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金兰市长因为车祸死去之后,郝仁局长等领导决定以交通事故终结对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以平息社会上的舆论风波,电视台等新闻媒体也在政府的授意之下,宣传这起事件是意外发生的交通事故,丝毫没有提及和“谋杀”相关的任何字眼。
在背地里,肖江南和刘三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探了各种线索,但是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幕后的黑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在肇事司机的家里同样的搜寻出了一包巨额的金条,而且根据人民医院出具的诊断病历显示,这位肇事司机生前曾多次在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就诊。她生前就一直患有抑郁症,并伴有自杀倾向。根据在她家发现的金条以及星港市人民医院的病历记录,肖江南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她推测这位司机是收受了幕后黑手的巨额费用之后,采取了一种自杀式的谋杀手段,最终害死了江金兰市长。并且,根据金条的规格以及数量来看的话,只是能证明雇佣肇事司机的人和指使洪峰在选举日当天发布恐怖言论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事发之后,连续很多天,肖江南都躺在**,不愿意踏出家门。每当想起路对面的那个打着大黑伞的人她的心里就会泛起一阵阵的凉意,眼看着市长在自己的面前惨死,却无能为力,甚至连真凶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和刘三笑的情绪一样复杂。
肖江南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都靠在**抱着笔记本搜索资料,他的电脑桌面上保存了很多种从网上截的图,图片非常的一致,都是一位留着莫西干发型,身形魁梧的像一只棕熊一般的军官。这位军官在照片里穿着联邦的海军陆战队军装,身上挂满了奖章。其中有一张图片是联邦国海军陆战队官网上发布的,是一张集体合照,肖江南在这张集体照片里不仅看到了这个魁梧的军官,还看见了另外一个瘦如竹竿的熟人,那就是退伍之前的王飞龙。
在屋里连续休息了三天,肖江南在接了凌霜的一通电话之后,收拾行装。决定和凌霜一起出趟远门散散心。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谋害江金兰的幕后真凶抓出来。
江金兰市长死后没几天,星港市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她对于星港市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就像历任的所有市长一样。
按照华夏国的宪法。市长在任期内无法继续履职的,由议会的议长兼任市长的职务。星港市此时就是遭遇了这种特殊的情况。在任期内,新的市长因为被谋杀而无法继续履职,因此,议会的议长姜绍伟就需要在担任议长的同时担任市政府代理市长这一植物。也就是说这位姓姜的议长同时掌控着星港市的议会和政府。不过,正如以往的低调,姜少伟虽然同时掌握了如此之大的权力,但却没有得到媒体的大肆宣扬,也没有得到很多人的关注。与市长选举日的热闹氛围大不相同。星港快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介绍了江绍伟担任代理市长这个事实。星港市的选民们仿佛也默认了这五年之内,这位代理市长将会碌碌无为。
因此她们也失去了关注政治的**。就这样,本来默默无闻的小政客姜绍伟就这样在两次莫名其妙的意外事件后攀登上了人生的顶峰。
就在星港政局逐渐稳定下来的这个时候。星港市郊区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正在发生着一些诡异的事情。
“踢踏、踢踏、踢踏......”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小镇的街道上回响。
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短裙、肉色丝袜的青年女性走在一所乡镇中学到镇中心的必经之路上。
走这条乡道,从学校大门到小镇中心,大概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中途会经过很多块儿田地以及一个村庄。这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中。
女人停在了路边上看了一下,刚收到的手机短信,是父亲询问自己的消息。她开心地咧嘴笑了笑,心想自己的家人还是挺关心自己的,虽然给学生上晚自习非常的遭罪,但是。一想到家中的亲人,疲劳瞬间就消失了。
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把公文包换到另一个手臂,继续背着向前走。
