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哈哈哈……”‘蔡明科’忽然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们以为丢弃了蔡明科问题就会解决,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很愚蠢,刻在他们基因内的疾病是丢不掉的,所以友宝出现了,并带领着我和他们重新相遇,哈哈哈……”
审讯室里回**着‘蔡明科’的笑声,听起来像是一个疯子,闻莽有些不放心,推开门探进来半个身子,“他怎么了?”
慕时打了个哈欠,“没事,只是说起了一些事情,你可以一起进来听听。”
‘蔡明科’擦去笑出来的眼泪,“你还想听下去?后面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好玩儿了。”
“我所听过的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慕时有些困了,“继续说下去吧,故事总要有个结尾。”
“你是我哥哥是吗?”再见到友宝是半年后,长高了一些,穿着浅蓝色校服背着明黄色的小书包。
今天不是周六日,商场里没什么人,蔡明科正在整理补充货架,“谁带你来的?”
友宝摘下书包在宝宝椅上坐下来,“我自己来的,我记性很好,去过一次的地方就不会忘。”
蔡明科盯着友宝,“我也是。”
蔡明科很少休息,因为他不知道闲下来该做什么,不过这一次和友宝说好了,周日的时候带友宝去动物园。
“你喜欢大象吗?”友宝一边啃着香蕉一边紧紧拉着蔡明科的手。
蔡明科帮友宝拿着书包,“我喜欢老虎,它有獠牙和兽性。”
“你应该试着喜欢大象,”友宝仰头望着蔡明科,“书上说大象肩高3到4米,体重5至8吨,觅食植物和野果,你看,它们看起来并没有攻击力。”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蔡明科拉着友宝去看其他动物,大象旁边围了太多人,这让他不舒服。
友宝数着头顶上的栏杆,动物园内有观光通道,游客只能在通道内活动,禁止了人和动物之间的过多交集。
“我在上大提琴课,”友宝喜欢和蔡明科待在一起,“都是我自己坐公交车去,他们很放心。”
“你们最早住在哪儿?”蔡明科低声问,不仔细听便会被动物园里人群的声音淹没,可是友宝听到了。
“一个满是鲜花的地方,”友宝蹦蹦跳跳地待在蔡明科周围,“我不喜欢那里,尤其是知道哥哥你的存在以后,我想见你,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隔代遗传,来自他们的父辈。”
蔡明科有些惊讶,“你在研究我们……”
“你不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吗?”友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有这样才能帮助我们,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无知、愚昧、蠢笨、可怜。”
蔡明科抱起友宝,“有时间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时候?”
“选一个重要的日子,”‘蔡明科’对友宝并不太熟悉,“要让他们和我一样,保留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真是疯子!”闻莽忍不住打断正在回忆中的‘蔡明科’,“你怎么能那么轻描淡写地说着一切,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那可是和你一样有血有肉会呼吸的人。”
‘蔡明科’白了闻莽一眼,“他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慕时听累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个人感情的代入会让你丧失正确判断的能力,再说他的话还不知道几分真假,激动什么。”
“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请继续。”
很少能在新年当天看到一场鹅毛大雪,雪花落在手上好像冷,好漂亮。
“最后一道菜红烧鲫鱼,”蔡明科穿着围裙从厨房端出香喷喷的菜肴,“我在饭店待过一段时间,跟大厨学了不少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蔡二胜咬牙切齿地盯着蔡明科,手脚都被铁链固定在椅子上。
“小蝌蚪,”赵大荷声音发颤,“以前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抛弃你,友宝是你弟弟,你千万别伤害他,你想做什么冲……”
“我,”蔡明科摘下围裙,坐在长长的餐桌正当中,“我们一家人,总该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友宝坐在蔡明科对面,“是爸爸妈妈共同丢弃了哥哥,要道歉也该两个人一起道歉,你说是不是爸爸?”
