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剩下的几个人便都收拾东西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了甘田董事长,和潘总经理。
甘田对潘经理说道:“老潘,你先回去忙你的吧,我和肖侦探单独聊聊。”
“好,你们继续。”
说完,这个非常严厉的男人,也走到衣帽架旁,穿好外套,拿着笔记本电脑离开了。
这时,肖江南才注意到了那个摆在墙角的衣帽架。架子非常大,上面有衣架,能挂好几件衣服。其他几位股东刚才也在那个地方挂了西装。毕竟这个季节,在室内穿西装还真是有些热。
因为大家都走了,所以此时架子上也只剩下了甘田的西装。
甘田很直爽地问道:“肖侦探,你们这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
肖江南说道:“有,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现在还差一些决定性的证据。”
他打开自己的文件包,从里面取出了李佩奇的一套资料,然后抬起头询问道:“甘田先生,您能跟我聊聊李佩奇这个人吗,我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都是东都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天才学生。”
甘田笑着说道:“这都是坊间传闻罢了,其实我们两个是最差的学生,那一届毕业时,我们俩是唯二没有修够学分的,我们平时也老是逃课,别的同学都去上课的时候,我们就躲在宿舍里打游戏。”
看着甘田回忆往昔时的笑容,肖江南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那这么说来,您和李佩奇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为什么后来不一起创业呢?”
甘田苦笑了一下,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在学校里,我们的关系的确很好,但是进入社会之后,大家的观念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李佩奇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他的确是制作游戏的天才,但是他总喜欢捞快钱,他的这种运营游戏的想法,令我非常不能苟同,这样搞下去,只会加速玩家的流逝,浪费掉极好的游戏IP。你看这次他搞的这个什么《方片行动》,也完全是一个捞快钱的举动,虽然每天的收入都是上亿的,但是这种不义之财,他挣起来却从来不知道亏心,像我就不同了,我们搞《魔神降临》,这么多年了,就一直用心经营这一款游戏,尽量放慢游戏进度,让平民玩家也能赶上进度,留住人心,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魔神降临》这款老游戏,依然火爆的原因。”
肖江南接着问道:“那之前的侵犯知识产权事件是怎么回事?您知道的,我的朋友凌霜,就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之一,她还是李佩奇的代理律师。”
甘田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平视着肖江南说道:“肖侦探,您相信华夏国的宪法与法律,相信法治吗?”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我是华夏国宪法与法律的坚定守护者。’
甘田说:“那您就应该相信历经三次庭审的判决,是代表正义的。”
肖江南疑惑地说道:“这话怎么说,您胜诉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抢先注册登记了游戏版权吗?跟正不正义有什么关系?”
甘田摇摇头,说道:“案件是不公开审理的,很多人都觉得我胜诉的原因,在于我抢先注册登记了那款游戏的版权,其实不然,我还有别的证据。”
甘田轻敲键盘,把自己的电脑连上了投影屏幕,在上面播放了一组幻灯片。
这是一些很粗糙的漫画造型,只用铅笔简单的勾勒了轮廓,但是随着幻灯片的播放,肖江南却发现这种活简笔画的数量非常之多,甚至有几百幅。
甘田说道:“这次是我当年胜诉的决定性证据,李佩奇一直对外说,是我通过商业间谍窃取了游戏的源代码,随后又抢先注册了游戏,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那款游戏的创意灵感来自何处。我小时候,日子过的非常苦,我是小镇留守儿童,没去过星港也没见过这么繁华的都市,我那时唯一的快乐,就是和小伙伴一起在放学后偷偷跑到黑网吧去打会儿游戏,那个年代的游戏都非常的粗糙,没有什么精致的3D建模,音乐美工剧情都是一塌糊涂,当然,那时的电脑硬件也不足以支撑太好的游戏。可是,就是如此,这些电脑游戏却让我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人间的快乐。人活着,就要去经受社会的万般毒打,我们的精神永远被困在肉体之中,无法解脱,我们生来似乎就是要做工具的,甚至有时候,我们连当工具的资格都没有,在这样痛苦的命运之下,我们该怎样去坚持走下去呢?直到我接触了计算机游戏,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让我们获得灵魂的自由的,在那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无休止的恶性竞争,也没有压迫,我们只需要建个角色,就能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这才是我们人类梦寐以求的乐园啊!自此,我就打定主意,将来要当一个游戏设计师,我要制作出能够带给人们快乐的游戏。”
肖江南看了看投影屏幕上的内容,说道:“所以,这些都是你画的?”
甘田微笑着说道:“没错,这些就是《魔神降临》最初的角色建模,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小时候也没学过绘画,就只能这样拿笔乱涂,所以画的不怎么好看,但是呢,每一个角色我都给他们设计了背景故事,以及特定的性格、穿着、习惯。这几百个角色,后来也就演变成了《魔神降临》中的玩家角色、NPC以及各种反派。所以,肖侦探,你现在知道你的律师朋友为什么会输给我了吗?因为,我的确确就是《魔神降临》的设计者之一,只不过,天才程序员李佩奇拿着我的创意写了最初的代码,把它制作成了二进制的世界。我承认,我的商业间谍的确用不光彩的手段搞到了李佩奇写的一些代码,但是,归根结底,这个游戏还是我们两人共同完成的,任何一个人拿去使用,都不能算是侵权,您现在明白了吗?”
肖江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感叹道:“没想到啊,世人传说的IT枭雄甘田先生,也是一个对理想满怀赤子之心的孩子,就跟我一样。”
甘田说道:“因此,肖侦探,我在暴风雪公司开出的天价收购预案面前,还能坚持不卖公司,他们几个人哪里懂我的想法呢?现在我们几乎已经撕破脸了,我也不怕再得罪他们,说白了,其实那几个人就是完完全全的投机者,当年看见我的项目有钱可赚才跟我合伙创业的,实际上他们对我的游戏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付诸于梦想的《魔神降临》,在他们眼中就和一只会下小猪仔的母猪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们现在为了套现,还要把这只辛苦了半生的老母猪卖给洋人的公司,如果让他们得逞了,你说我成什么了?我们巨匠公司就是成了洋人的买办公司了,我们华夏国孩子最喜欢的游戏就成了洋人在我们国家吸血的摇钱树。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的得逞的。就算最后这款游戏完蛋了,我也要让他死在我的怀里,死在我站的土地上。”
与甘田的交谈,打通了肖江南很多的心结,尤其是让他想通了那位凶手的作案动机。这个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终于揭开了。
接下来,肖江南剩下的工作,便是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
回到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肖江南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自己整理的关于扑克牌杀人案的诸多证据,陷入了沉思。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肖江南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了刘三笑的声音:“老肖啊,你在哪里?”
肖江南说:“在事务所,刚回来,怎么了有新发现了吗?”
