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悬疑 神探肖江南

五十七 扑克牌杀人事件(上篇)

神探肖江南 唐谦抑 26741 2024-10-19 10:08

  

  丧命女子的男朋友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健身教练,他开车回到翠竹山别墅的时候,惊讶的目睹了自己女朋友被杀的事实。

  此时,别墅里的电路早已被烧坏,整个屋子都断了电,健身教练不敢乱动现场,立刻打电话报了警,以此把自己和这件事情甩清。

  不过,在民警还没有赶来之前,一个中年男人却首先进入了这栋房子,他喊道:“小仙,小仙,你在家吗?我进来啦!”

  中年男人没有得到回音,他转了一圈之后,看到了站在楼梯下面瑟瑟发抖的健身教练。中年男人便也从小楼梯进入了负一层的浴室,他疑惑地问道:“阿肯,小仙呢?大白天的,你站在浴室里干什么?”

  这名叫做阿肯的健身教练,伸出手指,指了指玻璃推拉门里面的浴室。说道:“甘老板,小仙、、、、小仙她好像死了!”

  这位姓甘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浴室,当看到浴池里面死不瞑目的女人后,他想伸手进去再试探下女人的脉搏,可是他的手臂却被身后的健身教练阿肯给拽住了。阿肯摇摇头,说道:“甘老板,你别碰水,注意安全,小仙可能是被电死的。”

  甘老板回过头,面容悲伤的望着阿肯说道:“你怎么知道小仙是被电死的?”

  阿肯按了下浴室的换气扇开关,说道:“我进到房子的时候,就发现车库门打不开了,我还是手动去推开的车库门,那时,我就察觉到这栋房子没电了。随后,进到屋里后,我又问道了胶皮烧糊的味道,我当时就在猜测可能是屋里发生了短路。直到进入浴室之后,我发现了小仙.....”

  甘老板这才心有余悸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脱下外套,轻飘飘的盖在了浴缸上面,遮住了女人的尸体。

  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一瘸一拐的刘三笑带着陈博和余成,立刻赶赴了现场,至于牛副队长呢,则是在市里继续负责调查那个叫做楚光西的明星。

  刘三笑几人驱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案发的翠竹山别墅区,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附近的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控制住了现场。别墅小区的物业保安也在民警的安排之下,在一旁协助配合维持秩序,还好,这里是一个高档小区,平时住的人也比较少,附近更是没有人居住的自然景区翠竹山,因此,这件事儿也没有引发社会恐慌。

  刑警队一行人,除了有刘三笑他们几个刑警之外,还有检验组的技术人员。这次陪同一起来勘验现场的,是肖江南的老熟人金茹法医,这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女法医,非常认真的戴着手套蹲在浴缸边,对尸体进行着初步的检验。

  当然,物业公司的电工早就切断了别墅的总电源。

  金茹法医检验完毕后,

  摘下白手套,站起身对刘三笑等人说道:“我初步确定死者是死于电击,死者的身上有直径为6~8mm的圆形或椭圆形白色、灰白色斑块,边缘隆凸,中间凹陷,斑痕质硬而干燥,这是典型的电流斑,一般在电击之后形成。另外,死者的发稍有些微烧焦,身体肌肉极度僵硬,这些都是触电死亡后的尸体特征。因此,现场可以初步判断这位女性死于电击。”

  刘三笑问道:“那请问下金法医,现在我们能不能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呢?”

  金法医说道:“这得把尸体搬回去,进行进一步的检验之后才能确定,但是根据尸僵和尸斑的状况,以及水温,我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十二小时前。”

  刘三笑算了算,说道:“十二小时前,那就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金法医,您从尸体身上能否判断出这是一场意外,还是他杀案件?”

  金法医看了看尸体,说道:“因为身上基本没有与电极接触的痕迹,加之尸体皮肤的性状,我基本可以断定她是在水中被电死的,这个鱼缸是陶瓷电阻材质的,本身不导电,浴缸里又没有电线,唯一有可能导电的介质,便是水流了,自来水本身是不导电的,但是这种温泉水中有很多钙镁离子,这些金属粒子具有导电性。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水带电,我无法判断,因此,我也无法确定她是意外死亡还是被谋杀的。”

  刘三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一起典型的谋杀案。现在的房屋建筑时,水电都是分开走的,电线包在绝缘塑胶管里,如果不是人为破坏或是地震这种自然灾害,水路和电路基本不会接触。加之,浴室洗漱池旁边封装管道的瓷砖似乎也被人撬开过,就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了。”

  旁边的民警递给了刘三笑一台警用平板电脑,说道:“刘队长,这是受害人的信息。”

  刘三笑对着平板念出了被害人的信息:“王小仙,女,39岁,家住星港市刘湾区正东街18号公寓,工作单位:星港是巨匠互联网科技公司,职位为高级管理人员。”

  随后他又拿警务系统的证件照和浴缸中的尸体对比了一下,发现基本一致,可以确定死者就是王小仙女士本人了。

  到中午时分,初步的勘验已经结束了,陈博拿着几个装证物的口袋走到了刘三笑的面前,向他汇报道:“队长,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痕迹。”

  刘三笑坐在了浴室的一个小板凳上,说道:“陈博,你说说看,都发现了些什么?”

  陈博说道:“我先说鞋印吧,在现场,除了我们这些办案人员之外,还发现了三组鞋印,一组鞋印35码,属于被害人自己的,还有一组鞋印40码,一组43码的,这两组鞋印应该属于两个或者三个男性。”

  “为什么是两个或者三个,不能具体一点吗?”刘三笑很敏锐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陈博说道:“队长,之所以勘验组这样认定,是因为40码的鞋印有两种不同样式的,这有可能是一个男性两次进入浴室分别留下的,也有可能是两个鞋码一样的男性,各自留下的,我们的勘验人员本着严谨的态度,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刘三笑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这个浴室里,除了被害人之外,至多还进入过三个男性。被害人有亲属吗?”

  陈博查看了一下民警交接的资料,说道:“被害人有健在的父亲,家住在星港是郊区的一个小镇子,现在他还不知道女儿的死讯。另外呢,被害人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名叫阿肯,是刘湾那边一家健身俱乐部的健身教练,今年30岁。”

  刘三笑说道:“这个被害人的男朋友比她小了九岁,虽然有些异样,但好像跟案子没关系,你继续说,现场还有哪些痕迹值得注意?”

  陈博说道:“还有就是我们在浴室里发现了两组指纹,一组属于被害人。再有,就是在浴室的窗户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鞋印。”

  刘三笑听到这里,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这个小窗户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自己钻过去应该问题不大。窗户外面,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经过别墅后面的花园,一直通到小区的林荫道上,不过,在林荫道和院子之间,还有一排一米来高的铁栏杆,把别墅围了起来。

  刘三笑说道:“陈博,你说的是这条石板路吗?”

  陈博望了望窗外,说道:“没错,队长,就是这条路,我们的勘验人员除了浴室之外,还对别墅外面的花园都做了勘验,在外面的石板路上,我们找到了两排鞋印,都是43码的,花纹是环型图案,样式和浴室里的一组43码的鞋印是一致的,我怀疑,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陈博把一组照片交给了刘三笑,在这组照片上,记录了石板路上的两排鞋印,这些鞋印被勘验人员用特殊的方法固定了下来。

  刘三笑发现,这两排鞋印还挺有规律的,一排是朝着别墅走来的,一排则是相反的方向,确实像是凶手作案及逃逸时来回行走后留下的。

  刘三笑问道:“陈博,详细的说说你的想法。”

