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醒醒,有人来看你了。”
慕时躺在病**昏昏欲睡,手上的输液管正在往下落透明的**,她刚合上眼不超过半分钟。
“你别叫醒她,”闻莽连忙小声拦苗淼,“我看她病得挺厉害,怎么小感冒变得这么严重,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她淋雨。”
“没人怪你,”苗淼捧着西瓜盘着腿坐在病床另一头,“慕慕自己身体不好,好像是因为小时候的缘故。”
闻莽把手里提着的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抓起被子正要给慕时盖上,慕时抬了一下眼皮,“热。”
苗淼识趣地跳下病床抱着西瓜跑出去,“你们聊,我去求护士姐姐把空调再开大一些。”
闻莽耳朵红红地把手里的被子放下坐到另外的病**,“你没睡?”
“刚闭上眼,还没睡着,”慕时笑着坐起来,“谁告诉你我住院了?”
闻莽视线飘向走廊又迅速转回来,“你应该告诉我,我最近休息可以过来陪着你。”
“嗯,也快好了,医生说这是最后一瓶药。”
“这是你女朋友?”护士过来查房,进门就指责呆坐着的闻莽,“怎么才来探病?你这男朋友当得真够可以的,药快完了去护士台叫我,别光坐着,给你女朋友倒杯水喝。”
护士看了看慕时的药,抓着病例簿又蹭蹭地走了,闻莽赶紧站起来四处找杯子去楼道的净水器那儿接水。
“林医生,手术室,病人急性中毒,看病症像是蛇毒。”
一群急救人员推着满是鲜血的担架床从闻莽身边穿过,闻莽拿着水杯让路,瞧见**的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后面跟过来的狱警。
“发生什么事?”闻莽追着问了一句。
那位狱警正好也认识闻莽,“一个倒霉蛋,在监狱里还能中蛇毒,哦,对了,好像还是你们侦办的4.27一案的犯人……”
后面再说什么闻莽就没有听进去了,因为电梯里又冲出来一辆担架床,“赵医生,手术室,病人脾脏出血……”
同样的后面也跟着一位狱警,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一直拿着手帕在擦汗,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抢救的医护人员,“他可不能出事,一定要救活他,他死了我就完了,一定要救活他。”
“麻烦让开,别耽误我们抢救。”
“嘿,”苗淼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块雪糕,她手里正拿着一根在吃,“在外边儿傻站着干啥呢?进去看着慕时,要不她又要玩儿手机了。”
闻莽把水杯递给苗淼,“帮我拿给慕时,刚才来了两个犯人抢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外面怎么了?”听到走廊上的动静,慕时正要摘下点滴的瓶子去看看热闹。
“别乱动,”苗淼赶紧跑进来,把杯子放下把雪糕丢给慕时,“说是有俩犯人被送来抢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看到。”
“轰”地一声巨响,整栋大楼都晃动起来,窗户上的玻璃“咣当咣当”地跳,苗淼抱着慕时的脖子缩在她身后,“怎么了?怎么了?”
慕时拍拍苗淼的肩膀,走到窗户面前往下看,浓密的黑色烟雾正从医院大楼的窗户里往外冒,大楼停止了晃动,医院里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发生了火灾,赶紧离开这里。”闻莽急匆匆地跑进来,门外的声音像是加了扩音器一般刺耳。
“火灾?!”苗淼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不忘抽空看一眼慕时的点滴瓶里还有多少药,“刚才那动静明明是什么东西爆炸好不好,好了好了,东西都拿全了,赶紧下楼。”
楼下的停车场上已经挤满了离开医院大楼的人,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消防车的声音急速靠近。
慕时坐在马路牙子上,着火的是医院二楼东头的位置,火烧的很浓烈,漫天灰烬飘散在空中又落到地上。
“出事了。”闻莽接了一通电话,面色凝重地回到慕时身边,帮慕时举起手里的点滴瓶。
“是出事了呀,”慕时仰头看着闻莽,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冒烟的大楼,“着火了嘛。”
“是齐成、蔡明科和钱轻轻,”闻莽皱着眉望着正进入现场的救援人员,“火灾之前我看到有狱警押送犯人过来抢救,狱警说犯人是4·27一案的犯人,后来又送来一个需要抢救的,带着律师和狱警。
刚才电话问过常队,齐成在牢里食物中毒,蔡明科被人殴打重伤,都送到了这家医院抢救,更奇怪的是钱轻轻一个星期前小腿骨折也送来了这家医院治疗,他们三个关押的地方离这家医院都不是最近的……”
“你担心会出什么事吗?”慕时站起来,拔下手上的针头,“要不要进去看看,你说的狱警没有在人群里,可能和抢救的医护人员还在抢救室。”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就不能等消防把火完全熄灭吗?”慕时和闻莽溜进大楼的时候被苗淼发现了,她转移了守在大楼门口保安的注意,两个人也只好同意她跟着进来。
火并没有蔓延到其他楼层,所有的消防人员正集中在二楼,三楼以上都是空****的,慕时他们在四楼。
“闻到了吗?”慕时拦住大大咧咧走在前面的苗淼,那股味道她极其熟悉,而闻莽也知道。
闻莽今天休假,身上没有带枪,经过护士台的时候捡了一根不知道做什么的钢条,越往前走味道越重,苗淼留在原地好奇心都快要爆炸了。
慕时推开门,沉默了两秒之后又轻轻合上门,“给常队打电话吧。”
闻莽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里面什么情况他并没有完全看到,只注意到医护人员躺了一地,“他们都……”
“你闻那屋子里的气味,全是麻醉剂,急救人员没事,”慕时走向苗淼,“犯人畏罪自杀,很暴力,你就别过去看了。”
“哦,”苗淼光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下楼吗?”
“嗯。”
慕时的点滴都输完了,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这几天缺课晚上要恶补一下。
苗淼躺在慕时的**早早就打起了呼噜,声音太大,吵得慕时只好抱着电脑去客厅。
耳机发出轻微的虫鸣声,慕时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啃了一口才接通电话,“喂?”
“钱轻轻、齐成、蔡明科都死了。”打电话来的是常明。
“我知道,”慕时窝进沙发里,“我在现场。”
常明手中的香烟燃出长长的烟灰,却始终没有掉落,“牛西西也出事了。”
“她怎么了?”
“中午午睡突然就醒不过来了,送到医院检查说是大脑陷入深度沉睡,并且没有办法唤醒,鉴于她的情况,有关方面正考虑宣布她脑死亡。”
“如果没办法醒来,死亡对她来说会是最好的决定。”
常明的手哆嗦了一下,长长的烟灰坠落,像是掉入了深渊,“逢时?”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虽然可能也就一两秒,但对于常明来说时间缓慢得像是按了减速键。
“呵呵,常队长,”慕时在电话里笑,“你是叫错名字了吧,我叫慕时,亏我还帮你们破过案,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呀。”
“啊,呵呵,”常明干巴巴地跟着笑,“口误,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