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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肖江南 唐谦抑 17341 2024-10-19 10:08

  

  第二天,肖江南准备先去见一见失踪者萝拉的那个情夫-卡车司机夏洛,因为比尔他们的举报,这人现在已经因为协助偷渡国境被判处刑罚并关进了监狱。肖江南不知道监狱的具体位置,只能先去找找当年的办案警官。他让章丝丝开车前往了市中心的塔兰托警署,在警署,事情办得很顺利,肖江南拿着比尔和拉莫斯亲笔书写的委托书找到了当时负责办理偷渡案的警察,向警察询问到了关押夏洛的监狱的地址。

  幸运的是,这所监狱就在塔兰托远郊区的海岸边,肖江南和章丝丝驱车两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向看守警官说明了来意之后,肖江南在会见室见到了穿着囚服的夏洛,如同比尔和拉莫斯翁婿所描述的那样,这个夏洛只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如今在监狱里还被剃了光头,就显得更是颓废了。肖江南注意到,夏洛的胡子也长长了。

  至今为止,失踪者萝拉的父亲和丈夫,依然认为夏洛就是导致萝拉失踪的罪魁祸首,虽然警察至今也没有找到相关证据,因此,因为协助偷越国境被判刑的夏洛,只要再服刑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顺利出狱了。

  隔着钢化玻璃,肖江南对着话筒说道:“夏洛先生您好,我叫杰克·肖,是一名侦探,我受委托人之邀,调查萝拉小姐失踪一事。为了尽快找到失踪一年的萝拉小姐,我需要向你询问一些事情,对此,你有异议吗?”

  胡子拉碴、一脸颓废之色的夏洛,本来还是表情呆滞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当听到“萝拉”这个名字后,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他双手按着面前的玻璃,紧张地问道:“肖侦探,你说萝拉失踪一年了还没有消息!这怎么可能呢。”

  肖江南盯着夏洛的双眼问道:“夏洛先生,你确定不知道萝拉小姐的消息?”

  夏洛摇摇头说道:“侦探先生,我都入狱快大半年了,我能有什么消息呢,我上一次和萝拉取得联系,还是在和她的混蛋老公打完架的那个晚上,我在卡车上用电话和她聊了一会儿,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甚至后来我还给她打过很多次电话,但是她的手机一直显示的是关机状态。”

  听到夏洛的表述之后,肖江南说道:“根据萝拉小姐的丈夫所述,她就是在你走后的第二天离家出走了,从此就没了音讯。这点上你和你的描述,是能够相对应的,我想知道在你离开温泉镇的那个晚上,萝拉小姐和你说了什么?”

  看到了夏洛面露了忧郁之色。肖江南说道:“夏洛先生,你放心,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委托书,委托人虽然是和你有些仇怨的比尔,但是委托事项只是找到萝拉小姐,并不是调查你的犯罪行为,因此,在我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证人罢了,你没有必要紧张,如果萝拉小姐的失踪真的和你没关系,我相信,你本人也是非常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找到她的。”

  夏洛听了肖江南的话之后,用眼神从上至下的审视了一番面前的这个戴眼镜的华夏侦探,然后点点头,说道:“我还没有跟华夏人打过交道,希望你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侦探。”

  肖江南示意章丝丝拿出笔记本做询问笔录,然后微笑着说道:“您尽管放心,我既然接受了这个委托,就会尽全力完成委托事项。当然,找人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连警察都很不愿意接受这一类的案件,如果想要尽快的找到目标人物,就需要知情人员能够提供一些配合,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定会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审视整个案件,如果在寻人过程中,我发现了相关的犯罪线索,也一定会彻查下去。您是整个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您的证言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肖江南的这一番话,与其说是为了增强证人的信任感而做的保证,不如说是对夏洛的一番试探,他的心里像明镜一般,如果夏洛在听了这番话之后还愿意全力帮助他寻人,那么夏洛作案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反之,如果夏洛拒绝配合,肖江南就不得不将他作为嫌疑人进行一番彻查了。

  听了肖江南的话语之后,夏洛没有因为肖江南扬言要彻查犯罪而拒绝配合,他点了点头,回到了肖江南之前的提问,他说道:“肖侦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对你和盘托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和萝拉之间的事情,也就是因为那件丑事,我和他丈夫在温泉镇的一家酒吧门口打了一架,然后我就离开了温泉镇。”

  “离开前你是否邀请了萝拉和你一起私奔?”

  “私奔?我可没这么说过,我有老婆孩子,怎么可能跟萝拉去私奔呢,我只是邀请萝拉去首都生活一段时间,我愿意为她保障食宿,我可没说过私奔这种事情。”

  肖江南对章丝丝说道:“丝丝,这里着重记录一下,夏洛先生的证言和比尔的证言存在矛盾点。”

  肖江南继续说道:“那您刚才说,在回首都路上,萝拉和你通了电话?”