  陈博点头,分析道:“队长,我们的技术人员和物业的电工一起配合,调查了一下别墅的电路。他们发现,有人对浴室的管道进行了改装,刻意制造了这场事故。就是您刚才提到过的那个洗手池旁边的墙体,本来是用来包裹水管电路的,我们打开封装的瓷砖之后,发现里面的线路被人更改过,一根火线被人接入了温泉水的出水管里,而这根线平时是不通电的,只有打开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后,才会通电。因此,这是一起典型的凶杀案,而非意外事故,凶手就是使用这样的方法,让被害人自己电死了自己。我们追查过那组环形花纹的鞋印,明显在这面墙体钱停留过,但是鞋印没有出过浴室门,门外的地面也都没有被沾染过,因此,我们可以合理的推测,凶手是从院子外的林荫道里,通过翻越围栏进入了别墅背面的花园,凶手走石板路到达了一楼浴室的窗外,翻窗子进入了浴室里,改造好电路之后,便又原路翻了出去。为了佐证我的推测,我和余成还去调阅了监控录像,我们惊讶的发现,这个高档小区,唯独那片林荫道是监控盲区,那些松树长得太快,遮蔽了原本安置在栏杆上的监控摄像头,使得那一片区域成为了监控盲区,而死者的产权范围内,她并没有再自己加装监控设备,这样一样,凶手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轻松的完成做案计划。”

  刘三笑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陈博,你进步的很快,要不是看到你的大肚子,我都还以为面前站的人是肖江南呢。”

  陈博嘿嘿傻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因为队长你的负伤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在你住院的时候,我就加倍努力的跟肖江南侦探学习了一下推理。现在只能算是照着葫芦画瓢。”

  刘三笑看了看在浴室外面等候的两个男人,问道:“陈博,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一直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他们是物业的工作人员,还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陈博说道:“队长,他们两人,是本案的报案人,其中那个一身肌肉的,是发现尸体的人,他也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过的,被害人王小仙小姐的小男朋友,健身教练阿肯。”

  刘三笑看了看他的大脚,说道:“这个阿肯平时在这里居住吗?”

  陈博说道:“这得问他,不过,我们刚才核对过他的鞋子,以及别墅鞋柜里的鞋子,没有一双鞋的鞋印能和窗外石板路上的鞋印对应上。至于浴室里的另一组40码的鞋印,以及43码鞋印,和这两位目击者脚上穿的鞋子都能对应上。”

  刘三笑想了想,说道:“那这么说来,浴室里的三组鞋印中有两组40码的鞋印都是目击证人的,这两个男人的鞋码是一样的,基本可以排除掉,只有环形花纹的43码鞋印,才真正的属于凶手。这样吧,我们先过去找他们聊聊,打听下这两个人的底细,顺便给他们做个笔录。”

  “好的,我把他们叫到一楼客厅里去,这边还要做些勘验的收尾。”

  陈博把那两个证人带到了一楼客厅,刘三笑也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去。

  在沙发上坐定后,刘三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星港警察局刑警支队的队长刘三笑,找你们二位了解下当时的情况,请你们先做下自我介绍吧。’

  肌肉男说道:“我叫阿肯,今年30岁,是小仙姐姐的男朋友,我是按照和她的约定,来这里找她的。”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约定?”刘三笑犀利地问道。

  (注:这里的作案手法在实践中因为各种因素不能实际操作,由于涉及家庭环境,本文在电击杀人这段情节中故意加入BUG,以防图谋不轨之人模仿。)

  阿肯说:“是上周三,我们约好在这个别墅度过周末的。她周末一般不去公司,所以周五晚上,她就自己先来这边了,我昨晚要上夜班,所以今天一早才过来。”

  刘三笑看见陈博记好了笔录,便问了下阿肯和另一位男性一起发现尸体的过程,阿肯也都按照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向警方交代了。

  陈博做好记录之后,接着问道:“这栋别墅是你的,还是被害人的?”

  阿肯诚实的回答道:“肯定是小仙姐的,我只是个穷光蛋。”

  刘三笑说:“王小仙很有钱吗?这栋别墅应该价值不菲吧,而且看资料,她在刘湾的繁华商圈也有住宅。”

  阿肯点点头说道:“巨匠网络科技公司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就是那个星港著名的独角兽企业,专门做网络游戏的。小仙姐是巨匠网络公司十三位创始人之一,持有公司的股权。她的财富,可能 我都数不清。”

  陈博插话说道:“巨匠公司,我知道,他们制作的角色扮演游戏特别的棒,最近好像有一款叫魔神降临的游戏,特别火。充值流水每个月都有上亿元,没想到啊,被害人竟然是巨匠公司的互联网大佬。”

  阿肯笑着说道:“没错,魔神降临,我也在玩儿,其实,除了小仙姐,巨匠公司最传奇的人物就在这间屋子里。”

  “是谁?”陈博问道。

  阿肯指了指远处正在餐厅里默默抽烟的中年男人说道:“就是他,和我一起报案的证人,他是星港市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大佬,个人财富排行榜上仅次于几位金融巨鳄的富豪,他就是巨匠公司的董事长甘田先生。”

  刘三笑和陈博看了眼那边的中年人甘田,只见他穿着朴素,戴着一副眼镜,正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给自己点烟抽,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程序员出身的大老板。

  收回震惊的目光之后,刘三笑从陈博手中接过了做笔录的本子,看了看阿肯交代的案情之后,把本子递给了阿肯,他说道:“你核对一下自己的供述,都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个名字,如果有需要补充的,现在可以再聊聊。”

  阿肯核对了一下笔录,挠了挠刘海,说道:“警官,还有件事儿,我忘了跟你们说了。”

  “什么事情?”刘三笑皱着眉头问道。

  阿肯从自己的衬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扑克牌,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一张方片6,扑克牌的背后的底面是星港市的刘湾跨海大桥。

  他说道:“警官先生,这张扑克牌是我刚进入浴室的时候捡到的,当时,她就被扔在浴室门口的地板砖上。那时我站起身就看见了死在浴缸里的小仙姐,所以吓得魂飞魄散的,一时间就把扑克牌给忘掉了。”

  刘三笑恼火地说道:“阿肯,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点告诉我们?”

  阿肯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一张扑克牌,我也没当回事,它有那么重要吗?”

  刘三笑解释道:“现代刑事侦查和古装片里那种不一样了,可不是官老爷在公堂上拿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吓唬吓唬人,就能搞定的,如今我们的诉讼法规定,每一个定罪量刑犯罪情节都要有证据的佐证,而破案的关键,就在于犯罪现场发现的种种线索,所以,任何一个细节我们都不能放过,你可能觉得这张扑克牌不重要,但是你想过没有,一间高档别墅里干净整洁的浴室中,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放着一张扑克牌,而且扑克牌的花色为什么是方片,号码为什么会是6?这张牌又是出自哪副牌堆?”

  阿肯被刘三笑问的一时语塞。

  他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小仙姐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从客厅或是卧室里夹带过来的。”

  刘三笑说道:“事实上,这栋别墅里没有这副扑克牌。”

  陈博在一旁补充道:“是的,阿肯线索,不知道您是真的对这栋别墅不了解,还是说,您把什么事情给忘了。我们只在餐厅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副完整的扑克牌,但是扑克牌背面的图案不是刘湾大枪,牌堆里的方片六也在,所以你提供的这张牌,只有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剩下的时间里,陈博除了把那张扑克牌收缴了,又让阿肯检查了一遍他自己的笔录,然后便放他离开了。

  接下来,陈博和刘三笑一起询问了另一位重要的证人----甘田。

  甘田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他的个子不高,可能只有不到一米七的样子,面容上,看起来也算是比较年轻,可能跟普通人三十多岁时候的模样差不多。但是,他头顶的黑发中却混入了很多的白发,这些发丝,无疑揭示了他实际的年龄已经将近不惑之年。

  甘田并没有因为在一旁等待了很久,就发脾气,反而非常绅士的耐心配合警方的所有工作,一点也不像一个互联网大佬。

  甘田坐下后,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刘三笑看他态度不错,就和声细语地问道:‘甘田先生,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男人点点头,说道:“好的,我叫甘田,今年50岁,家住在刘湾区创新小镇,在案发的这个小区,我也有一套别墅。我是星港巨匠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股东会的成员。”

  刘三笑问道:“甘田先生,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

  甘田说道:“我的合伙人王小仙家住这里,我今天在小区里遛弯的时候,看见她家的入户门大开着,就想进来跟她打个招呼,然后,我就发现她死在了浴室里,不过,在我进入这间房子之前,她男朋友阿肯已经进来了。”

  刘三笑问道:“你是从正门,还是后院儿进来的?”