刘三笑说道:“是啊,新发现,我们检验组在你捡的那个烟头上发现了氰化钠的成分,另外,刁一斗的手指上、嘴唇都有氰化钠的成分,法医解刨后也认为刁一斗是氰化钠中毒而死。你让我们去化验的那个水龙头开关上,也有氰化钠的残留。证据总算串起来了。”
肖江南说:“我提前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就差一样最关键的证据了。”
挂了电话之后,肖江南打开材料,找到了那几张扑克牌同规格的复制图。正反两面,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也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肖江南打开自己的购物APP,在上面搜索了“扑克牌”三个字,很快的,就蹦出来一大堆扑克牌,各种各样的款式都有。
肖江南又在搜索限定词上加入了“星港大桥”。
然后点击了搜索按钮,这一下,总算让他找到了一模一样的扑克牌。
购物软件上有很多家店铺都有销售这种背面印有刘湾跨海大桥图案的扑克牌。
肖江南随便找了一家同城店铺,下了个单。系统显示,骑手会在半个小时之内把商品送过来。
接下来,肖江南打开了电脑的搜索引擎,搜索了“刘湾跨海大桥”几个字,搜索的结果都是这座超级工程的各种航拍图片。找了半天,肖江南在网上都没有找到扑克牌背面印的这张,他非常疑惑,这种印在扑克牌背面的照片,应该是没有版权保护的共用版,为啥网上会找不到呢。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外卖小哥便提了一个小塑料袋进入了肖江南侦探事务所。
小哥问道:“您好,是肖江南先生吗?”
肖江南点头说道:“是我。”
“这是您购买的商品。”
“好的,谢谢。”
“记得给个好评啊!”
说完,外卖骑手便离开了。
肖江南打开了那个小塑料袋,里面正是那副自己在同城网店购买的扑克牌,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给自己送过来。
肖江南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坐在椅子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幅扑克牌的牌盒子。
牌盒子的背面写了一些文字介绍:“图片引用自著名摄影作品《星港的桥》。”
肖江南在电脑上找了一个专业的摄影类网站,然后在上面搜索了《星港的桥》。果然,这个网站上有这幅作品。
肖江南放大了那张摄影作品,发现基本和扑克牌背面的图案是一致的。这张图片不同于那些航拍图片,它是一张斜视图。从桥的南岸呈50度斜着拍摄了整座大桥的轮廓。最有特点的是,在照片中,夕阳西下刚好落在大桥的两个巨大桥墩之间,桥面、海面、两侧桥墩就像一个方形的相框,把夕阳框在了里面。极具画面感,这可能也就是这幅摄影作品有名的原因吧。
肖江南看了看照片的简介,上面写道:“本作品,由著名的国际摄影师安大略先生拍摄于星港是刘湾南岸的卡夫卡餐厅。”
“卡夫卡西餐厅?”肖江南自言自语地说道:“听着好耳熟的地点。”
他扔下鼠标,拆开了那盒刚刚买回来的扑克牌,取出其中一张方片6,然后又打开了自己的文件夹,找到了同比例复制件,肖江南把这张方片6放在了复制件上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肖江南不敢相信,于是又从牌盒子里找出了方片10和7,依次放在了曲鸣和刁一斗被害案现场发现的扑克牌复制件上。结果竟然是相同的!新买回来的每一张扑克牌都比案发现场凶手留下的扑克牌大一点点。
对于这个惊奇的发现,肖江南不敢大意的下结论,他又拿出手机,在不用的店铺下了几单,购买了同样款式的扑克牌。
在肖江南焦急的等待了几十分钟之后,扑克牌便都被送到了。
这是肖江南在不同的商店里购买的扑克牌。肖江南一盒一盒的拆开进行了比对,结果显而易见,所有新买来的扑克牌尺寸都比凶手留下的那几张牌要小一点点,虽然不多,但是肖江南的肉眼还是能够发现区别。
谨慎起见,肖江南拿出尺子量了一下新买的扑克牌的尺寸,然后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余成小朋友,肖江南对他说道:“余成,你现在人在哪儿?”
余成说道:“肖侦探,我在警局呢,有什么事吗?”
肖江南说道:“余成,是这样的,麻烦你帮我查询一个证据。辛苦了。”
“什么证据?肖侦探,您尽吩咐。”
“就是最近的扑克牌连环杀人案中的那些扑克牌。你帮我去证据存放室里取一张。”
“要哪张呢?我们局里现在有三张了。”
“唉,要不都取过来吧,取来之后,你再给我把电话回过来,我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好的,肖侦探,我这就去,您稍等会儿。”
肖江南挂掉了电话,然后打开了网络,搜索了一些关于扑克牌的相关信息。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余成的电话打了过了。
肖江南打开了外放,问道:“余成,东西都找来了吗?”
“找到了,三张扑克牌,都在我这儿。”
“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好的,注意保管证据,这三张扑克牌可是原始证据,万一丢了,刘队长一定会疯掉。”
“您放心,这方面我们都经过培训了。”
“好的,接下来呢,你按照我说的,拿一把游标卡尺,测量一下这三张牌的尺寸,要精确到小数点后。”
“好的,我这就测量,您稍等下。”说完,余成就去办公室的柜子里找游标卡尺了。
忙乎了一阵子之后,余成在电话里说道:“肖侦探,我量过了,三张牌尺寸几乎是一样的,6.3*8.8厘米,厚度都是0.5毫米。”
肖江南也拿出自己柜子里的尺子测量了一下自己买回来的新扑克牌,厚度虽然也是0.5毫米,但是宽度却是不一样的,大约是5.7*8.8cm厘米的长宽,比案发现场凶手留下的那些扑克牌在尺寸上要稍小一点点。
肖江南自言自语说道:“果然没错,凶手留下的扑克牌和市场上能够的买到的同款扑克牌尺寸都不一样。”
肖江南对电话中的余成说道:“余成,麻烦你的,我今天的调查工作就这些,辛苦了,你快把证据给那边还回去。”
“好的,您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挂了电话之后,肖江南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儿。然后双拳紧握,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决定。
他出门坐上了一辆计程车,并且给师傅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地址-----华兰区青年路古风巷。
古风巷主要干的事儿是赌场。这里开了一条街的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赌场在新港是可以合法经营的,只要向新港市政府申领一个执照,然后按期按照赌场的高额税率缴税就可以了。但是这些地下赌场为了规避高额的税费,所以还是铤而走险的私设经营场所。
肖江南一般是不会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陶冶情操”的,上次过来,还是为了跟踪凌霜,如今想想看,可能凌霜当时也是为了来这边的地下钱庄借高利贷的吧。肖江南下车后,径直朝古风巷里走了进去。
然后在一排挂着“赌字”招牌的店铺里,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最高端的。
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留着爆炸头的男人站在门口,说道:“小哥,是来玩几把的?”
肖江南笑着说道:“我来找人,有个亲戚在里面玩儿呢。”
男人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肖江南,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缺钱了,尽管来找我,我们楚天典当,是远洋集团的子公司,资金充足,无须抵押,你只要有正式工作的,三秒钟给你放款,最高额一百万。”
肖江南笑着说道:“如果作抵押呢,你们楚天典当能给我借多少钱?”
皮衣男兴奋地说:“哈哈原来是个贵客,你如果有抵押,多少钱我们都借的出来!”
