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阳说完之后,自己都蒙了。
他万分惊恐的看着傅承安,傅承安此时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么做。
在他的印象里,吴长风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并不是什么江湖人物,他的身上应该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若是求财,那还真不如去绑架一个商业大佬来的实际,毕竟吴长风也没什么钱,那么,害命的理由呢?
吴长风不赌不嫖,自然也不会惹上什么江湖恶势力寻仇,至于感情,他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风流史,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自己查案,如果说真有关系的话,应该也是跟自己有关,跟案子有关。
单纯的杀人,直接杀了就是,反正即使要他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贴加官,这是前朝宫内的刑罚,专门用于惩治后宫犯错的妃嫔,是针对女人的一种酷刑,那么,为什么会用在吴长风的身上。
凶手故意制造自杀的假象,究竟要隐藏什么呢?
贴加官需要用到水和纸。
“徐队,你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有废弃的纸。”
徐天阳摇摇头,“没有。”
傅承安立刻冲向厕所,小公寓的厕所是简单的蹲坑,旁边的小纸盒里放着一叠卫生纸,“如果用掉了扔进厕所用水冲走,那就查不到任何痕迹了。”
然而就在他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中忽然瞥见一抹奇怪的黑点儿。
这个黑点儿黏在了白色得坑边,傅承安戴上手套将它捏起来,顿时明白了。
“这是茶叶梗,凶手喝茶而且跟吴长风认识,他被人贴加官的时候,用的是茶水,而行凶的地方就是客厅,茶水就是用来浇在他脸上的水,有一部分茶水滴落在地上,渗进了纹理较粗的木地板中,地板干涸,但茶香依然还在,事后凶手意识到破绽,便拿走了这里的所有茶叶,为了掩盖真相。”
“徐队,这是熟人作案,凶手与吴长风相识,然后凶手来了,吴长风给他沏茶,可是茶还没喝,双方就起了争执,在这期间,吴长风可能意识到了危险,于是他故意来到阳台,把花盆挪到了这个十分碍事儿的地方,他当时可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留下了一个线索让我们去查。”
如果将凶手设定为熟人的话,那么一切解不开对不上的线索,就都顺理成章了。
傅承安坐在公寓内的沙发上,用笔和纸素描出六张案发过程的绘图,虽然只是猜测,但在徐天阳看来,已经非常完美。
首先,吴长风在家,凶手上门,开门口看见是熟人,于是就将人让进屋里,因为双方比较熟悉,因此,作为主人的吴长风并无任何防备之心,所以,他的枪还在玄关处的架子上,并没有随身携带。
第二,凶手有喝茶的习惯,而且在吴长风眼里,他似乎还是个长辈,所以,进门有茶水可以喝,如果是一般人,吴长风很可能就直接给一杯咖啡或者是一杯白开水。
第三,这个人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因为吴长风是行动处的人,早年间也是毕业于武官学堂,一般人要想制服他,一对一的情况下,除非是武林高手,要不然就是他十分熟悉且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的人。
第四,凶手有备而来,一早就打算杀人,所以才会在杀人之后布置的这么严谨,以至于法医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看破这个以假乱真的迷局。
最后,傅承安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徐天阳愣了愣,有些不大相信。
傅承安铁青的一张脸,看向他,“知道他要跟我出差的只有一个人,知道我要出门的也只有一个人,不想让我出去的却有很多人。”
徐天阳对着六张画,尤其是第五张,画面中,吴长风被按倒在地上,一层一层的泼茶水,一张张有备而来的宣纸贴上去,茶水滴落在地板上,渗透进木纹理。
“大人,要证据不难,找到那块寖入茶水的木板就够了。”
傅承安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用手指在茶几下面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圈。
很快,这块木地板就被完整切割出来,像一个猪肉摊上剁排骨的木墩子。
三个小时之后,实验室出来的报告证实了傅承安的猜测,木纹中含有茶水的成分,而吴长风从不喝茶。
案件忽然转了风向,本来已经认定的自杀却又瞬间立案为谋杀,吴长风的家人难以接受,跪在一处的大门口请求傅承安一定要查明真相,为死者伸冤。
然而,凶手太狡猾了。
傅承安从一处回家,这时,傅连曦也刚从银行回来。
他要盘活被封的码头和羲和洋行,急需要从银行套出更多资金,然而这么庞大的数字,要么有资产抵押,要么有人担保。
傅承安看着傅连曦,果断排除了第一个。
沈如清抱着孩子走过来,小孩儿看见傅承安就乐的不得了,张着小手让他抱,傅承安接过来哄了哄,便交给了奶娘。
傅家用餐,妻子和孩子都是不能上桌的,傅夫人又因为身体原因不下楼来用餐,所以,餐桌上只有他们兄弟俩。
菜肴是四菜一汤,都是比较简单的鸡鸭鱼肉,傅连曦吃穿用度极其讲究,这样的粗粮细作在他眼里也跟猪食差不多。
傅承安看他吃饭难以下咽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失望。
“大哥,洋行最近怎么样了,衙门那边有没有松口的意思。”
傅连曦点点头,“有钱就什么都好解决,再说,杜家已经没了,没人从中作梗,我也好办事儿。”
傅连曦吃了一口牛肉,觉得十分难以下咽,“对了,你那案子怎么样了。”
傅承安反问道:“你说哪一个?”
傅连曦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子鸡肉,“都算在内啊,不都是你负责吗?需要大哥帮忙就尽管说。”
傅承安同样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口鸡肉,“五哥不是自杀,是被人用一种叫贴加官的方法溺闭的,我在找凶手。”
傅连曦嗯了一声,“知道是谁吗?”
傅承安点点头,“猜到了七八分,但是没有证据,我也没办法抓人,我后天要去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