  “当然是正门了,明人不做暗事。”

  刘三笑从桌子上拿出了那张扑克牌,放在甘田眼前,说道:“甘田先生,你进屋的时候,在这间屋子里见过这张扑克牌吗?”

  甘田摇了摇头,但是拿起扑克牌,翻过背面看了一眼之后,瞳孔立刻收缩了起来,眉毛皱成了一个八字形。甘田震惊地说道:“这……这……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刘三笑看出了甘田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他站起身,着急地说道:“甘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时间快进到案发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日。肖江南在凌霜的帮助下刚刚打扫完了自己的肖侦探事务所。今天肖江南穿了一身薄荷绿的衬衣,搭配卡其色九分裤和一双人字拖,而凌霜也久违的脱去了职业装,穿了一身咖灰色的背带裙,搭配粉色翻领小衬衣,两人像一对儿情侣一样,默契配合着打扫了紧挨着的两家小店。

  收拾完卫生后,凌霜打开了墙上的摇头风扇,坐在肖江南的小沙发上吹着风。而肖江南则是去卫生间洗手了。这个时候,门口的平海路上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豪华版小轿车,首先是副驾驶座,跑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梳成了中分模样,下巴尖尖的,身形消瘦,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油滑的模样。他走到后座,拉开了车门。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真丝休闲衬衣的男人,他整了整自己的眼镜,抬头扫了一眼面前的招牌,然后又看了下旁边那家寒酸的小律师事务所,然后便抬腿走进了面前的肖江南侦探事务所。

  至于另外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分头男人,也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间破破烂烂的“侦探事务所。”

  扪心自问,作为巨匠公司的高管,他在联邦国也去过不少侦探事务所,还没见过这么破烂的。

  凌霜看见两个看起啦很有钱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体里的发财细胞立刻激活,站起身招呼道:“你们好啊,请问有什么可以帮的你们的吗?”

  那个相貌油滑的中分头男人,看见了凌霜的模样之后,立刻想到了什么。他又退出去看了眼旁边的那家律师事务所,然后走进来说道:“你是那个女律师!”

  显然对方是认识自己的,凌霜把男人的相貌输入进自己脑袋里,好好的回忆了一下,然后一脸尴尬地说道:“啊,你是那个被告方的代理人!”

  这个时候,肖江南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阵仗,他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凌霜,有客人来了吗?”

  看到站在凌霜和西装男中间的那位戴眼镜的大老板,肖江南淡定地说道:“我认识你,在电视上。”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在电视上认识的你,肖侦探。这样很好,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二位请坐。”

  随后,他给两人倒上了茶水,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那两人则是坐在了办公桌斜对面的沙发上。

  肖江南一本正经地说道:“甘田老板,我们这里的庙比较小,不知道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甘田很有绅士风度的把面前的一杯水递给了自己的伙伴,然后介绍道:“肖侦探,讲正事儿之前我们先介绍下自己的伙伴吧,毕竟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隐私。”

  甘田抢先说道:“我身旁这位,是我们巨匠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刁一斗先生,他也是我们公司十三位创始人之一,现任的公关部和法务部总监,负责我们公司的相关危机处置。”

  肖江南也爽快的介绍道:“我对面的这位漂亮小姐,是我的朋友凌霜,她嘴比较严,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凌霜听肖江南这么说自己,有些尴尬的舔了舔自己的红嘴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嘴巴严这事儿。

  那个油腻男刁一斗总监说道:“那个,董事长,其实我跟这位凌律师有过几面之缘了,之前李佩奇那个案子,她是原告方团队的两位代理律师之一,可是把我们搞的很狼狈啊。”

  刁一斗的话,明显是在跟甘田暗示对面这个女人的不靠谱。

  凌霜听了她的话,恼火地说道:“喂,姓刁的,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一个案子吗,如果还是你们侵犯人家知识产权那回事,我就自觉回避。”

  甘田笑着摇了下头,说道:“老刁,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可计较的呢,我们今天谈的又不是版权案的问题,凌律师既然是肖侦探的朋友,让她听听有何不可?”

  凌霜笑着讥讽道:“就是,看人家甘董事长有多大渡,瞧你个小气样子,怪不得当不了董事长。”

  刁一斗听了这个女人的冷嘲热讽之后,瞬间就气炸了,不过甘田的话却制止了他发怒的念头。

  甘田说道:“哈哈哈,凌律师的口才真是一流的,怪不得能把我们拖入再审阶段,我们巨匠公司的诉讼案子,一般都不会出星港的两级法院,就能结局,李佩琪的版权纠纷,也是我们第一次被拖入再审程序。好了,大家当时都是为了工作嘛,各为其主也是应该的,现在李佩琪的案子也结束了,我们也得到了正义的伸张,现如今,大家也不用为这事儿操心了,以后就都是朋友了。”

  肖江南在心中默默感叹这个五十岁的互联网大佬,不愧是首屈一指的行业内领军人物,只用寥寥几句话,就结局了所有人之间的隔阂,不可谓不老道。

  肖江南还是不苟言笑地问道:“董事长,你们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如果是其他案件的话,凌律师或许也能给你们帮上忙。”

  甘田顿了顿,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说道:“肖侦探,我是来委托你的,我们公司最近可能大难临头了,唉,我有预感,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了。”

  说到这,甘田便把那个文件夹推给了肖江南。

  肖江南翻看文件夹,发现里面是几张图片信息。

  肖江南打开了那个蓝色的文件夹,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这是几张黑白色的图片,第一张图片,是一张扑克牌的正反两面,反面是著名的地标建筑,刘湾跨海大桥,正面则是一个方片4。

  肖江南紧接着又翻看了第二张图片,这也是一张扑克牌,只不过是一张方片J。

  肖江南疑惑地问道:“甘田先生,这些扑克牌是什么意思?”

  甘田说道:“肖侦探,您继续往后翻,后面有警方的警情通报。”

  肖江南继续往后翻动文件夹,确实在后面看到了一张打印出来的警情通报,时间是去年夏天8八月份。

  内容是这样的:今年以来,我市有两位被害人遭到残忍杀害,其中,第一名受害人在四月份遭人杀害,该名被害人为35岁男性,某互联网企业高管,因长期出差,居住在公司附近的出租屋内,经过勘察,其出租屋内的物品被人抢劫一空,当即我局以涉嫌抢劫立案调查,但因为证据不足,一直未能锁定嫌疑人。七月份,我市又有一名被害人惨遭杀害,该名被害人为55岁男性,某互联网企业高管,因长期出差,暂居我市,受害时,被害人正独自一人在护城河公园跑步,随后被人殴打后丢入护城河中溺死。因事发地点没有监控,案件发生时的经过较为模糊,至今未能锁定犯罪嫌疑人。后经过勘验,我局技术人员在护城河中打捞到一张‘方片J’扑克牌,牌的背面是星港市的刘湾跨海大桥图样。调阅卷宗后,我局干警又发现四月份时,被害人的同事遭遇抢劫杀害,在出租屋内,亦留有一张扑克牌,牌面数字为‘方片4’,据上述密切相关的证据,我局决定将两案合并调查,现向社会发布通报,请知晓与以上案情相关线索的群众及时向我局提供信息,我局将根据实际情况给与1至10万元不等的奖励,并严格保护检举揭发人的个人信息。”

  看完了警情通报后,肖江南说道:“是东都市警察局发布的通报,看样子这两个案子是在东都市发生,怪不得那段时间我没有接触过这两个案件。”

  刁一斗解释道:“没错,肖侦探,两起谋杀案都是发生在东都市的,我们巨匠公司在东都有一个办事处,主要运作游戏版权和发行相关事宜,被杀害的两位男士,都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而且,还是我们公司的十三位发起人中的,都是持有干股的股东。他们当时正在东都工作,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杀害了,那个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肖江南问道:“甘董事长,刁总,你们是想委托我去东都查案子吗?我现在是星港警察局的常年顾问,要长时间离开星港得去报备。”

  甘田翘着二郎腿说道:“肖侦探,不是这样的,东都的案子,让那边的警方去管把,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星港的这几个人,现在是自身难保了。”

  肖江南疑惑地说道:“为什么?星港市的治安挺好的啊,

  如果有人威胁你们,你们完全可以选择报警。”

