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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御前杖毙

大端不良卫 SU格拉底 2560 2024-10-19 10:08

  

  一日醒来,宿醉晕闷。

  陇元镇两眼睁开时,阳光落入眼眸,激地泛起璀璨光斑,他看了下身边的沙漏,眼见已经是接近午时,当即吓了坐起身来。

  仔细观察,长孙斌和曹重阳跟死猪一样还未苏醒,却唯独陆善消失了,他摸着自己心口,弹劾文书已然不见,短暂怔住后,陇元镇心中咯噔一下,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东西多半是被陆善给带走了。

  “起来,都起来。”

  陇元镇把长孙斌和曹重阳拉起身,他们晕晕乎乎之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曹重阳迷糊过后稍微清醒了一点,眼角余光瞥见沙漏已经是午时,当即瞪大眼睛:“不好,我这月的月卯银没了。”

  陇元镇都快气笑了,嘬着牙花子说道:“点卯满勤才二两银子,关键是我的弹劾文书去哪儿了,头儿怎么也不见了。”

  “童伯,童伯!”

  陇元镇走出私堂,待童伯走上来问道:“昨夜,陆善是什么时候走的?”

  童伯回忆着昨夜的酒席,说道:“约莫是靠近子时,那时候你们都喝得不省人事了,我们本想进来收酒席,我见那时候陆副尉跌跌撞撞走出来,我们本想找个马车带他回去,这人也没搭理我,自己骑着马走了。”

  “那,他走的时候可曾拿着什么东西?”

  陇元镇对这一点很好奇,他怕的不是陆善故意使坏,而是另外一个结局——这粗鄙半胡,很可能代替他弹劾瑞安王,如果真是这样,那陆头可就算是代替他受罚了。

  “这……这谁知道啊,不过,陆副尉走的时候,确实见心口有点鼓囊,我以为是他衣服松了。”

  果然,弹劾文书是被陆善给拿走了,陇元镇按着略痛的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何会睡过头,以他如今的体魄,断然不会被酒水这种东西给弄晕,恍惚之间,陇元镇回头看向桌面,那已经开口的拇指瓶中很明显是糊涂丹。

  他拿起拇指瓶子,从里面的瓶口闻了闻,确实是糊涂丹。

  这种糊涂丹,都是顶级迷香做的东西,一般用来对付那些嘴硬的犯人,能让他们在迷糊之间问啥交代啥,如果吃得多了些,基本上就跟安眠药是一个作用,只是醒来后会有宿醉般的头痛。

  他看到这,已经知道为什么会睡过头,多半是陆善在临走之前,给他们三个都喂了糊涂丹。

  “阿郎,可是丢了什么东西?”童伯关切道。

  “给我们备三匹好马,我要去皇城。”

  陇元镇心想,如果陆善是故意拿走这些,要么是自己去销毁了,防止他犯傻,要么,肯定亲自送去大理寺弹劾瑞安王。

  “走吧,头儿好像代替我去弹劾瑞安王了。”

  说罢,三人彻底酒醒,各自洗了把脸策马狂奔,来到一街之外的皇城。

  一入大理寺,陇元镇下了马,当即问向一旁的廷尉:“今日,可有人来敲响天道鼓。”

  “今日确实奇怪,怎么你们不良卫的陆副尉会到大理寺来敲响天道鼓,还要弹劾瑞安王,堂公还以为是酒醉没醒,看了他的证据后,当即就带着他进了大明宫,如今,两个时辰过去了,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走!”

  陇元镇不想耽搁多余功夫,转道东北方向的大明宫,进入宫城开始,基本上就不允许再策马狂奔了,陇元镇三人下了马,从御道快步奔走,疾如闪电赶往延英殿。

  一路上,明显是有殿前侍卫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殿前卫见是陇元镇,拉住他们低声说道:“陇靖安,你怎么才来啊,圣人要杖毙陆副尉,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庭院里了。”

  这个消息,对于三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陇元镇想都没想,立马又加快了速度,几乎是瞬息之间,驾驭千里行侠来到延英殿外。

  啪嗒……轰隆……唰唰!

  木板拍打声此起彼伏接连响起,陇元镇走进延英殿门楼,此刻,四周游廊已经站满了被迫站立围观的中官和仕女,有些胆子小的侍女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恶心地抱着肚子呕吐起来。

  陇元镇穿过行刑的殿前卫,侍卫包围圈内趴着早已断气的武夫,看衣服和发色,一看就是来自陆善。

  此刻,陆善的四肢已经被彻底打断,骨节关节全都已经错位,就好像被摆乱的傀儡娃娃,扭曲出诡异弧度,就连脖子都被活生生打断,只留下一层皮肉连着脑袋,身上衣服多被打破,可见血口朝外喷血,如同杀猪似的氤氲出大片血色。

  庭杖和杖毙是两个概念,庭杖的意义在于惩戒,最多会打屁股和腰部,既让受刑者痛苦,也不至于受刑者当即咽气,杖毙则完全不同。

  杖毙,基本上算是被判了死刑,只是,杖毙的死法可比砍头痛苦多了,比之毒酒、匕首、白绫,也显得尤为不体面,甚至,这是一种让受刑者极为狼狈的酷刑。

  陇元镇自从穿越以来,还没见过宫廷中行过这种酷刑,哪怕是程侯爷镔铁案,也是赐了毒酒之后才一命呜呼,基本上没什么痛感。

  他,算是第一次在宫廷中,见到被杖毙而死的人。

  更可怕的是,此人还是他认识的人,是亦师亦友的陆善。

  陇元镇行走御前,基本上跟这些殿前卫都很熟悉,侍卫见陇元镇过来,投来节哀目光,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他走到尸体身边时,已经能闻到血液蒸发后的甜咸腥膻,熏得他胃口翻腾,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刚才,陇元镇跑得太快,身上筋骨内力几乎已经超负荷紧绷,此刻骤然放松,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每个毛孔都好像在涨大收缩,汗珠子雨水冲淋浸透了幞头,流得脸上好似水洗般渗出水渍,甚至,已经从鬓角汇集到下巴,哗啦滴落地上,砸下无数水花。

  陇元镇庆幸脸上全是汗珠子,要不然,自己眼睛流的泪怕是根本没法遮掩,他原以为玄帝不会如此凶残,哪怕陆头真的弹劾了瑞王,至少也该把人叫来问话,眼下,瑞王还没出现,就已经把他活活杖毙,可见是铁了心要包庇这位皇弟。

  他更想不到,玄帝的心已经邪恶到了这个地步!

  他本可以直接砍头或者赐毒酒,给个痛快,却给了杖毙这个近乎于折磨的屈辱死法,如此说来,也已经印证了他的心中所想,玄帝,大概是知道他这弟兄做的事情,他不在乎忠臣冤死,也不在乎真相,他只想压下丑闻,继续做自己的千秋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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