这条路非常的长,又是乡间小道。女人一个人走在这里还有一些害怕,但是因为常年在这里工作,走得多了其实也就熟悉了。
这条1公里长的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三两个路灯。女人找到了其中的一个路灯,昏黄的灯光,把她的影子照得非常的长。
一群蚊子在灯光下盘旋,就像战斗机在轰鸣一般。女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瓶花露水,喷在了自己性感的小腿上和手臂上。
正当她准备把花露水的瓶子盖好,放进公文包的时候,忽然一阵巨大的力量击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瞬间,她就扑倒在了地上。
装花露水的塑料瓶掉在了地上,滚出了老远。
那个攻击她的人从旁边的阴影中爬了跑了出来,她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周围都没有人。便一把扛起了女人,跳进了旁边的菜地里。
她身手敏捷、身强力壮,。虽然有些慌张,差点被田坎绊倒,但还是稳住了脚步,背着这个一百斤左右的美女,快速奔向了夜色中。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沐浴着车窗外,清晨的朝霞Oh.凌霜靠在小江南的肩膀上,哼着愉快的歌曲。虽然是在星港上的大学,但是凌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
今天是正道律师事务所组织团建的日子。前些天,凌霜翻遍了通讯录之后,还是决定邀请肖江南陪她一起。
肖江南非常不情愿地上了凌霜的贼船。
出发的时候肖江南和凌霜都穿了一身运动装,凌霜穿的是粉色和白色相间的纯棉材料的运动套装,肖江南则是穿了蓝白相间的运动装。
无意之间,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穿上了情侣装。让同车的这些凌霜律师的同事们都误以为肖江南是大律师的男朋友或者老公。
正道律师事务所是一家传统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跟所有的律师事务所一样。单位内部山头林立,律师们各自为政。因此凌霜和其他律师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大家都是点头之交罢了。
之所以凌霜还愿意跟她们一起出去团建,是因为这次的行程规划的还不错。律师事务所的包车将带着大家前往位于青山区的大青山深处。
在那里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特色小镇,叫作花果镇。
花果镇的特色和她的名字一样。
这里是星港市最著名的特色农产品产业基地。
这里远离市中心。位于华夏国南部边疆的河谷地带,面积不大,整个镇子上只有两三万人。
但是这里环境优美、水源清澈。还有农业大学设置的科研基地作为指导。因此没用多少年,这里就形成了一批极具特色的产业。
例如观赏花卉和园林树木的种植业;又例如各种特色水果的种植业。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提前给大家预定了小镇上的民宿。还预约了一个龙眼种植园的采摘活动。除了这些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自由行。
事务所的律师和她们的家人朋友们可以在这里畅快的自由玩耍三天。凌霜也是因为自由行的缘故,所以才愿意跟随大家一起前往花果镇。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走上了山间的乡道、道路蜿蜒盘旋、车上的人也随着车辆左右摇晃。一股晕车的感觉传来,肖江南脸色铁青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凌霜看见了肖江南的脸色,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的星港大选,还以为肖江南是自责于没能制止刺杀事件的发生。
她靠在肖江南的肩膀上,慢悠悠说道:“死江南,你别想选举的事儿了。星港市那么多警察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你肉体凡胎的,又怎么能够对抗得了那些黑恶势力呢?不要把自己憋的太难受了。”
肖江南依然脸色铁青的摇了摇头,凌霜继续劝导:“警察局那边已经以交通事故结案了,现在官方定论它就是一个意外事件,如果你真的对这个结果不服气的话,可以慢慢调查,没必要在这里生闷气嘛,你看,好不容易咱们两个有一次出来一起玩的机会。平时我工作那么忙。这次机会很难得的,你就别总是摆一张臭脸了,好不好?”
听到凌霜的劝慰,肖江南的心里是很感动的,但是她难看的脸色并不是因为想起了选举日的事情,而是因为晕车呀。凌霜看肖江南还是一言不发、神情呆滞。生气的坐起身来,摇了摇肖江南的身体。一边摇晃还一边说道:“你这个小气鬼,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以前什么大风大浪你没经历过?怎么这么容易就意志消沉了呢?”