  “没错,萝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听电话里的回声,我猜测是在卫生间跟我通的话,所以她丈夫应该和她在一起。”

  “在电话里,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夏洛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说道:“萝拉说她和比尔过不下去了,她说她最近才发现比尔有暴力倾向,之前刚结婚的时候比尔还表现的很温柔,她被比尔的表象给蒙骗了。我听了她的话之后,对她的处境感到非常的紧张,所以我再次邀请她来首都修整一段时间,但是她拒绝了,理由是她在保险公司还有十几个温泉镇的客户需要维护,即使离婚,也会搬去湖滨市的市区和她爸爸住,不能离温泉镇太远。”

  等章丝丝记录完比尔说的话之后,肖江南继续问道:“听你这么说,萝拉虽然表露过离婚的想法,但是却明确的拒绝了离开湖滨市,而且向你叙述过她将来的打算,是搬去和她父亲一起居住,是不是这样?”

  夏洛点点头说:“侦探先生,你总结的很到位,是这样的。因此,她那个死鬼丈夫说她是被我骗出来了,我真的很不可思议,萝拉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了来首都生活,我在首都还有老婆和孩子,我怎么可能把他拐走呢?”

  “夏洛先生,你先消消气,针对萝拉失踪的这件事情,警方也没有对你立案调查,你现在连嫌疑人都算不上,所以也没有必要紧张。”

  把夏洛安抚了一番,等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肖江南继续说道:“我的委托人是萝拉的丈夫比尔,以及萝拉的父亲拉莫斯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因为比尔曾在你家看见过一条萝拉的违建,他们坚持指控你杀死了萝拉,并且要求我去搜查你的房屋,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夏洛愤怒地说道:“他凭什么指控我杀了萝拉,萝拉现在音讯全无,他怎么就知道萝拉已经死了呢?”

  肖江南解释道:“他们的猜测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女性失踪一年,不与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联系,这完全说不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她现在应该已经和丈夫离婚并且搬回父亲家了吧?”

  夏洛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警察没有做过调查吗?”

  “警察当然是做过调查的,只不过警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也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警察还查过了萝拉的出行记录,至今,没有她购买火车票和飞机票的讯息,她失踪的那天,温泉镇正在下着大雪,她也没开车,恐怕都走不出小镇,因此,我推测她在那时可能就已经遇害了。夏洛先生,你在回首都后的第二天都做了什么,你能不能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肖江南耐心的询问道。

  夏洛说道:“我那天回去前不是和比尔打架了么,我心情特别的差,所以呢第二天,我就去海边钓鱼了。”

  “你独自一人去的吗?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夏洛说道:“我出门前给我妻子和我女儿说了的,然后就是钓鱼的时候,在礁石边上还蹲了几个钓友。”

  “你认识那些钓友吗?他们能不能证明你那天在钓鱼?”

  夏洛一脸憋屈地说道:“我都不认识那些人,而且时间也过去一年了,我怎么去找他们作证啊!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肖江南总结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没有萝拉失踪那天的不在场证明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去害萝拉啊,晚上我还钓了两条海鲫鱼拿回家了。”夏洛焦急的为自己辩解道。

  肖江南摇摇头说:“两条鱼可能是你钓的,也可能是你买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非常的遗憾,我们现在只能认为你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肖侦探,萝拉那个混账老公胡说八道,你怎么也顺着他来诬赖好人呢?萝拉的围巾是她自己送给我女儿的,我虽然平时干干拉人的生意挣点外快,但是我是不会杀人的,而且萝拉跟我感情很好,我也不可能伤害他。”

  “但是你约她一起离开温泉镇,却是一个事实,对吗?”

  “哎呀,这的确是事实没错,可是萝拉她没有跟我一起离开温泉镇啊!”

  肖江南说道:“在我眼中,你和比尔的话都是一面之词,现在还需要一些证据来映证。”

  夏洛焦急地说道:“肖侦探,要是你真觉得我把萝拉藏起来了,那你完全可以去我家搜一搜,我家的门钥匙就在门口的花盆下面,我随时欢迎你去我家,你可以去看看除了那条围巾之外,那里有没有跟萝拉有关的任何东西!”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感谢你的坦陈,那关于萝拉的事儿,今天就聊到这儿了,我们说说别的吧,夏洛先生,你进来后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我可以替你转达给家人。”

  夏洛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肖侦探,不过不用你替我操心了。自从我被捕入狱后,我妻子就和我离婚了,她现在带着我的女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生活了,我准备出狱后再找找他们。”

  肖江南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夏洛先生,我会努力调查清楚萝拉小姐失踪的事情。”

  离开监狱后,肖江南和章丝丝驱车赶回了市里,晚上,比尔和拉莫斯这对儿翁婿请肖江南二人一起共进了晚餐。

  在饭桌上,肖江南向他们二人阐述了自己和夏洛的谈话经过,比尔听完后气愤地说道:“肖侦探,你别听那个夏洛胡说八道,他可是一个犯罪分子,这样的一个混蛋怎么可能跟您说实话,我看,您就应该去调查下他家,现在这些警察根本就不管事儿,所以我们才求助于你的,如果你也对夏洛这个嫌疑人置之不理,那我们真的是无处喊冤了。”

  肖江南说道:“夏洛告诉了我门钥匙的位置,还邀请我随时去他家搜查,我如果进了屋子,的确算不上是非法入侵住宅,但是现在地问题就在于夏洛能够这么坦**的让我去搜查他家,恰恰就证明了他家搜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总的来说,我还是认为夏洛的嫌疑不大。”