“真的?”肖江南说道:“利率多少?”
“不骗你,真的,别看我在这发名片,那是因为我们典当公司不属于能够对外搞贷款的金融机构,我们都是在搞擦边球,实际上呢,我们楚天典当可不是靠什么典当赚钱,我们是一家资产运作公司,远洋集团,还是汉唐投资的几家分公司,都跟我们有合作呢,别说一百万,你如果能拿出50%的抵押,我们就敢借你一亿,至于你说的利息问题,你放心,都是道上的市场价啦,3个点每月。”
肖江南感叹道:“那就是36%的年利率,那可是高利贷。”
皮衣男笑道:“百分之三十六的年利率算什么,你知道星港的房价涨的最猛那年涨了多少吗?几个百分之三十六都帮你挣回来。如果您没赶上房价暴涨,那这古风巷可也是个发财的好地方,玩的好了,您整上一百万,一晚变成一千万。”
肖江南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那么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看法,他说道:“行,谢谢兄弟了,需要的时候我一定联系你。”
肖江南很认真地收好了名片,他准备等什么时候空了,去查查这个什么“楚天典当”,这家公司和远洋集团以及汉唐投资都有牵连,说不定又跟李和平家一样,是经营犯罪产业的。
进入赌场之后,肖江南立刻被席卷而来的巨大DJ声震地退后了几步,这个赌场和之前在谢家的邮轮上见过的那个高档赌场不太一样,肖江南感觉这里似乎就像是一个酒吧,完全没有任何奢华气息。赌场里装修得很是昏暗,大厅里摆卖了赌博机,二楼还有赌桌,在赌场的最中间的舞台上,一个重金属乐队正在上面嘶吼,而二楼赌桌上的那些正在玩着扑克牌和筛子的赌客,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肖江南在赌场里走了一圈,想找一个喜欢玩扑克牌的老赌棍打听点消息。不过走了一圈,似乎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他。这些人就跟着了魔一样,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赌博游戏之中。
忽然,有个人拍了一下肖江南的肩膀,然后用很妩媚的声音说道:“小帅哥,想玩什么啊?”
肖江南转过身,发现拍他肩膀的是一个很成熟的漂亮女人,这个女人穿了一件黄色吊带裙,和一个白色的小披肩,裙子的胸口开得很低,似漏不漏的样子,加上她丰满的身材,显得很是性感。
从女人的脸庞上能够看出,她应该年纪不小了,但是精致的妆容并没有让她显老,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十岁。
肖江南说道:“没什么想玩的,就是随便转转。”
女人一只手搭在肖江南的肩膀上,一只手从自己的事业线中掏出了一颗小小的金属豆子。她的动作实在太过撩人,搞的肖江南这个老处男差点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小帅哥,想发财的话,就跟花姐一起去玩弹珠机,给我一百块,一个晚上让你十倍的赢回来。”
肖江南轻轻地拿掉了女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尴尬地说道:“额,我只是来打听点事情的,我不会玩儿什么弹珠机。”
“不会没关系啊,花姐可以教你,实在不行,花姐帮你赢钱呀!”
说着,女人又把自己的披肩往下拉了几寸,露出了白皙的肩头。
肖江南望着天花板说道:“阿姨,我真的不想赌钱。”
“什么阿姨,都跟你说了,人家叫花姐。”
“哦哦哦,花姐,我真的不是来赌钱的,我就是想来了解下关于扑克牌的知识。”
“什么关于扑克牌的只是?给我说说看。”
肖江南看见花姐侧过身去点烟了,这次把视线挪了回来,从自己的兜子里掏出了一张扑克牌的复制件,他把这张复制件展开后递给了花姐,然后又去一旁的赌桌上拿了一副扑克牌,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说道:“花姐,谁这样的,我有一副这样的扑克牌,背面是《星港的桥》这幅摄影作品,正面是正常的花色跟数字,但是我去商店里买了同样款式的扑克牌对比后,发现我的那副扑克牌比市面上买到的都要大一号,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我的那副牌是什么纪念版的?”
花姐看了复制件之后,揪着肖江南的衣服说道:“小帅哥,你那副牌是哪儿来的?”
肖江南编了个瞎话:“花姐,那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他是互联网公司的大老板。”
花姐点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其实我在别人手上也见过这幅原始版的扑克吧。”
“什么是原始版?”
花姐说道:“简单点说,就是这个版式的扑克牌第一次印刷出来的那一批货,那可都是纪念版的,在市面上一般买不到,就算有人拿出来卖,也早就被古董商给收购了。你可以打开手机的二手交易软件看看,上面有很多这种原始版的扑克牌。”
肖江南疑惑地说道:“花姐,你是怎么判断它是原始版的,它和普通的扑克牌有什么区别?”
花姐不愧是赌场的老行家,她给肖江南科普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按照你标注的长宽,我一眼就看出你的扑克牌的不同了,你看啊,它的尺寸是6.3*8.8厘米,比一般的扑克牌要大一些,这是因为它制作时用的是国标尺寸,国标扑克牌一般适用于国际扑克类比赛,我们国内用的是桥牌尺寸,也就是5.7*8.8cm厘米的牌,其他国家基本也是这种情况,可以说,现在全世界除了国际扑克牌比赛的专用牌之外,根本就没有厂家制作这种规格的扑克牌。”
肖江南说道:“这么说来,这幅牌是国际扑克牌比赛的专用牌?”
花姐点点头,说道:“没错啊,一般各种版式的扑克牌都是先上比赛,比赛结束后,其他厂家才开始大规模盗版,生产卖到民间,但这时,尺寸早就换成了桥牌尺寸,因为两种尺寸只差0.5厘米宽,所以外行人一般是不会在意的,可是对于生产厂家来说,这0.5里面也是成本,他们当然是不会多出成本的,就这样,在约定俗成的情况下,几乎全世界都在用桥牌尺寸,而摒弃了国标尺寸,这种国标牌,基本上只能在魔术表演、国际竞赛上见到了,剩下的都几乎成了收藏品。”
说到这,花姐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二手收藏品交易软件,她在里面搜索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肖江南的面前,说道:“小帅哥,你看,你这盒扑克牌的名字叫做《星港的桥》,在二手市场,现在全套原版牌,共计54张能卖到两千了。你要是缺钱用,可以把它整盒一起卖掉。”
肖江南看见,二手网站上的商家还对这副扑克牌做了简介:“《星港的桥》主题扑克,融合了著名摄影师在星港市卡夫卡西餐厅拍摄的著名摄影作品,曾经作为第200届世界扑克大赛决赛圈专用扑克,非常具有收藏价值。这幅扑克的原版牌只对外发行过300套,全都由卡夫卡西餐厅作为赠品赠与了餐厅的VIP客户,卖家也是这家餐厅的VIP,所以有幸在那年领到了这盒牌,现在愿意低价割爱。”
“卡夫卡西餐厅的VIP客户,哈哈,我明白了。”肖江南很激动的把手机还给了花姐。然后笑着说道:“花姐,谢谢你,我得到了我想知道的讯息,十分感谢你!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你确定不陪花姐玩会儿弹珠机?”