肖江南被她晃了两下,本来能够忍住的恶心感觉突然爆发了出来,她拉开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疯狂地呕吐了起来。早上吃的豆浆油条都被她吐了出来。后座上一位律师事务所的大婶,忍着恶心的感觉,非常友好的,给肖江南递过来了一包纸巾。
吐完之后,肖江南一下感觉到舒服了很多,对着后面那位大婶连声道谢。这位看着已经执业了很多年的老律师,还算是友好,不像是这个车上其他人一样拿她们当作空气。
肖江南紧紧盯着凌霜,深呼吸了三口气之后说道:“我刚才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因为我小家子气,而是因为我晕车了,我在忍,一直忍着,你非要让我开口说话,所以我就吐出来了。”
凌霜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肖江南的肩膀。说道:“怪我、怪我,还好你反应敏捷,没有把身上弄脏,不然我们我的这些同事肯定要把我们两个赶出去。”
肖江南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花果镇。”
凌霜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说道:“估计还要一个来小时吧,你坚持一下,好歹你也是个大男人,你看我一个女人都好好的。”
逍遥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了选举的话题。
“凌霜,刚才你说到了星港市的大选,确实在选举之后我一直一蹶不振。我竟然在电视机面前亲眼目睹了一位新上任的市长被残忍的谋杀了,而且至今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虽然我猜到了这次的谋杀事件和唐嘉可能有联系,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我感觉到非常的无力。”
凌霜安慰道:“刘三笑她们那群警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操的哪门子心呀?过好你的小日子,挣好你的钱不就行了。是不是最近缺案子了,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一定给你拉来一大堆客户。”
面对凌霜的玩笑,肖江南并没有真正打起来精神。依然很忧郁地望向了窗外。
凌霜继续安慰道:“现在按照华夏国的宪法。由议长姜绍伟担任代理市长,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这位姜议长可能能力平平,但是她却是一位反战人士。至少不会像孟柏丽那样做出出格的决定。我们星港也能保得五年的太平,所以你没必要那么忧郁。江金兰女士的确可怜,大好的年纪,刚走上事业的巅峰就被人害死了。嗯。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才能够抓住机会找出真凶啊,像你这样整天萎靡不振的。没过几天就得抑郁症住院去了。更别说和背后的大老虎斗智斗勇了。唉,对了,肖江南,你怎么知道是唐嘉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你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肖江南趴在凌霜的耳边悄悄说道:“你记不记得王飞龙跟你说过,她在联邦国海军陆战队的时候,有一位战友名叫阿彪。这人也是世界特种兵比武大赛的冠军,甚至比她还厉害。”
凌霜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我记得,但是我没见过这个人,虽然我一直跟着唐小姐做法律顾问,但是很少有机会接触汉唐集团的核心人员。”
肖江南继续说道:“我调查过这个叫阿彪的人的资料,也在网上找到了她当兵获奖时候的照片。对她的样貌有一定的记忆,你知不知道姜金兰女士遇害的那天。我在现场见到了谁?”
“难道,难道你见到了阿彪吗?事情是他干的?”
肖江南无奈地说道:“是不是他干的,我没有证据来证明,但是看见江金兰死去的凄惨模样,这个阿彪依然打着她那把大黑伞一脸笑容的站在路边上,就像在看电影。如果说她是正巧路过那里,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
凌霜皱皱眉头说道:“人家只不过就在现场出现了一下嘛,是不是你多想了,也许她也是跟你一样去看热闹的。”
“我才不是去看热闹的!”