  比尔愁眉苦脸地说道:“肖侦探,夏洛那个混蛋就住在首都,离你咫尺之遥,你就去他家逛一圈,根本耽误不了你的时间,你可不要因为疏忽大意,错过了重要的证据。我可是经常看刑侦剧的,越是穷凶极恶的嫌疑人,越会演戏,夏洛他表现得之所以那么坦**,明显就是在博得你的信任啊!你如果信了他,一定会错失很多重要线索的,伯父,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了比尔地问话,拉莫斯点点头说道:“肖侦探,比尔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是我觉得他对于寻找萝拉这件事,还是挺操心的,我也认为不能排除夏洛的嫌疑,毕竟在萝拉离家出走之前,我们只知道夏洛邀请过她,除了来首都找夏洛,她还能去哪儿,我实在想不到了。能联系的亲戚朋友我们也都问遍了,现在无非就是在死马当做活马医。”

  比尔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肖侦探,你可是我们聘请的侦探,我们现在要求你彻查下我老婆的情夫,这样不过份吧?”

  肖江南听了比尔的说辞,没有生气,反而笑笑说道:“当然不过分了,我会听从你们的意见,搜查这位夏洛先生的房屋,这是你们的权利,也是合理的要求,毕竟夏洛没有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在现阶段还不能完全的排除掉。”

  吃完晚饭之后,拉莫斯抢着付了账,比尔并没有和岳父抢着买单,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岳父替自己付账。从萝拉离家出走之前,一直到现在,比尔这个酒鬼都没有工作,房子还要还贷款,比尔只能依靠自己父母的赞助苟且度日,他也不是不想找工作,只是在联邦国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之下,找工作就像买彩票一般艰难,他屡屡碰壁之后,只能整日里借酒消愁。

  第二天一早,按照委托人提供的地址,肖江南就和章丝丝一起来到了一片居住区,这里是成片的小洋房,住着城市里的中产阶级,夏洛作为一个司机,在这里买房,本来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他凭借着多年的神秘“副业”,还是在这里买了一套带花园的小洋房,只可惜,这套房子没住两年,他本人就被捕入狱了。

  肖江南循着门牌号找到了夏洛家的房子,他在房子的门口,看见了两个大花盆,花盆里的花早就已经枯萎了,房门上也挂满了蜘蛛网,肖江南从右手边的花盆底下找到了一把钥匙,打开入户门,走了进去,章丝丝也捂着嘴巴,一边咳嗽一边走进了这栋小别墅。显然,她有点接受不了这里的灰尘。

  肖江南走进屋子后,拉开了客厅的窗帘,让光线照进了房间。这是一栋二层高的小别墅,一楼是厨房餐厅客厅储物室,二楼是三个卧室,至于别墅的后门外,则是一块儿二十多平米大的小花园,被一条小路分成东西两部分。

  肖江南在一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并且还着重的检查了厨房,但是可惜的是,里面空空如也,连冰箱里的食物都被清理干净了,屋子断了电,电器也都停止了运转。储物间里更布满了灰尘。肖江南还特意的竖起鼻子闻了闻问道,没有发现任何腐烂的气息。

  接着,他开始检查二楼的陈设,二楼是三个卧室,从装修风格可以判断,分别是主卧、儿童房和书房,主卧和儿童房里的女性、儿童衣物都被取走了,只剩下了大柜子里的男性衣物,应该是夏洛的,而收走东西的人应该是夏洛的妻子,这位妻子和入狱的夏洛离婚后,就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家。

  接着,肖江南检查了书房,在书房里,他只找到了一些儿童读物,显然,夏洛夫妻两人都没有看书的习惯,这个书房平时主要应该是给孩子学习用的。

  为了谨慎起见,肖江南还拿了一把梯子爬到了别墅的阁楼里,除了吃了一鼻子灰之外,肖江南在阁楼中没有任何发现。

  在夏洛的家中,肖江南没有找到任何与失踪者萝拉有关的东西,和他预料的一样,这场搜查要以失败告终了。本来按照肖江南自己的计划,他是准备今天就去温泉镇做调查的,没曾想到在昨天晚上受到了委托人的施压,今天才不得不来这里调查一番,但是结果和他凭借经验所作的推测一样,即使夏洛是嫌疑人,即使他真的杀死了萝拉,也不太可能将萝拉的尸体放在自家房子里,因为夏洛被捕时,他和妻子还没有离婚,而作案只可能发生在被捕前,这个时候,他的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在这里藏尸体,是极容易被自己家人发现的,可谓得不偿失。

  正当肖江南准备叫上章丝丝一起回家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章丝丝在楼下的喊声,章丝丝喊道:“肖侦探,你快来院子里看看,这里有发现!”

  肖江南打开了书房的窗户,看见章丝丝正站在院子里向他挥手。

  肖江南连忙跑下楼梯,到了别墅的后院,章丝丝等肖江南走近了之后,对他说道:“肖侦探,我在这里有重要发现,你看这个花园是不是被我们脚下的这条石板小路分成了两半。”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没错,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章丝丝说道:“肖侦探,你看西面的那块儿花园,泥土都是平整的,而东边的这块儿,泥土高低起伏,明显被人翻动过。”

  肖江南观察了一番,笑着说道:“丝丝,不错呀,你现在观察力非常的敏锐,有进步。”

  被肖江南夸了几句,章丝丝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肖侦探,我怀疑东边这块儿花园底下可能埋着东西,要不我们把它挖开看看?”