  甘田摇摇头,说道:“警察也不可能派人整天跟着我,如果有人一心想杀掉我,警察可能最多就是来给我收个尸体,就跟王小仙一样。”

  刁一斗在一旁补充道:“肖侦探,是这样的,前天星港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同样是我们创始人团队的成员,公司的美术总监王小仙,被人杀害在家的别墅里,星港警察局已经介入调查了,我们董事长也介绍了警局刘队他们的问话。这个案子很诡异,和去年东都发生的两起命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情节,王小仙是在浴室内被电死的,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呢,浴室的地板砖上,放置着一张同样版型的扑克牌,花色和数字是‘方片6’。”

  听了两人的话之后,肖江南陷入了沉思,同时,他快速的用笔在本子上记下了方片4、方片J、方片6这三个重要信息。

  肖江南说:“确实很奇怪,通常,凶手应该都会清理犯罪现场的线索,而这一系列案件中,凶手反而故意在现场留下了新的线索,他这时出于什么目的呢,是挑衅警察,还是为了向某些人示威?还有扑克牌的花色和数字又代表了什么。王小仙.......这个名字无论如何我也很难跟方片6联系起来。”

  甘田说道:“肖侦探,我认为,他是在向我们这些建在的人示威。这些扑克牌的寓意,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肖江南没想到甘田知道的还挺多,此时,他的兴趣一下就浓厚了起来,肖江南问道:“甘田,您说说看。”

  甘田拿起手帕擦了擦眼镜,说道:“我们公司的一款游戏,叫魔神降临,是建立在中古时期的西方世界背景下的,因此,在搞游戏策划时我们查阅过很多那时期的资料。扑克牌一共四个花色,象征着中古时代四种不同的职业,黑桃就像一把利剑,所以象征士兵,红桃像是人类炽热的心,所以象征牧师,方片的样子来源于屋顶的瓦片,象征工匠,梅花则比较直观,象征耕种农作物的农民。这四种职业是历史上中古时代最主要的四种社会分工,扑克牌以此为灵感创造了四种花色。另一方面,四种花色后来也被人们赋予‘四季’的寓意,一年正好四个季节,对应四种花色。按照公历纪年,一个季度是十三周,因此,每种花色的扑克牌就有A到K十三个数字,代表一个季度的十三个星期。回到这系列杀人案中,警方一共找到了三张扑克牌,都是方片花色。肖侦探,你可能也见过,我们巨匠公司的商标就是一个‘瓦片’,象征着匠人精神,因此,凶手选择方片花色,寓意的应该就是我们巨匠公司。此外,我们巨匠公司当年正好是由13位发起人一起合伙创立的,这十三个伙伴现在也都是我们的股东,所以,我推测,这些扑克牌的数字代表了我们十三个人。后来我们统计了一下,按照持股比例,第一位被杀害的那名高管,在股东会的排名正好是第四位,而第二位被杀害的高管,则是在股东会排名第四,他们二人正好对应了凶杀现场出现的方片4和方片J。而这几天被杀害的美术总监王小仙,恰巧持股比例排行第6,对应方片6。”

  听了甘田的描述之后,凌霜惊奇地说道:“如果这三起命案是一个人干的话,那这个凶手可真会玩儿,每杀一个人留一张扑克牌,他是在向你们示威吗?”

  甘田叹了口气,说道:“我感觉是的,他是想让我们活着的几个人,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肖江南思索了一下,问道:“董事长,你们这十三位创始人,除了被杀害的三位之外,现在都还健在吗?大家平时都在星港吗?”

  甘甜说道:“我们团队里,有两位伙伴在前几年就离我们而去了,一位是得病逝世的,他的年纪也是最大的,还有一位很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所以加上被谋杀的三个人,我们的股东会,还剩下了八个人。者其中也有我和刁一斗。”

  “那他们死后,股份是怎么处置的,是由他们的继承人继承吗?”

  甘田说:“我们公司在设立时就有章程,大家的股份不能让继承人继承,死后股权直接交还给公司重新分配,公司会按照市场价给继承人支付补偿。因而,我们活着的这八个人已经按照原始的持股比例重新分配了那些股权。这方面倒是不存在什么争议。至于大家嘛,现在都在星港居住,我们的根基还是在这里。”

  “甘田先生,你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凶手的作案动机?”

  甘田摇摇头,说道:“这我可真不知道,我从现在能够掌握的信息来看,很明确,凶手的目标就是我们十三个人,抛开已经死去的五个人,剩下的我们八个人,就会是凶手接下来的目标。按照扑克牌的顺序,我是方片K,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我下手。”

  肖江南数了数扑克牌的数字顺序,说道:“按照现在的死者信息来看,凶手杀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顺序,很可能是无差别的攻击你的这些股东。”

  甘田说道:“是啊,他之前之所以在东都连杀两,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正好就在东都,现在他回星港了,先拿最好下手的女性开刀,后面再对谁动手就不好说了。”

  “甘田先生,容我冒昧的问一些,您所掌握的这些信心,您有没有一五一十的告知星港警察呢?”

  甘田点点头,说道:‘这我都给刘队长说过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我的推测,也全是基于警方向外披露的证据。’

  肖江南记录好了甘田说的关键信息之后,问道:“那甘田董事长,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诉求?”

  甘田直言不讳地说道:“肖侦探,准确的说,是我个人来找你,刁总今天只是来陪我干私事的,我想请你担任的我私人安保顾问,直到幕后的真凶被抓住为止。”

  凌霜这时撇撇嘴说道:“甘老板,我们肖江南收费可是很贵的,你要买断他的档期,是不是得出个差不多的价格。”

  肖江南没想到这个女人在一旁安静的听了那么久,这一谈起钱来,就又冒出来了。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财迷。

  “当然,费用方面,我们互联网公司是不会差钱的。”甘田也非常爽快的掏出兜兜里的一张汇票,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一后面的几个零之后,凌霜激动地戳了戳肖江南。

  肖江南把汇票收紧了抽屉里,说道:“可以,这个委托我接下来了,我会尽自己所能,保护您个人的安全。同时,我也会利用各种机会,主动出击找出幕后的真凶。”

  “你只要帮我保住命就行了,我们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杀神。”甘田拿出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这屋子可真热,有没有空调。”

  凌霜站起来把墙上那个摇头晃脑的风扇又多开了一档,说道:“节约电费,少吹空调,我给您把风扇开大点儿。”

  甘甜站起身,说道:“谢谢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让刁总在这儿跟你们签委托合同,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老刁,你给肖侦探说下我的私人电话和办公电话。”

  “好的好的。”刁一斗站起身,殷勤的把甘田送出了事务所。等到甘田的车开走后,他才回来。

  肖江南给凌霜打了声招呼,便回楼上去拿打印机了,纸质的委托合同肯定还是需要打印的。之前的委托基本都没签过纸质合同,肖江南便把打印机搬到楼上去打印论文了。

  凌霜看见刁一斗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没好气地说道:“刁总,你们不会是缺德事儿干太多了,所以被人报复了吧。不过说来也搞笑,这个凶手是有多大的冤屈,要把你们十三个人通通杀掉。”

  听到凌霜大言不惭的说出“统统杀掉”这四个字的时候,刁一斗的后背一阵发凉,他甩了甩西服的袖子,说道:“凌律师,请你积点口德,像你这样嘚瑟的女人,要是在我们公司,早被我收拾多少次了。”

  “哎呦,好大的威风啊,不愧是互联网大厂的公关部总监,整天研究怎么公关,对付起人来,一定是把好手。”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警告你!”说到这的时候,肖江南刚好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肖江南一脸漠然的把打印机接到电脑上,打印了一份格式合同,和刁总监互相的签了字,然后各自保管了一份。算是一个委托的凭证。弄完这些事儿,刁一斗便和肖江南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后,肖江南望着凌霜无辜的大眼睛,问道:“凌霜,你以前不会这样的,这个姓刁的是怎么回事儿?”

