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仔细琢磨着陇元镇的话,心中大致已经知道他什么意思,示意他继续解释他的计策。
“圣人,若滇南自立,大端的第一反应就是集结兵力去攻打他们,这样不但要损兵折将,也会将部分兵力拖延在西南,不利于内陆边境的安定,臣想这也是佛国的意思,靠着封闭陆地和海洋经济,将大端拖入外战和内乱的泥淖,这样他们好削弱大端国力,坐收渔翁之利。”
“你的意思,是任由滇南自立按兵不动!”
玄帝听明白了陇元镇的意思,眉头上略有不满,若是西南自立都不做任何打算,到时天朝有何颜面再让其他藩属国臣服,连自己的藩镇都要裂土分疆了,岂非让周边小国笑掉大牙。
“圣人,稍安勿躁,大端确实需要按兵不动,但是不代表西南就没有人收拾他们!”
陇元镇的话说得玄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指的是屠魔和外岛诸国?”
按照滇南的地理位置,一但自立为小国,邻国除了屠魔国,就只剩下外岛东岸的其他小国,他们的地理位置,已经决定了必须与西南打交道。
“圣人英明,只要适当挑拨,屠魔国和外岛自动会替我们收拾东骁和佛国,只要佛国不下场,外岛的局势虽说差了一点,我们也不算吃亏,滇南失地只要时机合适,完全可以收回来。”
这话确实漂亮,只是,玄帝明白小国内政最为混乱,他们未必愿意听端朝的话,面上显露愁容:“若真如你所说,屠魔被把守茶马商道,必定会和东骁站在一起,外岛小国害怕东骁的出海口,也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何以受大端挑拨?”
陇元镇点点头,见玄帝不明白其中关系,继续解释道自己的提议!
茶马商道是吐蕃命脉是不假,但是,这地方只是商业市镇居多,鲜少有军事重镇,只要不涉及军事用途,那这些市镇就实在太好复制——河西地区有不少市镇地带与屠魔接壤,也是贸易的好地方。
一旦西南自立,大端便能以贸易受阻为名义,在河西附近开特别贸易镇,就好像在河西以北开东鹘贸易馆一样,将大端与屠魔、东鹘的贸易往来,全部集中在河西地区。
对于屠魔人来说,茶马商道畅通固然不爽,认真细纠起来,也只是百姓贸易的地点发生了改变,他们的经济并未到受太大影响,甚至因为距离河西走廊近,对西方和北方的贸易更加方便。
这样做,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第一鸟,屠魔国获利!
贸易市镇靠近河西走廊,对外货物交往更加方便,百利无一害。
第二鸟,东鹘国获利!
东鹘国与西胡不同,他们更为务实精明,也乐意与各国做贸易!
最重要的一点,是陆地丝绸之路大部分市镇都在东鹘国,大端只要河西走廊畅通,就能借由东鹘的贸易路线,把生意做到西方去,在这一过程中,东鹘国控制下的沿途贸易镇必然也吃得脑满肠肥。
河西走廊建立屠魔贸易馆后,将会直接缩短屠魔国与东鹘国的贸易路线,商品贸易路线成本占了很大比重,目的地路线越短就越是会节约成本,省下来的可都是利润,以往十倍百倍的路线被缩短至河西走廊对两个国家来说,都是节约成本、扩大受益的好事。
第三鸟,大端获利!
大端为何要固守河西走廊?
怕的就是西胡国和屠魔国使坏,将河西四镇吞并,到时断了陆地丝路,就无法再往西做生意。
如今,大端将贸易特别镇集中在河西沿线,相当于和东鹘、屠魔共用河西走廊。
风险嘛,确实有!
屠魔、东鹘一直垂涎河西走廊,只是碍于大端的河西铁骑,不敢贸然行动,他们都知道一旦双方吞下河西走廊,大端必然派兵力强行索回,即便他们能与西方做贸易,没有了大端海量的货物与工艺品也赚不到什么钱。
反而会因为占据了通道,耗费人力物力去把守,若是再配上大端强攻,那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想来想去,维持现状三方都有钱赚,获利丰厚又没麻烦,两国的贵族也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形成隐秘战线对抗西胡!
陇元镇说完以上三点好处,眼神鸡贼说起隐秘的利益,玄帝正为西胡剑拔弩张发愁,听他提起这一点,眉头渐渐舒展。
他语气神秘,压低声音说道:“圣人,以往河西走廊是险地,是因为不知屠魔到底倒向谁,经过这么一操作,河西走廊就成了三国友谊之地,只要屠魔、东鹘都有钱赚,他们乐得看见河西走廊局势稳定,甚至,还会为了特别贸易镇的稳定,在暗地里也维持河西局势。”
到时候,西胡国想进攻大端,面对的就不是险地河西,而是铁板河西,这个地区有东鹘重兵、屠魔蕃兵、河西铁骑,想突围出来难上加难。
河西,就好像是一把铁锁,将西胡进攻的通道完全锁死,只要他们想进入大端,必然要与屠魔、东鹘起战争,且看他怎么对抗三个大国。
“如此,河西局势也会缓和下来,有这道防线,圣人您就不用担心西面的危险。”
话音一落,玄帝啪啪敲打龙椅,眼中更多是高兴而非愤怒:“河西特别贸易镇,这东西朕怎么就想不到,若真如此,那北方的戍卫府也能松懈下来。”
陇元镇点头赞许,继续解释其中好处:“是,陛下,只要在河西开特别贸易镇,西面和北面的局势将会安稳下来,我们防卫东鹘是因为东胡人亦敌亦友,如今靠着贸易镇变成朋友,也就无比如此防备。”
“如果此事成了,屠魔就从敌人变成了朋友,他们的茶马商道被废弃后,就可以转变为军事重镇。”
玄帝明显是对怎么反击滇南感兴趣,渐渐安定下来,继续听着眼前不良卫的话。
茶马商路位于西南与外岛交界地带,对外贸易时是商业重镇,一旦要用兵,那可就是军事重镇!
从这里出发南下可以进入外岛,东行可以进入滇南,西行可以进入东骁。
换言之,是最合适搅乱三国局势的地方。
大端怕的就是佛国、东骁、滇南沆瀣一气,形成贯穿在陆地上的通道,若是有人能从中作梗,必然能靠着三通方位,搅得佛国、东骁、滇南无安宁之日。
“你是说,要叫屠魔派兵骚扰茶马古道附近的贸易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