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励心情十分悲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而此时傅承安却忽然叫住那些人,“都不要动。”
乔安立刻说道:“怎么了,傅队长,有什么异议吗?”
傅承安道:“她不是自杀,服毒可以是被逼的,身体表面没有伤痕也不代表她当时不受人身威胁,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沈法医,麻烦您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的尸体双手,如果她不是自愿的,那么她一定会咱们留下线索。”
华励在他耳边耳语:“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验尸。”
傅承安道:“她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尸体不分男女。”
“不是有女法医吗?”
“迂腐,这是时候就应该亲自动手,不要假手于人。”
他的话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顺风耳一般的沈怜听到了。
沈大小姐出身富贵,家里经营矿场,她自己从小就听力异于常人,因此,她听见这番对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你们他么的敢瞧不起人。
压下心里的那股无名火,检查了乔小姐的手指甲,发现没有任何破损,便记录在案,然后来到傅承安面前,“傅队长,死者双手完整,没有任何被绑的痕迹。”
傅承安点点头,问道:“指甲内有污垢吗?”
沈怜微微一愣,“有一些,很轻微。”
“麻烦您全部出来,我的意思是,把沈小姐指甲里的污垢全部取出来。”
华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催促沈怜照做,沈怜没办法只好照办,等她把一切弄完之后,傅承安仔细观察里面的污垢,忽然看向乔安,“你们家祠堂在什么地方。”
乔安道:“在西跨院,那里是乔家的祠堂,以前是回春堂。”
“都是什么人可以进去。”
“乔家人。”
“你可以吗?”
“我不行,我不是乔家的人。”
“乔鑫呢?泽呢么没见她了。”
乔安似乎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忽然就联系不上她了。”
“你联系不上她,但你有去找过祠堂吗?”
乔安脸色立刻变了,“您是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傅承安道:“请带我们去看看吧。”
沈怜听懂了傅承安的意思,华励也是,但二人都不愿意去相信结果,可是当乔安带着乔家的下人打开了祠堂大门的时候,一瞬间,就是傅承安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其他人更是失声尖叫。
乔家的丫头下人们各个脸色苍白,有的小丫头甚至当时晕了过去。
祠堂正中,原本悬吊塔香的位置上,竟然吊死了一个女人。
“乔鑫!”乔安失声尖叫,“来人,快把人弄下来。”
他的命令中带着嘶吼和绝望。
很快,尸体被弄了下来,平躺在地上的时候,傅承安和沈怜都愣了一下。
这是谋杀,这不是自杀了。
因为,翻倒在地上的板凳高度不够,且表面没有任何脚印,而死者是穿着鞋子的,按理说就算高度够了,凳子表面也会有轻微的脚印存在。
沈怜道:“我懂了,乔小姐最后出现的地方不应该是花园,而是祠堂。”
她指甲里的轻微污垢就是香灰。
华励道:“乔小姐杀了乔鑫,然后服毒自尽。”
沈怜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傅承安却说:“没有理由,他们俩之间没有任何理由城里这个假设。”
“为什么?”
“因为乔鑫是乔家人,而乔小姐也是,同族之间且没有利益纷争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杀人动机。”
乔家的女儿女婿都死了。
傅承安隐隐感觉到这条线似乎也要断了。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雪冉,如果他也死了,那么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
华励站在公寓的窗前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大一会儿室内就宛如仙境一般。
傅承安从行动处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原地升天了。
“你能不能别抽了。”
华励转身看了一眼,“你说,狐仙会不会是你我身边的人呢?”
这个问题傅承安不是没想过,“有可能,或者,贼喊捉贼呢?”
“嗯?”华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懂了,气得他抓起桌上的苹果扔了过去,“老子出生入死的跟你一起查案,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算算,我救了你几次?”
“我要是贼,你早就地府报道八百回了。”
傅承安笑了笑,拿出一叠资料来,说道:“你我都忽略了一个人。”
“谁?”
“梁月。”
“她?”
“你也不信对吧。”
华励点点头,“不是我不信,是我压根就没想过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再说,她不是死了吗?”
“如果没死呢?”
华励顿时不说话了。
“没死?这不可能,尸体都在哪儿呢。”
“你看见了?”
“对啊,我看见了,你也看见了啊。”
“那不是梁月。”
……
“我在刑部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你说清楚点儿。”
“指甲内有污垢。”
华励一脸失望的看着他,“我当时什么呢,谁的指甲里没有污垢啊。”
“不一样,吴家其他女眷就没有,只要她有,而且,指甲边缘不平,很毛躁,像是经常用手指甲刮什么东西一样,指甲里的污垢我化验过,一共两份样本,一份儿在刑部化验的,另外一份儿是我带回来在行动处的实验室亲自检验的,你猜结果是什么?”
华励脸色凝重起来,“不一样?”
傅承安点点头,“是,不一样,所以,你说我是该相信我自己的,还是该相信刑部的法医呢?”
华励倒吸一口凉气,“那现在怎么办?”
“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
“一个曾经名动京城的歌姬。”
………….
华励带着傅承安给她的地址南下了。
南边战乱,几方势力你打我,我打你,小打小闹不断。
华励带着行李坐火车到了金陵,又从金陵坐人力马车到了乡下,然后再镇上的一个染布厂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一双手浸染在黑色的染料中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唯有那一双眼睛,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她妩媚的样子。
标准的狐狸眼,自带万种风情。
华励想起傅承安说过,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可能不会说话,也可能声音嘶哑,所以华励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先客套一下,“您好,我想预定一匹玄色丝绸,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老妇人抬眼看了看他,“在。”
声音嘶哑,华励勉强能听懂。
“在哪里?”
“在你面前,我就是。”
华励立刻伸出手来,但一想到男女有别,又改了见礼的方式,“老板您好,我是从京城来的,我家需要一批上等的玄色丝绸。”
“做什么用啊。”
“丧事。”
老妇人叹了口气,略显同情,“这么远的地方过来,京城没有玄色丝绸卖吗?”
“没有这么好的。”
老妇人脸上略显得意,“先生说的没错,您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一百匹,一周之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