肖江南生气地撇了撇嘴。
“好好好,你不是去看热闹的,你是去破案的,行了吧,大侦探。现在咱们不管阿彪或者是唐嘉跟江金兰的死有没有关系,反正现在姜绍伟已经担任了代理市长,而且姜绍伟又是一位和平主义者。至少保障了未来五年星港政局不会走向极端,我们也可以稍微放下一点心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肖江南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在法学院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绝对的权力等于绝对的腐败。按照华夏国的宪法,每座城市的议会和市政府是严格分权的。市政府不能干预议会的决策。必须要受到议会的监督,向议会负责。但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政府是可以操控议会的,那就是在市长任期内,因为意外情况,市长的位置突然空缺了。将会由议会的议长担任代理市长。直至下一届选举的开始。你想想看,现在,市长没了,而代理市长江少伟同时又兼任了议会的议长,等于她一人既可以控制议会,又可以控制政府。就连政府的组成班子包括副市长都是由议会选举产生的。也就是说姜绍伟一个人就控制了整个星港的政坛。这在历史上都是很少见的情况。毕竟遭遇刺杀而死的星港市长少之又少,而像姜金兰这种刚上任第一天就被刺杀的,更是闻所未闻。江少伟现在控制了议会,又控制政府。如果她在能够想办法控制住军队,那就可以说她已经是星港的土皇帝了。”
凌霜打断了肖江南的话说道:“人家姜少伟是和平主义者,是主张裁军的人士。第五战区的那些兵老爷们都看不惯姜议长。怎么会让她控制军队呢?你真是想多了。而且即使她控制了军队,她应该也是一个温和的人。只会给星港带来更加和平的明天。”
自从离开检察院之后,每次面对政治问题,肖江南都感觉到非常的无力。一方面她的手中没有了权力。也没有办法监督星港的政坛,原来在检察院的时候,她是反腐反贪第一线的工作人员。监督官员就是她的工作。也是国家赋予她的权力,而如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侦探,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探求事件的真相。却没有任何权力去影响到政界的决策。另一个方面,虽然有刘三笑这样的老朋友还在国家机关里面混着,但是离开了检察院那样的核心部门之后,肖江南对政治信息了解不足。信息的闭塞让肖江南根本无法提前开展工作,只能等到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之后再去收拾烂摊子,可是很多时候,到了这个地步,再入手就为时已晚了。虽然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对于星港市的明天,肖江南非常的担忧,因为自从新政权当政之后,华夏国建立了民主政体,除非战乱时代,否则星港市从来没有过如此专制和集权的时候。集立法权、选举权与行政权于一身的人,一旦个人品行败坏,那么对于星港市的未来,影响将是毁灭性的。此时此刻,肖江南特别想重新回到曾经任职的星港检察院,重新穿上检察官的制服,当那柄悬在星港市所有官员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是,因为履历上的污点,肖江南再也回不去了。纯净的殿堂不会容许一个劣迹斑斑的犯罪嫌疑人担任要职。
凌霜就像肖江南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从肖江南的脸上立刻就看出了肖江南此时的想法,她戳了下肖江南的肚子,说道:“江南,你有没有想过回检察院去工作呢?或者你去法院也很好呀,我觉得你这么正直的人,特别适合当个法官。你在平海那个鬼地方,自己开了个破破烂烂的侦探事务所,像个要饭的人一样。我真是为你的才华被浪费了而感到可惜。”
肖江南苦涩的摇了摇头,没有做出回应,凌霜继续说道:“当时的事儿是记录在案的,连法院都判决你无罪。按照咱们国家的公务员法。你是可以做公务员的呀。我要是你,我当时就赖在检察院,不离职,任凭她们怎么说我。反正法律都判我无罪了。”
肖江南亲昵地揉了一把凌霜的头发,说道:“咱们华夏国是一个很传统的国家,而且还是一个人情社会。作为一个司法干部。个人履历上容不得一丝的污点。当时法院给我做的是证据不足的无罪判决。而不是依法认定无罪的判决。作为律师,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这两种无罪判决的区别。依法认定无罪的判决是指证据确实充分,根据法律规定,结合证据事实直接就能认定一个人无罪,而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无罪判决,只是一个妥协的产物,一方面宣告被告人无罪,另一方面也表明了被告人的无罪是因为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所收集的证据,不足以认定被告人有罪,但在客观上,犯罪行为是否是被告人所实施的,法院的判决书上并没有做出明确的确认。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我的冤屈至今并没有洗脱。我需要的是一份依法认定无罪的判决,而不是证据不足的无罪判决。大家都是同行,尤其是我那些检察院的同事们,她们整天的研究罪案,怎么可能不明白法院的意思呢?