  肖江南点点头,进屋从储物室里找了两个铁铲,拿到花园里分给了章丝丝一个,两人开始挖起了地。

  挖地是个辛苦活儿,好在这一片土地只有十来个平方米,面积不大,很快的,两人就挖出了一个大坑,在大坑下,肖江南一铲子挖出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肖江南蹲下身子,从坑里把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捡了起来,他抖掉了上面的泥土后,发现,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女士高跟鞋!

  他不敢怠慢,站起身,拿起铲子继续向下挖,又挖了几十公分,陆续的挖出了一身女士的衣物,有另一只白色高跟鞋,还有黑色套裙、黑色西装和一套内衣裤,并且,这套衣物上还有大量的血迹!

  挖掘出血衣之后,肖江南不敢怠慢,他立刻联系上了塔兰托警署。警署很快派遣了刑警与肖江南进行接洽。

  黄昏时分,伴随着冬季的寒风,最后一篇树叶也随风飘落了,在别墅外面,停靠着两辆警车,肖江南非常熟悉的重案组成员都来了,詹姆斯警长和李凯文,以及与肖江南共事过很多次的女警官安妮,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警局的技术人员也到达了现场。

  詹姆斯挺着大肚子走到了小花园里,他很疑惑地问道:“肖博士,我怎么又碰见你了,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里有命案,哪里就能遇到你。”

  肖江南知道詹姆斯是在开玩笑,他解释道:“我只是接受委托,去调查一个女性失踪的案子,没想到意外之下,挖出了一身血衣。”

  “你调查人口失踪,为什么会跑来挖别人家的花园呢?”詹姆斯不解地问道。

  肖江南向他和另外两位办案警官解释道:“委托我的人是失踪者的丈夫和父亲,这名失踪者是一位叫作萝拉的青年女性,住在湖滨市的温泉镇,这间别墅的主人是这位萝拉小姐的情夫,名叫夏洛,因为协助偷越国境被法院判了刑,正在监狱里服刑,这个叫夏洛的人在萝拉失踪的前一天,和萝拉的丈夫起过争执,三人之间闹得很不愉快,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们怀疑的对象。”

  “肖博士,那你经过人家主人允许没有?即使他在监狱里服刑,你随意进入别人家的院子,也可能构成犯罪的。”安妮警官谨慎地问道。

  肖江肖笑着说道:“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我去监狱会见过这个叫夏洛的男人,是他自己告诉了我放钥匙的地方,我是用钥匙打开房门进来的,而且即使我真的私闯民宅了,也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在这里报警等你们来抓我呀。”

  “哈哈,肖博士,真有你的,不过说起来这些血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这些衣物上面的血迹形成时间已经很久了。”

  面对李凯文地问题,肖江南说道:“我和朱利安发现了这片花园有些不对劲,东边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明显的没有西边的平整,所以我们就向下挖掘了,很快的就挖出了女人的衣服、鞋子,那位叫萝拉的失踪者已经失踪快一年了,她失踪期间没有和任何一位亲人或者朋友联系过,因为我猜测她已经遇害了,如果这些血衣是她被人谋杀时穿在身上的,那这些血迹的形成时间距今至少有11个月了,凯文,因为我受雇去调查萝拉的行踪,委托人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麻烦你们对血迹的DNA进行化验后,把结果告诉我,这么大量的失血,如果衣物确实是萝拉的,她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凯文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肖博士,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你和朱利安小姐快去洗洗手,你们身上全是泥巴,一定不好受吧。”

  肖江南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手上还拿着铲子的章丝丝,她身上穿着黑色牛仔裤上全是泥巴,手上和脸上也沾了不少泥点子。

  肖江南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丝丝,我们先回西贝镇吧,这里交给詹姆斯警长他们接手就行了,我相信在专业设备的支持下,他们的勘验能力一定远胜过我们两人。”

  章丝丝点了点头说道:“肖侦探,我们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

  肖江南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回去给学校请个假,明天我就准备去趟温泉镇。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跟我一起出趟差。”

  章丝丝微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都是应该的。”

  驱车回到西贝镇之后,肖江南亲自去塔兰托大学给教务请了假,本来学校每周给他的排课就很少,还要因为办案而耽误,肖江南的心里实在是有些惭愧,觉得有点对不起学校每个月给他发的工资。

  和教务老师道了歉之后,肖江南到那家经常去的面包店买了两份外卖带了回去。

  在诺顿教授家的餐厅里,肖江南和章丝丝一起坐在餐桌前吃着面包店老板特制的酸奶甜甜圈。章丝丝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肖侦探,这家面包店的酸奶甜甜圈真的很好吃啊,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

  肖江南说道:“没错,他们的酸奶甜甜圈里放的不仅有酸奶,面里掺的还有板栗酱和绿茶粉,所以吃起来有独特的香味儿。”

  “你是怎么吃出来的?”章丝丝好奇地问道。

  肖江南说:“那位老板大叔告诉我的,不然我还真吃不出来里面有板栗的成分。”

