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深夜,傅承安知道傅成君和郭严都没有回来,他心里惦记着后院那个塌了一块儿的地方,心里总想着过去看看。
小黑猫一如既往的过来找人,经过了几次虚惊之后,傅承安的房间再有什么猫叫和其他小动静,保镖们也懒得去理会了。
住的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有熟悉的感觉,傅承安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朝廷,想要拨乱反正,除了要豁出性命之外,他要想赢,就只有釜底抽薪的办法可行。
傅承安从口袋里掏出白天偷偷藏起来的肉,然后递了过去,
用手摸摸猫头,“去吧。”
小黑猫仿佛听懂了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叼着这块肉就走了。
与此同时,傅承安也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身姿轻盈的落在后面的草地上。
轻轻的一声,保u镖们听见了,但都一直以为那是猫儿落地的声音。
没有人再像之前一样冲过去查看,院子里静悄悄的。
落地之后,傅承安迅速找到了那个地方,看了看,然后用脚轻轻地踩了踩,竟然有东西挡着。
他小心翼翼的扒开表面的草皮,下面露出了一块青砖。
这块大青砖足足有一米见方,上面刻着字,轮回。
傅承安心里郁闷,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怎么莫名其妙的刻着这两个字。
小心翼翼的把这块大青砖搬开,下面竟然是一个黑洞。
扑面而来的霉味告诉他,这地方潮湿而且很久没人来了。
捡了一块儿小石头扔了下去,很快就听见了回音,说明这下面并不深。
傅承安跳了下去,落地时感觉脚下有一点儿水渍。
有水。
傅承安带着手电下来,打亮了之后发现这里是一种用石条垒砌而成的通道,两米高,人可以站起来正常行走,而且,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也注意到,潮湿的地方有青苔。
前面似乎很深,而且,暂时没有看见尽头。
傅承安凭借经验判断,这里应该会通往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而且这个空间还在更深处。
最浅是地下三米。
这个位置,相当于一般小洋楼的最深地下室的位置,按理说也正常,但傅承安就是觉得奇怪,毕竟谁家建地下室也不需建这么远的通道啊。
越走越觉得奇怪,越走越长,傅承安已经有些恍惚了。
但他心里默算着时间,不能再走了。
............
傅成君的车开进来,她略显疲惫,靠在车坐上昏昏欲睡。
司机停好了车,傅成君摸摸脸颊便下了车,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傅承安房间的方向,哪里黑着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傅成君有些心慌,她看着那扇窗户,总觉得这扇窗户有些......
“去看看。”
傅成君上了二楼,门外的保镖正在站着打盹儿,听见傅成君高跟鞋的声音,他立刻睁眼,明显是吓了一跳。
“小姐,您回来了。”
傅成君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等着开门,保镖打开门的时候,傅成君感觉这个房间里有一股子淡淡的臭味。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一样,傅成君侧脸问了一句,“人呢?”
保镖指了指房间的位置,“在里面,他最近不睡外面这张榻了,改睡房间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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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了?”
傅承安吊儿郎当的看着她,“上厕所啊,晚上吃多了,肚子疼。”
傅成君又看了看他,“确定?”
傅承安一头无语,“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上没上厕所还需要确定?”
傅成君懒得理他,闯进房间看了一圈,手放在**的被子里摸了摸,是有温度的。
这说明,人确实是睡着了,并且睡到一半起来去的厕所,因为时间不长,所以还有余温。
“早些休息吧。”
傅成君想走,傅承安却拦住她,“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傅成君愣了一下,“你?”
傅承安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别误会,我没兴趣打听你们的计划,我只是觉得,这样每天半夜回来,伤身体。”
“你是个女孩子,有些事儿要记得一些,没必要这么拼。”
傅成君愣了愣,心里有一种情绪说不出来,但她也没继续想,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傅成君,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走到**,默默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暖水袋,淡淡一笑。
他刚才走的时候就把暖水袋放进了被窝里,然后在傅成君踏进小楼的时候,他立刻爬墙从窗户钻回来,然后把暖水袋藏在床下,自己则去了厕所等着傅成君来查房。
如此,才有了这么一段。
傅成君并未起疑,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安。
大事在即,难免心慌也是正常,可是,这种心慌为什么会在家里才会有。
傅成君洗漱完毕,坐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傅承安今晚的表现太正常了,正常到她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这个男人跟之前的那个傅承安判若两人。
忽然,电话铃响了。
是郭严。
“到家了吗?”