  凌霜噘着嘴,把鞋一脱,盘腿坐在了肖江南的办公椅上。她双手抱胸气呼呼地说道:“死江南,你不帮着我,还要怪我,这个刁一斗是个特别缺德的人,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肖江南拿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凌霜身旁,说道:“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反常。”

  “你还说你没有责怪我,你看你刚才语气凶的!”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我们快说正事吧,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一些内幕?”肖江南无奈的举起双手,向凌霜这个无赖投降。

  凌霜撇撇嘴说道:“我之前在正道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跟着主任一起接受过一个大案子的委托,那个委托人叫‘李佩琪’,当时案子闹得很凶,全国的媒体几乎都报道了,你就没留意过新闻吗?”

  肖江南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个民事案件,要是刑事大案,我一定研究过。”

  凌霜点点头,说道:“就是个民事案件,一个涉案金额高达30个亿的知识产权纠纷。”

  “30个亿?那你不是早就发财了,怎么还窝囊了这么多年?”

  凌霜听了肖江南的话,气的拍了一下肖江南的脑袋,说道:“案子不是输了嘛,委托人和我们之间是风险代理的关系,我们在委托合同里约定好了,如果案子赢了,我们拿标的额的百分之五的服务费,如果输了,分文不收……然后,结果你也知道了,我们输了,从一审到二审再到再审,满盘皆输。”

  肖江南疑惑地问道:‘是个什么案子,能有这么大的标的额?’

  凌霜回忆道:“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简单来说呢,就是巨匠公司通过商业间谍,窃取了另一家小型游戏公司的一款游戏软件,源代码到手后,巨匠公司直接给软件换皮,把别人的游戏做成了自己的游戏,这款游戏的知识产权属于开发人李佩琪,他是当时那个小游戏公司的老板,也是首席程序员,那款游戏当时还在研发阶段,没有进行版权登记,更没有对外正式发行,最可恶的是,刁一斗他们把游戏盗走后,换了个皮就去版权局申请了版权登记。因此,最终闹上法庭之后,我们原告这边反而成了侵权人,原告没有办法给我们提供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游戏的版权人,最终,案子就这么输掉了。对了,这款游戏就是现在最火的那个《魔神降临》,每个月的充值流水额度都是上亿元,巨匠公司不知道通过它挣了多少钱了。”

  肖江南皱着眉头说道:“还有这么可恶的事情,那当时李佩琪怎么没有留下研发游戏的证据呢?”

  凌霜说道:“他留下了一些研发经历,还有几个人证,关键是巨匠公司那边也伪造了相同的物证和人证,他们又搞了版权登记,法院那边也没有办法去支持李佩琪。另一方面,李佩琪和巨匠的董事长甘田是大学同学,他们都是天才程序员,还是一个宿舍里学出来的,甘田非常了解李佩琪的编程手法,甚至某些属于个人习惯性的内容,他们也进行了伪造,这样弄下来,想不到还以假乱真了。现在巨匠公司赚的盆满钵满的《魔神降临》,其实就是换皮游戏。”

  肖江南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世界还是有太多的不公,是司法途径无法解决的。”

  凌霜冷笑着说道:“其实,商业竞争,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关键是刁一斗他们通过各种公关手段和伪造证据,把我本来到手的律师费给搞没了,你说我能不恨他?死江南,你想想看,要是几年前我就挣了几千万,现在还至于跟你在这小破店里鬼混嘛。不过,也算是天道循环,刁一斗和甘田他们这次是遇上硬茬子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比起他们,李佩琪还是幸运多了。”

  肖江南无语的摸了摸额头,他想道:原来凌霜这么讨厌刁一斗和甘田,不是因为什么正义之心,到头还还是因为对方断了她的财路啊。

  肖江南把凌霜说的情况记录在了笔记本上,着重在“李佩琪”这个名字上,画了表示符。

  他抬起头望着凌霜说道:“凌霜,那你说制造连环杀人案的,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失意的程序员李佩琪?他的公司在什么地方?”

  凌霜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啊,李佩琪是那种特别内向特别木讷的男性,埋头研究代码,我感觉这种老实人发起疯来是最可怕的,李佩琪输了官司之后,公司就破产了,现在嘛,他应该还在东都生活。他的公司本来就在东都,人也是那边的本地人。”

  “你说他生活在东都市?”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噢,我明白了,方片4和方片J是在东都被杀的。这还说不定真是李佩琪干的呢。”

  面对凌霜毫无证据的推测,肖江南竟然陷入了认真的沉思之中。凌霜虽然不着调也不靠谱,但是她这次提供的信息非常之关键,这种涉及商业机密的案件,很多都是不公开审理的,具体的细节,也是有赖于凌霜的帮助,肖江南才能得知。单从犯罪动机来说,被竞争对手、昔日同学窃取了自己价值30亿元的游戏创意,李佩琪很有可能因此起了杀心。但是,破案不能光靠动机,除了动机之外,还需要证据证明行为人实施了加害行为。东都那边的案卷肖江南无法获取,现在,也只能去星港警局看看王小仙的案子有什么线索了。

  肖江南站起身,穿上了一件薄外套,拿起钥匙,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望着凌霜说道:“我去星港警局,老刘回到岗位上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凌霜想了想,说道:“那你等我几分钟,门锁了跟你走。”

  说罢,凌霜便从地上的帆布鞋里掏出了两只粉红色的可爱袜子,给自己白嫩的小脚丫套上了。穿好鞋之后,她去旁边锁上了自己的店门。

  肖江南也把侦探事务所的门锁好,两人便去路边打车了。

  到达星港市警察局的时候,刘三笑他们正在开会,作为专家顾问,肖江南也被刘三笑拉进了会议室,凌霜则是独自在刘三笑的办公室里等候着两人。

  坐在主位的这次不是牛副队长了,他最近可能还在忙着调查那个明星。

  刘三笑站在一个投影屏幕前面,说道:“各位干警,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这次的连环杀人案,虽然还没有和东都那边的案子一起并案,但是通过现场留下的线索,我们不难发现,这三庄跟扑克牌有关的案件高度类似,应该就是一个凶手的连续作案,所以我们局里还是将其认定为特大连环杀人案,我们这边,现在只掌握了方片6这个案件中的线索,凶手智商极高,留在现场的有价值的线索,经过甄别,只有两样,一组43码的鞋印,和一张背面是星港刘湾跨海大桥,正面是方片6的扑克牌。留给我们的线索非常的少,根本不足以破案,因此,我建议,我们从犯罪动机的角度考虑,缩小侦查范围,挨个排查。陈博,你说说巨匠公司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吧!”

  陈博站出来,翻看了手上的一个卷宗,说道:“好的,王小仙的这起案子发生后,巨匠公司的公关部门立刻向我们报案,并声称星港市民刘大福为本案凶手,现在有一个关联案件是这样的。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星港市民刘月河向我们报案,说自己遭受了上司的强奸,我们辖区的民警立刻赶赴了现场调查相关的案情。当我们的民警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刘月河女士声称的案发房间,已经被酒店的保洁人员彻底清扫了一遍,床单被套也被更换,现场没有找到**。为了及时的取证,我们的民警将刘月河女士带到了医院进行体检,但无奈,体检结果显示,刘月河女士曾服用过强效安眠药。但是呢,刘月河女士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防御伤,也没有体液的残留。根据刘月河女士的回忆,她被同事曲鸣强奸之后,曲鸣拿走了**,并且将刘女士扔进浴缸清洗了身体。这样一来,现场和被害人的身上便没有发现任何犯罪人的体液。体检结束后,根据刘女士反应的情况,分局立即传唤了犯罪嫌疑人曲鸣,并且对曲鸣的随身物品、以及家中和车辆都进行了搜查,没有找到刘女士提到过的**。在那之后呢,分局又派人前往事发的酒店调取了监控,令人费解的是,事发的酒店监控室当天检修设备,没有录制视频。经过半个月的不懈努力,我们的星城分局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曲鸣对刘月河女士实施强奸的物证,因此,案件最终被中止了侦查程序。”

  陈博说到这,操作鼠标,把电脑中的一组图片打开了,电脑桌面也很快的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在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张吓人的图片。

