于陇元镇,语气不善出声揶揄道:“既已把刀架到我脖子上了,为何还不动手。”
陇元镇回想起与黑衣人交手的经历,居然能跟十几个不良卫打成平手,他哪怕以速度取胜,也仅仅是伤了黑衣人,连夺了他的命都做不到,眼见这黑衣刺客是个女的,当即好奇起她的身份。
他还记得与这黑衣刺客交手时,她身上残留的诡异香味儿,那股味道他在船役老翁身上也闻到过,当时他就怀疑这个刺客就是陷害陇家的凶手,若刺客真是与元贵妃一伙儿的,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只是,为何不是粗鄙的汉子,乍一听刺客声音,这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女郎。
“原来你不是男子?”
陇元镇问出口,这刺客缄默不言,一句话都不说。
“无耻汉狗,关你何事,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想打杀随你。”
这刺客说着话,当即抄起手上的刀要抹脖子,陇元镇眼疾手快扬起陌刀,那把银月刀唰唰一声飞出女刺客手腕,刺进梁柱间。
胡珊儿推门见二人剑拔弩张,赶紧把房门关闭:“浮浪子,你放开她。”
“你们认识?”
此时此刻,陇元镇只剩下满脸懵茓,如果女刺客和小辣椒认识,那这小辣椒岂不是也有可能是刺客?他想起这点,后背不自觉发寒,人生有多少次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外,若是她一狠心,他可能直接在梦里做了公公。
“胡珊儿,你知道她是谁吗?昨晚上夜袭官船的人就是她,我把她放了去哪儿交差。”
陇元镇抓住她不愿意松开,虽不明白她是谁,他却能感觉到这刺客很重要,她身涉数个命案,身上绝对藏有秘密。
胡珊儿怕陇元镇真把她交给官府,情急之下有些话脱口而出:“她是我的恩人,就是他指使守捉郎杀了程少游。”
对于此,陇元镇确实意料不到,他没想到武陆的上级,居然是这个女刺客,目瞪口呆之余,连手里的力道都松了几分,胡珊儿赶紧上前把女刺客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他又问道:“不对啊,你这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既然她都帮你刺杀程少游了,为何还会行刺官船。”
胡珊儿看向他,眼神透着神秘:“她是赏金刺客,只要给她钱,任何人都可以杀。”
“是真的吗?我想让你回答。”
这黑衣女刺客注意到陇元镇对他没有杀意,渐渐放下警惕,解下自己的斗篷。
嘶~
看到刺客真容,陇元镇真庆幸自己在封建社会还有点人性,没有第一时间把她给砍了。
武艺高强又如此神秘,他原以为女刺客是个钟无艳似的丑女,却不料到她的容貌甚为姣好,哪怕跟一旁恍若神妃的胡珊儿比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在某些气质上还略胜一筹。
陇元镇这样的老色批,免不得要多观察(偷瞄)几眼。
这女刺客取下斗篷后,身上的衣服清晰入眼,她穿着男子才穿的墨蓝圆领袍,脚踏乌皮靴,扣住腰带后更显得腰如细柳、盈盈一握,头上没有包幞头,只用一支凤尾花银簪挽起丝绒乌发。
看起来,就是个穿男装的女郎,若说有一点点跟长安姑娘不同,那就是她脖子间隐隐闪动明光,可见戴着日月形态的流苏银圈,领口的五色服纹明显不是汉地女子才有的装扮。
再看向她的脸,长安女子多白皙若玉,好像喂足了铅华胭脂,凑近了闻,一股脂粉味儿挥散不去,她的肤色倒是完全不同,比较像后世的健身房女孩,麦色匀称、紧致滑嫩,露出晒足了阳光的健康肤色。
在健康肤色下,可见黛眉弯月、口若含朱,那桃花眼晶莹清晰,睫毛纤长浓密,眼白如玉瞳黑若玄,比例恰到好处,犹如月光融入清水潭,清澈的让人流连忘返。
哪怕特地不施粉黛,也可以看出是个美人,陇元镇看得哪哪都直了,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是岭南人~”
他调集脑海记忆,在这个时代,只有岭南地区的巫族人拥有如此清澈的眸色,还会使用夸张的银饰装扮自己,那交领处的五色彩缎也从侧面证实了她的身份。
轻易被人看穿了身份,这美艳刺客颇为不忿,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西南人,为何会在长安犯案,你的主人可是元贵妃?”
陇元镇很想知道,元贵妃和他的家族,如何指使西南高手来长安刺杀他人,制造事端。
“我不知道谁是元贵妃?我只是接到命令要来截杀官船上的人。”
美艳刺客的话,陇元镇虽然疑惑却也能想明白,这种截杀官船一旦事情败落,谁的下场都不好,如果再把元贵妃牵扯出来,那就完全得不偿失,她躲在幕后操纵他人去行凶,反而更说得过去。
如此想来,即便她不知道元贵妃,也并不代表元贵妃不是刺杀官船的幕后黑手,只能说元家够鸡贼够谨慎,能做到如此隐秘无患。
“他们,还让你做什么?”
西南与高原上的屠魔国接壤,又与东南半岛为邻,守捉郎若不走河西四镇进入关中,必然会从屠魔国绕道西南,他必须得知道元家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守捉郎和西南巫人联系在一起,终究不是好事。
对于陇元镇的疑惑女刺客一言不发,陇元镇代表的可是大端官府,如今官场党争林立,又不知道他属于哪一阵营,怎么样也不能在他面前交了底儿。
胡珊儿看出了她的疑惑,对刺客说道:“你放心,他不是你想的那一种,不良卫派他去保护官船,昨晚上也是他力站刺客才从你们手中保下官船,可见他与雇你的那些人完全无关,甚至属于敌对阵营。”
女刺客犹豫片刻,拿出一张绸缎裁成的名单,朝陇元镇说道:“他们,给了我一张名单,让我去暗杀这些名单上的人。”
陇元镇知道,他想知道的就在这张绸缎文书中,他接过文书摊开到桌案上,里面出现的名字,叫他倒吸凉气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