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依旧是歌舞升平,而楼上的房间里,梁月正在换衣服,忽然有人敲门,接着就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她本能地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警惕道:“谁?”
傅连曦拿着一个首饰盒走进来,对于衣衫不整的梁月视而不见,放下之后便背对着她说道:“那是我弟弟,你这种女人不配跟他说话。”
梁月一改之前温婉可怜的模样,哗啦一下扯开裹住自己身体的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到傅连曦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你生气了?”
傅连曦绷直了身体没动,“你现在是大帅的女人,以后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我不要。”梁月忽然转到他的面前,微仰着头,带着三分娇羞和七分愠怒,质问道:“那我曾经是谁的人,又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傅连曦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甩开那两条玉臂,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窗帘后,一个男人跳了进来,梁月赶紧把衣服穿好,没什么好脸色的坐在一边,“你来干什么?”
男人带着狐狸面具,体态轻盈,落地如梁上的狸猫,没有任何声音。
“你住大房子了,我就不能过来凑凑热闹吗?”
梁月显然很不耐烦,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里是大帅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男人切了一声,翻到沙发上也坐在下来,撩开一半的面具开始吃茶几上放着的葡萄。
“这寒冬腊月的竟然有葡萄吃,当个有钱人真好。”
梁月伸手拎着整串葡萄塞给他,“喜欢吃就拿走,这里今晚宾客云集,你不要闹事。”
男人似乎有些委屈,抱着两串葡萄嘴里嘟嘟囔囔的来到窗台,“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梁月显然已经用尽了耐心,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我的选择,你赶紧走吧。”
男人得到了答案,眼底划过无尽的哀伤,警觉有人靠近这里,便从窗台翻了出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有人敲门,梁月近乎一秒变脸,变得娇羞妩媚,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门开了,吴大帅醉醺醺的闯进来……
………….
傅承安开车带着同样喝的醉醺醺的傅连曦回家,管家早已经带人在门口等候。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大少爷呢?”
“大哥喝多了,在后面歇着,你们把他抬回房间,弄一点儿醒酒汤过来。”
“是是是,那您……”
“承安!”杜宇的车直冲这里,“上车。”
傅承安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八推上副驾驶,汽车很快启动,地点就是城北的乱葬岗。
“大半夜的去那里干什么?”傅承安从副驾驶回头问老八。
老八一边翻资料一边说:“老大,我们联系不上你啊,都快急死了。”
“什么事儿啊。”
“这事儿啊,我跟您说,邪性、”
傅承安问了两遍没得到正经答案,便把方向转到了开车的杜宇,“老杜,你说话啊。”
杜宇开的极快,因此注意力也比较集中,傅承安问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城北乱葬岗出了命案。”
傅承安一听“命案”两个字就头疼,不耐烦的拍了拍车窗,“停车,我要下车。”
杜宇才不管他,一边开一边”说:“半年了,你的病假昨天就到期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你该上班了。”
傅承安心里十分慌乱,“杜宇,你停车,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参与任何命案的调查,我不想再面对那些,你停车,你让我下去。”
杜宇不理他,继续踩油门,老八觉得这样做会刺激到傅承安,便提议先把车速放慢,然而杜宇却说:“他现在就是缺点儿刺激。”
一个高速右转弯,他们拐进了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往前一直开,冲出城门就直达城北外面的乱葬岗。
那里已经有警戒线了。
因为是深更半夜,所以没有围观的人。
杜宇停了车,“下来。”
傅承安立刻推开车门跳下来,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香味,闻久了让人有一种昏沉沉的沉重感。
老八拿着工作牌给傅承安带上,“老大,走吧。”
傅承安看着自己的工作牌,仿佛一切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一天,大火弥漫,他被林彦博绑在林家老宅的书屋里,他拼尽全力救下来的人,此刻却想要烧死他……他喜欢的女人为了救他而身陷囹圄,最终三人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工作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照片是他刚从莫亦声那里得到委任书的时候照的,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应该是锄奸扶弱又或者是沉冤昭雪之类的吧。
半年了,他每天都在问自己,刨根问底的查明真相,揭露一切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他要付出的代价为什么如此巨大?
成君死了,老六死了,邱媛媛也死了,他身边的同事,爱人朋友,他永远失去了他们。
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却仿佛时过境迁,他们看着凶手伏法,转眼就能继续他们的生活,好像悲伤都在十年前,而释然却在一瞬间。
查案,查什么案,谁爱查谁去查吧!
傅承安用力扯断工作证上的绳子,随手扔在路边的废水沟里,“我要回家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老八想去阻拦,却被杜宇拦住。
“杜医生,就这样算了吗?”
杜宇无奈摇头,“心理创伤最难修复,适当的刺激可以有助于他想通一些事情,但不能过激,不能强迫,咱们不管他,没有车,他走不回去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是有任务的,为了把他带出来,我已经迟到了,既然承安不能进入工作状态,那你就代替他来帮我吧。”
老八有些犹豫,但那边已经准备好一切,无奈只好跟着杜宇一起来到案发现场。
……………….
黄线之内,七八只狐狸的尸体血粼粼的倒在那里,更诡异的是,乱葬岗的一些新坟好像被人动过了,现场一片狼藉。
老八没忍住蹲在一旁吐了,杜宇见惯了各种尸体,对此也还是掩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还是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投入工作。
杜宇伸手,“老八,温度计。”
没动静。
“老八,温度计。”
依然没动静。
杜宇回头一看,顿时无语,
“老八,把温度计给我,你傻了吧唧的蹲在那里干嘛呢?”
老八慢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然后拿了温度计递过去,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杜宇身后的地方,“嘟嘟嘟嘟嘟….杜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