“他不是你哥哥,”蔡二胜愤怒地纠正友宝,“他是个有病的疯子,友宝,听爸爸话,赶紧去报警,他会杀了我们的。”
“嘘!”蔡明科拿起筷子夹菜,“声音小一点,如果来了其他客人,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个小王八蛋,我当初不该扔了你,我该直接掐死你,”蔡二胜生气地大喊起来,“你跟你爷爷那个疯子一样,你们都不该活着,我们抛弃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回来找我们,还要带坏友宝,你个狗杂种……”
“砰!”的一声,窗外炸响一片烟花,友宝把敲晕蔡二胜的炒菜锅轻轻放在地毯上,“妈妈,你想先吃哪道菜?”
赵大荷惊恐地瞪大双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友……友宝,你……你别这样,你和哥哥不一样,你是乖孩子,是正常孩子,你别这样,你吓到妈妈了!”
‘蔡明科’自顾自地吃着他辛苦做出来的年夜饭,“很可惜呀,妈,友宝和我一样,一模一样,你们的蠢一点儿也没变,他和我是同一对父母生出来的,怎么会不一样呢?”
友宝给赵大荷夹了一块红烧肉,“妈妈你乖乖吃饭,别像爸爸那样讨厌,快尝尝哥哥做的菜,比你们做得好吃多了。”
赵大荷把眼泪鼻涕一起吃进嘴里,她的手脚也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
这顿饭从八点半吃到新年钟声响起,友宝和‘蔡明科’有很多话说,俩人打打闹闹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要不是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这还真是温馨的一幕。
“嘶……”蔡二胜缓慢地睁开眼,桌上的饭菜都凉了,赵大荷正在对面双目无神地发呆,“大荷?大荷?”
“爸爸你醒了呀,”友宝从沙发上探出头,又冲厨房喊,“哥,爸爸醒了。”
蔡明科端出来洗好的水果,“天儿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您二老可以开始做决定了。”
“友宝,快过来给爸爸解开,你相信爸爸,他是坏人,不是你哥哥。”
蔡二胜不死心地呼唤着友宝,友宝笑着倒进蔡明科怀里,“爸爸,你没听到哥哥说的话吗?要你和妈妈做选择题,答对可是有奖励的。”
“友宝聪明,你骗不了他多久的,”蔡二胜还在坚持着他自己的判断,他看了一眼墙上的万年历,恶狠狠地咒骂着,“天快亮了,你跑不掉的,我会亲眼看着你被判死刑,没有人会要你的尸体,你会被丢到野外去喂狗。”
“你要我们……”赵大荷终于回过神,眼中满是懊悔,“做什么决定?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想让我选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大荷!你干什么!别被他吓住了!唔……唔……”
蔡明科抓过桌上的毛巾塞住蔡二胜的嘴巴,“再简单不过,你们当初抛弃了我,现在再抛弃友宝吧。”
“或者,”友宝趴在沙发背上,“我和哥哥一起留在这个家,妈妈你要抛弃爸爸。”
“妈,你是这个家里唯一普通的正常人,我和友宝把决定权交给你,”‘蔡明科’看着赵大荷脸上浮现的恐惧笑得更欢,“所以,现在告诉我,你选择了谁?”
窗边的雪因为屋内的热气正在融化,太阳跳过一栋高楼,抖落着身上的阳光,一只苍蝇出现在冬季的餐桌上,贪婪地吸食着美味的汁液。
“哥,起床了,”友宝指着透过窗帘的阳光,“出太阳了。”
蔡明科咬着牙刷从厕所出来,“天气真好,一会儿我去上班,别忘了我工作那地方叫什么。”
“记住了已经,”友宝指指小脑袋,“哥,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对吗?”
蔡明科拿出嘴里的牙刷,“当然,我又不是爸妈,他们俩,呵,还是从前的自私鬼。”
友宝赤脚踩过地板上还未凝固的血液,“哥,我一会儿想吃儿童套餐。”
“嗯,等警察带你去找我再去,我先走了。”
“嗯,一会儿见。”
“嗯。”