凌霜一脸忧郁的握出了肖江南的手,说道:“这个世界对你太不公平了,尤其是那个王梦萱实在太可恶了,她把你害得这么惨。确实,法院做了这份证据不足的无罪判决。在我们行内人看来只能表明公安机关所收集的证据不够充分。但并没有否认犯罪行为是你实施的。因此她们还会觉得你是一个强奸犯,只不过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侥幸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归根结底,这还是因为强奸罪的定罪极其依赖于受害人的陈述,如果受害人想栽赃被告人的话,只要结合一些模糊的客观证据,基本就能定罪。你和她当时又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们又在一个房间里......”
“唉,别说了,往事不堪回首,现在只能这样了,我做一个侦探,继续探求我想要的真相。只不过失去了国家赋予的权力。但也落得了一身清闲。”
看到肖江南憔悴的眼神,凌霜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凌霜没有继续打击她,而是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躺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等待旅游大巴开向目的地。
大巴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又行驶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到达了她们的目的地,位于青山区的农业示范基地花果镇。
现在是八月份,正值**盛开的季节,花果镇的苗圃基地里种了漫山遍野的**。这些五颜六色的**开满了几个山头。
星港市的秋季博览会召开的时候,这些**将被作为装饰用花,全部移栽到星港市的会展中心。
律师事务所的大巴车直接停在了一间民宿的院子里,下车后,民宿的老板为肖江南和凌霜安排了一个标准间的房子。两人略显尴尬地把行李拿进到一个屋子里。肖江南问到:“凌霜,你难道来之前没有跟你们律所的主任说,我们要两间房间吗?”
凌霜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真忘了说了,看样子她们是把我们当成情侣了,才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子,我去问一问老板还有没有房间,再给你开一个。”
凌霜打了前台的电话,但是老板很遗憾地告诉她因为民宿的房间实在有限,这次已经全部被预定出去了。
凌霜只能很无奈地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肖江南。肖江南看了看屋子里的两张小床,勉强接受了和凌霜共住一个屋檐下的这个事实,她心想还好两个人是分床睡的,否则这几天非得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把屋子收拾妥当了之后,肖江南和凌霜就离开了民宿。在老板的推荐之下。她们步行赶往了民宿不远处的苗圃基地。凌霜强迫肖江南背上了那部单反相机,让肖江南充当自己的摄影师。
一路奔波后,律师事务所的很多人中午都在民宿里休息。而且说好的是自由行,因此肖江南和凌霜可以尽情安排自己接下来的时间。
出门时临床特地跑到卫生间里换了一条棉麻质地的长裙和一件白色的碎花上衣。还穿了一双非常淑女的系带凉鞋,戴了一顶草帽,一改往日职业装的打扮。
穿着人字拖和大短裤的肖江南,跟在凌霜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竟然忽然想起了王梦萱。的确,凌霜此时此刻的打扮风格真的和王梦萱非常的相似。在肖江南的记忆中,属于凌霜的应该永远都是各种颜色的西装。
花果镇的景色的确非常的美,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在小镇中间蜿蜒流淌而过,巨大的山脉在四周环绕着小镇,因为流水的侵蚀作用,这里形成了一块儿少见的山间平地。东西南北全是山,中间小河两边的地势稍微平坦一些,但还是有几个精致的小山包,当然小镇上的人民也把这些小山包充分的利用了起来,种满了各色的花卉,形成了特色旅游景点。
花果镇的小山包上,开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在蓝蓝的天空下,这里的一切仿佛是一副长篇的画卷,让肖江南本来抑郁的情绪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她打从心底里感激凌霜,带着自己一起参加这次活动,她知道凌霜之所以邀请自己来,并不是因为她找不到什么男伴儿,而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出来放松放松。心情好转的肖江南也提起了挂在胸前的单反相机。很认真给凌霜拍照片。