“是,刚到。”
“没什么事儿吧,那个傅承安没搞事儿吧。”
“没,我回来就去查房了,他没什么可疑的。”
郭严似乎不相信他的话,“我怎么觉得他最近太安静了,反而比较危险。”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傅成君嗯了一声,“说吧。”
郭严道:“严曦和华励依旧下落不明,之前抓住他们,没有及时处理,耽搁了。”
傅成君道:“傅连曦呢?他在就行了。”
郭严道:“他在,我才去看了一眼,人一直靠着药物维持昏迷的状态,还有那个人,他在绝食。”
傅成君笑了笑,“绝食?他想多了。”
郭严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来,说道:“晏津这边的码头已经开始闹了,大老板不见踪影,总有一些不好的传闻出来,刚开始傅承安在,还能稳住一些人,但是现在不一样,傅承安在咱们手里,傅家等于是无人看管,股东那边有的已经开始怀疑,并且准备撤股。”
傅成君冷笑一声,“正好,他们只要出售,咱们就买,这是个开始,咱们如果能一点一点的把傅家的股权拿到手,那么傅连曦生或者死都不重要了。”
“哥,你关注一下周朝。”
郭严愣了一下,“他怎么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他跟傅承安和莫亦声都有些过劫,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值得我们调查的。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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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有个人你留意一下。”
华励吃完饭忽然想到什么,于是从里面拿出一张画像来,递给傅承安。
傅承安结果画像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谁?”
华励道:“阿坤。”
.......
周朝的忽然出现,完美的化解了傅承安在傅成君面前的尴尬境地。
如果再晚来一步,傅成君就要猜到他的意图了。
万幸的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在这里干什么?”傅成君显然不是很待见周朝。
周朝嘻嘻哈哈的看着她,“打工啊,我得挣钱吃饭吧。”
傅成君愣了愣,“你也会缺钱?”
是啊,他周朝在刑部这么多年,所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周朝这样的官,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散尽家财,更何况,他只是罢官不干了,又没人抄他的家。
傅承安赶紧解释道:“师兄的钱都被女人卷走了。”
周朝心里啊了一声,却立刻进入自己被女人坑了身无分文的表演。
傅成君对于这个理由是相信的,毕竟当年傅连曦倒霉的时候,他的那些女人可是卷走了不少东西,虽说对傅家而言未能伤筋动骨,但周朝可不是傅连曦,他就算有些积蓄,也不可能跟傅连曦的财力抗衡,如此,被女人卷跑钱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既然那是这样,那你继续工作吧,承安,我们走。”
危机暂时解除,但傅承安还是有些话想说,于是假装上厕所,暂时离开了傅成君的视线。
因为周朝在,所以傅成君也没起疑心,等到傅承安出来,二人便驱车离开。
片刻之后,周朝也去了男厕所,他在厕所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傅承安留下的信息。
“注意安全,华东路三十三号,有个文件。”
周朝心领神会,深更半夜的去了这个地方,破旧低矮的房屋差不多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但从规模上看,这里应该是一处别院,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了。
这里没有人住,房屋基本上都快塌了,他查了一些资料,说是这块地被一个商人买走,打算改成一处民宅,不过开没动工。
周朝是个书生,没有傅承安那一身功夫底子,所以他只能走最简单也最笨重的路线,从大门口一点一点的挪了进去。
地方不大,但要是真的找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傅承安上次来的时候,也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周朝这一次,三个小时了,天都快亮了。
“狗崽子,藏个东西这么复杂,哪儿了?”
