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还只是致富手段,臣有一计,可以彻底解决大端缺钱用的状况!”
陇元镇知道,只有隋安长公主才有这个能力为他说服圣人,他这个主意现在说出去确实危险,不过能换来公主对他的信任和支持,反倒是一桩极好的买卖。
“何计,大可仔细说来我听。”
“您可想过改变大端百姓所用钱币。”
陇元镇轻飘飘一句话,叫隋安长公主脸上露出难色:“现如今,百姓所用钱币为开元通宝小钱,以前圣人也曾经尝试过改变钱币,只是当时的钱币改革完全失败,也只能废除新钱,依旧使用开元小钱。”
她顿了顿,继续介绍以前钱币改革的情况:
“当时,我记得是圣人登基后的上圣元年,各方开支巨大、官府公帑财政压力过大,他听从铸币使武奇狄的建议,铸造乾元重宝来筹措军费,缓解官府压力。”
“这乾元重宝比开元小钱只重了两倍,却可以以一当十,兑换十个开元通宝,虽然是为官府筹措到不少经费,却也引起民间物价飞涨,以至于饿殍遍地,民贫加剧,等到新朝缓过压力,立马就把乾元重宝取消了。”
“此后,哪怕圣人再缺钱也不敢乱开铸币的口子,怕的就是恶钱流行,各级富商官员趁机铸恶钱洗劫百姓。”
“你,是想要圣人重新发行乾元重宝?”
隋安知道陇元镇的提议意味着什么,圣人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他不仅仅是怕恶钱掠夺民财,更怕贫民不好控制,若引起流民作乱,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殿下,您可知道为何乾元通宝,会变为恶钱掠夺民财?”
陇元镇早就知道有乾元通宝这回事,他所说的改变钱币,跟隋安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只能先循循善诱,把她的某些观念板正回来。
隋安公主思索片刻,说出自己认为的原因:
“自然是乾元重宝重量不足而价值过高,这才引得民间效仿私铸,以至于民间互相掠夺,一个东西,开元通宝只能买一个,用乾元大钱却可以多买十倍,但乾元通宝本身只比开元通宝重了一倍,多买来的东西完全属于掠夺。”
“您所说的是钱币的兑换币值,我问的是为何它会变为恶钱掠夺民财。”
陇元镇见隋安长公主确实对货币一窍不通,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
“民间铸恶钱,多是因为币值过高而价值过低,就像您所说的,乾元大钱不过比开元小钱重两倍,若有人起了歹心,只用两枚小钱就可以做出一枚大钱,恶钱一出,竟然换得十倍货物,如果是我,我肯定也要私铸恶钱,如果我仍然使用小钱,岂不是被人白白掠夺。”
“若要彻底禁止私铸恶钱,只需要币值和价值互相统一,那就完全不再是问题,若将乾元大钱的铸造重量改为十枚小钱铸造一枚大钱,这个大钱投入市场就完全不会引起恶钱,因为它价值十文铜钱,也能兑换十文小钱,所买的东西无论你给大钱还是小钱,都免不得要掏出十文的重量,久而久之,没有利益无法掠夺,恶钱就不灵了。”
隋安长公主明白陇元镇的意思,眼中颇为惆怅:
“这完全不可能,大端铜矿并不丰富,官府本来就缺铜钱,若是十文铸造为一枚大钱,那官府所耗费的铜不知多少,哪里有那么多铜能铸造大钱,也正因铜矿稀少,这才把一枚大钱十枚小钱用,百姓被掠夺,实乃意料之外。”
“殿下所说极是,若是以铜钱为钱,确实会面临这个问题,可若是换做其他更为容易得到的材料,那又将如何?是不是就不再受困于铜矿不足。”
这话,叫隋安起了好奇心:“自古,都是以金银铜为钱币,若是不以铜为钱币,那金银更为稀少,不知道你所说的其他东西是什么意思。”
“您,可曾想过用纸张为钱?”
“纸张?陇靖安你莫不是失心疯了,百姓用铜钱存铜钱是因为它们有价值,纸张有何价值,可以让百姓当做铜钱来使用?”
隋安下意识不相信,却愿意听陇元镇继续说下去,他的想法太过独特,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殿下,寻常纸张无法做为货币,一是不能自由兑换金银铜,二是价值也不高,平平无奇当然就无人问津,可若是特殊纸张那就完全不同。”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如果,一张纸钞可以兑换一枚铜钱、同时一千张纸钞可以兑换一两银子,一万张纸钞可以兑换交子官票,你觉得它还会没人用吗~”
“陇靖安,若真的能做到兑换如实,确实可以把纸钞当做钱来使用,但你如何能让百姓愿意用,总不能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吧。”
隋安长公主已经意识到纸钞作为钱币的价值,大端缺钱的情况将极大缓解,甚至于价格天下财富聚拢在宫府,何愁无钱无用。
“非也,百姓用铜钱,是因为它比金银实用而相对稀缺,而又比铁币容易保存,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三点,可以与金银铜自由兑换,价值相对稀缺,携带实用方便。”
“若严格控制币值兑换,纸钞可以轻松满足前两点,至于第三点,反而会做得更出色。”
随后,陇元镇拿出钱袋子,叮铃咣当晃来晃去:
“抛却压根不会在民间流通的金银铤,一枚开元通宝每文重一钱,每十文重一两,一千文重六斤四两,如此沉重若兑换成银子不过一两,单手可握,听闻每年置办年货时,百姓的铜钱太多只能肩挑背扛,哪怕如此劳累,所拿的三十斤铜钱全部折算起来,也不过价值五两银子,再多就完全没了力气。”
“可若是纸币,可以把五两银子兑换为五张面额为一千文的纸钞,也可以兑换为五千张面额为一文铜钱的纸钞,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比直接抱起三十斤铜钱要方便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