  这显然是一处案发现场,周围被警戒线阻挡,中间留出了一个圆形的空间。在警戒线的前面,是一栋居民住宅楼,警戒线的周围则是围满了人群。

  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在警戒线中,躺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的脸早就因为机械性碰撞,变得扭曲难辨了,女人的身下,血液流了一地。

  陈博这时走到了屏幕的旁边,对会议室里的重案组成员说道:“这就是那位叫刘月河的女士,在警方中止侦查措施之后,过了三个月,她因为精神疾病跳楼自杀了,享年23岁。当时,他的父亲和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因为遭受上司侵犯,辞职后在家休养的乖女儿,会想不开自杀。”

  刘三笑叹了口气,插话说道:“陈博,你介绍下这个案子中的四个关键人物,与巨匠公司的关系把。”

  陈博点点头,说道:“这个强奸案中,受害人刘月河,是巨匠公司美术部门的一名实习生,她大学毕业后进入巨匠公司进行为期一年的试用,就在试用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们部门的总监王小仙,命令她去陪同行政部的行政总监曲鸣参加一个招待酒会。招待会的客人是一家跨国公司的负责人,这家公司也很有名,名字是暴风雪网络科技公司,经常玩游戏的人应该听过,暴风雪公司总部设在联邦国,当时这家公司正在与巨匠公司谈判企业并购计划,巨匠公司的股东们准备把公司51%的股份卖给暴风雪公司,让暴风雪公司完成对巨匠公司的实际控股。谈判计划就由曲鸣负责执行。当晚宴会之前,暴风雪公司的外籍外表,提出要求,让曲鸣找一位负责美术工作的员工陪同他们一起用餐,从而了解一下巨匠公司的相关情况。曲鸣认为刘月河是美术部最漂亮的女孩,为了讨得外宾的欢心。便给刘月河安排了这项工作。宴会结束后,刘月河醉酒,曲鸣和酒店服务员一起将她扶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客房。随后服务员离开,曲鸣与昏迷的刘月河在同一个屋子里相处了一段时间,强奸案也便是这个时候发生的。通过我的描述,想必大家能够明白,这起关联案件中,受害人刘月河是巨匠公司的员工,曲鸣是股东兼任行政总监,系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另外还有两个人需要注意,那就是刘月河的父母,她的母亲叫毕淑华,她的父亲叫刘大福。这次巨匠公司的管理团队,向我们举报的便是刘大福,他们认为是刘大福因为女儿自杀,对公司十三位股东的做法表示不满,并且怀恨在心,才制造了这些案件。”

  肖江南有些疑惑地说道:“甘田在委托我的时候,并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

  面对肖江南的提问,刘三笑推测道:“会不会因为是公司的丑事,所以那个甘田董事长才没有对你提及,毕竟他只是要求你保护他的安全,没有让你去抓凶手。”

  肖江南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刘大福有什么极端举动吗?为什么管理层会认为他是凶手?”

  陈博见状继续说起了关联案件,他说道:“这就得从刘月河的死说起了。”

  说道这的时候,陈博的声音还充满了愧疚感,仿佛是他犯了什么错一般:“刘月河女士死的时候才23岁,正值大好年华,她的自杀,跟曲鸣的强奸行为密不可分,但那起强奸案,曲鸣做的实在太老道,消灭了所有的线索,弄得我们分局的同事们毫无办法对他下手。但是基于逻辑和情理来说,我们警方是始终相信被害人刘月河女士的,一个愿意以死证明自己清白的人,不会说谎,另外,我们在事后还调查了事发酒店,发现那家酒店也是巨匠公司的财产,曲鸣作为行政总监,直接管理那家招待酒店,想对监控和房间内的痕迹做下手脚,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的。我们警方很多同事都因为这件事儿感到自责,一是后悔当初没有对刘月河进行更完善的心理疏导,二是悔恨自己没能及时破获这起案件,将强奸犯曲鸣绳之以法。后来,在刘月河自杀以后,这个案子并没有彻底结束,刘月河的父母不断的向我们申诉,并且向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就是在警方中止侦查后,曲鸣亲自去他们家找过刘月河,并且承诺给她加薪升职,让她不要再闹了,还给他们家带去了礼物。当时,刘月河已经患上了精神病,老两口文化程度也比较低,没有对曲鸣说的话进行录音,最后一个取证的机会,便又错过了。在这之后呢,刘月河的父母不断的通过媒体进行控诉,巨匠公司通过操纵大数据,使得相关内容流量受限,这种形式的控诉又一次石沉大海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警方也一直在努力,可无奈的是,我们始终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鸣这个恶魔继续逍遥法外。再后来,听说刘月河的母亲毕淑华生病住院了,她的父亲刘大福还在不断的去巨匠公司讨公道,前些天,刘大福在停车场蹲守到了当时刘月河的直属上级王小仙,二人发生了争执,刘大福激动之下推倒了王小仙,而随后赶来的公司保安,对刘大福进行了拳打脚踢,直到我们警方赶到后,才平息了冲突,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对几人进行治安处罚之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刘大福曾经跟踪和滋扰王小仙的情况,还是引起了巨匠公司高层的注意,他们认为刘大福可能是实施报复行动的幕后凶手,要求我们对他进行调查。”

  刘三笑听完了陈博的叙述,气的拍了下桌子,说道:“这世道啊,还搞个贼喊捉贼的把戏,真是可耻!这样的公司,竟然还是星港的龙头企业,要我当市长,我宁可不要那些税收,也得把它赶出国门去!”

  肖江南叹了口气,理性地说道:“要被害人以死自证清白,的确是法律的无能,是执法者的悲哀,但是老刘,意气用事不是办法,巨匠公司既然要求你们调查刘大福,还给提供了一些线索,你们就去查一查吧。打算堵住这些恶人的嘴,最好的办法还是充足的证据。”

  刘三笑无奈地说道:“老肖,你说的是啊,这次我们一定要及时固定好证据,不能让这种无良企业翻云覆雨。”

  肖江南说:“巨匠公司,即是加害人,但也是受害人,大家行动的时候一定把握好尺度,当然,我这边受雇于甘田个人,我会利用某些机会,进去打探下强奸案这回事,不过现在呢,我们还是应该回到正题,先把首当其冲的扑克牌连环杀人案解决了。”

  “你说的没错,行吧,那就先这样了,我们休息一下,下午去刘大福家问问情况。”

  在刘三笑的安排下,大家散会出去吃午饭了。

  而他和肖江南,也回到了办公室,叫上了凌霜,到对面的吉祥饭店吃了个便饭。

  可是,他们饭还没吃完,星港市便又发生了一切血腥的大事件。

  陈博从警局食堂一路小跑到了吉祥饭店,看到肖江南和刘三笑之后,他直接跑过去坐在了刘三笑的身旁,气喘吁吁地说道:“刘队长,不好了,又发生命案了!”

  陈博身材比较臃肿,这种距离的奔逃之后,已经满头大汗,刘三笑放下筷子,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说道:“别急,先擦擦汗,是怎么回事?”

  陈博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食客,便小声说道:“刚才又群众报案,说在滨海区的一处沙滩上,发现了一具惨死的男尸。而且……而且……根据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民警说,尸体,是头部中枪而死的!”

  刘三笑听到这里,也顾不上吃饭了,涉枪案件,从来都容不得耽搁,在星港这样一个禁止持有枪支的城市,一个持枪的歹徒,就是非常巨大的威胁。

  刘三笑对肖江南和凌霜说道:“抱歉,不能陪你们了,我先去办案了,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肖江南也站了起来,他对凌霜说道:“凌霜,你自己慢慢吃,我跟老刘一起去现场看看。”

  凌霜看着两人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嘴上碎碎念道:“靠,两个大男人不买单就跑了!”

