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元镇的大唐西域行,完全取材于后世的名著,本来应该是叫伏魔记,他和玄帝商量后,为了给东胡国面子,只得改为西域行。
故事发生于安戮妖乱后,长安城早已恢复繁华,万民安乐,商贸繁荣。
玉面郎君唐寻仪正在西市逛街,见西市上有人在抽鞭子,好奇之下挤进人群看热闹,这抽鞭之人是西域的胡姬商人徐绍祖,靠贩卖胡姬为生,残忍暴躁,奸佞贪财。
唐郎君见胡姬被抽打得遍体鳞伤,起了恻隐之心,以五百金的价格,将这名胡姬买下,带回自己家里,他原以为这胡姬长得其貌不扬,命丫鬟为她洗漱打扮后,发现胡姬的美貌,称得上天下一绝。
对于唐郎君的善意,这名胡姬始终藏有戒心,长安权贵大多对胡姬充满好奇,不但在酒楼狎胡姬,买来胡姬为奴为婢的更是不在少数,她把自己装扮得如此肮脏,就是为了避免被勋贵权宦看上,可惜一着不慎还是被他人买来为人奴隶。
这种孤独无望的处境,叫她不得不对一切人都保持着怀疑,始终都不肯吃一饮一食,想通过绝食来让唐郎君把她赶出去。
她的这种想法,唐郎君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不过他把这胡姬买来确实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只是为了要救她一命,免得她被这些狠心的胡姬商人打死。
既然不是为享乐,唐郎君自然也不会对胡姬怎么样,为了缓和她的情绪,只是吩咐下人每日把新鲜饭菜送到门口。
这胡姬怕饭菜有毒从不使用,一脸几日不吃不喝,身体难免吃不消,终有一日体力不支病倒在房中,唐郎君怕她出危险,为这胡姬找来大夫为她诊治。
当胡姬从昏迷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忙前忙后的唐郎君,从这里开始,她才意识到唐郎君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胡姬一旦生了病,很多都被主家直接遗弃,唐郎君能花钱为她治病,还亲自忙前忙后,也算是正人君子。
由此,他们的关系渐渐缓和,等大夫走了以后,胡姬开始吃东西,她问唐郎君为何要救治自己,她一心求死是想让魂魄回到家乡,唐郎君直言既来之则安之,他从未想过要困住她,要是她实在不愿意在长安,可以出钱帮他回到西域。
这句话,叫这胡姬大为感动,不再跟唐郎君对抗,胡姬言语之间提起她的出身,唐郎君这才知道她为何如此敌视长安人。
胡姬名为莎莉,来自西胡国盘狐城,为盘狐城商户之女,她的出身除了比贵族差以外,在盘狐城中属于中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也会衣食无忧。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安戮妖乱发生时,多数西域州国都找准机会反叛中原,等将汉地势力清除完,胡人贵族再次成为各个州国的主人。
胡人百姓受了中原王朝数百年的羁縻管理,早就适应了安稳生活,他们远可到长安贸易,近可在家乡安居,多数并不想折腾,是,每个时代每个地方都不缺乏阴谋者和野心家,胡人百姓被某些贵族势力裹挟,只能随波逐流和他们一起反对中原,残杀汉民。
胡人复国后,各个城池的贵族再次复辟,他们面对被都护府治理得繁荣稳定的城池,除了担心还是担心——这些贵族的祖先当时被中原铁骑打得落花流水,不得已献城称臣,早就安稳享乐了几百年,论吃喝享乐没人比得过这些州国贵族,可要论治理一方,这些人连跟都护府比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此后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印证了自己的担心,贵族们多不会管理城池,以至于胡人复国不过数十年,他们就退化到部落奴隶制,仅有的商业城池也因为贵族的奢靡腐败,被彻底摧毁,商人无家可归,要么成为贵族的部曲,要么沦落为平民,或者奴隶。
莎莉的家族也未能幸免,她的父亲和弟兄被贵族收为奴隶,稍有姿色的她被商人买下,就此来到长安。
唐郎君听着莎莉的话,除了可怜她的遭遇,也为西域的百姓们的遭遇难过,他想不到,胡人贵族复国后,对待胡人百姓也能那么暴虐残忍。
从某种意义上说,胡人百姓也算是天朝子民,尽管羁縻府州不属于胡人,但却是个罪可罚功可赏的安稳世界,即便是州国的贵族犯罪,也会受到惩罚,他们在都护府的威慑下不敢欺辱胡人,多数时候都温顺的像一群绵羊,只知玩乐而不求权力。
可以说,百姓只要不反叛天朝,可以生活得很好,经商、通行、居留、做官、游览,做什么都是来去自由,甚至于可以凭借通关公验直入长安。
现如今,这些胡人百姓却连生计都无法保证,只能被迫沦为贵族的拥趸、部曲、奴隶,甚至于被发卖到长安来,这不得不说是胡人治城的倒退。
他更担心的,是西胡国对胡人百姓的愚弄。
这些西胡国贵族知道自己比不上都护府,为保证他们的统治,开始在西胡国塑造汉胡对立,使得普通胡人把中原人看做死敌,随着时间的加深,胡人对汉民必定更加厌恶。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中原就彻底失去了夺回西域的机会,可悲,可叹。
此后,莎莉与唐郎君生活良久,二人渐渐倾心,唐郎君也按照约定,带着商队送莎莉出了金光门,走向那荒凉浩瀚的塞外,他们穿越大漠、雪山、穿过敦煌旧镇、蹚过孔雀河,沿着丝路回到西胡盘狐城。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走过的众多城池,全都借着皮影机出现在勋贵眼前:
许多州国空有城池,早已不复当年富庶,唯有城内的商楼酒肆,还能找到昔日的繁荣,胡人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并未因为复国了就变得安居乐业,反而因为贵族和官员的盘剥变得更为贫苦。
他们,可以说各有各的悲惨,遍揽三十六胡城,竟无一处是人间乐土!
回到盘狐城后,莎莉得知父亲被贵族派去修城墙,早就被乱石给砸死,他的其他兄弟姐妹被东胡国商人买走,已经远走他乡。
莎莉伤心之下,也不愿意放弃寻找家人,唐郎君只好和他要一起出了西胡,越过河西四镇进入东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