  第二天,本来肖江南正准备和章丝丝去温泉镇继续取证,可临行前他却接到了李凯文的重要电话。

  李凯文打电话叫肖江南赶快去一趟塔兰托警署,说他们警署的检验人员有重要的发现。

  肖江南只能放弃了出行计划,和章丝丝赶往了市区。

  章丝丝把车在停车场停好之后,二人就一同前往了警署。

  在警署,李凯文把检验报告提供给了肖江南,并且说道:“肖博士,有重大发现,和你推测的一样,你昨天找到的那些衣服应该就是失踪那名女子的,因为之前她的家人为她失踪的事情报过案,所以现在警局的系统里还有立案侦查的信息,警局也早就采集过失踪者家属提供的DNA样本,根据比对,不仅那些衣服鞋子的尺码和萝拉的一样,就连血液的DNA也一样,这就证明您的推测是成立的,萝拉很可能已经被害了,而这些沾有大量血迹的衣物,就是她死亡时穿在身上的衣服。”

  安妮在旁边补充道:“肖博士,朱利安小姐,非常感激你们帮助我们侦破了一起谋杀案,还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听了安妮的话之后,肖江南诧异地说道:“等等,你们说我帮助你们侦破了一起‘谋杀案’,这是什么意思,我最近好像没有破获什么案子吧?”

  李凯文解释道:“肖博士,安妮师姐指的就是萝拉被谋杀的这起案件呀,你都找到了凶手埋藏的关键性在证据,这足以帮助我们锁定凶手了。”

  章丝丝问道:“凯文警官,你们锁定的凶手难道是那位夏洛先生吗?”

  李凯文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啊,就是他,不是他还会有谁呢,血衣可是在他家的花园里被发现的,除了他之外,谁还会把死者的血衣埋在那种地方呢?加之他其实是有犯罪动机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妻子其实曾经也去过一趟温泉镇,是在夏洛和萝拉的丈夫斗殴之前。”

  肖江南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确实没有听夏洛说过。”

  李凯文继续说道:“夏洛的妻子去温泉镇找过萝拉,两人非常不愉快,在一家咖啡馆里争吵了起来,几乎就快要动手的时候,温泉镇当地的警方出面进行了调停,当时这些也都被记载在了温泉镇警察的出警记录里,我们现在在相关卷宗里面都是能看到的。”

  “那这个杀人动机该怎么说?”肖江南问道。

  李凯文解释说:“我打电话询问过那边的警察,当时给他们做笔录的一位老警官告诉我说那两个女人吵架的原因是萝拉用分手来威胁夏洛和他的妻子离婚,还把两人的关系告诉了夏洛的妻子,以此来摧毁两人的夫妻感情,从那以后,其实夏洛的妻子就一直在和他闹离婚。最终夏洛被人举报,因为协助偷越国境罪被捕入狱,借这个契机,夏洛的妻子就和夏洛离婚了,还带走了他的女儿。”

  “这么说来,夏洛和他妻子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他被捕入狱,而是这个萝拉搅合的。”肖江南说道。

  李凯文点点头,说:“没错,是这样的,所以夏洛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是和萝拉情比金坚的模范情人,他实际上一直在试图摆脱萝拉,从而挽回自己的家庭。但是很可惜,最后他失败了。甚至,在夏洛和比尔发生冲突的那一天,夏洛也不是去温泉镇找萝拉约会的,他是去分手的,温泉镇那位办案的警官在电话里也把这些告诉我了,当时是他单独询问的三个人,他对三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了解。”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照你这么说,夏洛的确是有很强烈的作案动机的,看来他和比尔都没有对我完全说话,都是有所保留的,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就复杂了。”

  李凯文说道:“肖博士,所以,基于跟您说的这些事实,再结合夏洛家院子里挖出来的血衣,我们有相当充分的理由怀疑是夏洛为了彻底了断和萝拉之间的情人关系,所以杀死了萝拉。我们最近还需要去监狱对夏洛进行讯问,了解一些其他的证据,看看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肖江南说道:“不在场证明他是没有,这点我已经问过了,他说萝拉离家出走的那天他去海边钓鱼了,而且没有人可以给他作证。”

  “哦,是这样嘛,那就更能说明他的嫌疑了。”

  肖江南说道:“凯文,我也不对你隐瞒,这个案子中,如果萝拉真的已经被杀害了,我反倒不认为凶手是夏洛,我更倾向于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啊,肖博士,现在证据都这么明显了。”李凯文不解地问道。

  肖江南说:“这样,既然决定围绕夏洛展开调查,那你们就这样行动,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我们分头行动,凯文,你把温泉镇那位老警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去温泉镇重新调查一下。我总感觉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此时此刻,我必须回到案件的原点,从头开始调查。”

  李凯文不太明白肖江南所说的“牵着鼻子走”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配合的把那个老警察的通讯地址给了肖江南,说是通讯地址,其实就是温泉镇警局,一个毫无新意的地方。

  肖江南和安妮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和章丝丝离开了警署,刚出警署没多久,肖江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肖江南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喂,是肖侦探吗,我想和你聊聊,你有空吗?”

  肖江南听出来,是委托人中的一位,也就是被害人萝拉的父亲拉莫斯。

  肖江南对电话说道:“好的,拉莫斯先生,地方在哪儿?”