耳边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周朝准备离开,结果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只大公鸡不知道怎么的飞了上来。
大公鸡能上房上树并不稀奇,稀奇的事,这里都是一片废墟了,又怎么会有大公鸡?
周朝向来观察入微,他看着大公鸡毛色鲜亮,便知道这是一只有主人的。
碍于不敢打草惊蛇,周朝小心翼翼的避开它,免得他受到惊吓哇哇乱叫,引起别人的怀疑。
跳下矮墙之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大公鸡,越看越觉得奇怪。
公鸡这种属性的家禽跟鸟类一样,它们会习惯于一个地方觅食和休息,如果是这样,那这只大公鸡所在的地方可能就是......
周朝立刻冲过去,小心翼翼的挖开那段矮墙下面的泥土,很快就看见了一个黄色的布袋。
骂骂咧咧的把布袋拿起来,来不及看就直接回了家。
罢官之后的周朝过得真是心酸,为了营造自己无家可归的假象,他把左右的钱都从银行里提出来埋在水井里,自己则每天过得苦哈哈的,他知道郭严和傅成君耳目众多,自然也是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财务方面,所以,他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只能是真的。
一个月下来,傅承安瘦了不少是因为提心吊胆的当卧底,周朝瘦全都是因为饿的。
回到家,打开黄布袋,里面有一份文件,写着三十三号。
这份文件,是多少热用鲜血换来的。
周朝不想去算了。
他打开之后,里面是加密的文件代码,但这个难不倒周朝,
整整一天的时间,天又黑了的时候,代码解出来了。
傅承安看着傅成君,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她疯了。
这女的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订婚?”
“跟谁?”
傅成君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啊,不然我还能跟谁?”
傅承安赶紧摇头,“得了吧,您这是从哪儿喝大了跟我这儿耍酒疯呢?”
傅成君啧了一声,明显不痛快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订婚,下个月。”
傅承安此时还在被窝里,昨晚上发烧出了一身汗,他为了睡得舒服点儿,就把衣服全脱了,此时十分尴尬。
“我去,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我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且不说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是对外,你是我大哥的女人,现在你跟我订婚?”
“扯淡吗这不是?”
他往上挪了挪,用被子盖住自己,“行了没事儿快走吧,我该着急上厕所呢。”
傅成君就是不走,不仅没走,还坐下来。
“傅承安,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傅承安心说,姑奶奶,我在您这里根本没有脸,我现在想尿尿,你快走吧。
“傅成君,你真不走?”
傅成君不知道他光着呢,以为他又是在抓什么花招,于是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美甲,“我不走,今天你要是不答应不配合,咱们就这儿耗着,反正中午有人来送饭,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去办。”
傅承安一头黑线,他认为,自己上辈子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坎坷。
回顾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心酸,除了有钱不愁吃喝之外,其余的真是坎坷。
“我再跟你说一遍啊,我要尿尿,这样吧,你先出去,等我洗漱完了你在进来行吗?”
傅成君是铁了心肯定他是要耍花招,于是就坐在那里不动,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势。
傅承安没办法了,这是逼我的。
于是,啊!!!
傅成君身边的丫头被吓得赶紧转身,傅成君本人愣了一下之后立刻脸也红了。
“流氓。”
丢下两个字,离开了。
傅承安切了一声,“犯贱不是?”
不过一想自己也被看光了,有有些郁闷,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然后回到房间时,傅成君也没回来。
他看了眼窗户外面的那个大树,想到昨晚见到的诡异情况,他觉得是时候该把周朝叫来了。
周朝此时正在茶馆儿打工,可怜悲催的周大人明明家财万贯,却不得不在这里装成穷逼,只为了等傅承安一个消息。
他们俩,势单力薄,如履薄冰,实在是一步都不能马虎,非得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才能行动。
自从上次傅成君说了一句订婚,外加看了一眼傅承安不穿衣服的样子,傅成君倒是三天没来骚扰他,这三天,傅承安过得相当舒坦,白天睡觉,晚上就在别墅里到处闲逛,他已经摸清楚这里的保镖的换岗作息,和每个人的习惯特点,因此,夜里的行动也越来越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