“不了不了,我真的有事情,今天太晚了,明早我还要去办正事呢。”
“看你这小帅哥的熊样,走吧走吧,我花姐自己玩儿!跑来赌场还不赌钱,真是个怪胎啊。”
说到这,花姐还不忘记在肖江南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把,才放他离开。
肖江南心中那是五味杂陈,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呲溜一下就逃离了这个赌场。
第二天,虽然是上班日,但是肖江南还是一大早就来到了来到了凌霜的律师事务所,耐心的等待她下班。
看见肖江南吊儿郎当的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凌霜愤怒地说道:“死江南,你要睡觉能不能回去睡,实在不行,你去旁边你自己的办公室里睡觉去,你躺在我这是什么意思啊,等会万一来个大客户,看我这躺着一个流浪汉,不知道会对我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
肖江南双手枕着脑袋下面,闭着眼睛说道:“我是在等你下班,今天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外面的路上连个人毛都没,哪会有客户。再说了,你这一周能来三个人咨询都不错了。”
肖江南一下子就说中了凌霜的痛点,她这个小律师事务所因为开的位置实在有些偏僻,所以基本上一个月就能接到一两单生意,剩下的收入全靠她给医院还有几家公司做法律顾问。
凌霜生气的骂道:“死江南,你太过分了,知道我生意不好,你不帮我介绍点客户,就知道在这说风凉话,是不是我把钱给你还完了,你就飘了?”
肖江南委屈地说道:“我不是给你介绍了几个法律援助案件吗?”
“什么法律援助案件,你给说的都是没钱请律师的穷鬼,我给他们累死累活的跑腿几个月,最后才能拿一点点的跑腿费,连自己饭钱都不够的。你这不是想帮我挣钱,你是想坑死我。”
肖江南转过身,望着凌霜生气的小脸,说道:“你们律师也要履行一些法律赋予你们的社会义务,不能整天只想着赚钱,要多做做有益于社会的事儿。你也知道的,我现在也属于警局的常年刑侦顾问,我既然是警局的人,就不能动用任何公权力谋私,虽然我平时会接触很多犯罪嫌疑人和他们的亲属,但是要我把这些人介绍给你当客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凌霜噘着嘴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嘛,住着家里的房子,拿着警局不多不少的稳定劳务费,平时出门坐警车,吃饭有食堂,我这租房、聘请实习生、水电费、差旅费、关系打点,样样都是钱,我算过一个账单,如果我每个月的收入达不到两万块,我都得自己亏钱。你看看外面那两个实习生,我给他们发工资,买保险,还有门口贴的电费单水费单,全是支出。”
肖江南撇嘴说道:“人家不是也给你打工干活了嘛,你这说的,还想白嫖人家实习生不成,每个月给人家开三千块,还要996,社保也是按最低额交的,你已经够黑的了。”
“肖江南,你到底是我的死对头,还是我的好朋友啊?你太过分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自己做生意,肯定是有成本支出的嘛,你现在不是有好几家法律顾问单位,你摸着良心说,如果没有外面那两个实习生给你帮忙,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而且你每个月的总收入,我怎么算都超过两万,你无论如何都是在营利的,只是营利的多与少的问题。知足吧,真的,警局每个月才给我开两三千,我还不是尽职尽责的去查案子。”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是想做人民公仆,我可是奸商唉,奸商你晓得不,我会去管别人咋样?”
“哈哈哈,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奸商了。”看见凌霜使劲翻白眼,肖江南控制不住了,说道:“算了算了,我不逗你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去吃大餐,高档餐厅的那种。”
“什么高档餐厅啊,不会又是警局旁边那几个苍蝇馆子吧。”
“卡夫卡西餐厅,窗户上能看见刘湾最美海景的那个什么三星级餐厅。”
听到肖江南说的话,凌霜的眼睛都瞪直了,她站起身,踩着白色高跟鞋跑过来蹲在了肖江南身边,说道:“不会吧死江南,你不是骗我的吧,那个餐厅人均消费我听说要一千多。你不会疯了吧。”
肖江南望着凌霜妆容精致的小脸,说道:“我没疯,座位我都已经订好了,十一点我们直接走。”
凌霜激动的抓着肖江南的手臂说道:“死江南,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其实,你不用花那么多钱的,在我家说也可以。我冰箱里还有好多菜……”
说到这的时候,凌霜的声音一下子就温柔多了,眼神也变得有点**漾了起来。
肖江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边穿皮鞋,一边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去查案子的,我想着反正要去那儿了,不如吃一顿,可是一个人吃饭又有点浪费,顺便把你带上吧,这样人均下来我也不会太难受。”
“靠,肖江南,你太过分了,又是去查案子,你好无聊啊!”说这话的时候,她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凌霜的奇怪想法被现实瞬间击碎,她拿起沙发上的靠垫朝肖江南甩了过去。看见凌霜恼羞成怒的样子,肖江南只是接住了那个靠垫,放回了沙发座椅上,笑着说道:“别闹了别闹了,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算上东都的死者,已经连续被害五人了,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我今天一定要去一趟卡夫卡西餐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肖江南拿起沙发上的文件包,抓着凌霜的胳膊就往外走。
到达卡夫卡餐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正好赶上饭点儿。
肖江南让凌霜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坐在窗前,开始凝视起了窗外的美丽海景。
时不时的,还有几只海鸥在窗前飞过,远处的轮船汽笛声更是响嘹亮的歌曲一般不停的回**。
这家餐厅不愧是星港最有名西餐厅之一,这里装修的古香古色,所有的陈设和家具都是用的高档实木材质,连地板都是从国外定制的橡木板。餐厅里人很少,比服务员还少,可是这些服务员却对每个人都无比的热情,这些服务员训练有素,甚至可以用好些个国家的语言与客人交流。
餐厅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张桌子都能看见刘湾的海景,
肖江南也特意按照扑克牌背面的图样,找到了对应的那张座位。
肖江南拿出兜里的复制品对照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发现除了时间点之歪,其他都是一致的。
过了没多久,凌霜点的一大堆吃的都被端了上来。看见凌霜吃的格外开心的样子,肖江南也露出了老父亲一般慈祥的微笑。
他给凌霜倒上了一杯葡萄酒,说道:“慢慢吃别急,你点的龙虾还没上来呢。”
凌霜一边嚼着生蚝一边说道:“你也吃啊,光看着我吃,我多不好意思。”
肖江南笑着说道:“你点了那么多菜,今天肯定是吃不完了,等你吃不动了,我再吃剩下的就好。”
听见肖江南这个死直男竟然说出了如此温柔的话,凌霜一口就把生蚝咽了下去,然后给肖江南的盘子里夹了一堆菜。她打趣着说道:“死江南,要不是我认识你十来年了,我还真就被你感动到了。”
肖江南摇摇头,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盘子里的东西,然后起身,说道:“凌霜,你先吃着,我去问点事情。”
凌霜抱着龙虾点了点头。
说实话,比起肖江南查的那些离奇的不得了的案子,凌霜显然对美食更有兴趣了。
肖江南走到服务台旁,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那张扑克牌的复制件,对服务员说道:“美女,您帮我看下,这副扑克牌是在你们这儿领的吗?”