  肖江南和刘三笑此时哪顾得上买单的事儿啊,他们跟在陈博身后,钻进了一辆警车就出发了。

  陈博开着警车直接走最近的高速路入口上了高速,然后,又行驶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便到达了滨海区。事发地点在滨海区的一个野沙滩,这里几乎没有过商业开发,周围是一些废弃的渔村。岸边还生长着红树科的植物。

  陈博把车停在距离沙滩几百米的一片小树林里,便下了车,走在路上,他给刘三笑和肖江南解释道:“刘队长,肖侦探,这个地方是国家级的红树保护区,禁止商业开发,因此,虽然有一片小沙滩,但是并没有建造海滨浴场,这周围基本都是湿地保护区。走了十来米之后,他们看见了一处被大门,周围全都用铁丝网围着,大门的挂着两块儿牌子,上面写着“星港滨海湿地红树保护区”和“星港珍稀鸟类保护区”。

  陈博说道:“这里生长着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红树,还生活了几十种珍稀鸟类,所以平时是不对游客开放的,但是对散客也不做阻拦,有些市民会在周末的时候,三五成群来这里郊游,算是星港很冷门的经典了。这个大门口有个监控摄像头,整个湿地保护周围都有铁丝网。绵延十几公里。”

  肖江南注意到了,这个保护区的大门非常的小,还有几个立柱,明显是为了防止车辆进入了,这样设置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有效的遏制滥伐树木的不法之徒。里面的珍稀树木,都长得很巨大,没有车辆根本运不出去。同时,唯一的入口还设有监控,可以更好的采集游客的信息。

  进入保护区之后,他们又走了几百米,到达了海边的滩涂地。

  这里的沙子不像海滨浴场的那种细细的白沙子,反而是粗糙的黑沙子,可能这种松软的砂质,也更好的促进了周围动植物的生存。

  沿着海岸边,是绵延十几公里的红树林。陈博所说的案发地点,就在这片红树林附近的黑沙滩上。

  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就停在海岸边的沙地上。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围在什么东西的周围。在他们身旁,还有几个滨海分局的警察。

  走近了之后,肖江南他们才看清了这些人围着的东西是什么。准确的说,这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的尸体。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浑身被海浪拍打的湿漉漉的,双膝跪在地上,脑袋呈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僵硬的磕在地上。他的双手则是软绵绵的耸拉在身后。走近后就能看清,这具尸体的后脑勺上,有一个桃核大小的血洞。子弹应该是从他的后脑摄入,从面颊处射出的。只是依照现在他跪下磕头的姿势,实在是看不清他的面容长了什么模样。

  此时,这具以奇怪跪姿死去的尸体,背后对着的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浅滩处的海浪还在不断地拍打着他穿着皮鞋的双脚。

  负责检验尸体的法医站起身,对刘三笑敬了个礼,说道:“刘队,你们来了。”

  刘三笑认识这位滨海分局的男法医,他说道:“小王,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小王法医说道:“我们其实也刚来没有多长时间,不过我们到这儿的时候,这个人的尸体才刚出现尸僵反应,因此我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前。”

  王法医身旁的警察也给刘三笑敬了一个礼,他说道:“刘队,我们已经派人去周围搜寻可疑人员了,因为这个案子涉及枪支,所以我们滨海分局大部分的警力都已经触动了。”

  刘三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是一个小时,凶手都足够跑到别的辖区了。孙警官,你们看没看保护区的外面的监控。”

  “看了,这个保护区人迹罕至,就是在外围装了一些摄像头,防范偷猎偷伐,保护区里面都是自然湿地,面积很大,没有监控。我们查看了外围的监控录像,很遗憾,近两个小时,除了被害人,没有人进出这片滩涂。被害人是自己开着车到了保护区外围,然后徒步走进来的。当时,录像里看到的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跑来干什么的,还穿了一身西装皮鞋,跟去谈生意一样。”

  “没有人?凶手难道是飞过来不成?”刘三笑疑惑地说道。

  他捂着下巴看了看远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小渔船,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了,凶手可以从海上行动,这样一来,进出这片湿地,根本就不会有人能看到。他只需要弄条小渔船作为交通工具。唉,这下可麻烦了。”

  肖江南戴着手套,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尸体,说道:“这人正在逐渐僵硬,如果勘验完了,我们最好尽快把它换个姿势。不然,他这样一直跪着,太平间的冰柜都装不进去了。”

  孙警官说道:“唉,好的,我们该拍的照片都拍好了。”

  随后,孙警官和几名医护人员一起合力把这个男人的身体用力的扳开了。他们尽可能的把尸体恢复成了平躺的姿势,放在了一旁的一个担架上。

  孙警官对那些医护人员说道:“各位医生护士,谢谢你们了,这个人是被谋杀的,不需要拉去医院抢救了,你们请先回吧。”

  几名医护人员点了点头,就开着救护车绕路离开了。

  刘三笑看着救护车的行使方向,问道:“那边还有出口?”

  孙警官解释道:“那边有个湿地保护区管理委员会,管委会里有一个可以通行车辆的大门,不过有门卫,只让过管委会的工作车辆,歹徒不会走那边。”

  刘三笑点点头,和肖江南一起蹲到了尸体的身旁。

  这时,他们看清这个尸体的面部,只见这人的脸部自鼻子以下变成了一个大洞,足足有一个碗口那么大。如果不说这是一张人脸,普通人肯定会以为是丧尸。

  王法医解释道:“死者被人从后脑处射击,子弹从鼻子和嘴巴之间的三角区射出,由于子弹在死者的大脑之中进行了高速旋转,所以射出的时掀开了一大块儿面部的颅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确实,死的很惨。”

  这个时候,肖江南从死者的西装里面翻出了一个钱包和一个工牌。

  “星港市巨匠互联网科技公司,行政总监,曲鸣。”当肖江南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刘三笑和陈博都感到了一阵瞬间袭来的寒意。

  刘三笑连忙抢过了肖江南手中的那个工牌,确定肖江南没有念错名字。

  陈博抓着孙警官的手说道:“孙哥,你们在现场发现别的奇怪的东西了吗。比如扑克牌什么的?”

  孙警官说道:“咦,阿博,你怎么还能未卜先知呢,还知道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一张扑克牌。那张牌当时就压在死者的额头下面,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因此,它并没有被海水给冲走。”

  他从警方装证物的大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交给了陈博,陈博看了一眼之后,把这个物证递给了肖江南。

  这是一张被海水泡的有些变形的扑克牌,扑克牌上面有深深的水渍,它的正面是方片10的数字和花色,背后,是熟悉的图案----刘湾跨海大桥。

  刘三笑看到这张扑克牌之后,震惊地说道:“没想到啊,竟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延续,才这么快,又被杀了一个。而且死的是这个臭名昭著的嫌疑犯曲鸣。”

  孙警官显然不知道连环杀人案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听过曲鸣的案件,他好奇的看了看工牌上那副不算英俊,也不算丑陋的平凡的脸庞,说道:“这人就是刘月河案的嫌疑人曲鸣?”

  刘三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个人就是当时刘月河指控的强奸犯,一位著名互联网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当年因为证据不足,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没想到啊,刘月河自杀没过几个月,他终究还是遭到了报应。”

  看着那张被子弹打烂的脸,刘三笑的心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与畅快。

  肖江南显然更关注连环杀人案,毕竟当年的强奸案他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很难与警方这些人感同身受。

  肖江南问道:“孙警官,子弹呢?他是被什么武器杀害的?”

  孙警官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一个证物袋,这里面装的是一颗金黄色的弹头,

  孙警官说道:“弹头还没有经过检验,根据的我的办案经验来判断,这颗子弹是联邦国制式军用和警用手枪----P16手枪的子弹。那把手枪我们暂时还没有在现场附近发现,这就说明,很有可能枪还在凶手身上携带着。”

  刘三笑头疼地说道:“扑克牌数字中,还有七个人活着,他接下来可能会杀害那7个人。”

  肖江南绕着尸体刚才跪下的地方转了一圈,问道:“孙警官,现场有没有鞋印,这里是滩涂地,应该很容易留下鞋印吧?”

  孙警官说道:“只有一个鞋印留下来了!”