时间不知不觉流走,正当肖江南和凌霜两人在苗圃里玩耍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夏季的白天比较漫长,五点多的天空还依然艳阳高照,丝毫没有落日的迹象。但是小镇里的夜生活却并不会因为太阳没有落山而停滞。那些只有在晚上才活跃的人,此时此刻都开始准备出门了。其中有一位漂亮的女性,因为需要赶往酒吧上班,收拾打扮好了之后便出了门。酒吧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六点钟开始。这个女人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的家住在花果镇中学旁边的小村子里。而小镇上生意最好的那家酒吧却位于镇中心的街道上,因此,这个女人还需要走上这一段路。
因为工作需要,她必须极力卖弄自己的姿色,才能够销售出更多的酒水以赚取丰厚的津贴。因此出门的时候这个女人除了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容之外,还穿了一身性感的服装。她穿了一条性感的连衣长裙,棕色的丝织面料极其贴身。深V形状的领口显示出了它丰满的胸部。女式高跟鞋的声音在小镇中学门前的道路上噼啪作响。也惊起了两边田野里的一群群麻雀。
女人提着自己的红色小皮包,焦急地看着手表。可是穿着高跟鞋的她想走快一点却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儿。小跑了没两步之后,女人就累得气喘吁吁的靠在村道旁的一棵大树上了,她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脚后跟。正当她想把鞋子穿好的时候,她的背后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影。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然拿着一个沾了药水的毛巾捂在了女人的嘴巴上。
女人感觉一个湿乎乎的东西捂在自己的脸上,便开始奋力挣扎了起来,她想转过头看看后面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那人的力量却非常的大,死死地把她按在了路旁的一颗树上。女人用力的挣扎,想用高跟鞋踩后面那人的脚。可是用力一跺之后,却把自己的脚腕给扭伤了,高跟鞋的鞋跟也踩断了。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女人便失去了知觉,像一个死猪般倒在了身后的那个怀抱里。
黑衣人扛起昏迷女人便跳进了旁边的田野里,一路小跑不见了踪影。
这条小路上,剩下的只有一只白色的高跟鞋,漆皮的高跟鞋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与田野旁的惊险场面不同,另一边,却是一副和谐的氛围。
凌霜和肖江南在苗圃里拍完照之后,接到了律师事务所主任的电话。主任转告凌霜晚上七点钟大家要在小镇上的农家乐里面聚餐。她邀请凌霜和肖江南也准时赴宴。
一听到有免费的饭吃,凌霜立刻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肖江南和凌霜看了看时间,就沿着石板路下了小山包。这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落日缓缓消失在了西方的山谷里。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峨眉月挂上了天边。凌霜和肖江南循着地图找到了位于小镇中心街道上的一个大院子。这个院子的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古色古香的仿木质结构院落坐落其中。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好再来餐厅”。
肖江南看着门口的道路两边停满了外地的车辆,估计这里的生意还不错,来吃饭的应该都是游客。她和凌霜一起走到了律师事务所主任提前预定好的包间里。两个大圆桌已经在里面支了起来。凉菜也已经上了一半。
一位秃顶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要和凌霜过去落座。
凌霜把肖江南带到了这个秃顶男人的旁边,给肖江南介绍道:“江南,这位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段主任。她可是星港市鼎鼎有名的大律师。段主任。感谢你的盛情邀请,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肖江南,你们以前应该经常见。”
段主任和肖江南热情地握了下手,说道:“肖检察官嘛,当然经常见了,原来我办刑事案子的时候。可是经常要求助于肖检察官的。不知道肖检察官现在在哪里高就呀?”
