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怀表被带回了狐王城,而那位能工巧匠也因此见到了狐王本尊。”
“四象怀表的做工精美,用料极其考究,因此,狐王非常喜欢,也格外欣赏这样的能工巧匠,于是就下令让这位匠人留在宫中,三年后他又被提升为御用工坊的总管,专门负责处理登记各国进贡来的珍宝。”
“本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延续,每一年的岁贡都是千篇一律的翡翠玛瑙,金银珠宝,终于有一天,工匠无聊之时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事情。”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狐王,而王妃寿辰在即,本就打算将四象怀表赠与王妃的狐王一听这个建议,她自己也想到了一个计划。”
“他让工匠把四象怀表从珍宝阁中拿出来,然后拆掉表盘的位置,在里面重新改造一下,竟然匀出了一点空间,而他就是利用这点空间,在里面放了一个很小的金片。
“工匠原有的设计是想在金片上加上一些祝福的话,而狐王却让他把一张藏宝图分成四份,刻在金片上藏在怀表当中,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未来的怀表主人王妃知道。”
“不久之后,王室政权出现了反对者,他们针对王妃的出身,相信后来新上任的这名大巫师的谎言,觉得王妃就是妖女转世,再加上这几年西域古道气候恶化严重,因此,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怪罪到了这名女人身上,民众群情激奋,扬言不处死王妃,那就改朝换代。”
“狐王最初耐心解释,后来就真的左右为难,王宫贵族们的集体哗变,只在一夜之间就爆发了。”
“后来,失败悬挂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宫变开始,有人取代了上天降下了惩罚。”
“终于有一天,代表正义的一方冲进了王宫,那里一片火海,无数宫人来不及逃亡就被熊熊大火烧死在了里面,哭天喊地的惨叫声,盘旋在皇城上空,像一群恶鬼,俯视人间。”
“慌乱中,狐王和王妃在影卫的护送下逃进了密室,在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在密室中艰难度日,他们心里明白,属于他们的王朝气数已尽,他们只想活下来,离开狐王城,不问世事,也不想再东山再起,因为在西域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城池到最后还是会江山易主,没有人能永远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是自然的法则。”
“一星期后,就在他们以为宫殿已经成为废墟,而他们可以趁机离开的时候,密室大门被撞开了。”
傅承安沉了沉脸色,“有人出卖了他们。”
魏延点点头,“是的,有人出卖了他们,那些人把他们抓起来,为了不留后患,他们想要秘密处决这对夫妻,然而事实上,他们也这么做了,可是,就在他们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了少了两名影卫。”
傅承安问道:“影卫?”
“是,影卫。”
傅承安道:“我听小魏说过,影卫是西域王城历代城主的近身护卫,职能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当年狐王城城破时,也是影卫拼死将狐王和王妃送进了密室避难,而他们则挑选两名身材与王和王妃相近的人假扮他们,但是,影卫一向神秘莫测,叛军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之中少了两个人呢?”
魏延淡淡的看了眼窗外,“影卫是王权统治下必备的一个职能部门,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机构,即便不是单独成立一个部门,那么王的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物跟随保护,影卫的数量不多,因为能够成为影卫的人需要极高的天赋加上后天的精心培养,即便如此,能够成为一名影卫也是万中挑一,如此,有几个人自然也是有档案可循的。”
“那些人知道少了两个人,便暗中进行审讯希望可以知道他们的下落,倘若是一般的宫女大臣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影卫,能力强且最忠心,所以,必须除掉。”
魏延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四象怀表会跟宝藏混在一起流传下来。”
傅承安依旧摇头,魏延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工匠。”
“工匠?”
“是,工匠的后人,是他在导演这一切,你现在能明白了吗?”
傅承安道:“人都是自私的,而且相当自私,他们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变成答案然后刻在了怀表的假想中,那么…….我懂了。
魏延却在此时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
傅承安蹙眉,“不懂?”
“四象怀表传言很多,多到真假难辨,但是,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为什么紫禁阁只有一块青龙怀表。”
“因为其余三个都散落民间,只有这一个啊。”
“哈哈哈哈,你......”
“傅承安,看来你真的......谁告诉你的?”
傅承安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那块怀表,放在桌子上。
魏延见了,微微吃惊,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之后也淡淡的笑了。
“我也有。”
魏延微微摇头,“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傅承安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魏延笑了,像看待猎物似的看着他,“如果这块怀表是你的,那么,你就是当年叛军的后代,那么你今天的一切都会瞬间消失,你会从刑部的侍郎大人一夜之间成为盗墓贼的后代,”
“胡说八道。”
魏延啧了一声,眼里忽然有些同情。
“傅承安,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华励说,你永远不会察觉他的身份,所以愿意跟你做朋友,你对身边的人真的毫无戒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承安面色沉静,心里实际上已经开始慌了。
这个人,他觉得危险。
魏延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跟你说话,真的废力气。”
“那你可以简单一点,我也没时间跟你啰嗦。”
魏延耸耸肩,“这是秘密,是一言堂的秘密,但是如今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永远都查不到的真相,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烧了喜红楼,你是一定要抓我的,我知道自己弄丢了一把铜锁,应该在你这里,你换给我,然后放我出城,从此天涯海角,互不相干,如何?”