  他走到刚才尸体跪着的地方,指了指下面的沙地说道:“就是这里,现在只剩下半个了,不过我们固定了证据。这里虽然是滩涂地,但是海浪会一直冲击沙滩,刚形成的鞋印很容易就会被冲散,唯独这个鞋印留下来,根据死者尸体的姿势,我们可以推测,他是跪在地上的时候,被凶手从正前方射杀的,他身前凶手开枪的位置,留下了一对儿鞋印,由于死者的尸体一直跪在这里,阻断了后方海水的水流,因此,这对儿鞋印才得以保留下来。”

  “是多少码数的鞋?”肖江南问道。

  孙警官说道:“是43码,一双43码的男鞋。”

  随即他便从数码相机里翻出了一张关于鞋印的照片,放在了肖江南的面前,肖江南发现,这张照片里的鞋印同样有着环形的花纹,和之前在王小仙的别墅花园里找见的鞋印,款式完全相同。

  看到这,肖江南不禁说道:“看样子,杀害曲鸣的人,和杀害王小仙的,是相同的。我们可以测写一下凶手的基本信息,一个穿着43码皮鞋的男性,根据鞋码判断,身高在175至185之间,精通水电修理,手上携带有联邦P16手枪,以及若干子弹。近两年内,往返过星港和东都。这个人除了下手残暴之外,智商也极高,有很强的反侦察措施,基本上作案后,现场不会留下太多有价值的信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可推出的关键信息,凶手的目标是巨匠公司的全体创始人,很可能之前因某些事情与这家公司结了仇,另外,凶手和曲鸣之间认识,曲鸣对他怀有愧疚之心。”

  肖江南走到曲鸣死去的位置,双腿轻轻的跪在了地上,模仿了一下曲鸣死亡时的姿势,他趴在地上说道:“依据曲鸣死亡时候的姿势,我们可以很容易的看出,他死的时候,正在给凶手下跪磕头。凶手趁他磕头的时候,开枪杀害了他,而且曲鸣是自己驱车,偷偷地来到了这片人迹罕至的沙滩,这就证明曲鸣提前约见了凶手,两人之间认识,而且曲鸣是为了谢罪认错,才来到了这里,和曲鸣有这层关系的人,会是谁呢?”

  肖江南说完,便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沙子。

  刘三笑回想起刚才尸体磕头的模样,脱口而出道:“是刘大福和毕淑华夫妻俩,曲鸣制造的强奸事件,迫使他们的女儿刘月河在羞愤之中跳楼自杀,曲鸣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这对儿老夫妻了。他是害得这家人老年丧女的罪魁祸首。但是凶手是男性,所以可以排除那位女士。”

  肖江南点点头,说道:“现在看来,是这么回事儿,巨匠公司的举报并非没有道理,之前的三个案子,可能看不出刘大福的嫌疑,但是这个案子,就太明显了,我推测,很可能是刘大福把曲鸣约来了这里,然后拿枪指着曲鸣,迫使他磕头认错的,不过,刘大福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曲鸣,在曲鸣磕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开枪击毙了曲鸣。”

  刘三笑说道:“看样子我们必须去找刘大福了,陈博,你打电话落实一下他们家现在的住址。”

  陈博立刻拿起手机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他对着电话说道:“喂,是吴队长吗,之前你们一直摸查的那个刘大福夫妻俩,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啊?什么,他们怎么搬到东都去了,他家原来不是住在星港吗?哦哦哦,去东都看病了呀,怪不得,那他们在东都市的什么地方呢?”

  挂掉电话之后,陈博对刘三笑和肖江南说道:“队长,我刚刚打电话和同事确认了一下,这个刘大福和他老婆,最近搬回东都的老家去居住了,他们一家子本来就是东都那边的人,后来因为工作才来了星港,这次因为毕淑华老太太病情加重,他们就索性搬回了东都的父母家。”

  刘三笑问道:“他们在东都的父母还健在吗?”

  陈博点点头,说道:“刘大福的父亲,也就是刘月河的爷爷,现在还活着,已经快九十了。负责刘月河案子的老吴他们在刘月河死后去看望过二老,说毕淑华的病情很严重,可能挺不过今年了。”

  刘三笑想了想,说道:“那巨匠公司不是提供了线索,证明这个刘大福前段时间还去他们公司闹过,还和王小仙发生了冲突。”

  陈博说道:“是这样的,可能是刘大福自己临时跑会来了把,总之,刘大福的老婆如今是病危住院的,他不太会独自逃亡,我们去东都就能找到他。”

  “那你就给我们订票吧,让余成在局里待命。我们三个过去就行了。”

  “好的,我这就订票。”

  陈博掏出手机,打开了订票软件,给刘三笑、肖江南和自己定下了去东都的机票。买完票之后,陈博说道:“队长,我买的明天一大早的票,下飞机到医院,应该就是明天中午了。”

  刘三笑点点头,说道:“可以,就这样吧。现在也快天黑了,我们和分局的同事交接下这个案子,然后把尸体拉回警局。”

  接下来,陈博又跟孙警官核对了一下案卷,然后便坐上警车回了市里。临走的时候,肖江南望着海上的那些小船,心里产生了更深重的疑虑。

  晚上,他给甘田打电话大致说了一下曲鸣被杀的事情,当然警方其实已经早就通知巨匠公司了,肖江南打电话的目的只是告知甘田最近不要乱出门,也而不要接受任何私人邀约,耐心等候自己回星港。收钱不办事,毕竟不属于肖江南的风格。

  第二天,一大早,余成便开车过来接肖江南了。 肖江南上了车,才发现刘三笑和陈博正在后排座位上打着瞌睡。看样子,他们俩比自己起的还早,为了让自己多睡一会儿,所以刻意最晚才来接自己的。

  余成把三人拉到星港市国际机场之后,便开车回局里了。肖江南三人则是登上了前往首都的飞机。

  东都,对于星港人来说,基本上属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熟悉,是因为它是华夏国的首都,每天都在电视新闻上反复的看着这个城市的一举一动,所有的政令,几乎都是从这里发出的。而在熟悉的同时,星港人也觉得首都很陌生,因为东都市距离星港实在是太远了,星港在华夏版图的西南角,而东都则是在东北角,两个城市之间的直线距离都有两千多公里之远,平时乘坐交通工具过去,路程就更是漫长了。普通的民航飞机,基本上也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航行时间。并且,东都这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和星港是完全不同的。东都属于北方城市,一年四季分明,晚秋就开始下雪,第二年的四月份才开春。东都人也更喜欢吃面食,平时菜品中比较少吃辣椒,基本维持着咸甜的口味儿。另外呢,东都是一座历史底蕴深厚的城市,除了几十公里的古城墙之外,这里还有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众多建筑群。帝王贵胄们的陵墓就有大小几百座。相比之下,星港就差别很大了,星港属于热带季风雨林气候区,一年中,冬天能凉快一两个月,平日里基本是夏季高温,雨也下个不停,整座城市非常的潮湿。星港河网密布,又紧靠着大海,星港人吃饭顿顿都要见鱼虾,基本上以大米作为主食。作为新兴的大都市,星港没有什么历史文化沉淀,整座城市都是像竹笋一般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

  飞机在上午十点到达了东都国际机场,下飞机后,穿着短袖的肖江南三人还感受到了一些凉意,毕竟四月份的东都市,还是需要穿外套的,像他们这样穿着短袖就跑出来的人,还是很少的。

  但是办案要紧,肖江南和刘三笑也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儿了。他们立刻便叫了一辆计程车。

  陈博对司机师傅说了他们的目的地之后,车便启动了。

  在路上,肖江南看着窗外的种种风景,心中还是有些感叹的。随时经济发展,这座老迈的首都,也稳稳的坐上了北方城市的第一把交椅,各方面发展的都不会逊色于星港。甚至在文化教育方面,还会更胜一筹。

  肖江南以前来过首都,但是近些年,确实没有到过这里,看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还有些许的兴奋。

  在计程车刚开下机场高速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个红灯,肖江南在此时看见了高速入口旁的一个巨大建筑物,这是一个现代雕塑作品,一个宛若神明的男子,双手捧着一架断成了两半的客机。整个雕塑都是用黑色油漆涂抹的。显得非常的诡异。

  雕塑的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长条形石碑,上面写道:“谨以此纪念119事故中的遇难者们。”

  虽然这个雕塑没过多久,便随着车辆的行使远去,但是坐在窗边的肖江南,依然热泪盈眶。他一边用手背擦着眼中的滴滴泪水,一边在中心自问道:那位神明,他真的会用双手托起那架坠落的飞机吗?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