凌霜提醒段主任说道:“人家现在不做检察官了,出来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凌霜知道段主任这是典型的明知故问,作为法律界内人士,她怎么会不知道肖江南的事情?段主任也装作刚刚知道了这个消息。装腔作势地说道:“哎呀,做大侦探了呀,不错不错,以肖检察官的办案水平,即使出了体制也是一流的人才,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我敬肖检察官一杯。”
肖江南也抬起酒杯和段主任碰了一下。随即纠正道:“段主任您不用太客气,以后叫我肖江南或者肖侦探就行了,我已经不当官了。”
“哈哈,好的好的。你年纪应该比我小,我就叫你小肖算了,小肖,我跟你说,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出来乱闯**的,原来在法院的时候我多么风光。那些律师一个个请着我吃饭。不过那地方待着不挣钱还要被人管着。心里好不自在,所以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就辞职出来干律师了,这不没几年光景,我的年收入就比原来那些同事高了几十倍。表面上我尊称她们一声法官大人,实际上内心里我是瞧不起她们的。所以没关系的,出来之后好好干,什么狗屁检察官法官的。在华夏国混日子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当然是钱呀。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肖江南冷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做出反驳。段主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听说你最近侦办了不少刑事案子。肯定结识了不少犯罪嫌疑人吧。这些犯罪嫌疑人按照咱们华夏国的法律来说,是必须要有辩护律师的,如果她们缺律师的话,记得给我和凌霜引荐引荐。”
肖江南心中了然,原来又是个拉皮条的。便客气地点了点头。嘴上也没有直接拒绝。前段时间看过凌霜和那位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谈生意的样子。肖江南的心中难免对这家律师事务所乃至这些律师产生了一些看法。道不同,不相为谋,并不愿意多和这些人打交道,也不愿意给那些本就贫苦的犯罪嫌疑人再介绍个什么段大律师,增加她们家庭的经济负担。
作为一名曾经供职于检察院的检察官,肖江南认为法律人士应该有一种情怀。而不应当仅仅把法律当成一种谋生谋利的手段。这简直是对法律的亵渎。
宴席期间,凌霜陪着段主任和同事们一起喝酒聊天儿,肖江南只顾闷头吃菜。她虽然喜欢喝酒,但却不喜欢跟这些人一起喝酒。在肖江南看来,贫贱也是一生,富贵也是一生。人的一生不应当以追求财富自由为终极目标。这样的人生太狭隘,对不起自己存在于世间的短短几十年生命。即使一生贫困,但只要能做自己热爱的事。也算不枉此生。 有时候,肖江南觉得这些一生都在追求极致财富的人,其实是非常可悲的,她们只是在被自己的欲望操纵罢了。她们的快乐来源于外物,来源于获得感。但这世间的财富却是无限的,是她们永远也无法全部吞噬的。最终这些无法完全满足的欲望只会给她们带来痛苦。
农家乐的菜味道其实还不错,肖江南一边吃着凉拌牛肉。一边自顾自抿着小酒。而旁边的众人却还在轮流给领导敬酒、还在互相攀附着关系、阿谀奉承、彼此吹捧。似乎多喝了几杯,凌霜的脸色也有一些潮红了起来。按照律师事务所的规矩,她拿起酒杯给段主任敬了第三杯酒。段主任和凌霜碰了杯子之后,并没有立刻喝下这杯酒,而是握住凌霜的手腕说道:“凌律师,你今年的表现可真是不咋样啊,咱们律师事务所一年的业绩指标是二十万。你到现在为止才做了十万,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凌霜的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啊,可能是因为我今年家务事缠身吧,没有办法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事业上。”
早就已经喝高了的段主任生气地说道:“凌霜。我是你师傅。是我带着你进入这这一行的,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律师终究是商人,挣不到钱的律师就是废物。废物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咱们所里面房租水电费什么开支都需要花钱。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每年办不够二十万的案子。给所里面连六万块钱的提成都交不起。我们律所还怎么运营下去?”
凌霜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段主任,是我不够努力。年底我一定好好冲一把,完成业绩指标。”
段主任叹了口气说道:“凌霜啊。我听说你和那个叫唐艺的大明星签约了,你要做她的法律顾问,她怎么一年给你连二十万都给不到呢?”