服务员接过肖江南的复制件,看了一下,说道:“请您稍等一下,我去找我们的主管。”
说完,她便走进了后厨。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女性跟随着这位女服务员一起走了出来,她微笑着问道:‘先生,刚才是您在询问VIP赠品的事情吗?’
肖江南说:“对呀,我就是想问下这副扑克牌是不是在你们这儿领的。”
主观说:“没错,因为我们餐厅享有照片的版权,所以原版的300套都是我们这里专门为VIP客户发放的,在外面买不到,不过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最近我们搞的都是别的活动。您需要办理个VIP吗?”
肖江南从兜兜里掏出了自己的侦探证件,以及警局聘用的委托手续,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是来办理VIP 的,我是受星港警察局的委托,来你们这里调查案件的,我今天需要知道的就是领取过这种赠品的人,都有谁。”
主观脸色难看地说道:“肖侦探,那个。。那个我们餐厅是严格对客户身份保密的。您也知道,我们服务行业,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尤其是这些VIP客户。”
肖江南摇摇头,靠在前台的立柜上,说道:“这位美女,你要搞清楚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是在侦办一起杀人案,如果你觉得我权限不够,我可以让有执法权的刑警来找你单独谈谈,不过,无论如何,你们必须向我们出示这个名单。而且,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这份名单拿到后我们绝对会对外保密。不会泄露上面的其他人的信息。我们要找的,是个杀人犯,他晚一天被抓捕归案,这个世界上可能就要多死几个人,我希望,你们能为星港的社会治安着想下。”
听到肖江南都这么说了,餐厅的主管思索了一下,便道:“好吧好吧,您跟我进来。”
肖江南点点头,跟随主管进入了后厨的一个小办公室。
主管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弄出来一个笔记本,她把笔记本打开,对肖江南说道:“这是当年的VIP客户名单,我们当时发放赠品的时候也没有统计过领取人的信息,只是说,这些人在当年都是VIP,他们都有可能领取过。”
肖江南看了下那个名单,有三百多人,赠品只有三百份,其中有些人应该是没有领到的。
他逐个的核对着这份名单,一排排,一列列地找寻找他熟悉的人名。
直到看到第五行的时候,肖江南的手指停在了那个位置,嘴角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站起身问道:“美女,你桌上的复印件能借我用用吗?我把这页复印下。”
主管让开了位置,说道:“您请。”
肖江南把证据复印好了,然后非常规范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证据收据。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肖江南回到了餐厅里。
此时,凌霜已经开始吃起了餐后甜点。
肖江南坐回座位上,问道:“怎么样啊,吃饱喝足了吗?”
凌霜用纸擦了擦嘴上的油,说道:“给你留了个小蛋糕,快吃吧,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点一只虾。”
肖江南端过盘子,开始吃起了蛋糕,他说道:“别点了,我饭量有限,而且我已经付过账了。”
凌霜双手支撑着下巴,注视着肖江南一口一口对着蛋糕细嚼慢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轻声细语地说道:“肖江南,我看你有时候行为举止真像个女孩子,你可比大多数女人都斯文,但是呢,你这人的内心又是个特别理智的大男人,要我来总结的话,你简直就是个怪胎。”
肖江南听到凌霜说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放下叉子,擦了擦嘴巴,望着凌霜认真地说道:“凌霜,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哪句话啊?”
“哎呀,刚才你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嘛。”
“我说,肖江南,我看你有时候行为举止真像个女孩子,你可比大多数女人都斯文,但是呢,你这人的内心又是个特别理智的大男人,要我来总结的话,你简直就是个怪胎。”
“对对对,就是最后那两个字。”
凌霜奇怪地说道:“你说是‘怪胎’?”
“没错,昨天有个女人对我说了同样的话,她的年纪估计比你大好多,但是她说这个词时,那声线、那口吻、那语气、那神态跟你一模一样。”
凌霜皱着眉头,像看一个傻子一样,说道:“肖江南,你发烧了吧,这种无聊的事情还要拿来说一说。全世界这么多人,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嘛。”
下午,回到侦探事务所之后,肖江南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自己整理的资料前往了星港警察局,而凌霜则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蹲守着客户。
到达警局后,肖江南跟刘三笑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还向他展示了自己搜查到的证据。
刘三笑在震惊之余,还是耐心的和肖江南讨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此外,刘三笑还告诉了肖江南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刘三笑说道:“老肖,刁一斗死后呢,我们对他的银行账户进行了查询,发现他此前在刘湾的一家游艇俱乐部有过消费记录。后来,我就和余成一起去了趟那个俱乐部。你猜我们找到什么了?”
肖江南问道:“老刘,你们找到什么了?”
刘三笑笑着说道:“我们找到了那天的销售发票联,我拿给你看看。”
说罢刘三笑便去旁边拿了一本案卷,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票据的复印件。
肖江南看着票据上的内容后,激动地说道:“老刘,你们真棒,这又是一个重要的物证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把凶手揪出来!”
“好!”
随后,他们便组织了几个队员,开上警车,和肖江南一起去了巨匠互联网科技公司。
这天,距离《方片行动》这款游戏发布,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但是全世界范围内,依然没有人能够打通关,因此,更没有人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到达巨匠互联网科技公司之后,肖江南、刘三笑以及陈博、余成一起上了楼。在秘书的带领下,他们又一次来到了高管所在的办公楼层。
说来也是有意思,在这家公司连年的优异效益之下,是股东会不断的纷争。
这天,几位侥幸存活下来的股东又在会议室里吵了起来。
收购风波过去之后,以胡迪和岳洋为代表的四位股东,又开始打起了公司上市的想法。巨匠公司作为星港市的一家互联网独角兽企业,这些年一直效益不错,但是在特殊的经营理念之下,这家公司一直没有将股票上市交易。
这也成为了股东会成员之间一系列纷争的导火索。
进入会议室之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刘三笑说道:“甘田董事长,按照华夏国《刑事诉讼法》第22条之规定,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甘田听了刘三笑的话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潘总经理站起来说道:“你什么意思?你们凭什么带走甘田。”
“因为,我们怀疑甘田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财务总监岳洋大为震惊,仿佛就像碰见鬼了一样,一下子就退到了距离甘田几米远的位置,她说道:“刘队长,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董事长……是董事长杀掉了小仙和曲鸣他们?”
刘三笑点了点头,说道:“董事长有嫌疑,我们需要带他回去调查,别的问题,要等调查全部结束,才能得出定论来。”
潘总经理显然是铁了心要站在甘田这边,他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这些臭警察不去想办法抓真凶李佩奇,现在反倒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跑来抓捕一个科技公司的掌舵人,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有人指使了你们?”
刘三笑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他说道:“这位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配合警方办案,是法律对每一个公民的要求,你不要诽谤我们!”