  “肖侦探,你来定吧,我去找你,你不要告诉比尔,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肖江南想了想,说道:“好的,那就去‘华人街’的拉面馆吧。我请你吃一碗正宗的牛肉拉面。”

  说完,肖江南挂了电话对章丝丝说道:“丝丝,今天去温泉镇估计来不及了,我们先去华人街,拉莫斯那个老头单独约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还不让我告诉他女婿。”

  章丝丝说道:“也许他对女婿有所忌惮。”

  肖江南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说道:“有所忌惮是肯定的,比尔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如果他女儿没死,估计早就和女婿比尔离婚了。”

  章丝丝发动了汽车,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做警察之后,接触了好多跟婚姻有关的案件,在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夫妻之间也会反目成仇、甚至互相厮杀。”

  肖江南说道:“丝丝,那是因为章叔叔和阿姨给了你一个幸福、安稳的家庭环境,你们家收入稳定,不会面对社会上诸多的考验,但在普通民众的生活里,就不一样了,一场大病、一次经济危机、一个意外事件,都有可能导致普通人的家庭分崩离析。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家庭,既没有国家财政提供的生活保障,也没有特别强的道德约束,即使经受得了苦难的人也不一定受得了**。”

  章丝丝哀伤地问道:“那人们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针对章丝丝提出的疑问,肖江南思考了一番之后,回答道:“也许只是人作为生物的宿命吧,繁衍后代是人类作为动物,为种群延续做的贡献,而稳定的家庭则可以更好的抚养后代,就好比很多猛兽,只有在繁殖后代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平时都是独自行动。”

  章丝丝瞪着大眼睛问道:“肖侦探,那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人吗?”

  肖江南说道:“当然是有的,只是很少,大部分人的结合是为了更好生存,当发现这个目的无法实现的时候,婚姻关系便开始逐渐破裂。”

  汽车很快的开到了二人非常熟悉的那条街道---华人街。这里无论春夏秋冬,总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华夏人在这条街道上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厨艺才华。

  肖江南和章丝丝找到了那家卖牛肉拉面的饭馆,肖江南坐下点了两碗炒拉条子,又要了两瓶啤酒。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拉莫斯发了定位。

  十来分钟后,拉莫斯就穿着风衣走进了面馆,在面馆里,他巡视了一圈发现,发现大部分都是西方人的面孔,很快的便找到了肖江南和章丝丝这对儿男女。

  他走过去坐在了肖江南的身旁,扫掉了粘在头发上的雪花。

  “外面又下雪了吗?”肖江南微问道。

  拉莫斯点点头,说:“是啊,这该死的天气。肖侦探,这家饭馆看起来好奇特,这里是卖什么的?”

  “面条,我帮你叫一碗吧。”

  肖江南叫来了服务生,帮拉莫斯点了一碗牛肉拉面。

  过了没多久,三人的面都上桌了,拉莫斯盯着碗里的面惊讶地说道:“天哪,你们华夏国的厨师太厉害了,竟然能用手做出这么细的面条。”

  听到这个老外夸自己的国家,肖江南自豪了微笑了一下,然后也呼噜呼噜的吃起了面条。

  吃完面条之后,三人满头大汗的又喝起了啤酒,就着花生米,在寒冬中的暖气房里喝啤酒,也算是人生中的一大享受。

  人这种生物,一般喝了酒才容易说真话,否则在与陌生人的交往中,大部分会有所保留。看见拉莫斯喝的脸红了起来,肖江南开始问起了正事,他问道:“拉莫斯先生,你约我单独见面,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比尔知道的事情需要告诉我。”

  拉莫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茬子,打了个酒嗝,喊道:“服务生,再给我拿两瓶酒,还有你们那个泡菜实在太好吃了,再给我拿一份。”然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没错,肖侦探,比尔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之前我们跟你聊天的时候,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只是当着他的面,我实在不好说什么,现在我觉得自己必须在你面前揭露这个人的真实面目。”

  肖江南挑了挑眉毛,说道:“哦?这是为什么,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比尔是您为自己的女儿萝拉挑选的配偶吧。”

  拉莫斯红着脸说道:“没错,我当时真的看走了眼,本以为他是我老友的儿子,人品就一定放心,没想到,他就是个人渣。”

  “老先生,您别激动,慢慢说。”肖江南安慰道。

  拉莫斯继续说道:“经济危机后,他失业了,我是能够体谅的,可是他在领了救济金回家后不仅不好好的去找工作,反而天天酗酒、到处勾搭女人,其实我知道我女儿已经养了他好几个月了,但是碍于情面,我当时一直没有批评过他。我女儿曾经在电话里给我说过他丈夫出轨的事情,我是一直没有当回事的,直到我女儿失踪之后,有一次我去他家找他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带了别的女人回家,他这么长时间没工作了,收入从哪来?靠什么和那些女人鬼混,我想都不用想,无非就是用了我女儿的存款。”

  肖江南说道:“拉莫斯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塔兰托警署的李凯文警官有没有联系过你?”

  拉莫斯叹了口气说道:“哎,联系了,他们说在夏洛的家里发现了萝拉的衣服和鞋子,还说......还说萝拉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肖侦探,不瞒你说,这个结果,我在几个月前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直到如今警察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我心中其实对女儿还是抱有希望的,我现在只求警察赶快找到尸体,让我心中这点希望彻底的熄灭,我也好开始新生活,不知道您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我理解您的感受。”

  拉莫斯说道:“肖侦探,我要告诉您一个关于案件的线索,我儿子,也就是萝拉的哥哥,在湖滨市做计程车司机,他告诉过我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在萝拉失踪后的一天,比尔把他的旧车给卖了,那是一辆绿色的皮卡,我儿子当时就在那附近接客人,亲眼看见他把车开进了垃圾回收站,以卖废铁的价格卖掉了那辆才开了一年的车,但过了没几天,比尔又买了一辆相同型号的绿色皮卡。”

  肖江南听了拉莫斯的描述后,皱了皱眉头。问道:“拉莫斯先生,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警察?”