凌霜解释道:“唐小姐只是一个小明星而已,她的法律顾问工作非常的少,我基本上一个月都帮她干不了几件活,所以她一年的收费也就几万块钱而已。我实在不好意思多要呀。”
“愚蠢!”段主任生气地吼道:“给客户省钱,是律师最大的愚蠢。你费用要少了她们会小瞧你的,她们会觉得你段位太低,办事不尽心不尽力。你只有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律师费。她们才会高看你一眼。好了,咱就说好了,今年年底你给我把指标完成。不然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法院旁边那些罐头盒子一样的小律所,我看更适合你这种能力平平的女人。”
凌霜被段主任突如其来的训斥弄的差点哭了出来。对于她工作上的事情,肖江南也不好过问,只能在桌子底下偷偷握紧了她的手。
段主任看见了一脸悠闲的肖江南。突发奇想地说道:“凌霜啊,你男朋友小肖和警局那个刘三笑队长关系那么好。她还有咱们市检察院的关系,你让她给你介绍两个刑事案子,不就把今年的考核任务完成了,你说是不是?小肖啊,还是麻烦你多支持支持我们凌律师的工作。”
肖江南又像一个机器人一般的点了点头,看见了肖江南的表现,段主任仿佛看见了钱已经掉进了自己的口袋,高兴的端起酒杯说道:“来、凌霜,你别怪师父说话狠,师傅也是为你的事业着想,我敬你和小肖一杯,祝你们早日喜结连理。”
凌霜刚想解释二人的关系,其间肖江南已经一口把酒喝了下去,顺便还抢过了凌霜的杯子,把凌霜酒杯里面的酒也一饮而尽了,并且倒转酒杯给段主任看了看杯底。
段主任开心地笑了笑,对肖江南的表现很是满意。在酒桌上,喝酒表示臣服。这种华夏国惯用的服从性测试手段,屡试不爽,领导们都喜欢以这种形式来考验下属的忠诚度,从而彰显自己的权势。
这个时候。农家乐的老板娘端来了她们的招牌菜:柴火烧鸡。
老板娘把一大锅鸡放在了餐桌正中央。然后亲切地问道:“各位,我们家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在座的各位律师都点头称赞,有些人甚至表示小店的手艺不输星港市里的那些星级饭店。老板娘听后笑得花枝招展的。非常殷勤的给在座的所有人倒上了酒。当走到肖江南的身旁,老板娘客气地问道:“请问,请问您是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那个肖江南侦探吗。”
“是的,我就是肖江南侦探。你认识我吗?”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没想到你会来我的店里吃饭,真是好荣幸啊。”
“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侦探而已。”
“那肖侦探你是来花果镇旅游的吗?还是来查案子的。”
面对老板娘套近乎的话语,肖江南没有厌烦,反而是耐心的和她聊了起来,她说道:“我朋友是正道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她们来这里搞团建活动,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可以说是来旅游的吧。”
“哦,这样子呀。那您待会儿吃完饭之后有没有空,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咨询一下。如果您没空的话,那我想等你改天有空的时候再跟你说一说。”
肖江南好奇地问道:“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道:“算是吧,可能需要拜托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肖江南一听有案子。连酒也顾不得喝了。站起身说道:“那就这会儿说吧。正好我也吃饱了。”
肖江南这么急切地离开酒局,并不是因为她着急赚钱,而是因为她实在习惯不了跟这些人同桌共饮。能快点离开对她来说是很爽的事情。
老板娘看肖江南这么热心,就带着她离开了包间。来到了农家乐的院子里。她们在一处藤椅上坐了下来。老板娘亲自给肖江南倒上茶水,然后说道:“肖神探,其实我们家是遇到了麻烦事儿了。因为这件事情确实还有些紧急,所以。我就直接跟您说吧。”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好的,您直说就行。”
老板娘诚恳地说道:“非常感谢您愿意帮助我,事情是这样子的。这间院落是我们家的住宅。我和我老伴一起在这里经营农家乐的生意。我们有一个女儿。也在这个镇上工作,她是镇中学的老师。 但是一周以前,她忽然间失踪了。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去她单位也找不到她。”
肖江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说她失踪了。她没有留下什么讯息吗?”
老板娘继续说道:“留下了,她用手机给她们学校的校长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肖江南看到这条短信的内容之后,无语的挠了挠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