肖江南拍了拍刘三笑的肩膀,走到前面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和甘田隔着桌子交流了一下眼神,甘田的表情非常的淡定,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慌张的样子。
对视一会儿后,肖江南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烟灰缸里倒了一些水,浇灭了里面还在燃烧的烟头。
“在室内抽烟对身体不好。”说完这句话后,肖江南再次直视着甘田,这次他明显看到了甘田的身上有些紧张带来的强直感觉。
肖江南说道:“各位,李佩奇的嫌疑,并没有任何物证可以证实,至今,社会对李佩奇的猜疑,全部都来自于他的口述,以及他搞的那款游戏《方片行动》。”
胡迪说:“肖侦探,那李佩奇的《方片行动》可是如实的记录了连环杀人案的细节的,那个游戏发布后我也玩了一下,不是和前面几位的死亡场景一模一样嘛。这些证据难道还不够?”
肖江南摇摇头,说道:“显然是不够的。或者说是,存在极大的漏洞。”
“那你们指控董事长杀人,难道就有完备的证据吗?虽然我们跟董事长的意见相左,但是董事长毕竟是我们公司的领袖,我们也不能容许你们诬赖。如果董事长真的是杀人凶手,他何必要把你肖侦探请来当安保顾问,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为了撇清自己搞陷害的重大嫌疑,胡迪首先抢着做了一回好人,对警方这边提出了一些疑惑点。
肖江南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你的质疑很有道理,但是你们可以听下我推理,当然,主要呢,我是说给甘田董事长听的。抛开东都那两个不属于我们管辖的案件,我们先来回顾下星港发生的第一起命案,巨匠公司的美术总监,中年女强人王小仙女士,在自己的郊区大豪宅中,泡澡的时候触电身亡,后来经过检查,发现凶手将电线与水流进行了连接,致使受害人使用电灯开关的时候,接通了电源,当时,在现场遗留的扑克牌是方片6,发现尸体的第一目击证人是王小姐的男朋友,健身教练阿肯,第二证人是王小姐的邻居,甘田先生,这两个人成了我们最初的嫌疑人。不过,现场除了一组43码的鞋印之外,我们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因此呢,这个案件就被暂时搁置了,不过当时,我们把嫌疑人测写为一个身高178上下,精通水电工的高大男性,个子偏矮,鞋码偏小的甘田先生和阿肯就都被排除了。第二个案件中,曲鸣被杀,现场除了方片10扑克牌之外,还留下了一双鞋印,同样是43码,这也是凶手在现场留给我们的唯一有价值的证据,当然,还有就是那把联邦国的制式手枪弹头,但问题就出在这东西是制式的,所以参考价值依然不大。如此一来,这两个案件基本可以让我们把犯罪嫌疑人锁定在鞋码43的男性身上,加之刘大福和刘月河父女之前与巨匠公司和曲鸣之间的刑事纠纷,我们很容易的就把目光聚焦在了刘大福的身上。而曲鸣死的那一天,刘大福也确确实实的在星港,他那天又来巨匠公司‘讨说法’了。确实,如果不是刘大福有一个奇怪的人证,可以证明他不在场,否则我们真的就被真凶带到沟里去了。”
肖江南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拿出了一些图片材料,通过会议室里的扫描仪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肖江南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说道:“这是我们在东都找到的一双皮鞋,这双皮鞋相信正常人都能判断出来,它是一双男鞋,鞋码还写着43,但奇怪的就是,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正穿在一位老太太的脚上,而这位老太太当时已经去世了,正准备送进殡仪馆的火化炉里,还好我们到达的及时,截获了这个物证,否则进了炉子之后,这个关键证据就灰飞烟灭了。而这位死去的老人,她丈夫便是有一定嫌疑的刘大福,也就是你们公司那个因为性侵自杀的员工刘月河的父亲。说到这里,肯定大家都会觉得凶手就是刘大福了,毕竟这种关键性的作案工具就在他老伴儿的脚上,而且即将被销毁。不过,戏剧性的是,刘大福那天告诉了我们一件事,他那天来星港之后,确实来巨匠公司找你们这些领导讨说法了,但是在下午,他并没有离开星港,也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星港检察院找黄检察官申诉,黄检察官竟然还在百忙之中跟他聊了一下午,直到六点钟下班他们两人才分开,这样一来,下午死去的曲鸣,明显就不能算到刘大福身上了。放掉刘大福之后呢,我仔细的想了想,如果说,皮鞋是伪造的证据,那么,曲鸣案和王小仙案的两组鞋印应该都是伪造的了,当然,得出这个结论,我们也有其他的物证。”
说到这,肖江南又换了一张图片,大家看到投影屏幕上,是一块儿在石板路上拍摄到的鞋印,这些鞋印一来一回,一共有两排。”
肖江南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说道:“一开始,我们也是被这个证据给误导了,我们觉得凶手就是从院子里翻进去的,然后走院子里的石板路,通过小窗户进入了浴室,现在回想起来,这组证据明显是伪造的。”
“何以见得是伪造的呢?”甘田掏出了一个塑料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许久不开腔的他,很随意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仿佛这件事只是公司的一个普通小事儿一般。
肖江南说:“这条石板路只有不到一米宽,试想一下,一个歹徒如果是走这条石板路往返别墅,那么他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会留下方向相反的两组鞋印,就和我们现在图片中看到的一样,但可惜的是,这只是理想状态,凶手显然智商很高,但是对痕迹学这一块儿,明显有些知识储备不足,在这种宽度的石板路上来回行走一遍,去的时候和回的时候所留下的鞋印,势必会有一些是交叉覆盖的,通俗的讲,就是你沿着同一条路走两遍,这两遍留下的鞋印不可能没有重叠的。可这里,我们取到的证据就恰好是没有任何两个重叠的鞋印,这就证明,这些鞋印是伪造的!我推测,是歹徒穿着43码的鞋,故意踩出来的,程序员的线性思维,使得凶手非常规整的踩出了两排完全不重叠的鞋印。这么做,凶手就是为了让警方把目光转向身穿43码皮鞋的刘大福,反而放过了他这个身材小、鞋码小的真凶。”
甘田抽了一口烟之后,抱胸说道:“那你怎么解释你们在东都发现的那双鞋?我会没事干跑到东都去栽赃那个老头?”
肖江南摇摇头,说道:“你当然不会自己干,但是你可以找帮凶去帮你干,这里,我就要说说方片7,也就是最后死掉了的刁一斗,他其实本来可以不死的,因为他根本不是凶手的杀人名单中的猎物!”