  拉莫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每次去警局办事的时候,都是比尔在陪着我,我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揭他的老底,另外,我也觉得那件事情可能没什么,所以就一直没有对别人提起。”

  “那你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呢?”肖江南饶有兴致地问道。

  拉莫斯说:“因为今天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警察说夏洛很有可能是凶手,之前比尔就一直咬定夏洛是凶手,可我总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肖江南直率地说道:“那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你女婿比尔其实也有嫌疑?我这么理解你的意思没有错吧?”

  拉莫斯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有些怀疑他,以前我还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现在我彻底不愿相信他了。尤其是最近,我本来计划跟你谈好了委托的事情就回温泉镇的,可他却执意要在首都多住半个月再回去,我实在不明白他什么不愿意带我回温泉镇。”

  肖江南给拉莫斯倒满了一杯啤酒,然后敬了对方一杯,说道:“我知道了,拉莫斯先生,明天我会去温泉镇好好调查一番,谢谢你给我提供的关于比尔的线索,我会多关注这方面的证据。这算是新的委托事项吗?调查你女婿家?”肖江南笑着说道。

  拉莫斯也微笑道:“算是吧,你就别另收费了,我实在没钱了。”

  “跟您开玩笑的,我希望能够搜查一下你女儿的住宅,不知道你能否同意?如果你女儿是死于谋杀,根据当时的气候条件,我推测你女儿的死亡地点不会离温泉镇太远,因此,我认为一切还是要从原点出发,这个案件的原点就是你女儿的家,也是她离家出走的地方。”

  拉莫斯没有丝毫犹豫,他把自己兜里的一把钥匙放在了肖江南的手心,他说道:“肖侦探,这是我女儿家的钥匙,你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搜查一下,虽然之前我在他们家翻找过很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我再去看看,蛛丝马迹往往都存在于人们不易发觉的地方。”肖江南收了好钥匙,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您也赶快打车回住处吧,外面还在下雪,我们就不远送了。”

  看见拉莫斯起身走远后,喝得有些微醺的章丝丝问道:“肖侦探,我们今晚住哪里,下雪了,回西贝镇的路可能不好走。”

  “当然是开房啦。”

  一听到肖江南说起开房,章丝丝娇憨地说道:“讨厌,您又在拿我开玩笑。”

  肖江南说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开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

  第二天一早,和诺顿教授一起吃了简单的早餐之后,章丝丝就开着那辆白色小皮卡带着肖江南驶向了高速公路。

  温泉镇距离首都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但好在一路上都有高速公路,这天的天气还是相当不错的,上午还出了一会儿太阳。

  肖江南打了一会儿瞌睡之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对章丝丝说道:“按照日期来算,今天正好是被害人失踪一周年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那个叫萝拉的女人就是在温泉镇失踪的,今天,我们回到这里重新彻查这件事,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章丝丝点点头说道:“肖侦探,我相信你,从你来到星港警局,我们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肖江南惭愧地说道:“其实还是有的,我连续两次栽到了侠盗阿秀的手上,到现在连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没搞清楚。”

  章丝丝侧过脸,望着肖江南的眼镜说道:“那不一样,阿秀不是一般的歹徒。而且我相信,您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摘下她的面具。”

  车子越往联邦国的北方边境走,道路两旁的景象就越是萧瑟,在首都的时候,道路两旁还有一些松柏类的植物保持着绿意,可进入湖滨市境内后,道理两旁的行道树就都换成了光秃秃的白桦树。

  根据路标的指引,在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章丝丝在温泉出口下了高速公路。她把车开进了这个偏远的旅游小镇。

  刚开进镇子,二人就看见了巨大的旅游广告,都是一些温泉度假村的,同时,道路旁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导游在举着牌子招揽生意,冬季,只要不下雪,温泉旅馆的生意就会非常好,毕竟谁都不会拒绝在寒冬里泡个热水澡。

  肖江南在手机上找到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温泉旅馆,让章丝丝把车开到了那个地方。

  这间旅馆距离小镇中心只有2公里的距离,来回步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肖江南和章丝丝并没有立刻去泡温泉,而是把车停好之后,步行到了小镇上,在小镇上,他们两人找了一家快餐店,将就吃吃了些炸鸡薯条,然后开始逛街。

  没错,正是逛街这种消磨时间的事情。但肖江南逛街的目的不是为了陪女朋友购物,而是为了熟悉下这个小镇的环境。

  这座旅游小镇和西贝镇的布局完全不同,这里餐馆非常的多,旅店也很多,商业气息比西贝镇要浓厚。不过这里的气候显然也要比西贝镇恶劣一些,在街道两旁,肖江南竟然看见了处于待机状态下的扫雪车,这种设备在塔兰托市很少见的,可以想象,北方的暴风雪来临时,这种小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糟糕天气。