傅承安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你背叛了一言堂,即便是我放了你,你们的人会放过你吗?”
魏延笑了,“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如果没点儿把握,也不敢来见你,我的事儿你就别打听了,这是我和一言堂之间的恩怨,属于江湖恩怨,不过你们官府管,你只要答应我放我出城,从此互不相干就可以了,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回来,我回去南方,去西南一带。”
傅承安点点头,“好,但是铜锁不在我这里,你需要跟我会刑部去拿。”
“哈哈哈,你当我傻吗?跟你会刑部,那我还有命出来?”
“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然后再给你。”
魏延想了想,“好。”
傅承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说说你认为我永远查不出来的真相。”
魏延道:“四象怀表是狐王送给王妃的贺礼,其实也暗含了狐王城的宝藏,狐王年纪大了,深爱王妃,且唯一的子嗣年幼,狐王担心自己死后王妃和幼子被其他兄弟欺凌,甚至大权旁落,所以就把狐王城的宝藏藏在了四象怀表内部,然后送给了王妃。”
“当然,这么费时费力的工序肯定还是由拿命工匠亲自完成的,如此,西象怀表藏有宝藏的秘密就是狐王,王妃,还有工匠知道了。”
“叛军攻破狐王城的时候,工匠被影卫抓住,因为狐王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决定杀死工匠,然而,影卫却被工匠反杀,至于怎么死的,至今无人知晓,只是到这名影卫深中剧毒,死状凄惨。”
“叛军占领了王宫,烧了地面上的所有建筑,他们找到了王印,却没有找到四象怀表,因为叛军中有皇室的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四象怀表中藏有宝藏的秘密,但是他们知道这四只怀表价值连城,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以后也不会再有,如此,他们严新拷问狐王和王妃,一直到把他们折磨致死,也没打听出半点下落。”
“至此,叛军为了维护自己正义之师的颜面,便把狐王和王妃风光大葬。”
“但是,工匠活了下来,他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有一天,他发了疯,风一样的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巡城守卫将他抓起来,从他的风言风语中,有一个人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之后,这个人就联合他的兄弟们一起重操旧业,那是的西域已经成为一片荒漠,但他们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狐王城,在那里,他们找到了王陵,开关摸金,你猜他们摸到了什么?”
傅承安试探道:“四象怀表。”
“正是。”
“叛军当年对狐王和王妃言行逼供,但他们还是知道男女有别,对王妃只是用针刺,火烫这种方式,王妃虽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她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
傅承安似乎明白了。
“所以,王妃下葬的时候,四象怀表也跟着一起下葬了。”
魏延点点头,“是,就是这个疏忽,他们叛军永远也得不到四象怀表,却意外被四个盗墓贼发现了。”
“这四个人现场分赃,按照年龄和分工,他们各自带走了一块儿,而这其中,有一个人留了心思。”
傅承安道:“这个人,就是那个巡逻兵,他听到的风言风语中,有一个信息他隐藏下来,那就是宝藏。”
“没错,那个人他知道四象怀表中的宝藏,但他当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怀表如果找到了,也是要四家分,那么宝藏找到了,也是一样,所以,他留了一个心眼儿,那就是先把怀表分了,然后再黑吃黑的夺回怀表,再去挖开宝藏。”
傅承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是杜国峰。”
魏延摇头,“年龄不对。”
“杜之祥。”
“没错,就是杜宇的爷爷,杜家的掌门人。”
“可是我不懂。”傅承安此时不想去思考,他只想问。
问,是最快捷的方式。
魏延也知道他想问什么,说道:“紫禁阁是什么地方?”
傅承安道:“是钟楼的一个藏宝阁,以前是用来放置镇城吼的。”
魏延笑了,“陆离,罗轩,你现在明白了吗?”
“陆离以前是做什么的?”
傅承安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言堂,傅家,杜家还有谁?”
魏延笑了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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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安按照自己的承诺,当时没有逮捕魏延,但他也不担心会魏延不会再出现,因为那只铜锁还在他的手里,回到刑部,傅承安把自己关进档案室,任何人不得靠近。
莫亦声打电话回来询问他四象怀表的事情,傅承安第一次反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实情况,您是怕我徇私还是不信任我。”
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对不起师父,我......”
莫亦声那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徇私,交给你查,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查到真相,而这件事关系着你们傅家的荣辱,我不想让你难堪,你相信你父亲的为人吗?”
“当然,我当然相信我父亲的为人,但是我不确定祖父他......因为按照魏延的说法,参与盗墓的那四个人,都是爷爷辈的,而唯一活着的就是杜之祥。”
“师父,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手上的这块朱雀怀表,该怎么办呢?母亲把它给我的时候,曾说我是父亲在家门口捡来的,而我的襁褓中除了一封信之外,就只有这个。”
莫亦声道:“你的确是傅家的人,这一点我可以证实,你是傅凤麟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师父?”傅承安有些莫名的心慌。
“好了,这件事先不谈,我还有个会,等下我空下来再打给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