胡迪惊讶地说道:“什么,肖侦探,为什么凶手不会去杀刁一斗,真凶不是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吗?”说到这,胡迪又望了一眼被肖江南指控的甘田董事长,脸上流下了一丝冷汗,好像甘田立刻就要拔出刀杀了他一样。很明显,这些小股东闹归闹,但是在甘田面前,他们还是有些害怕的。
肖江南说道:“因为凶手真正想杀掉的根本不是13个人啊,我都跟你们说了,这位甘田董事长,他就是凶手。他总不会连自己都杀了吧?胡迪先生,其实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为什么你们部分股东所主张的出售公司,亦或是上市的主张都不能得到通过?这是因为甘田他始终掌握着公司股东会的决策权,在这家公司,有潘总和刁一斗两个人是始终听他话的,因此,甘田在每次的表决中都能得着过半数的支持,而昨天你们的投票中,为什么甘田的支持者没有过半数?原因就是刁一斗已经被他杀掉了,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阶段,刁一斗是甘田的亲信,甘田为什么要杀死他?这个问题,我们在东都的西郊殡仪馆做调查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结论。其实,在曲鸣死后,甘田的目的已经达成,但是,甘田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除掉刁一斗,他要杀人灭口!”
肖江南接着说道:“刁一斗的案子,是脱离于前两个杀人案的,在李佩奇公然自认罪责,警方又大张旗鼓地去东都查刘大福的时候,刁一斗竟然被杀了,可是刁一斗的死,跟李佩奇做的那款叫做《方片行动》的游戏里的内容完全的不一致。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李佩奇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在这起案件中,他只是一个在境外通过网络欺骗消费者的跳梁小丑,他的目的就是引起全世界那些游戏迷的好奇心,欺骗他们购买他的游戏,当然,他的营销策略很成功,几天就挣了好多钱,我记得甘田先生跟我说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人。回到案子来说,这个时候,刁一斗的死,会很明显的把已经转移到李佩奇或者刘大福身上的犯罪嫌疑洗脱。凶手这么做,可以说百害无一利,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为什么要杀死刁一斗?动机是什么,我推测,是刁一斗和甘田先生之间产生了一些分歧,至于是什么分歧并不重要,动机不是我们主要需要去讨论的,我们现在回归证据来看看刁总的死,首先,我们在殡仪馆和医院走访的时候,得到了一些证言,那位去世的老人,也就是刘月河的母亲、刘大福的老伴儿毕淑华老人,她去世的时候,刘大福不在东都,是一个自称为朋友的人,给毕淑华老人结清了医药费并且把她送去了殡仪馆,顺便,他还把医院里老人的一些衣物带去了殡仪馆,在跟入殓师的交涉中,这个神秘人提供了毕淑华老人将要在遗体告别仪式上面使用的衣物。等第二天刘大福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神秘人已经离开了,而他老伴儿的尸体,也早就被安顿好啦,所以,我们据此可以推断,那双伪造痕迹用的鞋子,是这位看起来很好心的‘神秘人’留下的,不过,后面的事实证明了他并不是什么好心人。出入医院、殡仪馆,乃至交费,这些事儿势必都会留下证据,我们也很快就锁定了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他就是你们巨匠互联网科技公司的公关总监刁一斗,也是公司的七号人物。”
已经躲到墙角去的岳洋震惊地说道:“什么,刁总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们跟他共事了这么多年,董事长,总经理,你们快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胡迪反而没有岳洋那么震惊,他安抚道:“岳洋,你别一惊一乍的,刁一斗会干出这种事,我还真不意外,你们这些女同志不了解他,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毕竟是搞公关的。但是,肖侦探,这和我们董事长有什么联系呢?他老刁说不定是受李佩奇指使的呢。”
说到这的时候,那位姓潘的总经理,站起身说道:“抱歉,接下来的话题如果跟我没关系的话,我想申请先离开。”
一脸冰冷的甘田示意他去找警察说。
刘三笑及时地说道:“您走吧,其他人想离开的也可以离开。”
显然除了甘田的亲信潘经理之外,其他人都想在这看场好戏。
等姓潘的离开会议室后,
肖江南接着说道:“有时候,真相往往比我们想像的复杂,就像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件,首先让我怀疑到甘田的,其实是王小仙那个案子,如果说43码的鞋印是伪造的,那凶手的鞋印就会在那两组40码的鞋印中,换句话说,就是阿肯,或者甘田的。甘田住在同小区,作案可能性不小,阿肯本人的身份是男朋友,也不知道和王小仙有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后面又死了曲鸣和刁一斗,阿肯跟他们都不认识,因此,他制造连环杀人案的可能性,也是很低的。这样分析下来,我们就不难发现,一个及其熟悉翠竹山地貌,又有时间、有机会、有动机去完成做案、并且擦掉院子里的足迹,又留下虚假足迹的人,大概率是一个居住在附近的、被害人的熟人。”
肖江南接着又换了一张图片,这是他们在来巨匠公司之前,去游艇俱乐部找到的证据。
肖江南说道:“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无疑就是甘田先生,他之所以要行凶杀人,我推测,和你们之前讨论的并购计划有关,王小仙等几人死后,仅凭甘田先生、潘经理和刁一斗的股份,就足以超过股东会的半数,这样一来,甘田先生就可以把公司的决策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甘田这是掐灭了烟头,靠在椅子上,平静地说道:“肖侦探,既然你说,那个游戏里设计的剧情有问题。那你能不能推测出我是怎么怎么作案的?”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在王小仙被杀的案件中,和警方一开始的推测大致相同,凶手从别墅后面的监控盲区翻阅围栏进入后院,走石板路经过浴室的窗户,翻入室内改造了电路,后又原路返回,不过,因为证据的修正,我们这里需要补充一些细节,那就是凶手在离开时,用抹布或者拖布之类的东西清理了石板路上的鞋印,然后又穿着43码的大鞋子重新走了一遍。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双43码的大鞋子留下的鞋印样式规整的原因。李佩奇设计的游戏剧情,问题非常之大,他并没有考虑凶手作案完成后,更换鞋子留下虚假痕迹这一个重要细节,可见,他对实际的案情并不知晓,我一开始,就怀疑他可能是侵入了警方的数据库窃取了相关的案件材料,随后,星港警局的技术人员对内网进行了抢修,果然发现了被黑客侵入的迹象。”
甘田不服气地说道:“肖侦探,您说的很有意思,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们想断定一个人有罪,就应该拿出物证,而不是光靠嘴,你说了半天我杀死王小仙的细节,可是你能拿出一个物证吗?你刚才也说了鞋子是刁一斗拿去栽赃别人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刁一斗杀了王小仙吗?他的人品大家都清楚,李佩奇花点钱,可能就把他买通了。”
肖江南笑着说道:“单从王小仙这一个案子来看,我们当然没有证据指控你,但是通过曲鸣的案子,我们就能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了。”
肖江南再一次打开了投影屏幕,把一张书证放在了屏幕上。