  逛了一圈之后,大概熟悉了小镇的布局,也找到了警局的位置,肖江南便决定先去勘察一下萝拉的住宅,因为在之前,萝拉失踪这件事一直被当做人口失踪事件处理,没有警察对此展开谋杀案的调查,所以,这所住宅至今还没有做过勘验。

  根据拉莫斯提供的地址,肖江南很快的就在一排排木制洋房中找到了目标房屋。

  站在这栋白色两层高的建筑门口,肖江南掏出了兜里的钥匙。

  章丝丝站在他旁边,说道:“肖侦探,进去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肖江南看着章丝丝好奇的眼神,说道:“好啊,丝丝,你说吧,想问什么都行。”

  章丝丝问道:“肖侦探,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了,之前李凯文警官说他们首都警方怀疑夏洛是凶手,要围绕夏洛展开调查,当时,你为什么断定凶手另有其人呢?您是掌握了什么其他线索吗?我怎么不知道。”

  听了章丝丝的疑问之后,肖江南微笑着说道:“丝丝,你最近真的进步神速,你地问题特别的好,我这就给你说说原因,其实很简单,凶手在反侦察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被我给察觉了,那就是夏洛家的花园!”

  “那个花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章丝丝疑惑地问道。

  肖江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说道:“丝丝,你记不记得,夏洛家的花园被一条石板路分成了东西两部分。”

  章丝丝点点头说道:“没错,花园被小路分成了东西两部分,西边那部分很平整,而东边那部分高低起伏的,我们在土里面挖出了重要的物证。”

  肖江南继续解释道:“那除了土壤形态的不同,你还有没有发现两块儿地有什么其他区别?”

  章丝丝想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

  肖江南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发现的被翻动过的那块儿地表面没有长出杂草丛,甚至我们挖出的下层泥土里还有许多绿油油的杂草,试想一下,被害人遇害至今已经过了一年,如果凶手在行凶后就将被害人的血衣埋在了花园里,即使表层土地没有来得及平整,也应该早就杂草丛生了。这就证明了一点,那块儿地是在最近才被人挖开,埋了东西,而且从底层泥土里那些绿油油的杂草来看,应该就是在我们去之前,被害人的血衣才被埋了进去。这些证据,明显是凶手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章丝丝惊讶地说道:“那这么说来,凶手提前就知道了我们要去搜索夏洛家的小别墅。”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没错,知道我行动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一共就三个人,比尔、拉莫斯和夏洛本人。夏洛本人这么长时间一直被关在监狱里,显然不可能跑回家去埋藏证据,剩下的人就是比尔和他老丈人了。这两个人里,拉莫斯没有伤害自己女儿的动机,而比尔是有犯罪动机的,因此,他一直督促我去调查夏洛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他想把罪责栽赃到夏洛的身上。”

  章丝丝说道:“所以说,您其实一直怀疑真凶是被害人萝拉的丈夫比尔?”

  “没错。”肖江南点头说道:“但是现在无论是给谁定罪,这个案子中都缺少了一个及其关键的证据,那就是被害人的尸体,如果找不到被害人的尸体,我们就只能在理论上推测被害人已经死亡,可是法官给凶手判刑的时候,仅仅依靠推测,是绝对不行的。而且,依据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凶手把血衣从被害人的身上脱了下来,用来做伪证,这也反应了尸体很有可能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甚至被处理了。”

  章丝丝说道:“那怎么办啊,肖侦探,尸体都没了,案子不就查不下去了吗?”听到肖江南做的分析之后,章丝丝忽然想到了一本小说里描述的“水泥沉尸”。“水泥沉尸”的情况下,尸体尚且能够从海里打捞出来,可如果是直接把尸体扔进炼钢炉或者垃圾焚烧炉里,最终留下的可能就只剩一缕轻烟了。

  看见章丝丝操心的表情,肖江南嘴角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丝丝,你放心吧,只要是实施过的行为,必然会在这世间留下可供追寻的蛛丝马迹,虽然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很难破获谋杀案,但是,随着刑侦技术的进步,一具尸体即使被藏起来了,也终究是能找到的,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正确的锁定凶杀现场,就能在现场找到一些有利的客观证据,从这些客观证据入手,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出真相。”

  肖江南似乎看出章丝丝脸上的顾虑,他又补充说道:“彻底毁灭尸体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像火葬场的焚烧,比如把尸体扔进鳄鱼池,又或者直接把尸体用货运飞船发射到太空,方法五花八门,但是,这些方法都需借助一些工具,借助工具就会留下破绽。换言之,如果凶手实施了类似的毁尸灭迹的手法,我们只需要证明他实施过这些手法,即可填平尸体灭失的逻辑漏洞,帮助法官顺利断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杀人,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谋杀也一样,以前大家觉得这种案子无从下手,几乎等同于死案,那是因为,凶手很聪明的给案件事实上了一个锁,而我们的办案人员始终没找到锁孔的位置,但是,没找到锁孔的位置,并不等于案件事实不存在,只要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真相,我们就一定有办法将它找出来!”

  听了肖江南的理论之后,章丝丝感觉刑侦的世界瞬间就对自己打开了另一扇窗,以前,在学校里老师讲过的那些“完美杀人手法”,在肖江南的面前似乎都有办法攻克。肖江南看见章丝丝眼中的迷茫渐渐变成了崇拜,便耸耸肩走进了面前的这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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