然后,他便说道:“在刘大福来公司讨说法之后,凶手和曲鸣约在了红树林的滩涂地上见面,显然凶手是掌握了曲鸣的什么把柄,才能让他如此的听话。曲鸣做为行政总监,平时负责采购,这块儿也是公司腐败的重灾区,我推测,凶手可能是在这方面抓住了曲鸣的马脚。曲鸣到达海滩之后,凶手并没有直接开车或者步行过去,他非常聪明的和自己的同伙一起租了一艘游艇前往案发地点,从海上靠岸后,在那片人迹罕至的滩涂地上,就只剩下了凶手、同伙以及被害人曲鸣了,曲鸣畏罪向凶手下跪承认错误,当然,这也是凶手提前计划好的,因为他就是想让曲鸣跪着死去,从而嫁祸给刘大福。凶手趁着曲鸣磕头的时候,从兜兜里掏出手枪击毙了曲鸣。随后,他再一次清理了地上的鞋印,拿出那双43码的大鞋子,在海水不会冲刷到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重要的鞋印,成功的把警方带进了沟里。但是可悲的是,胁迫曲鸣下跪的凶手,在回到星港市区之后。也遭到了同伙的胁迫,没错,那个跟他一起开着游艇去杀人的,就是他的同伙刁一斗。”
说道这儿的时候,肖江南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说道:“这是我们在游艇俱乐部找到的一张账单,账单的付款人是刁一斗,而账单内容则租赁了一艘小型观光游艇三小时的使用权,以及两件成年人出海时需要穿着的救生衣。试问,如果杀人的只是刁一斗一个人,他何必要去租两件救生衣呢?可能有人会狡辩说,刁一斗的同伙是李佩奇,但是非常抱歉的是,李佩奇此时人已经在国外了。接下来我们看看第三个案件,也就是昨天,在这层办公楼里发生的命案,当时我和各位都在场,我来叙述下凶手的作案手法吧,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把剧毒的氰化钠涂抹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开关上,刁一斗有两个习惯,上厕所之前会洗手,上厕所的时候还喜欢抽根烟,因此,我们在发现尸体的时候,他的手上是潮湿的,地上也有一根自然燃烧的烟头,这就说明他在进入卫生间之前先洗了手,然后又拿点了烟,他的手指触摸到水龙头开关上面的氰化钠毒物之后,再触摸香烟,毒物由此进入了他的口中,凶手以此完成了下毒。而下毒的人呢,就是监控录像中,最后离开卫生间的甘田先生,甘田先生知道会议室只剩刁一斗没有到达了,其他人都不会再使用卫生间了,而会议时间又非常的长,刁一斗在来到公司后势必会去使用卫生间,这样一来,他就极有可能会中毒,即使最终中毒死的不是他也没关系,因为会议室里的这些反对甘田的股东任意一个人死去就可以了。我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当时在卫生间里,甘董事长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他冲进去之后,刁一斗的尸体就栽倒他的怀里了,因此,他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把那个纸团塞进死者的口袋里。”
听肖江南说到这里,甘田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肖侦探,你的推理还不错,可惜,大多数情节也都只是你的推测罢了。你有确定性的证据吗?”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当然有啊。”
紧接着,他拿出了那份卡夫卡西餐厅的VIP名单,说道:“这个案子,案情零散而又复杂,涉及了很多个嫌疑人,涉及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有一样线索是不变的,那就是那些留在现场的扑克牌。本身,凶手可能是为了制造一个涉及13人的谋杀案,以此蒙蔽警方的视野,同时,凶手又找了我这个侦探作为安保顾问,这一切行为的目的,都是在利用公众的一种心理,那就是大家都天然的不会对被害人产生怀疑,甘田,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也是被害人之一,他也是凶手要杀害的目标,这样一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人回去查他,甚至我也被他拴在了同一条船上,这导致一开始,我也对他放松了警惕。不过这一切的布局之中,始终留存着一个漏洞,那就是那些扑克牌,准确的说,是那副扑克牌。”
岳洋说道:“肖侦探,那副扑克牌到处都能买到,难道是你们在上面检测出了凶手的指纹。”
肖江南摇摇头,说道:“指纹倒是没有,可是,我们却发现了别的秘密,所有留在凶案现场的扑克牌都来自于同一副,而且是国标原版印刷的典藏版扑克牌,这副牌不同于市面上那些桥牌版的纺织品,它的尺寸更大一点,质量更好,而且一共只发行过300件,属于收藏品,而非普通意义上的消耗品。我们调查后,发现这些扑克牌来自于一家餐厅,也就是扑克牌背后的这幅摄影作品诞生的地方。那家高档餐厅在前些年,为当时的一批VIP客户赠送了这些扑克牌,当时领取过扑克牌的VIP客户中,就有甘田!甘田先生,你没想到吧,自己以为很普通的一副扑克牌,竟然会最终指引我们把你从幕后揪出来!”
看见甘田沉默不语的表情,肖江南继续补充道:“您现不认罪可能也不行了,除了那副扑克牌之外,我们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你和刁一斗出海时穿过的那件救生衣,那上面残留着你的指纹,这至少可以证明你是杀害曲鸣的凶手,另外.....那把枪应该还在你身上吧?”
听肖江南说道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结局一般,姓潘的那位总经理,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摇头叹息着。而楼下的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了甘田的身上。
甘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摘下眼镜,站了起来,肖江南身旁的刘三笑和余成认真的注视着他的举动,忽然,刘三笑大吼一声:“你别动!”
随即他便掏出了手枪,指着甘田的眉心位置。
此时,大家发现甘田也掏出了一把小手枪,指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肖江南。
肖江南非常淡定的望着甘田说道:“甘田先生,我劝你放下枪,在你开枪钱的0.1秒,刘队长他们一定会抢先开枪击毙你!”
肖江南说的丝毫没错,此时,刘三笑的眼睛丝丝的盯着甘田的食指,只要他的肌肉有发力的迹象,立刻就会被击毙。
甘田苦笑了一下,弯曲手臂,比枪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肖江南站起身,诧异地说道:“甘田,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有胆量杀人,没胆量承担后果吗?”
甘田一步步退到了窗户边上,摇摇头,说道:“那款爆火的游戏,明明是我的创意,可是全世界都认为我是个剽窃别人智力成果的强盗,如今,公司才刚刚步入正轨,我的合伙人们就想着卖掉公司,提桶跑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可憎的互联网资本家,可是谁又知道,实际上,我才是个打工人!我要给这些愚蠢的合伙人打工,我要给那款有几百万玩家的游戏打工,我要给这家公司打工,他们光享受着我带来的快乐,痛苦全部由我来承担!这些年来,整个团队,只有我是在想着怎么把公司办好,怎么把游戏做好,其他人全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了让这些愚蠢的股东每年都能分红,这些年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年的分红我从来不参与,就是为了让公司账面上多点流动资金!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有了起色,他们又想把我的游戏把我的公司卖给外国佬。那我成什么了?我只是一条被人利用后又扔掉的狗吗?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和这些没有理想的人共事了。”
说到这甘田用力的扣动了扳机,可是子弹却不像他预想的那样穿过枪口,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把枪就像没装子弹一样,怎么按扳机也没反应。
刘三笑和余成抓住机会,直接朝他扑了过去,把他按在了地上。刘三笑一手按着甘田的肩膀,一只手拿起地上掉落的那把联邦国制式手枪。笑着说道:“甘田老板,这把枪卡弹了。看来,你还得再活几个月,耐心的等待法庭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